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印象中,他有才多金,能力被同行跪舔,颜值碾压一干路人,生了病也那么要强,打死也不愿意告诉我实情,而且还对我这么深情,让我觉得好像不是真实的。
对,就是这样的感觉,所以我才会问他类似“是不是假的,是不是骗我”一类的话。
因为我小小的自卑,让我觉得他这样的人太过于完美,不像是我现实生活中应该有的存在。
但是刚刚那一刻,他的内心强硬的外壳忽然一个缝,虽然只有一个缝,但是我已经看到他的脆弱和压抑,他的无助和伤痛。
这样的情感,我经历过,我懂。
我们都一样。
不要再问了,不要再问为什么会抑郁,为什么会自杀,为什么会抛下你,或者,你现在是否已经从伤痛里面走出来。
那样的时期,自己车祸,女朋友失踪,母亲抑郁自杀,那样的痛,永远都在。
轻轻地,让时间轻轻地掩盖它吧。好好让它呆着,不要轻易地再去触碰。
我走上前,一言不发地张开手,给了他一个大力地拥抱。
对不起。我默默跟他道歉。
对不起,这个拥抱,来得太迟太迟了。
他身体一瞬间的紧绷,然后放松,用肢体语言回应我这个拥抱。
“没事。”他淡淡说道。
我把头埋在他胸前,感受到一种男性的气息。
“你好香。”
“我刚刚洗完澡。”
“不要不开心。”
“嗯。我没有。”
然后我没有说话了
他也没有。
房间里很安静,楼下不知哪家把电视声音开得很大,《新闻联播》的声音若有若无地传来。
我听着他的心跳,一声,一声,铿锵有力。
我把头又埋深了一些。
“你在想什么?”他圈着我,低低地问。
“没什么。”
他又沉闷地笑了笑,胸腔有微微的共鸣。
“顾长熙。”
“嗯。”
“顾长熙。”
“嗯。”
他不问为什么,我也不说什么。
就这样无聊地一问一答,仿佛就是为了证明对方的存在。
作者有话要说: 看看啥时候能收藏到100
嘤嘤嘤……
☆、第 31 章
我忍不住又用力环住他。
他的手,顺着我的脊背,无声息地往下挪了一点。
室内暖气很足,我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羊绒衫。
我那一片的神经忽然跳起来,好像灼灼火烧。
“在想什么。”他说。
“没什么。”
“没什么是什么。”
“就是没什么。”
这一次,他的手顺着我的脊柱,又轻轻抚摸了一下。
不是安慰,不是拥抱。
是试探,甚至有一点轻佻。
新闻联播已经完了,我听见天气预报的声音,第一个就播报b市的情况,一个女人在说明天阴转多云,未来一周会有小雪,最高温度零下三度。
我抬起头,发现他深深地看着我,眼睛黑暗深邃。
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我,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但是我又觉得好像他是带着笑的。他的头发还是湿的,一簇簇顽皮地立着,未擦干的水顺着耳鬓流下来,流到领间,在那里晕开,并且沾湿了我的衣领。
我的心不可抑制地狂跳起来。
[所有的光线靓丽都抵不过时间,并且一去不复返——《了不起的盖茨比》]
忽然他双手一动,捧着我的脸,直接吻了下来。
[我们继续奋力向前,逆水行舟,被不断地向后推,直至回到往昔岁月。——《了不起的盖茨比]
我稍稍一迎合,他便撬开我的唇齿,用更猛的力量,狠狠吻了下来。
他探进我的衣衫,用温热而干燥的手掌摸索着我每一块皮肤和肌肉。他的身体以绝对优势压下来,我不得不抽出手来,揽住他的肩,往后仰起了身子。
我感受到他肩颈的肌肤和下面充满力量的骨骼与肌肉,我摸到他湿湿的发根硬且柔韧,我感受到他从头顶顺流下来的水滴,一半灼热,一半凉意。
他的力量太大,我站不住连连往后退了几步。
然后我“咚”一声,撞倒了墙。
他松开了我,我与他再次凝视。
他将一只手垫到我的后脑勺。
“疼吗?”
“不疼。”
我们又吻了起来,我被牢牢锁在他与墙之间的缝隙里,寸步不能动弹。
这吻好像毒瘾,好像罂粟,好像世间最甜蜜的东西就在对方的唇齿间,永远不够,永远索取不尽。
一丝血腥味在我嘴边散开。
他松开了我,愣愣地瞧着我的嘴。
“疼吗?”
“不疼。”
他轻轻吻了过来,一下一下,小心翼翼地啄去我嘴唇上的血。
我闭着眼,轻轻与他回应着。
“去里面……”我心甘情愿地说。
他忽然停住,低头看着我。
“你想好了……”
我默默将自己与他贴得更紧,并抽出一只手来,往他身下探去。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用更加低沉喑哑的声音问道。
“你想好了……”
他猛然一个横抱将我抱起来,三步跨作两步,径直走到卧室,把我扔到床上。然后他欺身上来,用双手撑在我身体两边,又忽然停住,一动不动地看着我。
他的目光那么坦诚,那么□□。
那么原始,那么野性。
他低下头来,拨开我眼前的碎发,默默地看着我。
我也安安静静地和他对视。
直至灵魂深处。
他慢慢俯下身,再一次将吻落在我的脸上,嘴上。
呼吸与荷尔蒙发了酵,不知道谁的气息在室内不均匀地起伏。
“我不知道我有没有过……”我呢喃。
“我知道。”他在我耳边轻声说。
沉默地压抑着,终于在沉默中爆发。
我做了一个梦。
我梦到一个湿淋淋的晚上,天下着大雨,我在室外跑着,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原因,只记得自己一路慌乱狂奔。场景切换,我到了一个屋子里,我仔细看到周围的陈设,发现这就是顾长熙在B
市的家。我冷得发抖,然后有个温暖的怀抱从后面熊抱住我,低声和我说话。
说的什么话具体我忘了,只记得他一开口我就觉得心安了下来。我转过头来,这次清楚地看清楚了他的脸。
——顾长熙。
我不是第一次梦里遇到他了。
我说:“又是你。”
他:“是我。”
我:“还不走?”
他:“我不会走。”
我:“干嘛。”
他:“等人。”
我:“来了吗?”
他笑:“快了。”
闹钟响了。
我睁开眼睛,看到屋顶的天花板,有一瞬间迟疑。右手摸到旁边尚带体温的杯子,提醒过这里曾经有人睡过。
我反应过来,这里是顾长熙在B市的家。
我也想起了昨晚。
我把被子拉起来,头买进去,闷了一会儿,露出两只眼睛两个鼻孔,发呆。
脚步声由远及近。
我赶紧闭上眼睛,装睡。
声音在门口停留了一下,像是看我是否醒来,然后脚步朝反方向走去,没走两步,又折返过来,我感受到身边的床垫塌陷了下去,然后没有动静了。
“你以前睡觉睫毛不会这样乱动的。”
他只说了一句话,就成功让我破功。
我“噗嗤”一声笑出来。
“醒了吗?”他帮我捻了捻被子,淡淡笑道。
“恩。”我鼻音重重地应道。
“还睡吗?”
“不了。你什么时候起的?”
“比你早一会儿。”
“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没有。”
“我想去大学里面转转。”
“好。”
“那我也起来了。”
“恩。”
我想翻身找衣服,可是他还坐在床前,一点离开的意思都没有。
昨晚的经历再度浮现眼前,我有些脸红。
“需要帮忙吗?”他看似好心地问我。
我看了眼他,明知故问地太明显了吧。
“我帮你把衣服拿过来。”他的服务意识非常好,把我的衣服从椅子上、桌子上捡起来,叠成一叠,递到我跟前。
最上面的,是我少女系的粉色内衣。
他慢慢看了一眼,不疾不徐地说道:“你的品位没有变。”
然后又不轻不重地补充一句:“下次我给你买。”
我耳根都有些发烫了。
“好了,不逗你了,”他低笑起来,放下衣物,“我做好了早餐,外面等你。”
我在B市A大呆了五年。
建筑学比一般的学科会多一年,是五年学制的。毕业几年,我没有回去过,至少是在我记忆里,我没有回去过。我对大学的印象淡得就像天边隐去的山岚,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我记得柯布西耶、路易斯康、弗兰克盖里这些上过教科书的国际建筑大师,但是对于教过我的老师能说出名来的,大概只有一个模糊孕妇轮廓的陶老师,具体她的全名我也想不起来了。
我自己归结于忘掉的人大概都不够出名吧。
我印象中还有一个关系不错的室友,貌似姓董。但是已经断掉了联系,不知她是否真的存在,又过得是否安好。
建筑学学院在学校的西边,我们从西门进去,路过操场,在一栋六层的教学楼前停住。
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你会不会遇到熟人?”
“好像是的。”他也意识到。
“会不会,不太方便、尴尬?”我看着他牵着我的手。
“还好。”他并没有松开。
“……还是不太好吧。”我想了想,“你平时是不是随身都携带口罩的?”
“……”
学院是回字形的,第一层四周的环绕的教师,中间有一个巨大的中庭,中庭的一侧有老师简介。
我果然看到一个姓陶的老师,全名叫陶青,短发圆脸,是今年的优秀青年教师。
“你还记得她吗?”因为带着口罩,顾长熙的声音听下去有些低沉。
“有点印象。她是不是大一时候教过我?”
“她当时是你们班的班主任,大一时候任教你们的建筑学初步。大三时候她生孩子去了,我来当过你们一段时间的代班主任。”
“怪不得……”我看来没有记错。
“你呢?”我又问。
“什么?”
“你原来是不是也在这里展出过?”
他点点头。
“哪个位置?”
他指了指隔壁两个橱框过去的一个。
我走过去,打量着这个橱框,里面是一个50多岁老头的照片,简介写着他叫张天国,是学院古建领域的带头人。
时光倒流几年前,这里曾经是一位帅气沉稳的青年教师,他叫顾长熙。
那个时候,我是不是也像今天一样,站在同样的位子,看着橱窗里的人呢?
“你发型换过吗?”
“没有。”
“胖瘦有没有变化?我是说,和几年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