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什么?”吴欢怂恿。

  “什么什么啊?”乔娜心虚。

  白白道:“那天孙志扬过生日,我看见乔娜在阳台上立了很久,犹豫要不要给孙志扬打个电话……”

  “乔娜……你动心了哎!”吴欢兴奋地宣布。

  “没有,我才没有!”乔娜狡辩。

  “怀春少女还害羞?”

  “真没有!”

  “还不承认?快快快,给孙志扬打个电话,让他请我们大餐!”吴欢示意我。

  “没有!”乔娜一下从床上站起来,劈手夺过我的手机,一下甩在床上,大声道:“说没有就没有!我没有对孙志扬动心!也不会对任何人动心!你们不要瞎捣乱好不好!”

  说罢,气呼呼地摔门而去。

  宿舍一下安静下来,剩下我们三个人大眼瞪小眼。

  “乔娜生气了?”白白问我。

  “我们太过了?”我问吴欢。

  “到底怎么了?”吴欢问白白。

  问完我们仨不约而同地摇摇头。

  宿舍四个人不是开不起玩笑的人,以前比这个尺度大的玩笑我们也开过,也没有见乔娜生这么大的气。

  “乔娜心里是不是有什么心结?”半天,白白冒出一句。

  我们仨同时看向桌上那盒月饼,十分困惑。

  晚上,我去图书馆还书。

  一个人走路的时候,总是会不自觉的加快步伐。我想着下午乔娜的事儿,一不留神,头顶一痛——不知不觉地撞到了电线杆上。

  “哎哟!”我捂头大叫,真是人不走运,连电线杆都欺负你。

  “想什么呢?”

  扭头看去,雷一楠正好到篮球场边上捡球,看到了这一幕,一副看笑话的样子。

  心里郁闷,也不想多言,我白了他一眼,抬腿就走。

  “嘿。”他叫住我,拍着篮球走过来,“怎么那么小气?我看看撞傻没?”

  “有事儿吗?”我讨厌这种带有落井下石的关心,特别是在心情不好的时候。

  “程宁同学你这态度是不对的,今天吃火药了?”

  “没事儿我先走了。”

  “嘿,”雷一楠情急之下一把抓住我的手,我瞪他一眼,他赶紧放开,“别走啊,我下午不是故意的。”

  “什么?”

  “我写那俩字就是逗学校玩儿的,没别的意思。那笑话你回去一查就明白了。”

  ——原来他还以为我是为了下午填问卷的事儿生气呢。

  “哦,”见他态度端正,我也收了脾气,“我没生气,就是觉得最近运气特不好,连走路都会撞电线杆。”

  “这事儿有啥好气的,”他放开篮球在地上拍了拍,收起搂在臂弯里,浮起一抹笑,“走,哥带你去个好玩的地儿,岔一岔厄运。”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码文了一章,400来字,很肥。

  嗯!自我表扬一下。

☆、2526

  雷一楠带我去的地方,是一个酒吧。

  这是B市有名的酒吧一条街,临水做轩,荷叶摇动。下了车他驾轻就熟地带着我七拐八拐,绕到一条偏僻的小道,那里有一扇红黑格子相间的门,上面写着两个狂草的字:无欢。

  我一看就乐了,问雷一楠:“吴欢还开了个酒吧?”

  他也乐了,道:“我第一次来也觉得好巧,不过咱班吴欢可能还没有时间搞副业。”

  “是的,”我应和,“网游的小号就够她忙的了。”

  雷一楠笑瞥我一眼,推开了门。

  轰鸣的重低音,缭绕的烟雾,刹那将我们包围。

  有侍者端着餐盘立在门口,雷一楠路过的时候顺手取了两杯饮料,一杯是鸡尾酒,一杯是橙汁。然后将橙汁递给了我。

  “我为什么要喝橙汁?”我抗议。

  “小程嘛,所以喝橙汁。”他抿了一口酒,做享受状。

  我不甘,转身就要换,他拉住我,道:“这里酒水很贵的,不要浪费。”

  我将信将疑:“真的?”

  “真的,”雷一楠严肃地跟我咬耳朵。

  “那你还带我来?!”我怒。一想到自己的钱包,就一阵心痛。

  “带你见见世面嘛,也算是建筑调研了对不对?”他头头是道,“物质都是虚的,重要的是你精神享受了。”

  我瞪他一眼,却又经不住左右环顾起来。我是第一次来酒吧这种场所,对这里的一切都刺激着我的感官,年轻陌生的面孔,晃动的人群,疯狂的音乐一声一声堪堪落在心上。我感到新鲜和好奇。不过很快这种感觉就过去了,我就像一滴油掉入了水中,被水包围,却不能融入其中。

  舞池中疯狂舞动的人群,明灭旋转的灯光,还有怪异唱腔的歌曲,让我失去了兴致。

  我坐在沙发上,蔫蔫地咬着吸管。

  不远处晦明不清的角落里,有情侣肆无忌惮地耳鬓厮磨。

  我觉得难为情,转了个身子,雷一楠正好将最后一口鸡尾酒一饮而下,继而起立,大声冲我道:“去玩玩儿?”

  我瞄了眼台上衣着片缕性感扭动的长发美女,坚定地摇了摇头。

  “走嘛!”雷一楠盛情向我发出邀请。

  我触电般地缩回了手。

  雷一楠大笑:“土包子!”大步走出卡座,自个融入到了火热的舞蹈海洋中。

  沙发上,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喧闹的音乐充斥着我的耳膜,周围是HIGH到极致的人群。而我一个人并腿端坐在这里,手里端着半杯橙汁,穿着圆领白色T恤和牛仔短裤,没化妆没涂指甲,如果再在脖子上系一条红领巾,就是一个标准的小学生,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舞池里的人大声地叫嚣跳动,满头大汗,而我静坐着,却觉得空调丝丝吹得有点冷。

  我有些后悔了,不应该跟雷一楠来这样的地方。

  就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穿着HITPOP类型短袖、漏了很多洞牛仔裤的美女,端着两杯酒走了过来。她有一张年轻的面孔,头发极短,耳朵上钉着很多耳钉,在昏暗的灯光下熠熠闪光。

  “一个人?”她径直坐在我身边,递给我一杯酒。

  我瞄了眼他,没接。

  “学生?”她将酒杯放在桌前,盯着我的橙汁轻笑。

  妈妈从小就教育我不和陌生人说话,何况是在这样的场所。

  我没吱声。

  她又笑了笑,从包里掏出一盒烟,将烟盒放在桌面上,抽出其中两根,露出烟嘴,又放了一个ZIPPO打火机在上面。

  她不点,也不抽,似乎是等着别人给她点。

  做完这一切后,她便二指夹起高脚杯,歪在沙发靠椅上,微微一笑,冲我一举杯,眼睛毫不避讳地看着我,缓缓品了一口酒。

  那表情,好像我就是她的下酒菜。

  我不由浑身一哆嗦。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不用多想,我当机立断放下手里的橙汁,提包走出了卡座。舞池的音乐振聋发聩,我在重重人影中四处寻觅,找到雷一楠的时候,他正和一位妙龄美女你来我往,玩得正起劲。.

  我黑着脸拉他走出舞池。

  我跟他说我要回去,虽然他意犹未尽不太情愿,但见我态度坚决,也没多说。在出门的廊道上,我又停住。

  “怎么了?”他问。

  “上个厕所再走。”

  “外面有公厕。”

  我觉得好笑,指指他身后的标识,“这里就有,为什么要去外面?”

  他犹豫了一下,道:“好吧,你跟我来。”

  我有些奇怪,尾随其后,拐过墙角他大手一推,一头便直接扎进了女厕所。我吃惊不已,心想雷一楠真是喝醉了,正想叫住他,这时从女厕所里面却出来了个男的。

  我眨眨眼睛,这显然不在我的理解范围内,雷一楠从里面探出个头来,招呼我:“进来吧,没事儿了。”

  我止步不前,他又道:“赶紧的,我在外面给你守着。”

  我狐疑地往里瞅瞅,厕所三个隔间的门都开着,显然已经没了人,我这才放心地走进去。出来的时候,雷一楠一只手撑在门口,一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样子,我正想取笑他,却见到刚才跟我搭讪的那位女生,正大光明地走进了对面的男厕所。

  我惊掉了下巴。

  出了酒吧,我的耳朵还处于耳鸣状态。

  今晚的遭遇让我很失望,甚至有一点点生气。我知道雷一楠的课余生活很丰富,偶尔在与他通话的时候,能听见里面热闹的喧嚣声。这让我有一点错觉,觉得年轻的生命就应该是风风火火,充满刺激和新鲜感,而不是一天到晚老老实实捧着课本做书呆子。我渴望了解到校园外面光鲜的生活,对雷一楠的生活有一点歆慕和好奇,所以在他说今晚带我来酒吧的时候,我既害怕又心动,但好奇占了上风,所以我跟着来了。

  而亲身体验的结果,却让我大失所望。我不喜欢这样的地方,那里躁动的荷尔蒙、混乱的秩序和潜在的危机,都让我没有安全感。在我的人生价值体系评判标准中,这几乎就要被算到不三不四那一栏。

  夜晚的风凉凉地吹着,沿着湖边一溜都是夜市。我闲闲地走着,雷一楠碰了碰我:“怎么兴致不高?”

  “有点疲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