我眼前一黑,瞬间失去了意识。

【21】

长达数月的灵魂出窍终于结束,我回到了自己的身体,而宁致远不见了。

那日从悬崖上摔下来,我摔断了左臂和左腿,幸得神医莫逍遥的救治,才没落下残疾,不过此时我依然不能动弹,吃喝拉撒皆有丫鬟服侍。

我曾明里暗里观察过这几个丫鬟,想看看有没有被宁致远附身的可能,当初做鬼魂的时候偷窥无限制,现在有了身体一时没习惯,结果到后来那几个丫鬟都有些防着我,想问点儿事情也不理不睬,到最后,我连救命恩人是谁都不知晓。

如此躺了大半个月,我终于能够下床行走,在院里由丫鬟搀扶着练了几日走路之后,我便央着她们给我做了根拐杖,准备去当初的事发地点寻宁致远的魂魄,即便寻不到,也给他做个牌位上柱香。

他们找到我的时候,我躺在泰州城外的农田里,半个身子埋在土中,浑身都是伤。此番回到事发地点,我杵着拐杖站在田坎边,仰头望着面前陡峭的山壁,头顶上碧空如洗,高空中有飞鸟盘旋,龙脊岭上云雾笼罩,宁致远便是从那上面掉下来,然后消失不见。

我掏出先前准备的香点燃,将拐杖扔到身侧之后缓缓跪下,对着绝壁磕了三个头。就在此时,一头土黄色的小狗朝我飞奔过来,径直扑到我怀中,它卷着尾巴朝我吐舌头,湿漉漉的眼睛把我盯着,像是要同我说话一般。

我心头一抖,难不成宁致远附身到了这小狗身上!

我震惊了。

我结巴道:“宁致远?”

小狗汪了一声,然后用尾巴尖扫了一下我的手。

“真是宁致远?”我心头虽然震惊却不慌乱,而是指着小狗道:“若你是宁致远,就用爪子写个字在地上瞧瞧!”

小狗没有动静,而是绕着我转圈。

这么看来又不像,我撑着拐杖站起来之后准备离开,没走几步回头,就发现那小狗在田坎边站着,眼睛还粘在我身上,见我回头,又欢快地摇起了尾巴。

我从小都不讨动物喜欢,当然,我也不喜欢它们,我只喜欢吃它们。往年招摇山上的小动物见到我基本都要口吐白沫,现如今这小狗如此反常,我觉得十分可疑。

我迟疑着又往前走了几步,回头看那小狗,它已经跟了上来,眼巴巴地看着我。

此时此地此狗,我皱着眉头思索了一番,莫非真的是宁致远?他摔伤了脑袋并附身到了小狗身上?于是见着我才觉得亲切,却又写不出字来?虽然这般想法十分牵强,不过既然他都能附身到我身上,为何不能附身到狗身上呢?我转过身,冲着小狗又道了一声,“你是宁致远的话就汪一声!”

小狗:“汪,汪,汪。”

我默默地扯了下嘴角,慢慢走回去将宁致远抱到了怀中。

世事难料,没曾想,宁致远也会变成一条狗,我摸着他毛茸茸地耳朵道:“现在知道当初我的身体有多好了吧!”

宁致远又汪了一声,然后它舔了一下我的手背。

我顿时将手一缩,使劲拍了一下它的头,“竟敢调戏我!”

宁致远委屈地呜咽了两声,我顿时觉得心情舒畅,不过看他可怜的样子,我想了想便安慰他道,“放心,我去给你找个昏迷将死的人,没准你能重新附身到人身上。”

宁致远:“汪。”

作者有话要说:据说进展缓慢木有奸情。。。

不过作者表示死不悔改。。。

这真的不是耽美文。不是男穿女然后那啥的。。。

第 14 章

【21】

我本来把宁致远抱着,但因为手脚不是很利索,没走几步便累得不行,略一思量之后我把他扔到地上,冲他瞪了瞪眼睛道:“自己跟上!”

宁致远果然跟了上来,我走得很慢,他偶尔超过我,还很得意地冲我摇尾巴,那截黄色的尾巴在我面前扫来扫去,我心中一动,便伸脚踩了上去,他哀嚎一声蹦出老远,回头委屈地看着我,我以往在招摇山经常欺负小动物,所以刚刚有所动作完全是习惯,等到反应过来这小狗里装的是宁致远的灵魂,顿时有所愧疚,正不晓得说什么才好的时候,就看到他慢腾腾地过来,趴在了我的脚边…

我半蹲□子,颇为犹豫地问他,“你真的是宁致远么?”

小狗不答,用头蹭了蹭我的脚。

如果是宁致远,估计也是摔傻了的宁致远吧…

我杵着拐杖慢慢往回走,宁致远一直跟在我身后,偶尔回头发现他不见了,稍等片刻就会看到他从小摊底下、桥洞里、树背后钻出来,让人哭笑不得。

上次在龙脊岭上观泰州,泰州城交通便利,街道宽敞可供两辆豪华马车一起通行,整个城被四条大街贯穿成井,而我先前住的地方有些偏僻,在井字的右下方,此处行人稀少,四周有高大的树木,秋日整树整树枯黄的叶子,将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踩在上面就像是铺了一层地毯。

然而此番我回到这里,顿觉自己走错了路。

前方的街道被围得水泄不通,我垫着脚尖也看不见前面情形,若是平时还能挤进去,现在我算半个瘸子,实在不敢去拼命,只能转弯从另外一边绕过去,不过回头的时候我拉着旁边一个小贩问,“这位小哥,前面出了什么事?”

依稀可见前面有士兵,难不成是出了重大交通事故?

那小哥神神秘秘地凑过头,“南夏国的军队,把前面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一圈。”

我顿时愣住,既然围了一圈,那我岂不是绕路都无法通行。于是我懊恼道:“是什么事啊?”

“围着神医的别院,当然是求医了。”

“求医还这么大阵势!前面那么宽都被围了,莫神医的别院是哪一个?”我嘀咕了两声,那小哥顿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那些可是南夏的常胜军,常胜军开道,自然是惹不起的大人物,千万别乱说。”说完之后他眉毛还抖了抖,“莫神医仙踪难觅,此番得知他在此处,不知道多少人想来求医,我都想去讨点儿长生不老的丹药,可惜现在被围得跟个铁桶一样,想进去,难哦!”

这么说来,我岂不是回不去了。我幽幽地叹了口气,“那我怎么回去呢!”

“回哪?”旁边有人问道。

我随手指了前面不远处的那两棵青松前的宅院道,“就那里!”

话音刚落,我的手瞬时被人钳住,疼得我吸了口凉气,“你做什么?”我转头喝斥,却见拉着我的人弯腰骑在马上,他身穿铠甲,头戴铁盔,单单是这一身行头,便让我心头抖了两抖。

“你是青松别院里的人?”他一张国字脸不怒自威,我被他捏得生疼,下意识地点了下头,那人眼睛一亮,我顿时结巴地补充,“我只是在里面治伤。”

那人单手将我提上马背,然后喝了一声,“让开!”

前面的围观群众转身看到此人之后纷纷往两边散开,而再前面的军队则是飞快地退出一条道路,并且所有士兵单膝跪下,齐声道:“商将军!”

他挥了一下马鞭,朝前冲了过去,我扭头看了一□后,宁致远欢快地跟了上来,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匹骏马,一只小黄狗,一前一后,往青松别院奔去…

我怕宁致远跟丢了,便朝他挥了挥手,“宁致远你跑快点儿!”

身前的商将军顿时勒马停住,他转过头来,一张脸黑得如同锅底一般。

“那狗,叫?”

“宁致远。”我随口回答,此时宁致远已经跟了上来,他在骏马的腿旁边累得直吐舌头,我顿时有些紧张地吼他,“站远点儿啊傻子,被马蹄踩了怎么办?”

“你说那狗叫什么?”商将军的声音在我耳旁震开,宛如雷鸣,险些把我耳朵给震聋了。

我捂着双耳回答他,“宁致远啊…”

商将军右手成刀,在我眼前做了个下劈的手势,“一只土狗,怎能叫这名,马上改了,否则…”他的手上下比划两下,“取你性命。”

不就是个名字么?

不叫宁致远叫什么?

不过此时小命捏在他手上,我能屈能伸,自然只能从了他,于是我道,“既然如此,我叫他振威大将军可好?”

其实这是个气话,表现我虽然屈也屈得有气节,没曾想那商将军听了哈哈大笑,“好,就叫振威大将军,西齐那狗丨日的小兔崽子,果然跟狗齐名。”

此时,我才晓得,西齐有位皇帝亲封的振威大将军,而此时,我还不晓得,这将军还被民间称为少年将军。

【22】

青松别院门前,停了一辆马车。

以往招摇山上,皇帝每年都来祈福,所乘坐的马车自然是金光闪闪华丽非常,先前在登州城的大街上,我也看到这里出名的豪华房车,端的是大气派。而眼前这辆马车,叫人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评价。

拉车的是四匹黑黝黝的骏马,驾车的是穿着黑色劲装的大汉,整个马车也是黑漆漆的,乍眼一看,倒像是四马拉棺。

我默默地撇了下嘴,不晓得那马车里坐的是何人,黑漆漆的马车鬼气深深,他难道不觉得这像个巨大型棺材么?

青松别院门口的石阶上,还齐刷刷地跪满了人。其中一个尖着声音在旁边喊,“求神医替我家公子治病!”

那人喊一声,门口跪着的人齐齐叩三个头,头撞地板的声音咚咚地响,我瞄了其中一人的额头,已经磕破了皮,血糊糊的让人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既是求医,把病人抬进去不就好了,怎么跪成一片?”我有些不解,结果旁边的商将军冷哼一声,他吩咐亲卫拿了一根长绳套在我身上,然后把我往前一推,“进去。”

“进哪?”

“进门!”

前面跪着的人让出个缺口,我走完几步台阶,上了平台之后,突然觉得眼前一花,视线变得模糊不清,我眨了几下眼,等再睁开之后,发现面前朱红色的大门竟然不见了,我哆嗦着道:“门没了!”

话音刚落,身上套着的绳子将我往后一扯,直接把我从台阶上拉了下去,我本就腿脚不便,自然一骨碌摔倒在地板上。

还不待我揉揉胳膊,那商将军将绳子一扯,他一脸铁青道,“你也进不去?”

他没等我回答,自顾在原地踱了两步,随后冷哼了一声,“这狗屁神医当真以为我奈何不了他?”

他旁边的亲卫神色古怪欲言又止,商将军瞟了一眼之后将我从地上拉起来往前一推,大喝道:“莫逍遥,这丫头是你院子里出来的,你今天要是不救人,我就把她头给砍了!”

这一下,周遭的人视线齐齐汇集到了我身上,连那喊话的人也不喊了,本来闹哄哄的地方瞬间安静下来,怕是连根针落到地上也能听见。

我听到了自己咚咚的心跳声。

“汪…”

还是宁致远打破了这诡异的死寂,他在我脚边团成了一个黄色的毛团,那商将军一把抓住了我后脖颈处的衣服,用脚尖点了点面前的小狗,然后恶狠狠地朝我吼道,“快点儿叫门,叫不出来就先拿你的振威大将军开刀!”

叫门?怎么叫?

我不过犹豫了一瞬,那商将军便踢了宁致远一脚,吓得我心头一抖,立时喊道:“莫神医,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宁致远被踢得老远,他呜咽了一声又朝我跑来,我拼命地朝他眨眼想他离开,却不料他不为所动,还是跑到了我跟前,结果被那将军亲卫逮住,揪着后脖子皮拎在手中,样子十分可怜。

见我看着小狗,商将军做了个手势,那亲卫把头一点,另外一只手嗖地一下拔出了佩剑,明晃晃的剑光一闪,我顿时深吸口气道,“其实在外面这么喊没什么意思?以我之见不如冲进去把那莫神医逮出来,逮到了人,自然有法子让他救人。”

“莫神医懂奇门遁甲之术,我们要是能进得了这院子,还用你来教?你刚刚不是连门都没见到?”商将军不屑地看了我一眼,接着挥了挥手,不耐烦地道,“砍了!”

虽我此时手脚不便,关键时刻倒突破极限爆发了平时的身手,我窜到那亲卫剑下将宁致远牢牢护住,“不能杀他!”

那剑正抵在我脸侧,只要商将军一声令下,我估计就能毁了容,想到此处我别无他法,于是脱口而出:“既然进不去,就用火攻,总能把人给逼出来!”

商将军两道浓眉抖了两抖,“混账…”他还未说完,我便听到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小七啊,多年不见,你还是这么多坏心眼儿。”

这声音有些熟悉,仿佛勾起了很久远的回忆,让我一时有些恍惚。

我小心翼翼地避着剑身扭过头去,只见那青松别院的大门往两边推开,一个头戴纶巾,手持羽扇的男子出现在门口,不知为何,那门口雾气蒙蒙,让那人沾染了不少仙气,也让我看不清他的脸,正在我努力睁大眼睛之时,他冲我挥了挥扇子,朗声道:“小七,过来,有肉吃!”

模糊的记忆陡然清晰,就好像一片混沌中出现的亮光,溺水之人手中抓住的浮木。我瞬时暴起,将面前士兵手中的剑一脚踢飞,随后单脚点地弹向半空,落脚处寻了个跪着的人的头顶,然后纵身飞到了那人面前,只不过落地的时候爆发完毕,直接滚在他脚边,那受伤的腿更是不能挪动分毫。

我挣扎着坐起来抱住面前人的小腿,眼泪汹涌而出,“师叔!”

此人正是当年叛出师门的青松师叔。

作者有话要说:收藏,你肿么死了。

神医,快点儿把收藏给救活!

第 15 章

【23】

我与青松师叔接触的时间不足两年,他是我年幼时候又爱又恨的人。

爱他,是因为他拥有登峰造极的烧烤技术,能把一个烤地瓜都弄出鸡翅膀的味道,并且,每逢他吃肉都会叫上我。

恨他,是因为他喜欢钻研医术,酷爱炼丹,而我那时候因为是招摇派最小的弟子,身体还有可塑性,经常被他抓去试药,曾经差点儿被一颗鸡蛋大小的药丸给活活噎死!

我八岁那年,青松师叔便离开了招摇山,他只同我说了三个字,“我走了。”

当时我并未放在心上,直到某天师傅在清晨的早课上问青松哪里去了?周遭师叔师兄们都答不上来,我才很得意地跳出去回答,青松师叔说他走了。

招摇派是巫启国的国宗,门派上下都是巫启国的神职人员,只能为巫启国皇帝办事,青松师叔为游历天下不辞而别,自然犯了天子之怒,是以他被逐出师门,之后就下落不明,我再也没见过他。

此番再见,却是在这样的场合之下,我抱着他的腿,哭得泪流满面。

“青松师叔,师傅他们…”我哽咽着说不出话来,他略略弯腰拍了拍我的头,“我知道,我知道的,别哭了,师叔请你吃肉。”

我一时没喘过气,他还伸手来拍我的后背。

这时,门后又走出个中年男子,他出来先是瞄了我两眼,待师叔点了两下头之后,他直接将我打横抱起,转身进了大门,身后的商将军在怒吼,我连忙转过头去喊,“宁致远,宁致远,师叔,师叔,我的振威大将军!就那条小黄狗…”

我刚说完就看到青松师叔把扇子举起来往前一指,“你,把那狗送进来,你们几个,把那棺材给抬进来!”

底下一群人齐齐变色,一人高声嚷道,“莫逍遥,你…”不过那人话没说完便被身旁的人拉住,商将军将小狗拎在手里,脸色阴沉地往大门方向过来,那几个士兵也将马解开,然后真的将那黑漆漆的马车给整个抬了起来。

看到这里,我心中大石落地,噗嗤一下就笑出声来。

中年男子将我抱回了原来的院子,刚跨进去,照料我的几个丫鬟便跟了上来,他将我放到床上之后,抱拳说了声刚刚多有得罪,我豪气地回礼道:“江湖儿女不拘小节,我应当向你道谢才对。”

他笑着点了点头,“我是这里的管家,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找我。”

说完之后他转身离开,那几个丫鬟打水的打水,拿药的拿药,不消片刻就将我团团围住,其中一人将我的裤子挽上,皱着眉头道:“得,再躺个十天半个月吧!”

他们替我换好药之后就出了房门,我因为折腾了一天,身子都像散架了一般,没躺一会儿便沉沉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

宁致远在屋外汪汪地叫,我刚刚从床上坐起,便有丫鬟进来撑开窗户,又打了水来让我洗漱,被照顾得这么好,我实在有些不好意思,同那丫鬟道谢,却见她神情慌张,一幅怕被我吃了的表情,我默默地抽了抽嘴角,只能闭嘴。

她端水出去之后,宁致远便颠颠地跑了进来。

青松师叔紧随其后,他摇了摇扇子道,“当年招摇山的狗都被你打来吃了,现在竟然还养起了小狗,莫不是嫌它太瘦,准备再养养?”

我弯腰将宁致远抱起来,它应该是洗过澡,身上干干净净的还带着点儿香味,想到宁致远被一群侍女抓着洗澡的样子,我就觉得十分好笑,于是我抓着他的脑袋揉了揉,“宁致远,全身都被摸遍了吧!”

我将他翻了个身,露出肚皮,然后拨了拨肚子上的小绒毛,“咦,难道是母狗?”

师叔站到我床边,弯腰瞅了一眼,“自然是母狗。”

噗…

宁致远真是太惨了,我都忍不住同情他。

我一边给他顺毛,一边听师叔说他这些年走南闯北遇到的趣事,听得正是兴起之时,师叔他一拍大腿,“差点儿忘了正事。”

“何事?”我好奇地问。

“先前那人我本不打算医的,昏迷了几个月,全凭千年老人参吊着一口气,不过既然你在了,也就没那么麻烦了,来来,师叔给你疏通筋骨放放血。”他摸了把银色小刀出来,我顿时往后缩了缩,“师叔你要干嘛?”

“当年你吃了我炼的避毒丹,早已百毒不侵,放一小碗血,便能替那人续续命。”师叔说完要来抓我的手,我将一只手背到背后,结果另外那只断了的手没法动弹,还是被他抓住,我哭丧着脸看着他道,“师叔就没有其他的法子?”

“当然有,不然怎可被世人称为神医,起死人,肉白骨!”师叔挑着眉头得意地道。

“那为何要放我的血?”

“其他的方法哪有这个简单!师叔最怕麻烦了,若不是担心你被砍头,我话都懒得跟他们说。”他说完之后手起刀落,在我掌心划出一道血口子,等到鲜血渗出,他却将我手掌合上,然后扭头冲着屋外高声道,“青伏,青伏,为师忘了拿碗!”

我:“…”

昨日那个替我上药的姑娘面无表情地进来,将一只银碗递到师叔手中之后,又一声不响地离开了,她身法鬼魅,想来轻功已经出神入化。

“这是你徒弟啊师叔?”

师叔很严肃地点了点头。

“很有性格。”我评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