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雪,在哪?”紫极直勾勾的盯着人,唇瓣一个劲儿的哆嗦。

“看在你的眼泪上,这次放过你,再有下次,让小外甥揍得你屁股开花。”拿过细长的柳叶,灵童甩个眼刀,冷梆梆的丢出一句:“我去找姐姐,其他人那里你自己解决。”

尾音未落,小小的身子化为紫光散开。

亦几乎是在同一刻,白袍纯净的小人出现在第七层小别墅的二楼房间内,一手托着泪滴,一手拿着柳叶儿,俏生生的站在白色被面上。

“姐姐!”瞧到那神思空渺的人,灵童顿觉心一疼,如日月美丽的瞳孔中闪过一抹痛意,声音带有一丝低沉。

重生瞪圆了双眼。

“灵儿?”回神,相思眼一滞,眉峰骤拧:“你怎么跑来了?”

“姐姐,我想你。”迈着小腿儿,灵童自己走近,视线停在未处理的一条伤痕上,小额头纠成川字:“就知道会如此,我若不来看看,你必定不会医伤。”

“我自己毁的脸,从来就没想过要医治它。”手一僵,眼中雾气弥漫。

“小外甥醒来看到娘亲的脸,会难过。”眼眸一闪,灵童慢慢靠近,小心的倚入香喷喷的怀抱中。

宝宝…

“灵儿,我还是不想治伤,面相太出色,易生波折。”相思垂眸,抱着软软的小人儿,眼角顿湿。

悟透苍生轮回,怎么就悟不透情劫呢?

还是他赐予的天赋不够?

“姐姐,能不能令人痴心相付,与容颜无关,就算你遮去你的脸,也掩不住你的风华。”暗暗一拧眉,灵童纠结了。

“何许,真的该离开这里。”心口一窒,相思再抑不住心酸,眼角滚出两串泪珠。

怎么可以?

他费尽心机,封印自己只想要将人留住,真要走了,他到哪去找?

臭小紫,尽办坏事。

一听那话,灵童心尖一抖,惊得不轻,暗中将某只好一顿报怨,手中可不敢再迟疑,将托着的眼泪滴至柳叶面上。

麒麟泪一沾柳叶,化为一层薄薄的水光,覆盖住整片叶面,发出亮晶晶的光芒。

灵童拿着叶片,一声不响的往相思右脸一覆,细长的叶片紧紧的粘在肌肉上,正好将将整条伤痕贴遮住。

丝丝凉意,透过肌肤,直达相思心底。

相思急急的抬手去触脸。

“不可以动。”灵儿眼疾手快,一只小巴掌将她抬起的手掌架开。

“灵儿?”相思额心一蹩,迟疑的盯着有些煞气的孩子。

“一会儿就好。”瞪眼,坚决的不妥协。

相思被那一眼一瞪,心中泛起一抹凉意,立即老实的不动。

那贴着她脸的柳叶,却突然的变淡,嫩黄色的叶片,越来越薄,越来越接近透明,再稍稍一会儿,点点晶光一亮,整片叶子与那一滴泪珠全部隐没入一片肌肉中。

也在那一刻,那一条伤痕消逝无踪。

绝色容颜再现,更在无形中,那光泽更晶莹,面相更多出一分清奇。

“以后,谁也伤不了你这张脸。”灵童小手掌一移,抚上那光洁的玉面,唇边绽开一抹明媚的笑容:“还是这样子最漂亮。”

竟恢复了?

“灵儿,你的意思是,这脸,毁不得?”感应到脸上再无异样时,相思心中一个咯噔,神经突的绷紧。

“没人能毁得了,你自己也不能,伤再重也会在七息时间内愈合。”灵童悠悠一笑,慢腾腾的坐好小身子,那动作,竟是无比的优雅,比绅士还绅士。

情不由己就算了,现在,连自己的脸也作不得主了么?

对于灵儿的话,相思确信不疑,眼神一暗,颓然垂下手。

“姐姐,小紫,他很痛,”沉吟了一下,灵童小心翼翼的仰起面:“他真的很疼很疼你,这一次是好心办错事,你原谅他,行么?”

“灵儿,你心疼他?”淡淡的扫一眼,将小身子放倒,与重生并躺,自己侧躺下,一手搂住两小家伙。

“有点点,”闪闪大眼,灵童老实的承认:“要不,我去将小紫捉来,给你狠狠的揍他一顿,你不再生气?”

“你想揍就揍,别扯上我,”微一顿,心中冒出寒凉的相思,背过身子,独面一方:“你若去告诉他我在此,我走。”

“别别别,我不会说的。”灵童火急火燎的扯住一只袖子:“姐姐,你总得透个信儿,你要何时去见大家吧?”

“等我想清楚了就会出去,年节前一定会解决。”略顿一刻,终是给了个准确的日期。

只怕,想清楚也无用吧。

心口一悸,相思拉过被子蒙住自己,独自去品味心底的苦楚。

灵童闷闷的放开手,回身,无聊的与重生大眼瞪大眼的四目对瞪,直到觉更无聊时才双双睡大觉。

第二天,一夜未眠的相思,早早的起床,带着灵儿重生绕着空中花园逛过一圈儿,在最近小别墅的亭子内开始炼制药剂。

重生灵儿自在园子中东跑西逛,偶尔摘些果子回亭子内,三人一起分享。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

因心事过重,相思的人慢慢清瘦,柳腰更细,小脸无肉,整个人单薄的似风一吹便会倒下去,唯有一头长发乌泽如旧。

重生、灵童越看越心疼,却万般无奈。

楼下的众人,日子好似过得轻闲无比,一群人经常聚一起喝个茶,吃个饭,常常是半醉而归。

一个月后,花英年、白蕊先一步回家。

一个半月后,茶圣回碧天城。

其间,红梨落回过一趟圣地,之后又与笑圣等人长居凤凰巢;紫极从来没离主院,银瞳与众小家伙偶尔会四处走走,却是无论如何到晚上时都会回主楼。

一转眼,便是十一月初。

第七层楼上的相思,戒指中的药草终于用尽,而在近二个月的马不停蹄的提炼中,解药已备有足足十万余瓶。

无事可做的相思,除了研想绝子散的解药外,便自寻地儿,或倚亭或闲坐树杆或卧栏,陪看花木逐渐枯败。

空中花园的特殊墙瓦极为与众不风,上方明明有瓦,而一旦下雨时,雨点竟能穿过屋顶飘洒下来,同时,外面的风也透过墙壁跑进院子内肆无忌惮的回旋。

花园与外界同季同气候,那些果树上的果子,却无论有多猛的风吹雨打,有部分就是不掉,每每风来时只随枝摇晃。

相思最爱的就是卧在别墅前的一座小亭子内,朝看日出,晚观云收,夜听雨声,风起时看果木枝条翻飞。

一晃,又至中旬的十五。

灵童、重生自起床后便没了踪影,相思也不去寻人,独自摘下一堆爱吃的果子,幽坐亭内吸灵气,陪着花木共凋零。

时至巳时,清冷的阳光慢慢的有了一分暖意。

无声无息中,主道与虚空交接的地方,空出一道四方的门墙,墙的另一端,却是廊道与栏杆。

失踪半天的灵儿、重生,领着一群俊美的男子,鱼贯而入,那一群人,正是红梨落与雪里青、凌空凌烈等,共十四人。

亭子内的相思,身子一僵,微不可察的抖了抖。

穿廊而进,身处完全不同境界中的众人,不约而同的俱是微微一愣,脚步有片刻的迟滞。

“好个别致的地方。”怔愣过后,感叹声起。

“有这么个好去处,难怪小千雪不肯露面儿。”巡四方一眼,红梨落急冲冲的往前跑:“我得赶紧去找千雪疏通一下关系,晚上也搬到这地方来住。”

凌空凌烈与众人对望一眼,如影紧追。

灵童、重生领着人穿过花木,率先一头冲进亭子中,扑向面无表情,恍若对外界无感应的人。

“娘!”

“姐姐!”

清脆的童音,撒娇味十足。

亭子外的人,猛的刹步。

瘦了!

望着愈加纤细的背影,一抹沉痛自一干人眼中一闪而过。

待一紫一白的两个小人影扑近时,相思突的动了,左右两手轻轻一探,一把拎住两人的衣领,手腕一转,将两人像抛沙袋一样丢了出去。

“娘,我错了。”

“姐姐,别抛弃我。”

重生、灵童在空中手足乱舞,急急乱叫。

咕-

顿住身的十几人,肌肉一抖,狠咽口水。

“既然请来客人,就该准备好好招待,给我摘果子去,迟了,回头揍一顿小屁股。”收手,相思看都没看抛出去的两小家伙,微微侧首,望向一群来客:“都过来坐,这里不需要门神。”

没生气?

被抛出的灵童、重生眨眨大眼,暗暗一喜,双双在空中一转身,一改狼狈的形象,姿态优雅的飞向挂满果实的枝头。

而僵在道上进退不得的一群人,被那平淡的一句一惊,有些哭笑不得,各各举步,缓缓步入亭内。

长发未束,等君来梳,情深如此,又有何人能掺入?

“千雪,可还好?”身如风过,红梨落一把将消瘦的人儿拥入怀中,抚摸着乌发散披的小脑袋,眼底尽是疼惜。

雪里青、雪里红、花流年、寻天问、凌空凌烈凌云端木和、笑回笑往、虞忘愁俱环坐两边,只含笑相看。

好么?

此心凋零,独叹季节老,能好到哪儿去?

“还好。”自问一声,相思眼中浮出自嘲,却是安静的点头,只报喜不报忧。

还好?

那模样,弱不禁风,比不会修炼的人还弱三分,也能算好,只怕这天下是再没有不好的事儿了。

众人望一眼睁眼说瞎话的人,俱暗中毁谤不已,面上也不拆穿。

“一点小事,千雪竟深藏二月,比九岁以前还孩子气,这可不好。”红梨落瞄瞄从来当宝捧着的人儿,瞧着那凤目中的死寂神色,心揪成一团,一阵一阵的疼:“所幸你的脸无事,否则,你让我们以后有何颜再见你。”

无颜见人的那人,该是她。

种种事因皆由她起,若无她,何来这众美齐聚,若无她,又怎会演出一场笑剧,若无她,各人自有各人的轨迹。

那一日,她抛下同为受害的众人独自离开,那些同为佼佼者的男儿心情会如何,她没来得及细想。

她不肯走下七层高楼,不问院内众人一切,只因自知有愧,无法面对当初的众多在场人,更无法面对那十四人。

“真希望是男儿身,那样,该多好。”水光盈盈的凤目,在每人脸上一顿,红唇嗌出一声幽叹,满含无奈。

“无天,初见你时,你是男儿,我还不是仍想随你浪迹大陆。”雪里红抬眸,眉角挑起浓浓的笑意:“有些事,与是男是女无关,心之所系,即情之所牵。”

“我们认识时,无天一直都是男儿身。”花流年笑睨一眼:“当初的水无天,风华倾世,豪迈无双,如今嘛,…”

扫几眼,顿住,那意思,大家都懂得。

凌烈凌空等人,抿唇不语。

百年沧桑,她老了。

垂眉,相思黯然。

灵童、重生带着浮在空中的一堆果子跑回,摆满一桌子。

“小地方,没准备新鲜素果,大家看看喜欢什么,自己挑,不喜欢这些,去树上摘也可以。”丢下果子,重生笑咪咪的瞧瞧自己请来的客人,热情的招呼。

随即,也不管众人,与灵童撒腿溜掉。

“千雪,我决定,以后跟着你住这里。”拿过一只,小心的送至怀中人的唇边,红梨落双目灼灼的盯着人不放:“反对也没有用,我没有家族,凤凰家就是我的家,我就在这里与圣地两个地方落脚。”

“巫子搬来这里,我们自然也要搬进来一起住的。”雪里青不慌不忙的摸过一只红通通、水灵灵的水果,一边研究从何下口,一边笑语吟吟。

“这里太窄,住不下。”静静的瞧一眼,相思慎重的出声。

地方太小,除了主人,无处可容身。

心太少,除了一个人,再装不下其他人。

她的意思,她相信,其他人懂。

“我们不抢主屋,只住你附近。”花流年浅浅一笑,瞅着白墙琉璃瓦的房子,话中的意思意味深长:“七十七年前的那一刻,我们已明白,你的主屋,只能住一人,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地,我们不奢求占一席之地,只是纯粹的想住在离你很近的地方,与你为伴,与你共游,共度漫长一生。”

他们,是要一生陪伴她,做一生的知己?

相思突的一震,不可思议的瞪圆了眼。

“千雪,很早之前,你的眼睛告诉我,红衣哥哥这生只会是哥哥,”轻轻的抚上消瘦的面颊,红梨落望望众人,唇边溢笑:“我们心甘情愿守护你,愿陪在你身边,只为心中的一份梦想,你无需介怀,待遇上合适的人,我们自会娶伴侣,当然,就算找到伴侣,还是会赖着你。”

原来,红衣哥哥一直都懂。

原来,这些人早已释然。

心中如打翻五味瓶,相思突的想流泪。

“圣主,我们会再等七百万年,七百万年后,如果圣主还是不改心意,我们便会放弃,为凤凰族延续血脉。”凌空眨眨大眼:“圣主如果哪日想通了,凌空等人随时侍寝。”

“不害臊!”虞忘愁悄悄的瞪眼,小声的丢出一句。

笑回笑往瞥一眼,扭头闷笑。

“你们,可有怨我无情?”胸口仿佛被压了一块石头,相思感觉有些窒息,深深的凝一眼,红唇微颤。

“有。”轻重不一的回答,先后不一,却是果断而干脆。

“千雪,二个月前的那一晚,你好无情。”红梨落捂住胸口,脸色发白:“纵使我们早已明白自己走不进你的心,却仍没想到,你宁愿自损自身也不愿接受我们其中一人,你那一指,划伤的不是你的脸,绝的是我们的心,那一指,彻底的绝了我们心中最后一点期盼,最后的一份痴念。”

圣殿之空的那一刻,亲自见证了那笑对死亡,挥泪相别的深情之后,那些心底的执念动摇,只残余着最后一丝痴念,只盼有山回路转的那一刻。

那一晚,当得知身中媚药的那一刻,也有片刻的欣喜,以为出现了转机,然而,那份愿折命而不从的悲凉,令人明白,希望破灭,那一事实将众人的心打落于水底。

而在得知自身亦中招时,希望再生,以为绝处逢生,但是,那一划,却是如此的决绝,硬是将所有人的希望与奢望击得粉碎。

那一划,划断了心中痴念的线;那一划,划断了万千情丝的牵绊;那一划,让众人明白,此生是真正的无望。

他们所求不多,无意名份,只想有一席之地即可,然而,当一切既无望无盼时,那么,他们放手。

放弃那份执着,放弃那份痴想,不再纠缠于私人的情感,放心自由,只遵遁心灵深处的意愿,做一生的知己,一生守护,一生相伴,成全心底最真的梦想。

那一指,令人辗转无眠后,恍然醒悟,才有了如今的平静。

决绝而果断的那一划,置之死地而后生。

提及那一指,亭内的众人视线扫过那张面孔,释然的眼眸中,还是不期然的浮出浓烈的心痛。

情债最难偿。

此心已许,她背不起多余的万千情深,那一指只是为省往后麻烦事,又何曾想过竟是如此伤人!

此情,唯愿来生还。

“我…”眼一酸,相思喉中一硬,哽咽难语。

“无天,我很想问一句,在你心底,可曾有我们的一席之地?”雪里青沉吟一刻,仍是问出心底的一抹惦记。

“有,一直都有。”眼泪滚出:“我的朋友、亲人,在我心底,都占有极为重要的一席。”

如此,再无憾。

悄然一笑,释然的几人,终于真正的开怀。

“圣主,你无事即好,只请以后勿轻易离开玄武,我们,受不起惊吓。”端木和掠起,走近,弯腰,温柔的给拭去眼角的泪珠,声似春风柔和。

“嗯。”闭眼,热泪再次滚滚而出。

“又惹我娘哭。”重生突的凭空掠至亭中,虎着小脸,气咻咻的瞪着人,大有兴师问罪的架式。

“不是我们的错。”雪里红随手一挥,收起一部分果子,撒腿就跑。

“不干我事。”笑回笑往亦抢过部分,双双掠向来时的道路。

虞忘愁恍然明白过来,啥也不说,将最后一份打包,逃之夭夭。

花流年、雪里青、寻天问、凌烈几人纷纷化为流光,射向亭子外。

“千雪,我们以后再来看你。”红梨落小心的放开人,拉起端木和,急三火四的跑路。

只一瞬间,亭子内人迹缪缪。

而那如老鼠见猫般逃蹿着的一群人,奔到大道边缘后,其门自开,众人不顾形象的跃出,远离了事非之地。

笑话,若再不逃,那小人儿万一发怒,绝对会令人光着身子离开,那脸,他们丢不起,更何况是在自己爱慕着却一生难得的人前,更丢不起颜面。

咳,那份厉害,他们暗中领教过了,所以,那小人一生气,绕道走最安全。

一群人旋风般的逃出了花园,门自行关上。

“重生,他们,怕你?”相思怔怔的瞧着自己的缩小版发呆。

能不怕么?

他一手下去,就可以剥掉人的衣服,爱面子的人不想丢脸,当然只有跑喽。

“那是他们胆子小。”心底明白是咋回事,重生可是坚决不承认自己曾暗中折腾过人,撇撇嘴,晃悠悠的自个玩去。

从今后,终于可以坦然面对了。

做一生的朋友,多好。

凝望无人的虚空,相思释然一笑,压力顿去,心中霍然开朗。

有此事,说白了,很简单。

纠结,也只时一时放不下,而此刻,再无情感牵绊,她亦不再耿耿于怀,或许有愧疚,却可以坦然面对。

心底无私天地宽。

相思默然轻笑。

亦在无声时,一抹九色彩影凭空而现,立在亭子内。

“千雪…”注视着眼前清矍的面容,紫极心一疼,满眼的痛意,慢慢的抬起手,伸至空中。

一刹时,相思笑僵在嘴角,全身紧绷。

说好的一生一代一双人,为何要将她让出?

既能狠心将她推出去,又何必来见她?

痛,袭身,如蚁噬心,相思冷冷一睨,起身,避过人,翩然踏出亭子,头也不回的离开。

风起,长发乱飞,飞出一季的冷凄。

千雪,恨他!

一霎时,脑袋里“嗡”的一声,紫极如被雷击,全身僵硬,那伸出的一只手,滞留在空中。

如果,一睡不起该多好。

闭眼,相思无声泪泣。

十三年相伴,七十七年的守护之情,曾经的承诺,只在旦夕间毁灭,这份打击,来得太快,快得令人措手不及。

如今,虽解开了一个心结,真正的死结却还在,她还没梳理好自己的零乱心绪,见到那张熟悉的面孔时,当时一切重现,心,剧痛难息。

头脑中突的空白,相思机械的走向小别墅。

那里太熟悉,闭着眼也不会错半分。

僵立的紫极,恍然回首,见人很快即要接近房子时,什么也不顾,拔身掠起,化为流光追出。

“千雪!”声似失子的母羊在悲鸣,凄切哀伤。

心头一悸,相思情不自禁的顿住身。

只这一顿,紫极赶至,从后将人揽住,牢牢的拥在怀中,那搂着人的两只手臂,在一颤一颤的轻抖,交错着的指节,节节泛白。

背皮一紧,相思整个人僵化,比铁板还硬,使劲的挣扎几下,在无论如何也挣不出束缚后,不动,只以无言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