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压下心头砰砰乱跳的紧张,无辜地眨了眨眼,笑看着他:“神使难道不是应该清心寡欲的吗,还是说……”

唇猛地被堵住,柔软的唇瓣贴着我的,冰凉的舌尖趁我失神时灵巧地探了进来,与我纠缠。

唇分时,我已经有几分喘,双颊嫣红。却听柳文泽暗哑带笑的声音响在我耳边:“我已经亲身证明给你看了,我是神使,我说了算。”

不知为何,我有几分火了,完全失去了调笑的兴趣,一把拨开他在我面上游移的手,冷冷道:“玩够了吧?说吧,要我完成什么任务?”

柳文泽看了我良久,我也毫不退让地回瞪回去。忽地,他一笑,洒然站起身来,依旧在原位坐下,淡淡道:“你的任务就是找出六殿下楚云飞身边的奸细,保他逃过一劫。”

心口猛地被揪了一下,莫名地痛,却不知道因何而痛。我紧紧揪着胸口,问道:“你怎么知道他会有此一劫?为何要帮他?又为何不自己帮他?”

“问题还真多。”柳文泽笑归笑,还是右手轻举,转瞬间一片红枫已卧于他掌上。他将红枫递到我面前,神色虽仍笑意淡淡,却带了几分浓重,“这是我一月前算出来的褂相。”

我狐疑地接过来一看,只见上面赫然用更深的红色映着三行字:

剑指皇胄,血染云霄。

人迹换朝,情义背夕。

破劫若空,命陨幽冥。

我来来去去读了几遍,虽不能完全理解,却也大致知道,这是直指楚云飞的危机了。

“我的师父与六殿下的母亲端敬皇后是旧故,师父临死前要我无论如何都必须保六殿下逃过人生中最大的两次劫难。六殿下三年前第一次遭劫的时候,我恰好不在宫中,却不知是何人保得他不死。但不管怎么说,这一次,我必须完成师父的遗命。”

我将红枫递还给他,他随意一个翻腕,红枫已然不见。我望着他问:“那你为何不自己帮他?”

“身为神使,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却不能随意干涉皇朝大事,也不能泄漏皇家天机,否则灵魂堕入六道轮回,永不超生。至于你,算不得穆嘉王朝之人,一切约束就用不到你身上了。”

“所以你就把我召来替你往生?”双眼冒火,我恨不得跳起来掐死这王八蛋,“MD,拖我下水,你就不会选个特种部队精英或是天才少女啊?”

柳文泽一脸无辜地耸肩道:“召唤命盘不是我能控制的,它认为谁可以,就会自动选择谁。同样的,任务一旦完成,我带你去召唤命盘处,它也会带你回去。”

“什么变态命盘啊!”我气的跳脚,却偏偏无可奈何,最后还是妥协叹气道:“楚云飞身边那么多人,你总不能让我一个个怀疑过去吧。”

柳文泽笑容微敛,漆黑的双目又如寒潭,深不见底,声音更是沉沉凝重:“六殿下身边有五人你必须注意:谋士陈子俊,禁军统领荆无名,皇子妃司徒莎,妾侍虞姬,以及……”

“砰——”一声重如惊雷的撞门声自外头传来。

“柳文泽,你给我出来!”楚云飞暴怒的声音由远而近,不片刻水晶帘叮叮咚咚响得凌乱,云飞俊秀邪魅却怒火冲天的脸已映入眼中。

“云飞……”我唤了他一声,手忙脚乱爬起来,半途还被柳文泽的脚勾到,一个趔趄向下倒去。还没来得及与大地做亲密接触,却已被云飞牢牢接住,紧接着像是怕我飞了一般,死死地扣住我。

我脸贴在他砰砰跳动的胸前,声音闷闷的发不出来:“云飞,要吃晚饭了吗?”

裹住我的怀抱一僵,云飞半是无奈半是愤恨地低头看着我,随即微一倾身将我横抱在怀里,恨声道:“我要找根链子把你栓在身边!”

“啊——”我诧异地看着他,一脸无辜,“那你去解手我怎么办?”

“噗哧——”身后传来某无良神使不怕死的笑声。

云飞脸沉了沉,抱紧我,一语不发向外走去。我勾住他脖子,把脸贴在他温热的颈项汲取温暖。却听身后柳文泽淡如清风的声音响起:“悠然,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云飞的脚步顿了顿,两道秀气的眉紧紧蹙起,说不清是悲是怒,我们两人都是沉默地,离开了这座金壁辉煌的穆嘉神殿。

小佚

2010-11-21

Act 4.抛砖引玉

据我妈妈和所有与我同床共枕过的人说,我的早上起床是一个相当富有传奇色彩的过程。晚上若睡得很好,早上起来的时候,我整个人软绵绵的,使不上劲,不磨个半小时绝不起来。

晚上若睡得不好,早上醒来的时候脾气是超差的,通常摸到生物便是一拳,闻到熟悉的气息就是一掌,外带又扯又咬。所以,损友说得好:宁可露宿街头,也不与悠然同床一夜。

可是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偏偏就是有个不怕死的家伙,无论我怎么苦口婆心地相劝,无论是被我打的鼻青眼肿还是被我踢到床下,都坚持要抱着我睡觉。

好几天早上醒来,我都能看到他多了不少伤痕的俊脸,以及充斥着无限深情和惶恐的眼睛。那神情,那凝注在我身上的眼神,仿佛他一闭眼,我就会消失一般。

我摸着他脸上的伤痕,叹息地道:“云飞,何必呢?”

他深深地看着我,然后用沙哑的声音说:“悠然,这点痛,比起你趁我熟睡偷偷离开的伤害,根本算不得什么。”

虽然明知道他口中的悠然并非是我,虽然很清楚他曾经受到的伤害不是因为我。可我还是觉得有一只手在我心里狠狠揪了一下,痛得我眼眶发热。

这日清早,我悠悠醒转,迷茫地看着眼前俊秀的睡脸,不知自己身在何方。穆嘉王朝的天气有些偏冷,云飞怀抱却很温暖,是以一夜无梦,睡得极好。

我迷迷糊糊数着长长的睫毛,又看他殷红的唇,高挺的鼻英俊的眉,耳边都是沉沉平和的呼吸。目光撇到挂在我腰间的手,我歪了歪头,却发现没力气。很是好奇,到底为何会多出一双手来。目光重新落到面前的俊脸上,力气一分分复苏,我眨了眨眼,仿佛看到了诱人的浮力森林蛋糕,哈根达斯冰淇淋……

“哈……”我发出一个含糊不清的音节,欣欣然朝着那张温暖的唇凑去,湿软的舌头轻轻舔过他挺直的鼻尖,淡色的唇角,优美的唇线,喉头发出快乐的咕哝声,仿佛尝到了最美味的佳肴。蹭蹭~蹭蹭~

对面那长长的睫毛颤了颤,一双紫金色的眼眸骤然睁开来,初时仍带了几分迷惘的眼,在睁开后不足两秒后便精芒四射。

待目光落到近在咫尺的我脸上时,眼中不由露出一丝无奈又宠溺的温柔,环在我腰间的手一紧,毫不迟疑地反被动为主动加深了这个吻。

迷迷糊糊间我觉得自己被牢牢压在床上,浑身滚烫的难受,我伸出手,薄纱顺着臂腕下滑,露出白皙的手臂,牢牢环住他的颈项,发丝在他耳鬓轻蹭。

恍惚间听到云飞呼吸粗重地在我耳边恨声道:“这个习惯一直都没改吗?难道三年来你也曾……”

我张嘴轻轻咬住了他耳垂轻舔,他浑身猛地一阵颤抖,低吼了一声将我双手扯开牢牢制在头顶哑声道:“悠然,你别再考验我的定力!”

我咯咯笑着完全不理会他的威胁,被制住的手轻轻扭动,想去抱住眼前的大布熊。还能转动的脖子轻轻扭动,湿软的舌头挑逗般轻舔他□的小麦色结实小臂,心里不时转着各种冰淇淋的图案。

云飞喉结上下滑动,从胸口低低地发出一声闷哼,如落雨般细密渴望的吻便铺天盖地落了下来……

意识完全清醒过来的时候,我只觉自己浑身酸软,衣衫凌乱,甚至有被撕裂的痕迹。我敲着脑袋痛苦地爬起身来,正想整理下仪容,移到胸前的手猛然一顿,惊骇地发现自己的身上竟布满了青青紫紫的吻痕。

当云飞头发半湿披着棉绒睡衣走进房来时,我正一手拄着下巴,一手扯着破裂的衣衫下摆,煞有架势地歪头沉思。

听到声响抬起头来,正好对上云飞微红的面颊,□未退的眼。我叹了口气,万分遗憾地问道:“不是说男人的欲望是最克制不住的吗?难道是我魅力不够?”

“啪——”我听到了某人一根名为理智的弦断裂的声音。

“哈哈哈哈……”

在他怒吼着:“你这不知好歹的女人!”扑过来时,我已经得意地大笑着一个翻滚,往床底下逃去。一时间,房中又是一阵惊雷暴雨,飞云山庄再次鸡飞狗跳。

日上三竿醒来的时候已经只剩下我一个人,我洗漱过后换上衣服,正要去吃早餐,却见一个侍女匆匆赶来,面带忧色地道:“许姑娘,夫人派人过来传话,要小姐过去灵凰馆用餐。”

“夫人?灵凰馆?”原谅我早晨刚起来脑袋不太好使,这是从哪冒出来的角色。

侍女额头降下一滴貌似冷汗的不明液体,无力道:“夫人就是六殿下的太子妃司徒夫人,灵凰馆是太子妃居住的场所。”

“原来如此。”原来已经到了“正牌老婆清理狐狸精”的戏码了啊!我打了个哈欠,果然,人睡太多反而会更容易犯困啊。

“你就跟那个夫人的使者说我还在睡觉,下次有机会再吃。”

“可是……”侍女为难地看着我。让她小小一个奴婢去拒绝太子妃的人,她以后还要不要在飞云山庄住了啊?

我烦躁地抓抓头,正想找个更委婉的理由拒绝,出口的声音却忽然一顿。对啊!司徒莎不也是云飞身边值得注意的奸细之一吗?我何不趁此机会看看有没有破绽?

想到这里,我立刻换上一副悠然的笑容:“好吧,你回复他,就说我马上过去拜会夫人。”

半个时辰后,我和云飞的大小老婆坐在一个桌上吃早饭。周围人投射过来的都是震惊、鄙夷、愤恨、嫉妒的目光,这也不奇怪,在她们眼中,我区区一个无名无份的婢子,居然能和当朝皇子妃同桌而食,光这点就已经够遭人妒忌的了,更何况还有山庄中盛传的,云飞的宠幸。

同桌上,皇子妃司徒莎雍容娴雅地坐在主位上喝着银耳燕窝粥,目光偶尔瞥过我一眼,充满了深思。虞姬一样在喝粥,心思却全没放在粥上,只是狠狠地,恨不得扒了我一般瞪着我。

这房中,唯一能吃得自得其乐,悠闲自在的,大概只剩下脸皮比城墙厚的我了。

“许小姐是吗?”优雅清脆的声音如环配相击般响起。

我抬起头,露出一个因酒足饭饱而格外灿烂的笑容:“夫人有什么指教吗?”

司徒莎一怔,眼中的不悦一闪而逝,她若有所思地看了我半晌,才道:“听说,这几日殿下都由你伺候着歇在自己的宫殿?”

我露出一脸无害的笑容,悠然道:“回夫人,是这样的。殿下说,他寝宫的床远比飞云山庄其它床要软要舒适,为了能吃得香睡得好早晨起来精神棒,殿下他只好忍痛割舍两位夫人的温柔香了……”

“你胡说八道!!”虞姬指着我歇斯底里地尖叫,“我明明看见殿下脸上有伤痕,他哪里是睡得好了?分明是被你迫害……”

“二……夫人。”我放下汤匙斜睨了暴跳的她一眼,慢条斯理地道,“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既然二夫人怀疑我迫害殿下,为何不亲自去问问殿下呢?”

虞姬被我气得满脸通红,讲话更是已经语无伦次:“你!分明是你用狐媚之计迷惑殿下——!!”

我的眼角余光一直都注视着一旁的司徒莎,她却只是神情漠然地旁观着我和虞姬的对峙,心思深沉得完全猜不透。城府真深啊!我在心里暗叹。

转而看向虞姬,我的嘴角已挂起了哂然的笑容:“二夫人这么说的意思,殿下是会被人轻易迷惑的昏庸之主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