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墨,可以算漂亮,”相思看看那最后的工序,摇摇头:“不过,此茶艺还是差了。”

“你说,此茶艺差?”带着怒气的声音响起,近前台这一角落在座者人人可闻:“你可还有更好的茶艺?”

凰女惊世 第七章

敢说第一茶灵所传的茶艺差?

自此茶艺一出,再无人出其右,流传大陆,倍受推崇。

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在这里大言不惭、大放阙词,也不怕被风闪了舌头!

多尔凌云怒了!

一怒,就连客气的敬称全省了,也再无心品饮刚泡上的茶,几乎是与说话的同时,“呼”的就站了起来,狠剜着戴着面具的相思。

身姿婀娜,香腮因怒气染成桃花绯色,杏眼圆瞪,更添了一份妖娆之色,嗓音比女子略浓厚,虽然清爽,却少了女子特有的娇柔、明媚韵味,因而令其又多了一分阳刚之气。

在多尔凌云话出时,相近的几桌或在进食或在交谈的一时全部停下了正在进行的动作,一致侧目于两人所坐之处。

“那小小姐也不过是口舌之失,小姐何必在意。”多尔远观察了下,看着自己的主人,神情有几分忧虑。

这位主子,痴迷于茶,容不得人对所敬崇的茶艺有半点质疑,在多尔家亦因此对同宗大打出手,现在外出,不过只是解闷而已。

凭他的经验,眼前的那三位,绝不是省油的灯,万一因意气之争,惹到了惹不得的人,到时只恐多尔世家也未必能保得住这位,使用禁物的那家便是最好的证明。

“不可能!”多尔凌云却是异常的坚定,直视相思:“你没有资格指责我的茶艺!敢说差,今天就一定得说出道理来!”

这人还真是不依不饶了!

“茶艺倒是不错,”被那冒着怒火的目光洗礼着的相思,带点无辜的摸摸小鼻子,声音也不温不火:“只是,你重艺轻茶,也就失了原本的意义。”

什么叫祸从口出?这不就是了!

她不过就是对墨墨实事求是的解说了一下,正主儿竟然找上门算账来了!这玄武大陆上自详爱茶人士的人,是不是都受不起打击,听不得半点指正之语的假君子?

自古忠言总逆耳,还真是半分没错!

所以,纵使真是忠言逆耳惹人怨愤,她还是会如此说的,那好歹是她自己从故乡带来的茶艺,不能要求尽善尽美,也不能任人只是注重“艺”而忘了其真正的意义,只那么依葫芦画瓢的照搬样式。

她若坐视不理,她才丢了自己的脸!

“请教!”多尔凌云出口,两字咬得重重的。

“你的茶叶是上品的紫叶茶,不宜用滚水冲泡,但你刚才的水温过高,时间亦过长,烫损了其嫩肉,你自己看看,是不是茶叶叶色灰败惨淡,再尝尝其汤,是否味带苦涩!”相思眼角都没斜,直接就扔了话过去。

她当初泡的是跟铁观音相似的上品绿茶,需要冲泡时间稍久一些才能令茶叶渗出味来,而紫叶茶却是跟龙井茶相似,不宜滚水,也不宜放于茶壶久浸。

竟然这么虚心求教,她自然是不介意指点指点的,也不藏着掖着,直接就一语中的给指出其不足来。

多尔凌云狐疑的看着相思,便真的揭起红玉茶壶盖子,细细的观看了一遍,又端起玉杯浅饮品汤,放下杯时,眉宇间闪过诧异,转头看向相思,有几分迷茫。

场中出现短暂的寂静。

“小小姐,火炉为您准备好了!”侍者拧了一只燃烧正旺的炉子送到了相思桌前,打破了略带紧张的气氛。

“辛苦了!”对侍者报以浅笑,相思转头;“我有没有资格评价你的茶艺,一会即知,你可要看仔细了!”

她是传播此茶艺的第一人,她若没资格评价别人,这大陆便再找不出第二人来了,所谓事实胜于雄辩,她就用事实来说话好了!

“拭目以待!”多尔凌云听她如此一说,感觉像是听到了笑话般,硬梆梆的语气中多了一丝轻蔑。

不仅是多尔凌云如此,相邻的几桌人尽是如此认为,在相思话落后,一个个又小小声的低谈起来:

“这小小姐,还真有胆量,竟敢挑千雪公子的茶艺!”

“胆量大又如何,徒增笑料而已!”

“那是,大陆第一茶灵的茶艺,岂是那么好挑的,等着看笑话罢!”

“…”

紫极一直静坐不语,仿佛不存在一般,听的那窃窃私语般的话甚是不爽,不由紫眸一睁,刹那间,凌厉、冰冷的目光如电罩住了一干人。

突然而出的冷意,令正在讨论的众人感觉如遇锋芒,浑身如置冰窖一般,不由齐齐的一粟,回头一看,那一直不吭声的少年,目光森冷,正盯视着他们,不约而同的便全部闭了嘴巴。

相思对众人的谈话不置可否,带戒指的手往桌面一伸,“砰砰——”,接二连三的响起几声轻轻的重物碰桌的声音后,装水的茶坛、茶罐、茶海、茶匙、装着九只透明的长水晶杯子的茶托一一落入桌面。

抱起装水的坛子,将水注入揭开盖子的玉壶注满,放于火炉上开始煮水,重新给水坛封口时,相思有片刻的怔忪!

在圣雅城时,翡翠所要的奖赏便是这极品紫竹叶露,自那日后,她一边参加茶会一边计划如何甩开慕景三人,然后离了圣兰,一直没将竹叶露给他,现在,她有时间再次煮茶时,他却仍然没有清醒。

那时在怒江的悬桥之空,翡翠同样失去了战斗力,却仍是拼命抵抗“天使的眼泪”的药效,助她追赶下坠的银瞳,在自动解除铠化的瞬间,仍然给她传音留下“快逃”两字。

她的伙伴,无论是银瞳还是翡翠,纵使已经失去了战斗力,牵挂着的还是她这个主人,她何其有幸!

此时若能醒来该多好!

“小小姐,您的食物来了!”正在她怔茫时,侍者端了一只大大的盘子,盛满了散发着香味的食物又一次来到了桌旁。

“麻烦你给放到那里,”相思指指身边的另一空桌,取出金色库卡:“那一桌我订下了,多少晶币从这里扣除。”

她要泡茶,桌上不宜有食物,而且,桌子宽度一般,放了食物便觉得拥挤。

“主人,好香!”侍者将托盘放下,接了金卡回前台后,墨墨两眼紧紧盯着桌上的食物,嘴角一片湿润,而一直趴在她腿上的兔兔,更是响起一阵咽口水的声音,紫极是不爱吃食物的,从来是修炼为生。

“墨墨、兔兔你们两个先吃,吃饱就可以喝茶了!”相思温柔的笑笑,将兔兔也放去桌上,拿过几块烤肉给他慢慢啃后,又再次回去,准备泡茶。

将煮好的水取下炉后,相思再次重复了当日在茶会上第二次展示的茶艺泡茶步骤,将杯子在茶托盘中绕排成一圈,焚香、净手、洗涤器具,投放茶叶。

倏然,相思在投放好茶叶后,手一按桌子,“咻咻——”九只水晶杯再次以流星追月的方式一只跟着一只飞上高空,并再次绕成一圈,静静悬浮。

在一旁默默观赏的一群人,从相思净手时起,原本等着看戏的神色便开始一点点的消退,逐渐变为正视,在杯子飞入空中后,终于又一次传了惊讶的声音:

“快看快看,那不是那传说中千雪公子的茶艺吗?”

“对对,真的很像,只是,听说千雪公子的杯子是成一条线的,这个是圈形的!”

“除了杯子排列不同,其他的跟传闻中千雪公子的手法是一样的!”

“这小小姐是谁?”

“…”

她,竟然也会这种茶艺!

多尔凌云先前的轻视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敬重。

“呼”茶壶亦飞上空中,不偏不倚,正停在九只杯子中央,恰似众星拱月一般;茶壶刚至虚空便开始依次给杯中注入,然后杯子逆时针旋转三圈停止,再次注水冲泡一圈。

“砰,”壶归桌,“叮叮——”九只杯子依次落入原位,环成圆形,紫色茶汤的淡淡清香,染透了周围的空气,时光好似静止,唯余萦绕的空灵。

“真的是好茶!”

“好香!”

“原来是有真实力的,只是真的如千雪公子的手法是如出一辙的。”

茶香渗透了人心,闻之皆醉,轻轻的感叹不由自主的嗌出众人之口。

“这个不错!”紫极长臂一伸取过一杯,开始浅饮。

“主人,墨墨也要!”嗅着香气的墨墨放下手中抓着的肉,“唰”的一下便从坐着的椅子内闪到了相思身旁。

“慢慢喝。”递了一杯给他,相思自己也端起一杯,浅饮一口,“嘘”的呼出一口气,一时顿觉浑身舒畅。

茶,真是舒心静神的奇物!

“多尔凌云为适才的失礼向小小姐道歉!”多尔凌云出了桌位,走到相思一桌前,微微低身,抬起头时,神情仍然是一片坚定:“小小姐确是有评价的资格,不过,那是我的火候不够,与那茶艺本身无关!”

姓氏多尔,跟那位多尔华沙同族吗?

能辨是非,能知对错,是为贤,这女子拿的起放的下,比起大陆那有名的几大世家的人来,强了几百倍;敢直面自己的过失,神情坦荡,不矫柔做作,不像位千金小姐,有男儿气概,是位人物!

打量了多尔凌云一眼,轻启粉唇:“茶叶不同,其冲泡方式亦不同,你若爱茶,多多琢磨便会明白的,我说你的茶艺差指的同样是你的火候问题,与那茶艺本身无关!”

“那,可不可以请教一下,你的那茶艺可有名字?”多尔凌云目光有一丝期待。

“吱咣——”酒馆的水晶门骤然传出因来客急躁推门迅速而发出的急促响声,惊动了整个酒馆内的客人,相思亦跟所有的人一样,目光“唰”的看向了门口处。

当视线飘停于酒馆门口处的刹那间,相思的心中陡然涌起一股暖流,感动,瞬间弥满了眼眶,眸子蒙染了一层春天的水雾,流转间,盈盈欲滴。

他们,来了!

凰女惊世 第八章

风风火火推门而入的是三位面罩白色面具的男子,左边一位身着青色衣袍,另两位穿织绣暗纹锦服,一跨入酒馆,一位的眼光落到了某处后,另二位亦跟着看向了那里,而后,三人就如生了根似的站立着,忘了挪步,唯有急促的呼吸,证明三人不是木桩。

这不是那寻找千雪小公子的人么?

所有人的目光一落到三人身上,尽是一片惊讶的表情。

自大陆第一茶灵折陨怒江后,整个怒江流域便处处可见匆匆来往奔波的白色面具者,因此,整个西大陆都知道,那些全是第一天才千雪公子的族人。

怎么回事?

为什么会没了动静?

带着疑惑,酒馆内的众人顺着三人视线望去,脸上尽现愕然之色:视线的尽头,悄然而站的是那先前刚入酒馆,掩去了大半脸的小女娃!

这个小女娃是谁?

竟令这三人有此举动?

会不会这个小女娃就是那已经陨落的千雪公子?

带着猜测,一干人又将那只留下小半脸的人给打量了一番,很快又否定心中的想法:千雪公子绝对不会着女装,这个人不会是他!

大陆女扮男装者大有人在,但,绝没有哪个男子愿着女装,而且,传闻中的千雪小公子的长发只是垂至膝弯处,眼前的这位却已经落地过尺。

满怀不解,一干人的目光在两处打转。

真的是小少爷!

端木叶看着那抹熟悉的身影的,心中涌起阵阵酸楚:他们,在经历了数月的担心与失望后,终于找到了小少爷!

踏入酒馆,在看到那远处小小的人的背影的第一眼时,他就确定,那是他们家的小少爷,曾经数月的贴身护卫,他对小少爷的气息、背影早已经铭刻入心,只一眼,便可以确定真假。

而桌上的那只粉红魔宠那独此一家别无分号的装扮,更是他家小少爷在花岛的专用,虽然自出岛后,小少爷便不再给香香猪系红绸,但,只要是本家的人一见,便能确定那便是小少爷无疑。

苦苦找寻了数月的人近在咫尺,此刻,他却挪不动脚步,呼吸,又急促了一分!

端木叶怔怔的看着远远含笑傲立的人,一瞬间,又如鱼刺哽喉,心中发堵:小少爷竟然以女装避人耳目!

女扮男装者自古众多,当初九小姐亦曾以男装行走大陆几年,而男着女装者,从未曾有过,该有多深的恨,才令小少爷不惜以女装示人,以保自身无忧!

惜怜弥漫了他的双眼,呆立了足足有十来个呼吸的时间,端木叶终于抬起脚,一步一步的向前台的方向走去。

相思柔柔的注视着带白色面具的三人,在看见人的刹那间,她确定,这是找她的!那眼里的急灼和担忧,令她心有春天般的温暖。

“茶艺名为:九阳同辉!”相思回头对着多尔凌云灿然一笑,快速的将茶具和侍者送回的金卡一股脑儿收入戒指内,走过去抱起兔兔,转身飘出客座,站立在门与前台的通道中,微笑着迎接走近的人。

紫极紧随着她,墨墨一见紫极跟去了,急急的抓了一块肉,也跟在了身后,然后一边啃着手里的肉,一边盯着来人猛瞅。

“九阳同辉!九阳同辉!”多尔凌云默默回念着,目光突然闪过一线亮光,归位后静静的看着走至路道中的她。

“小…小姐,您怎么到这里来了?”看着眼前小小的人,神色激动的端木叶,却仍然在挣扎了一会儿终是将“小少爷”改成了“小小姐”。

小少爷竟然改装戴面具必有其用意,在这个时候,他不能揭小少爷的底,却在看到身后的两人是,又霍然一惊!

小少爷的银铠至尊契兽竟然不在身边,那两个又是谁?

是小少爷的朋友还是契兽?

“我得到消息说,附近有个人很像千雪哥哥,便赶来了。”相思信手就掂了个理由:“找个安静的地方,我们谈谈!”

真不愧是花岛挑出来的人,反应就是不一样!

对于端木叶聪明确的举动,相思相当赞赏,却在叫出“千雪哥哥”四字时,背皮小小的麻了麻。

丫丫的,自己叫自己哥哥,这滋味,还真是五味俱杂!

她这又是哪门子的死脑筋,刚刚干么不换个其他的叫法,现在话已出口,想改都不行了,她有搬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小小姐,酒馆内有本家订下的客房,您请!”端木叶抬手指着楼梯。

“好!”相思转身直奔楼上。

大厅不是说话的地方,有订客房正合她意。

“叶叔!”一进入二楼的客房,相思返回身,便扯了扯端木叶的衣袖,眼里有感动在流转:“这些日子,让你和大家担心了!”

眼前的是端木叶,自大厅内她一见就认出来了。

“小少爷——”端木叶看着眼前小小的人,心中强压的酸楚陡然而出,声音有一丝哽咽。

“叶叔,我没事了!”又向着身后另二人微微的颔首,以示谢意:“二位叔叔,辛苦你们了!”

“小少爷,您平安就好!”面具下的声音是一致的如释负重的轻松。

“小少爷,您当日伤的重不重,这些日子过得好不好?”端木叶的声音里有掩不住的纠心。

“中了李不行一掌,断了数根肋骨、胸骨,内肺受损,其他倒没什么。只是我的契兽伙伴中了‘天使的眼泪’现在还在沉睡。”淡淡一笑:“是我自己跳下怒江的,所以逃过了一劫,我也是刚刚才醒来。”

她的伤,有多重,她记在了心底,现在她唯一牵挂的就是银瞳和翡翠。

“小少爷,是我们没有保护好您,让您遇险。”端木叶的心里是深深的自责:“都是我们去的太迟了!”

“是我自己不小心惹出来的麻烦,与你们无关,”相思露出一点安慰的笑:“叶叔,你怎么到这里来了?景叔、驰叔呢?”

“小少爷,景哥守在您出事的怒江第三桥处,驰哥负责怒江最下游的地域,这里上游部分便由我负责。”端木叶的声音轻轻的:“当日本家的安老赶到您遇险的地方时,您已经坠下怒江,之后景哥便一直守在那里,再不肯离开半步。”

慕景还在悬桥守着么?

他又是何苦!

她遇险与他无关,他又何苦折腾自己,他对她的这份好,又让她如何以对?

想来,心中不觉一片黯然。

“花岛的祖母祖父长辈们,可还好?”知道她出事,也不知会急成什么样。

“本家接到传回的秘信,家主、长老们一急之下,差点率本族离岛血洗李氏、莫氏二族,是三小姐从慕慧手中找到了九小姐托交保管的小少爷您的生死玉牌,知道您仍然健在才暂时放下此事,调遣本家子弟五万余人,紧守怒江流域,寻找小少爷的下落。”

“慧姨,她知道了?”这下事情糟了,慕慧知道了!其他人知道了纵使再气也不会出大事,而慕慧,绝对受不起打击!

“小少爷,慕慧跟随三小姐已经到了希望城!”他知道,景哥与慕慧曾经都是九小姐的贴身护卫,这两人将小少爷看的都比自己的命重,小少爷下落不明,景哥神容日渐憔悴,试想,那慕慧又能好哪去?

慕慧竟然到了希望城!

相思心中一惊!

“叶叔,即刻传讯本家,通报我平安的消息!”相思终于反应过来了:“令本家人撤离怒江,各归各位!”

五万人员,绝不是小数,只怕是每一城镇每一角落里都散布着一二人,也不知对本家在外的驻点有没影响。

“还有,以后我暂时以女装行走大陆一段时间,你嘱咐本家保密一下,你们心里知道就好,见了可以视作熟人,别当我是本家的少爷。”想想又加了一句。

“小少爷,这个不太好吧!”听到后一句,端木叶面有难色。

“没有什么不好的,大丈夫能屈能伸!”相思一昂头:“目前仇家有好几个,我实力还不如他们,我掩人耳目更安全!”

“小少爷,这样,我们怎么保护您?”端木叶叶眉皱成了“川”。

“不用保护我,我有守护者。”相思摇头:“你传讯后就先回希望城,我马上就会去哪里。”

“小少爷,这可不行!”端木叶坚决摇头,什么都好说就这事不能!

“我走了,你传讯去!”相思拉了墨墨,身子一晃就到了门边,开门就往楼下飘。

现在,她的去一个地方一趟,其他事先搁着。

“小小姐,你终于下来了!”相思刚刚飘下最后一阶阶梯,多尔凌云一晃就到了她面前,看着她一脸的认真:“我决定跟你学茶艺!”

呃?

“唰”的一下顿住身形,相思看着突然出现的人,面具下的眉毛就拧成了麻花:“你要跟我学茶艺?”

“是的!”多尔凌云非常确定的点头!

“小姐,您又胡闹了!”多尔远异常头痛的提醒自己的主子。

“我没有胡闹,我认真的。”多尔凌云看着相思的眼很坚定:“我没学会前,绝对会一路跟着你!”

“我现在有急事,”相思一晃就越过了他,向着门口急驰而去:“你若想学茶艺,下次再见时,我会倾囊相授。”

她真的很急,那个人还在那里等着,她的早点赶去。

“你去哪?”多尔凌云不顾形象的在后大叫,也提起裙摆向外追去。

“希望城!”相思头也不回,“吱咣”一下开了门就闪了出去。

“小小姐!”交代好事情的端木叶追下楼时,便见到已经闪出门的人,再次急急的也随身奔出了酒馆。

“紫极,带我从天上走!”一听后面的声音,相思一闪就到了紫极身边,拉着他的胳膊。

目前,她还不想露出天玄阶的实力来,所以在“九阳同辉”时,她都没用玄力,直接以精神意识控制,在茶会时,她还得用暗劲才能支撑,在无意中突破了天玄后,精神意识力直线上升了一大截,用意识便可以控制杯子上下浮空。

“好!”紫极微微一笑,紫眸里一片明媚:“小千雪说从天上走就从天上走!”

一弯身,将才及他腰部的相思抱起来,一跃跃上虚空,电闪风挚般,一晃就去了好远。

“主人,等等墨墨!”一跺地面,跃起身子,墨墨急急的追了去。

凰女惊世 第九章

“小小姐——”看着晃几晃就成了一小黑点的人影,追到门口的端木叶急的直跺脚。

天玄阶?

那个穿黑色铠甲的小少年才多大?

大陆什么时候出了这么多的天才了?

“阁下,您认识那小小姐?”多尔凌云看着远去的影子,瞪着眼珠子,怔怔的看着一旁的端木叶。

小少爷是追不上了,他还是亲自走一趟怒江第三悬桥,告诉景哥好消息去。

“跟本家的小少爷很熟!”端木叶看了眼多尔凌云,也一跺地面,向着某处飞掠而去。

“小姐,小姐!”多尔远带着护卫站到了多尔凌云身后:“我们该启程了!”

“远叔,我改变主意了!”多尔凌云一回头,目光炯炯:“除了你留下,其他人全部回本家去!”

“小姐,您又准备去哪?”多尔远的心“突”的就加快了频率。

“我去希望城常青学院,其他人谁敢跟着,我打折他的腿。”多尔凌云扔了一句话,身形一晃,向着城外的方向狂飘而去。

“远叔!”多尔远身后的护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眼相瞪。

“你们听小姐吩咐回本家,回禀家主说小姐去常青学院学习了!”多尔远嘱咐一句,同样一闪身,追赶前面的人去了。

独留下一脸无奈的护卫。

而相思三人,出了城后,从虚空中落下,待确认方向后,仍然由紫极抱着,再次闪入茫茫天地间。

怒江之上有多少座悬桥,相思不知道,不过当初她出的那里,她还是能找到的。

从上游的拓峰城前往蚀魂山所需的时间,比从风城前往的所用时间更少,在走了半个月的普通山岭的路程后,又穿越过萨达拉平原的一个小角,便到达了蚀魂沼泽外围临近蚀魂山交接处的外围山脉。

跨越崇山峻岭的阻难,在一个半月后,相思终于到达了怒江,沿着江岸行走了三天半后,终于又一次在下午的午后时分,远远的便看见了第三悬桥的那片峡谷。

曾经营连营的胜景早已消失不存,在那平坦的无树只有碎石的谷地上,绿茵青青如地毯一直铺向远方,两顶相距约二十来丈远的白色帐篷孤零零的卧在青色之中,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惨白的光线,突兀而扎眼。

在怒江之上悬浮了千百年的链索桥,从远处看似一条线,一抹青色的人影立在桥上,面对江水黯然神伤,另一头的桥墩岸上,一个黑色人影坐成了雕像。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桥上那抹人影越来越清晰,当终于完全可以看清楚时,一直急驰的相思突然“唰”的顿住了脚步。

你可知,你曾是我最不愿见的人?

你可知,除你之外,端木氏一族的任何人对我的好,我都可以心安无愧的接受?

你可知,你对我愈好,会让我心愈难安?

我杀你亲子弑你发妻,我从不后悔当时所为!不管是谁,敢动我想保护的人,我绝不留情,纵是再来一次,我还是会痛下杀手。

可是,如今,我该将你置于何处?

看着那一抹青色人影,感应着那一身的孤寂与悲沧,相思心内凄凄却是默然无语,只是呆呆的站着,怔怔的出神。

人说,近乡情怯,她,是近人情怯!

晚春的风吹起了一袭蓝色衣裙,长长发丝飞舞飘扬,人若轻蝶,几欲翩然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