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飞雪也没有原本也没有换衣服的意思,只是将衣服搁在了桌子上,看着它若有所思。

“说,这衣服到底哪来的!”

飞雪正望着衣服出神,便听耳边有衣抉猛烈翻动的声音,便知那两人在动手了。

这个丫鬟…

飞雪眸光微微一闪,斜了一眼一旁的两人,林筱白已显露败迹,那女子袭向她的手原本是要掐住她的脖子,却被她一个侧身躲过,那女子见此勾起了唇,反手一转直接成手刀便往她的脖颈处劈去——

这一下,是躲不过去的了!

飞雪眉目一凛,身形猛地掠出,右手扣上腰间,再次抽出时携着一道寒光掠过空气,银月剑已握在手心,朝着那女子的手便刺了过去。

她的动作太过突然,女子微微一惊,忙不迭收起了手,下一刻,凛冽的寒光直朝脖颈而来,她当下便瞪大了眼眸,刚欲开口,便听得一道破空之声在耳边响起,无形的气刃将那逼向脖颈的利剑弹了开来,只听“叮”的一声,飞雪的剑便弹到了一边,只觉得虎口微疼,还被逼的后退了几步。

什么人?

三人齐齐向门口看去——

一身白衣翩跹,一张剔透玉面,眉梢斜飞如鬓,淡薄的唇微微扬起,他的面色看似十分温和,如星辰般的眸子里,却宛如无尽的深渊,散着点点清澈的凉意。

来人竟是——

萧落?

这是飞雪第一次看见他穿白衣,但是穿在他的身上,却毫无违和感。

这一瞬,她忽然想起一个人,雪云深。

此刻她竟觉得这两人是如此的相像,纵然哀她只在画像上见过雪云深,但是他们的神韵却几乎是一样的,温和谦雅的面容,清冷冰凉的眉眼。

而除了飞雪以外,其他的两人也明显惊讶了。

“事情交给你来办果然会出问题。”萧落不知何时走到了那小丫鬟的跟前,只是淡淡地斜睨了她一眼,而后又望了眼飞雪,冷冷地道了一句:“爱穿不穿,你不穿我更高兴。”

言罢,不再给三人反应过来的机会,直接转身离去。

“白色在雨族是圣洁的颜色,他今日特地穿成这样应该是为了表达对纳兰…少主的祝福。”小丫鬟低声道了一句,而后站起了身,“姑娘,我真的没有问题,萧少他吩咐了,你不穿不但不让你去婚礼,还不让你出门。”

飞雪正看着萧落的背影若有所思,也没注意到女子说话的口气,直到林筱白扯了一下她的袖子,她才反应过来,而后转过了身,“关门,梳妆。”

不管有什么阴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而且她不知为何,竟觉得今日的萧落有些古怪,他似乎不再伪装自己,从他的眼里,他似乎读出了一种悲凉之感。

是她想太多了吗?

与此同时,落花阁——

“依然与晴儿怎么还未到?”布置的焕然一新的大堂里,男子的声线悠漫而有些疲倦。

“流霜,我看你今日脸色不太好。”纳兰千羽望了他一眼,眼含担忧,“反正吉时还未到,你不如先去休息?”

雪流霜闻言,身体往身后的椅子上一靠,将手在额上揉了揉,“不了,等他们拜完堂再说吧,许是这几日没睡好,回头补觉就是了。”

“我来给你揉一揉。”纳兰千羽站起了身,走到雪流霜身旁,将手指抵在他前额两侧的太阳穴,来回的打转轻按,雪流霜也没有拒绝,微微磕上了眸子。

“我们来的还不算晚吧?”正在这时,一道轻佻的男音响起,而后大堂门口便出现了一青一紫两道身影。

“当然不晚,依然他们还在磨蹭呢。”纳兰千羽轻笑着应了一声。

“王夫似乎不太舒服?”看着雪流霜的模样,画眉微微惊讶,视线一转,落在纳兰千羽的指尖,眸光一紧——

“要不要让梦生来看看?”

话说如此说,却朝纳兰千羽使了一个眼色。

纳兰千羽手上动作一顿,而后朝他轻轻摇了摇头。

“只是昨日没有睡好,无妨。”雪流霜睁开了眸子,沉吟片刻道,“婚礼结束后让梦生帮着看看也行,现在他在依然那边就不要麻烦他了。”

“原来只是睡眠问题,这个简单。”冷星寒闻言,上前了一步,“要论提神醒脑,没有比得上天茶花的了,上次依然寻了几株,我向他讨了一株制成了酒,现在就在我屋子里,正好他们还没来,我现在就去拿。”

“星寒…”雪流霜想叫住他,却被画眉笑着打断——

“不麻烦的,王夫不用客气。”

雪流霜不再多言。纳兰千羽按着他太阳穴的手依旧不停,直到冷星寒回来。

“这酒的味道十分好,我路上就想喝几口,却还是忍住了。”冷星寒难得地调笑了一句,而后将手中的酒壶搁在了桌子上,拿起了个倒扣着的杯子,将酒水倒了进去。

“星寒,别馋了,回头再喝。”纳兰千羽见着他的动作轻笑了一声,离开了雪流霜的身旁便想去阻止他。

“圣王,你误会了,我不是自己喝的,我有那么馋么?”冷星寒也笑着应了一句,却在下一刻,被人按住了手。

冷星寒眸子一紧,将内力运于指掌间,想要退开那只手,然手的主人却不依不饶,锋利的指甲在他手上一扎。

冷星寒眸中闪过一丝怒气,抬眸望着面前的女子,却见她对自己摇了摇头。

“松手。”他没有出声,做着口型。

纳兰千羽依旧没有松手的意思,只是看着他,眸光坚定。

冷星寒在这一瞬怒意更甚,却发作不得,二人就这么僵持着,直到雪流霜站起了身,走到他们身旁,纳兰千羽猛地将冷星寒的手扣在桌边,另一只手,迅速夺过桌上的杯子,端至唇边一饮而尽。

“不——”冷星寒一惊,下意识地要阻止,却别纳兰千羽在他的肩头上狠狠一拍,一下子拍在了椅子上,“臭小子,不就喝你一口酒!”

“你们都是多大的人了,还为这个抢?”雪流霜看着他们的互动,笑出了声,“千羽你也真是,就不能让让他?”

“行了,喝完就算了,难不成要我吐出来?”纳兰千羽状似不经意地道了一句,而后转过了身,“我去看看依然他们到底在磨蹭什么。”

她尽量从容地迈出了大堂,在一路的行礼声中走过,直到走到了无人的莲池旁,终于按耐不住俯下了身,一口鲜血从口中喷了出来——

深红中带着点暗黑的血液喷洒在绽放的白莲花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枯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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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

第六十一章 兄弟齐心

纳兰千羽看着池子里的白莲,眸光沉了沉,片刻之后,她抬手擦去了唇边的血渍,站起身,若无其事地离开......

......

“到头来,还是便宜了归海晴那个贱人!”古朴而又充满了书香气息的小屋内,女子的声音愤怒而尖锐,“叔父,你自己说的,那个外来的女子才是我的大敌,可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一身水绿缎花裙的女子站在红木制的书桌边,水眸瞪着前方那观赏山水画像的中年男子,语气之中,尽显抱怨。

“你就不能镇定一点,一纸婚书能算得了什么?”中年男子轻叹了一声,“依我看那归海晴也不一定有好日子过。”

“即便不讨少主喜欢,那也是正妻。”宫依冷笑了一声,“而且以后,她还可以在我面前耀武扬威,极尽炫耀。”

“这些你都不用担心,现在,好好梳理一番前去参加婚礼便是。”宫铭转过了身,他虽年过四十,但却不显得苍老,五官依旧俊朗,精锐的眸子漆黑而深邃,声音却因喑哑而显得有些难听,“切莫别让人觉得你小心眼了。”

“我不去。”宫依果断地拒绝,“就跟下人说,我昨夜受了风寒身体不适,无法出席婚礼,这不就行了,要我去看归海晴小人得志,我宁愿闷在这屋子里。”

“你…”宫铭看着宫依的态度,微微拧起了眉,刚欲说他几句,却忽然止住了声,下一刻,眼眸倏地望向房门口,身形急掠了出去——

宫依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叔父如此紧急,莫非有人偷听?

幸好,自己除了骂了归海晴几句,什么都还没泄露。

有些忐忑地迈出步子,同时也全身警戒了起来,刚走出房们,便见到自己的叔父与一白衣翩迁的男子动起了手,看那男子身形,还有些眼熟。

脑海中忽的闪过一长面孔,宫依忙叫出声,“叔父,别伤了少主,啊——”

数支凌厉的银针忽的从正对面急射而来,她一惊便叫出了声,却是险险地避了开来,但那打斗中的人,却被她的惊叫分了神,以致于往她这边看了一眼,便被白衣男子一脚踹中了胸膛。

“你,卑鄙。”宫铭的身形猛地后退了几步,站定了之后看了一眼宫依,见她平安无事,便松了一口气,同时也厉声道,“你看清楚,这是你的少主吗?!”

宫依被训了一句,忙向那白衣男子望去,在见到了对方的容貌,脸色倏地一沉,“归海萧,你是帮着归海晴来的么,他今日都要出嫁了,你这个哥哥不好好地呆在大堂敬酒,来这里做什么!”

萧落闻言,朝宫依温和一笑,“自然是来——找麻烦的!”

话音落下,他忽然撇下了一旁的宫铭,身形朝宫依猛掠而来,他的速度姿势宫依所不及的,而宫铭想要阻止也来不及——

萧落如此必定能拿下宫依,可他却是把后背留给了宫铭。

宫铭自然也不客气,抬头便拔下头上绾发的簪子,朝前头那人的背影直直射去,他想那人定能感应到,然后躲闪一边,可哪知他竟不闪不避,像是拼了命也要对宫依下手。

宫铭见此瞳孔微微一缩。

宫依有些傻愣地看着萧落,知道自己的肩头被他狠狠扣上,她才反应过来——

这人为了抓自己连命都不要了?

碧绿色的玉簪划破空气袭向了眼前的人,但是——

不知从什么地方,令一道如轻烟般的白色身影急掠而过,在那玉簪袭到萧落背部之时截住,这一切都只不过是在电光火石之间,当她回过神时,那白影已然站定在萧落的身后,正是心里那魂牵梦绕的人,他的面容少见的难看。

纳兰依然看着自己手上的半根簪子,瞳孔猛地一缩。

终究还是不够快,有一半插进了萧落的后心。

“依然,拔。”身前的人不动声色地道了一句,而后将手成爪扣在了宫依的脖子上。

纳兰依然望着自己手里的簪子,另一只手扶住萧落的肩头,而后猛地一抽向身后的人射了过去!

“为什么不躲?”纳兰依然看着萧落的背上已经发黑的伤口道了一句,而后拿出了随身携带的雪莲膏。

“反正死不了的。”萧落轻笑着道,“我未必是宫铭的对手,只有宫依才是他的弱点,既然已经确定了就是他下的蛊,自然要拿他在意的东西威胁他了,这毒我还能坚持到去见沈梦生,让他刺一下又有什么要紧,反正我赢了。”

“如果你坚持不了呢?”纳兰依然将药膏涂抹在他的背上,轻描淡写地问。

“没有如果。”萧落道,“你不是都来了么?那就不存在我能不能坚持的问题了。”

“我都不知你什么时候变得跟飞雪一样爱狡辩。”纳兰依然嗤笑了一声,手上的动作一重,顿时让萧落背部一僵。

纳兰依然唇角勾了勾,他知道萧落虽然没出声,但现下一定疼得不轻。

心道了一句活该,而后站起了身,冲对面神色冷然的宫铭道:“欤血蛊的解法,换宫依一命。三长老意下如何?”

“我听不懂你的意思。”宫铭冷冷得道,“欤血蛊是已经逝世的大哥所下,我怎么会知道解法。”

“不知道啊…”纳兰依然状似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而后就听见身旁的人道——

“宫依圣女,对不住了。”

萧落抬手在宫依哑穴上一点,而后唇角挑起一抹悠漫的淡笑。

宫依瞬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而下一刻,她的预感灵验了——

“呜!”两根手指的骨头被身前的男子猛地一下捏碎,十指连心,疼痛的感觉从指间传遍全身,清晰无比,想喊疼,都喊不出声。

“连你爹都不管你死活了,真是可怜。”萧落似是感叹地道了一句,而后将宫依的手拿起,端详了片刻,朝身边的人道,“依然,你说是先捏碎左手的骨头,还是右手的?”

宫依闻言,猛地抬头看向了纳兰依然,眸里盛满祈求和无助,她使劲的摇着头,希望能博取他的一丝同情心。

哪知那人却仿若未见,轻描淡写地转过了身,“你自己看着办吧。”

宫依闻言,彷如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一下子瘫倒在地上。

“那就先右…”

萧落一句话还没说完,身后便传来震怒而喑哑的男音——

“你们两个给我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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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

因为我卡文卡的心碎…

六十二章 他来带她私奔的?

萧落闻言,果真停下了动作,抬眸看向宫铭,而后毫不在意地笑了笑,下一刻,拿着宫依的手,对着小拇指又是狠狠一捏——

“呜——”宫依的额上因疼痛冒出了冷汗,却因被点着哑穴,而无法呼喊出声。

“住手,我告诉你!”宫铭冷喝了一声,喑哑着嗓子道,“欤血蛊生来霸道,缠着寄主便会不死不休,唯有一种解法便是与至亲血脉的人换血,将蛊转移,但是愿意与你换血的人能不能活下去就不知道了,欤血蛊换寄主本身的毒性就会消减一半,你若是想解蛊,便去找你那个没良心的亲娘,用她的命换你的。”

“除了这个,别无他法?”纳兰依然凤眸冷然。

“没有!”宫铭回答的坚定。

“没有是么?”纳兰依然冷笑一声,下一刻便是忽的转过身,雪白的靴子一下子将宫依的手腕踏在底下,眼见便要狠狠踩下去——

“等等,这个给你!”身后忽的飞来一物。纳兰依然没有转身,右手一个翻转便接住了那物,而后拿到眼前端详起来。

是一个小竹筒。

“这是引蛊的药丸,还有解法都在里面。”宫铭的声线因怒气而变得更为嘶哑,“你们再威胁我,也威胁不出什么了。爱信不信。”

纳兰依然闻言,眸中闪过一丝轻嘲,而后慢条斯理的打开竹筒的盖子,此时的他自然没有注意,萧落的眼神微沉。

纳兰依然将手指伸入竹筒里,却是掏出了一块布,当他迅速地浏览完上面的内容之后,眉峰顿时敛起,然而很快便恢复了正常。

淡淡地扫了一眼宫依,纳兰依然轻笑一声,松开了她的手腕,而后便是忽的俯下身子,对着她悄声说了些什么。待他站起身后,宫依原本已如死灰的眸子,忽的便是浮现巨大的震惊,纳兰依然见此微微一笑,而后转身离开。

萧落见此,跟上了他的步伐,在他的后头问:“你跟宫依说了什么?”

“我只是跟她说了一个秘密而已。”

“秘密…”萧落斟酌着这两个字,忽的眼神一闪,“你该不会是把…”

“如你所想。”纳兰依然淡淡道,“宫依与宫铭本来就是父女不是么?但是为了长老的位子,他便诈死杀了自己的亲弟弟取而代之,怕被人拆穿,便将自己的嗓子弄坏,对外人说是误食了毒药,这就是为何宫铭声音嘶哑的原因。”

“可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萧落对这点感到不解。

“因为宫铭对宫依实在好得有些过分,我自然是察觉到了,而且——”纳兰依然顿了一下,道,“我在宫依的发簪里插了一支银针,里头下了药,有浮生若梦的成分,前些日子我遇见了她,问了她许多事情,她都浑浑噩噩地说了,银针上还有慢性毒药,时间长了,会融入发根与脑中,她的未来,要么疯,要么傻。”

“既然你都安排好了,为什么还要告诉她真相?”萧落轻笑了一声,不等的纳兰依然搭答话,便自顾的地道,“我猜,你是起了恻隐之心,觉得有必要告诉她父亲还没死的事实,你不杀宫铭,是被他打动了?”

“我只是觉得,他是一个好父亲罢了。”纳兰依然低声道了一句,仰起头时,眸中闪过了一丝怀念,“如果亲生父母就在你眼前,而你却一直不知道他与你的关系,未免也太可怜了。”

纳兰依然明显的意有所指,萧落步子一顿,“依然,我很可怜么?”

“你错了。”纳兰依然也停下了脚步,淡淡地道,“我们之间,不是谁比谁更可怜的问题,而是谁比谁更坚强。”

言罢,迈步离开,留下身后的男子看着他的背影,眸光复杂。

坚强?

萧落在原地低笑了一声,再次抬头时,眸中却划过了几许惆怅——

纳兰落,你坚强过吗?

“这个,不要。这个,不要,这个,也不要。剩下的随你们弄吧。”

“飞雪你有没有搞错,这些钗钗环环的一共就这么多,你扔的只剩下这两支,你是怕没人觉得你穷酸是吗?”

“穷酸便穷酸吧,你以为出风头很有意思么?哗众取宠,我还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