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铺洒东面,江水旋着旋涡远去,晃动出一层刺眼的光芒,慕景收回了盯视下游江面的目光,又一次极目远望。

又将是一天过去了!

翻遍了怒江两岸,寻遍了整个怒江流域,为什么就是找不到他的下落?

玉牌仍在,可人在何处?

当初,是他们大意,自以为有至尊相护,必会平安,才在途中因停歇休息而误了时辰,哪怕他们提早一个时辰,也必会及时赶至。

何时,何时才能再次见那小小的人轻语浅笑?

多少次,他祈盼在他远望时,能看到那抹熟悉的小身影;多少次,他祈盼在他合眸时,耳边能响起那软糯清脆的声音。

次次希望,次次失望!

小千雪,你可知,有人在此守候你的归来?

小千雪,你可知,天地万事,我唯求你平安无事而已?

木然转身,目光似是没了焦距,越过了远山,越过了那一个面带鬼形面具的人,却又在刹那间,瞳孔倏然的放大!

是他!

蓝衣如水,发丝纠缠,白色面具掩去了容颜,俏然立于一片青色之中,那抹身影,他早已刻入了灵魂,铭于了骨髓,纵是再过千年万年,无论在何时,他都能在第一眼内认了他来!

天地苍苍,江水滔滔,仿佛一切都化了虚无!

他的眼里,唯那一抹蓝色!

“千雪——”喃喃低语一声,突地拔身而起,人若飞鸿,急急的踏过了悬桥,一声呼唤划破了苍穹:“千雪——”

惶急、惊喜的声音,比那阵阵咆哮如雷鸣的怒江之水更为震撼人心,一时掩盖了天地间的所有声音!

霎时,万物无声,寂寂之间,唯那“千雪”两字在空中回旋。

千雪!

他平安出现了?

鬼脸瞬间睁开了紧闭的眼,看向急急向岸边飞掠而去的人前方,身子也跟着凌空而起,向着对岸飞奔。

“千雪,小千雪,你可回来了!”飘落到蓝影面前,看着日夜牵挂的人,慕景突然的没了力气,一双手伸到一半时陡然的停止。

两人之间只二步的距离,在此刻,却似千山万水的遥远。

他怕,他怕是幻影,他一碰便会消失!

“景叔,我回来了!”迈出二步,依入慕景的身边,相思的心中浮现一丝愧疚。

为她,眼前的人,双眼深陷,神容憔悴,短短数月不见,曾经的温雅的白面男子形象早已荡然无存。

他,又是何苦!

一声叹息低低的在心里徘徊。

“真的是小千雪!”感受着那依在身前的柔软的小身子,慕景弯腰,紧紧的将她连同她抱着的兔兔拥在怀里:“真的是小千雪回来了!”

他的小千雪,真的平安的回来了!

“景叔,这些日子,让你受苦了!”她无措,可他终是因而她致此般,她无言可语。

“不苦,一点都不苦!”慕景紧紧的抱着她,转身走向帐篷:“小千雪一定累了,回去好好歇歇再说。”

“主人,”一直站在相思身后的墨墨嘟起了小嘴,看着被人抱走了主人,他老大不愿意:“你又不要墨墨了!”

紫极自来到此地时便自己跑回空间修炼去了,墨墨则是对一切充满好奇,一直要跟着她说什么也不愿藏起来。

“小千雪,他是你的契兽?”听到声音的慕景霍然回身,看着一身黑的墨墨,眼睛瞪的大大的。

他叫小千雪主人?又是一只至尊?

“我的新伙伴!”相思摸摸走近的墨墨的小脑袋:“墨墨乖,我不会我不要你,绝对不会。”

“可你怎么不要墨墨抱?”墨墨的眼里一片委屈。

“墨墨太小,抱不动我呢,等你长大了,以后你抱我走路就好了!”相思像哄小孩子似的轻柔的哄着他。

换做其他人,她绝对一翻白眼,而对一张白纸似的墨墨,她舍不得半点重话。

“嗯,那主人要等我长大哦!”墨墨露出笑容来:“等我再次突破时,我就会长高了。”

“真的是你么?千雪小公子?”相思未及答话,鬼脸从虚空中闪了出来,站在了慕景面前,目光灼灼的看着他怀里的她:“你可平安回来了!”

她的孩子平安回来了!

真好!

鬼脸的眼中闪过喜出望外的神色。

是他!

竟然还敢问她!

“是你!”相思双眸一冷,一股萧杀之气,刹那间弥布全身:“让你失望了,我还活着!”

“景哥,景哥——”鬼脸刚想应声,一道急一声急切的呼喊从相思刚才来的方向传出,打断了他即将出口的话。

蓦然回首,便看见,端木叶的身影从虚空中急闪而来、

“景哥,小少爷找到了!”人还未从天上落下,端木叶的话已经又一次的先到了。

“叶叔!”相思抬起头,越过慕景的肩膀看着端木叶,露出笑容:“你落在我后边了。”

“小少爷,您怎么也来了?”端木叶看着她,相当震惊:“您急急的离开拓峰城,就来这里了?”

“我不放心,所以,赶来看看!”相思点点头。

“小千雪,你怎么不早说?”一听她是从拓峰城赶来,慕景的心瞬间被感动包围,眼里心里尽是心疼:“赶了这么远的路,是不是很累?”

他的小千雪,为了他,竟然从拓峰城赶来了!

能得到他的小千雪如此相待,他,此心无求!

“你为什么还在这里?”端木叶一看到眼前的鬼脸,亦在瞬间冷了脸:“你是想再次围攻我家小少爷一次?还是准备再次刺杀?”

当初,他和端木驰赶来时不明真像,以为他真为小少爷担心,事后方知,此人竟是罪魁祸首之一!

围攻了他们家的小少爷,竟还有脸假惺惺的难过!

虽然,他实力不行,但绝对不允许他出现在小少爷的周围。

“我只想确认千雪小公子是否平安,绝无恶意!”鬼脸面具后的脸一片黯然,嚅嚅着唇,声音低哑。

是他有错在先,又能怨何人?

她的孩子差点被他亲手所害,他,心如刀割。

“你的好意,我从未敢忘!”相思将“好意”咬的重重的,“不仅是你的,其他人的我也记的牢牢的,他日,一定备一份大礼送上!”

当日数位玄宗相围,逼的她在受李不行的欺凌后,不得不自坠怒江以求侥幸存活,那份大“恩”,她绝对不会忘!

“那时不知是你,若知是你,我,又怎么袖手旁观!”精光灼灼的眸子瞬间失色:“我欠你的,我会用余生来还,从今后,我,守护你!”

“守护我?玄武大陆人人有资格做我的守护者,唯有曾致我于死地的你没有资格!”相思冷眼相看:“你不曾欠我,我不需要你的护卫!”

“小千雪,他欠了你母亲,”慕景低低轻语:“他曾许诺你母亲,他日必护你母亲的孩子平安!”

“我欠你母亲一条命一份情,许诺还于下一辈,”一只手抚上胸口,绵软无力:“我只知她的孩子一直在伽思,不曾离开司马家半步,却不知竟是你!”

“护我母亲孩子的平安?”相思突然笑了:“那你这些年都去哪了?你追查过我母亲孩子的下落了吗?你知道我母亲孩子的生死吗?”

护她母亲的孩子平安,这是她听过的最好听的笑话。

司马相思的天赋如何,相信整个伽思城的人都知道,在司马家过的如何,只要有点点心的人都能打探到。

他欠她名义上母亲的情,她不要求他还她,但,言出无信的人,不可以原谅!

字字如刀,却刀刀中心!

他,真的没有查过,他只是一直在等着她的孩子去找他。

鬼脸抚胸口的手颓然垂下。

“你没查过!”相思嘴角上扬,讥笑相嘲:“为了致我于死地,你只是与人精心策划了一场围堵,将我拦截在了这怒江悬桥之上!”

“错已铸成,你如何待我我无怨,我只想用余生守护你,除此外,再无他求!”他一生无错,仅两次的失误,伤的却是最不该伤的人。

知错又如何!

“没有用的!”一股悲沧涌上相思心头:“当你仗着你的隐形术拦截我的银瞳,逼得我们不得不面对李不行,逼的他以自爆来换我离开,自那时起,今生今世,我与你再不两立!”

因为此人,银瞳所拥有的光系魔兽的速底之优势失效,因为此人,银瞳才不惜以自爆自身为翡翠争取一点带她离开的时间。

想让她原谅他,绝无可能!

“今生今世,再不两立!”鬼脸心中一悸,脚下一个踉跄倒退数步,一手抚上胸口,惨然悲啸:“不要——”

他可以接受任何苦难,唯一不能接受的便是她与她的孩子跟他划清界清,从此再无牵连!

她是他此生唯一的支撑,她已逝,她的孩子便是她生命的延续,亦是支撑他生命的延续。

当初,是他不愿正视自己的心,亲手将她推与其人,错过了她!

他后悔了!

他一直在等,等她的孩子有朝一日去找他;而他,竟然相见不相识,却再次亲手将她的骨肉送至险境。

那张脸、那份风姿与她何其相似,他却仍然未曾发觉!

当时的那份不该出现的情绪,是他心的警示,他,没有重视!

今生今世,不两立!

她的孩子,与她一样的决绝!

今生今世,不两立!

若今生今世难两立,他生有何欢!

“是你当初亲自所为,何来不要之说?”相思冷眼看他一眼,回头:“景叔、叶叔,我们走!’

她苏醒的那一刻早已决定,她痛,她必要令让她痛的人更痛!

他若能痛不欲生,更好!

凰女惊世 第十章

慕景在前,端木叶与墨墨紧挨着,三人身影如风,踏着青色地毯,飘然离开。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如珍似宝的抱着怀里的人,慕景在经过一身笼罩着凄惨气息的鬼脸,径自走向扎帐之处时,兀自在心底叹息了一声。

此人与他本是同病相怜,若换个场合相见,或许他们会把酒痛饮,共叹苍天弄人;但自当日在这悬桥初见的那一刻,一切,却已经成为了不可能。

这人,或许有苦衷,然,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搀和李不行的行动中,自出手围攻小千雪的那一刻,便注定是此结局。

当初,他本不愿告诉此人,他的小千雪便是此人心中的她的孩子;但他痛,他绝不能让帮凶置身事外,所以,他说了,拉上此人陪他一起痛。

他苦守怒江,此人亦不曾半步,与他一起度过了数月寂凉的日子;就算如此,他的小千雪若真有三长两短,他还是会亲手取了此人的命,而自小千雪无恙归来时,他已经不愿再追究,可他仍然不会有同情。

白色的帐篷虽然不大,却足够容纳十几人,里面除了最最普通的几张椅子和桌子再加点点煮茶的用具,别无他物,因而相思四人在其内并无拥挤的感觉。

慕景一直默默无声的抱着她,舍不得让相思离开半步,一直由端木叶忙着准备食物,准备晚上住宿时所需的物品。

“景叔,我脸上有什么不对劲儿吗?”一直没说话的相思,终于受不了慕景柔的可滴出水来的目光闷闷的开口。

“没有!小千雪的小脸是大陆最俊俏的,没有不对劲。”慕景的手指抚上那张凤翅形面具,宛若抚摸着她的小脸一般轻柔。

有谁敢说他的小千雪的脸不对劲?

他的小千雪在茶会一举成名,不仅成为第一茶灵,又以俊美无双的容颜取代了木兰明心,挂冠为第一公子,更因那惊人的天赋,荣登大陆第一天才之宝座,千雪之名,早已经人尽皆知。

没有不对劲儿,那你老盯着我干什么?

这话却是不敢明说的,相思只能郁闷的摸摸鼻子,却一时又找不到话头儿。

“千雪,好在你平安无事,否则,你让我们如何是好!”慕景紧紧的抱着相思,几乎要将她揉入他的骨子里去:“是本家子弟去的太迟,你可怨我们?”

他怕了!

得知他坠江的那刹那间,他连活下去的勇气都快失去,那种锥心之痛,胜过了曾经的一切痛的总加,他一生一世再不希望出现第二次类似之事。

“景叔,花岛一直隐世不出,在外的族人散布在大陆各处,事发突然,不能及时赶至,这在常理之中,我有什么可怨的。”摇摇头,相思又想起了另一事:“对了,景叔,那李不行怎样了?”

她不怨本家族人没有及时出现,她只怨她自身实力不够,以致于危急之时无法自保却得求助外力。

没有什么比自己实力强大更重要的事了,这道理她一直懂,她以后会努力强大。

“平长老在接到信号赶到时,用本家独门秘法将他给封住了筋脉,制服后送去了希望城冒险工会总部。”一提到李不行,慕景的声音一下了便变得冰冷:“通告令早已经传遍大陆,各方强者在七月齐聚希望城商榷处置之法,八月行刑。”

“景叔,现在是几月?我们赶不赶得上去看?”自魂河赶至拓峰城,她粗略的算过日子,大约用了一个月,从拓峰赶至这处,又用了一个半月,就是不知道现在具体是哪个月哪个季节。

她记得紫极说‘天使的眼泪’是那位人灵之主特地研制出来对付魔兽一族的,她有必要去弄清楚来源,如果这里有人与那边大陆有联系,为了安全着想,在其未发现自己与紫极时,她得先一步将其给灭了才行。

“现在已经是四月底了,还可以赶的及!”慕景看看她的眼:“你想亲自动手?”

“不,”再次摇摇头:“千雪小公子下落不明,我是他的同门师妹,去问点事情而已,不会动手的!”

“小千雪,你该不会是想,以后都扮女装?”慕景顿然一惊,看着她的目光是一片不敢置信的神色。

“对,我会以女装行走大陆一段时间,直到我实力强大时,我会再次换回原装。”相思则是一脸平静。

“小千雪,你是本家的下一任准家主,怎可如此委屈!”慕景断然反对:“若本家的下任准家主需以男扮女装行走大陆以避险,那本家万千族人要来何用!”

委屈?

她本来就是女孩子,穿女装是真正的还原女儿本色,有什么好委屈的?

“景叔,不是本家的实力问题,我只是想依靠自己的力量成长,只有这样,我才能走的更远!”相思盯着慕景的眼:“我心意已定,没有人能够阻止!”

一股带着凌然、尊贵、狂傲的气势陡然在她说话的瞬间从她迸发而出,弥漫了整个帐内。

好强势的气势!

“小千雪,你的实力又精进了!”慕景一怔:他,竟然感应不出他怀里的人的修为等级,唯一能判定的是,比起曾经有了一大段的进步,到少已经到达地阶巅峰。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相思浅笑,眼弯成了月牙:“我可是因祸得了点福。”

“小千雪从来都是有福的人,”慕景宠溺的抚着她的长发:“头发又长了这么多,出去没有人能认出小千雪来了!”

大陆修炼之人的头发虽然会跟随修为的精进有所增长,可是每一次也只是一点点,而他们家的小千雪的长发却是飞速增长,是不是跟其天赋有关呢?

“景叔,那个鬼脸真的欠了我母亲的人情?”说的没人认出来,相思想到了现在的着装,想到了鬼脸。

一提起那个人,不知为何,相思的心突然莫名的有点悸疼的感觉。

“你母亲救过他,也曾是莫逆之交的朋友,”慕景有几分黯然:“他也是位光明磊落的人物,他唯一不该的便是没有认出你,以至令你陷入险境!”

虽是名义上的母亲,但在这异却也是她亲生的母亲,母亲曾经的朋友,也算是她的长辈,她拒他善意,用重话伤他的心,是否真的很绝情,很无情?

若母亲还在,是否会责怪她?

不知者无罪,或许,真的不是他的错!

可是,当初她所受的痛,又让她如何能有那般大量,对他既往不咎!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她懂,可她,真的做不到那份宽容,她的心很小很小,只能容下她在意的人。

垂眉,相思一时无语。

帐篷之内,寂寂无音。

而她离去后,鬼脸的一抹孤影如哀雁,在江岸站成了萧索的枯木。

此刻,江水鸣溅声、风过两岸的呼啸声,一切都已经消失般,他半点未闻。

他的耳边、心间、脑里回荡的,仅仅只有一句:“今生今世,再不两立;今生今世,再不两立…”

夕阳西下,暮影重重,他未动;千山寂寂,万物归无声,他仍然未动!

今生今世,再不两立!

那个孩子,竟连一点弥补的机会都不肯给他!

他,情何以堪!

终于,鬼脸无力的闭上了双眼,再睁开时,成了空洞洞的一片荒芜之地,了无生气!

轻轻抬腿,脚步踉跄着,又踏上了悬桥,痴痴立在曾经慕景常立之处,颓然无神的凝视怒江旋窝阵阵的水面。

夜笼罩了大地,稀散的星点缀在了天幕,微微的光线不足以明亮天地间,四周一片黑暗,而他的身影,则融合成了夜的一部分。

他,多想抱抱那个孩子,抱抱她的孩子,哪怕只是一下也好!

曾经,他见到了那孩子的笑,却是在那生死一刻时,那一笑,令他在那之后至今的日子,夜夜揪心!

那笑,是在绝望时仍不屈不挠、傲然无惧的从容之笑,却是那般惊心动魄!

若能走近他的身边,看他真诚的笑脸,那,又该是何等的幸福!

可他,终是再无机会。

他不需要他的守护!

他说,他没有资格!

他一步错,便步步错,他悔了,却终是成大错!

若今生与他难两立,那他,生无欢,既已无欢,何不成全他,这样,总胜于往后的日子,日夜痛楚。

心已死,万念灰。

这怒江曾差点成为他埋骨之处,那今日,他便自己试试这其中滋味罢!

闭眼,面具后的脸,惨淡苍白,带着决绝,蓦然身动,飘落在悬桥拦索之上,那里,曾是相思坠江之处的空隙上的地方。

若能再见见那小小的人,该多好!

留恋的目光,在那一点白色上痴痴的停了片刻,身子倏的往后一仰,向着滔滔江面,若流星划过虚空,平平栽落,不到十分之一秒的时间,已经几近与桥面齐平。

“你好没用!”伴随着带点不屑的声音,一条黑鞭突的从桥面之下甩出,和着撕裂空气的破响声,向着他的后背毫不留情的击去。

凰女惊世 第十一章

疾若闪电,来势如风!

偷袭!

鬼脸倏然一惊!

经历了无数生死的他,身体出于本能的反应,一层碧绿光芒如流星划过天际陡然出现,将他的身子包裹住,亦在刚刚护住的一刹那间,“啪”的一声,黑色长鞭拍在了光罩之上。

那一拍,如石击破水中天,碧绿光罩剧然的振荡着,在夜色里晃出刺眼的旋转光芒。

好强的力道!

在光罩中的鬼脸怔了怔,突然间,一股更大的托力从黑色长鞭之上传来,带着风势,“呼”的将他连同光罩一起抛向高空,然后,长鞭瞬间回收,没入桥面之下。

是谁?

是谁阻止了他?

空中的鬼脸,借着上抛的力量,“呼”的蹿回悬桥之上的虚空,双眼紧紧盯着桥下的暗处。

“哼,竟然要墨墨救你!”就在他刚停稳身形时,一道黑影从桥面之下“唰”的钻出,又从那桥索之间的空隙内一晃,瞬间便落到了桥上,那声音却是相当的不高兴。

黑发黑铠,十二三岁的少年,一双眸子在精光灼灼,却是嘟着小嘴,一脸的不快,他的手中执着一条同时漆黑如墨的鞭子,而那黑色长软鞭的另一端还在桥下。

这个不是他身旁的那位小少年么?

隐在桥下的人是他么?

一看清蹿上悬桥的人,鬼脸心中一悸。

“他来了?”似是自语又似在问眼前的少年,声音轻轻的,却满满的是紧张、惶恐。

糟了!

主人还在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