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保良登上车来,听了个尾巴:“什么人?”

安怡道:“没什么,我说让老焦稍后和兰嫂一起去永生堂里,把我留在那边的东西收拾回来。”

安保良这些日子过得顺风又顺水,不疑有他,心情愉快地将手按在茶几上敲了几下,欢快地哼起了调子。哼完了,又问安怡:“你敕封了乡君,总有人要上门恭贺的,虽然皇后娘娘新逝,黄氏那边还未平叛,不宜大办,但总要待待客尽一尽礼数。你觉着,该怎么办才好?”

又掰着手指算给安怡听:“你刘叔父一家和我的同僚是一定要请的,还有从前和咱们家交好的人家也要请,族里的人也一定要请。就看你那边都还有些什么人需要请的?”

还说不大操大办,这不是把所有该请的人都请光了么?安怡毫不留情地给安保良泼了一盆冷水:“京里头正牌的公主、郡主、县主不知有多少,不过是拿命去换了个乡君,值得这样张狂炫耀么?您自己也说了,皇后娘娘新逝,黄氏还乱着,您觉得这样真的合适?”

安保良叹了口气,有些内疚地道:“我不过是想着从前亏欠你太多,想要借机补偿你罢了。我怕错过这次机会,日后你出了嫁就更没机会了。”

安怡心里一暖,认真道:“对我来说,咱们一家子平平安安地在一处就比什么都要好。”

正文 第411章 贺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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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宫里头果然来了嬷嬷教引安怡规矩,内务府也使了人过来为安怡量尺寸,定做敕封当日所需的品级穿戴。这时候郑王妃之前拨给安家的四个嬷嬷就派上了用场,接待宫中嬷嬷,提醒安家人都需要准备些什么,该注意什么,每样都准备得周密而充分。

从教引规矩、准备品级穿戴、正式下达旨意之间的这几日里,安怡即将敕封为乡君的事情不可避免地传了出去。安氏族里的人之前正愁着没有借口上门,便都趁着这个机会上了门。

安老太经过这么多事也算豁达了几分,趋吉避祸本是人之常情,他们家之前也没有给族人多少照顾和恩惠,有祸事时人家怕被牵连而躲开也是常事。与其端着不让人上门被人讲猖狂刻薄,不如大方热情地接待上门来恭贺的亲眷,风光又体面,还能博得一个大度的好名声。

薛氏更不用说,不是个轻易拉得下脸来的,自是热情周到地招待客人。只是安保良和安怡事先有交代,不好高调,便都不收贺礼,不设宴待客,唯有那很亲近可信的才备下家常便饭,简单招待,只图一个高兴舒心,旁的都不论。

原本就与安侯府有隙的平太太趁着这个机会以族中嫂子的身份站出来,十分卖力地帮着薛氏待人接物,帮了薛氏很大的忙,又出面干脆利落地替安保良打发走了他那几个前头原配生的、勾结安侯老夫人霸占家产、把他们孤儿寡母赶出来的伯父伯母并侄儿侄女,自然而然地博得了安老太的谅解并喜欢,两家人俨然成了族里最亲近的。

安氏一族本来就分了两派,一派以现任宗长安侯府那边为主,一派以安保平这边为主。两派都想把对方打压下来,新贵安保良就成了很重要的砝码,于是平太太这一派的族人就都在平太太的号召下,或是拿了自家的田地依附安保良免丁税,或是上门供安保良、薛氏差遣。

安保良和薛氏都是厚道人,加之人逢喜事精神爽,心情愉快,手里也比从前宽松许多,断没有亏待谁的,安怡又是有意要和族人搞好关系,于是亲密相处了几日后,宾主尽欢,俨然从未有过隔阂一样的一家亲了。

虽然热闹喜庆,安老太到底有些意犹未尽,安保良做了四品官,连带着她和薛氏都受封,做了正儿八经的诰命,真正算是扬眉吐气了,当然要在恨了一辈子的安侯老夫人面前显摆显摆。

只是这话不好明白说出口来,便道:“这安侯府也太狂傲了些!之前犯了那么大的错居然就这样不了了之。一次赔礼不得原谅,那就该来二次三次,人家有喜事就更该鞍前马后地帮忙,重礼庆贺,怎地他们家影子都没了?太后娘娘也是太过仁慈,这样不懂礼数规矩的骄狂人家就该日日使人上门去骂他个狗血淋头才是!”

安怡忍笑:“太后娘娘可没您老人家这么清闲,您放心好了,他们坐不住的。等他们求上门来时,您老想怎么摆威风就怎么摆威风,想怎么撒气就怎么撒气。”

安老太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矫情地道:“咱们家可是书香门第,讲道理的人家,怎么能和他们一样不讲规矩呢?”

“是,您老是最讲道理不过的斯文人儿。”安怡小鄙视了她一把,把她哄得高兴了才吩咐黄鹂好生伺候,自己走出去准备要交给莫天安的药方。刚弄了一半,崔如卿求见,安怡便放了手里的事到花厅里去见人。

花厅里摆放着几口大箱子,箱子上的漆油光可鉴,另有两口精工细作的雕花匣子,瞧着就不是市面上能买到的普通东西。安怡少不得笑问崔如卿:“先生这是打哪儿弄来的好东西?”

“送给姑娘的贺礼。”崔如卿笑着掏出钥匙开了锁:“姑娘您来瞧。”

满满都是些金银细软、摆设书籍之类的东西,小匣子里头装的更是些女人用的首饰香袋挂件之类的东西,有些是安怡的,有些是薛氏的,有些是安老太的,有些是安愉的,全都是在他们被关押期间被搜刮走或是被盗走的。

欣欣欢呼一声,崇拜地看向崔如卿:“大管事真是太有本事啦,这些东西居然都能被您找回来!”

安怡却知道崔如卿虽然能干,却没有这样的本事,便含笑等着崔如卿解释,果然崔如卿毕恭毕敬地把钥匙交了上来,笑道:“都是棠国公府才送过来的,梁丰说,花了些时候才凑齐这些,另有些东西被损毁了,再没法儿修复的就一并销毁了,还有些找不到了,却知道去处。”

果然是谢满棠,也只有他才能做到这一步,这小心眼儿断不能容忍旁人拥有她用过的东西。被人随时放在心上的感觉真是不错,安怡心里甜丝丝的,美得不得了,挥手让欣欣退了下去,只留兰嫂在一旁伺候。

崔如卿小声道:“姑娘从白老三那里做的四套珍贵衣裙,是被张欣花钱使人弄走了。另外,您前两日让老焦去找的那个人,也有了眉目,那人不是个普通人,而是鼎鼎有名的龙虎山道士,玄一真人。您可能不知道这个人,传说他道行极高,不但能捉鬼拿妖日行千里,更能替人作法画符消灾除厄,当然,香油钱也是收得极高的。”

果然和她猜测的差不多,安怡见兰嫂面上露出些畏惧之色来,便不屑地道:“不过是个骗钱的罢了。鬼在哪里?妖在哪里?谁看见过了?医道一家,想来他也不过是借着善于蛊惑人心和三寸不烂之舌,再利用所知的医术治好了几个人而已。”

崔如卿道:“是这样说,但这人名气极高,就是莫五公子,听说当年也是得了他关顾才能活下来,莫侯夫人与宫中贵妃都是极信任他的。只是圣上不信僧道,他这几年才沉寂下去。突然间这样冒了出来,恐怕不简单呢。”

不用多说,定然是张欣请来对付自己的。安怡吩咐兰嫂把箱子里的东西弄进去,让崔如卿陪了她去书房里:“我要退股的事先生都听说了吧,我自己先拟了个文书,请先生帮我瞧瞧可妥当?”

正文 第412章 拨弄

(送上第五更,下个月,我会把感谢新晋舵主以及月票什么的加更奉上,再次感谢大家并求正版订阅支持)

永生堂开起来的时间并不太长,安怡和莫天安谈的条件也很简单,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崔如卿拿笔添改了几处后,道:“没问题了。只是可惜了。”

安怡笑道:“不可惜,咱们家能有今日,永生堂功不可没。”斟字酌句地和崔如卿说起了玄一真人的事:“我觉着和张欣脱不掉干系,必然是针对我来的,那么她是想要证明什么呢?证明我是妖怪还是恶鬼?”说这话时,到底捏了一把冷汗,忍不住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崔如卿的表情。

崔如卿将文书用镇纸压好晾干,郑重地道:“您不信,不代表其他人不信,玄一真人既然能有如此名气,必然是有他的独到之处。咱们一定要慎重对待才是。”

安怡见他毫无异色,便松了口气:“先生说得很是,让人看着他些吧。牛四那里还没有动静么?”

崔如卿道:“正要和你说这事儿,他藏得太紧,估计是张家插手了。田家最近没有再使人找他了,想来很快他就会再出来晃悠的。”又试探着道:“咱们人手还是少了些,有些地方也不好进去,若是能请国公爷帮忙,肯定很快就能把人带来。”

安怡摇头,不容置疑地道:“不成,不能什么事儿都找他。以我的意思,还是靠咱们自己。不到真相大白之际,我不想九姐姐的名声因此受到任何损害。”

崔如卿并不勉强:“那就依照您说的办。”又献策道:“九小姐的事情,安侯府那边的关系也是极大的,安侯府的人若能出面最是名正言顺,如今两府相争,安侯府又有事亏着咱们,姑娘正好趁此机会插手摆弄一下,将来必然事半功倍。”

安怡想了一回,道:“上次太后娘娘使人来过问安悯一事,他们家随便糊弄糊弄就算过去了,我是担心有人在后头捣鬼,不敢轻举妄动。现在父亲虽然已经顺利任职,圣上也赐了宅子,但我的事儿还没落实,还是不好多动,不过可以逼一逼。先生使人把安悯烂赌的事儿传出去,再好生关注着那边,只要有机会就点拨一下安伯爷吧。还有张欣那里也要密切关注。”

崔如卿笑道:“这个我最拿手。您只管和老太太、太太她们说,平太太带着人上门时双倍礼遇就是了。其他我再使人上门去提点一下安伯爷,就说老爷有意为安悯羞辱姑娘一事,求圣上在您正式敕封乡君那日为您正名。他们必然再坐不住的,先就要窝里斗起来,等到他们求上门来,您再放过他们,日后就好说话了。”

安怡依言而行,成日和平太太打得火热,两府的女眷一起出门上香逛街买衣料听戏,安保良则和安保平二人走得极近,安愉在族学里也由安保平的小儿子亲自照料,好得不能再好。

果然安侯府的人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这安保平一家子虎视眈眈的就已经让人够烦的了,突然又冒出个和自家有仇怨的安保良来,皇帝还唯恐天下不乱地把自家对面的宅子赐给了安保良,这不是暗示着要把安侯府在安氏一族中的地位取而代之吗?现在这两家人再联了手,简直是心腹大患!

安大老爷原本就一直不踏实,某日和个要好的族兄一起喝茶听说了安保良的“打算”和安悯烂赌的事后,越发坐不住了。先和唐氏及长子商量了许久,又去寻了安二老爷夫妻俩商量,两房的人都一致认为绝对不能因为三房的事情把这个宗长的位置给弄没了,不然将来安侯府的人日后在族中再难立足。

恰逢下人来报田氏带着田妈妈遮遮掩掩地出门去了,田妈妈手里还拿着个沉甸甸的匣子,李氏大怒:“还说小七怎么能这么久不回家呢,原来是她帮着遮掩!那么多的钱,不见她拿出来帮补家里,尽贴补了她娘家和供着小七胡作非为!惹了祸事要我们顶着,他一家子倒躲清闲享福。”

于是两房人一起愤愤然,决定一起去给安侯老夫人施压,安大老爷兄弟俩齐齐跪在安侯老夫人跟前大哭不止,唐氏妯娌俩躲在外间相机而行。

安侯老夫人自从宫中受辱受惊发病之后就一直不好,又因为安悯的事儿更添了一层忧心和气恼,基本都是卧病在床,吃也只能吃些稀粥汤水之类的东西,整日都是昏昏沉沉,半梦半醒的。听见有人在她床前哭,不由昏昏沉沉地道:“这是怎么回事啊?我还没死呢,他们就哭上啦?”

甘嬷嬷忙贴在她耳边轻声道:“老夫人,是大老爷和二老爷有事要找您商量呢。”

安侯老夫人浑浑噩噩地道:“你们别哭,可是小七没啦?”

这话太不祥了!安大老爷吃了一惊,惊愕地看向安二老爷。安二老爷也是一脸的惊色,随即又狠了心,那么个成日只会惹是生非的孽障,这次给家里惹了这么大的麻烦,宫里已经连接问过几次并表示不满了,若他真的死了,倒也干净了。

安大老爷正愁着不好开口,便趁着这个机会说出来:“回母亲的话,不是小七没啦,小七还没找到呢。但这事儿和他脱不掉干系。”

安侯老夫人病中怕吵,不耐烦地道:“那是为了什么?”

安大老爷将安保良升官赐宅子,安怡也即将被敕封为乡君的事儿说了,哽咽道:“如今宫里头逼着要就小七的事儿给个交代,我们怎么都找不到小七,听说他躲在什么地方赌钱,三弟和三弟妹却是丝毫不见着急。族里又这样紧紧相逼,儿子是想着父亲和您辛辛苦苦挣下来的这份荣光就要毁在儿子手里,又羞又愧,简直不想活啦。”

“怎么就到了这个地步?”安侯老夫人焦急起来,拼命挣扎着要起身:“快去把老三夫妇叫来!我和他们说!就算押了小七去安保良那里赔礼道歉,也不过是挨一顿打骂罢了,难道谁还能要他的命?他们怎么就分不清轻重呢?”

正文 第413章 相争

(第六更,再也动不了啦。)

安大老爷和安二老爷都松了一口气,唐氏和李氏站在外间互相使了个眼色,李氏把手里的汤碗递给小丫头送进去,甘嬷嬷亲自喂给安侯老夫人,安侯老夫人吃了一口就吐出来,怒不可遏地道:“谁弄的参汤?”

小丫头惊慌失措地跪下去:“是小厨房里弄的。”

安侯老夫人就骂道:“这也叫参汤?参须熬的吧?”

唐氏就诚惶诚恐地进去,跪下请罪道:“老太太,家里没人参了,媳妇当了首饰也只换得这些,不关底下人的事,您要骂就骂媳妇吧。”

安二老爷低声嘟囔:“什么穷和罪都是我们受,老三夫妻俩尽做坏事和享福,您病着,他们也病着,也不来床前尽孝,吃公中的用公中的,还挑三拣四的,我都替嫂子委屈。他是母亲生养的,我们也是,同甘共苦在哪里呢?”

唐氏哭了起来:“二叔你快别说了!我是长嫂,应该的。”

安侯老夫人气得头晕眼花,好一阵才喘着气道:“把老三夫妇叫来,我有话要和他们说。”

没多少时候,安保凤匆匆来了,进门瞧见气氛不对,忙讨好道:“母亲您今日瞧着比往日要精神得多,是要好了。”

这话说出来,几个哥嫂都不同程度地笑了,安侯老夫人冷着脸道:“你媳妇呢?”

安保凤自从上次打了田氏一顿后两人就一直闹别扭,谁也不管谁,这会儿才发现田氏居然不在,便转过头去问唐氏和李氏:“两位嫂嫂没和她在一处么?”

唐氏低着头不说话,李氏轻蔑地拿了帕子擦擦嘴角,把脸撇到一旁,婆子上前低声回话:“三夫人出去了。”

安保凤自是知道哥嫂对自己不满已经很久,先是王雅韵那个不要脸的贱女人跟着蜀王私奔,害得他颜面尽失,家里也跟着丢了脸,几个侄女的婚事受了影响;接着又是安安那个蠢货独占了父亲的宠爱,还不肯听家里的安排出嫁豪门,带着那么多嫁妆嫁了个没用的田均,出了事后她的嫁妆也只是自己这一房得了;然后又是长子安怀一枝独秀,占尽这一代安氏年轻子弟的风光;最后是安悯这个不争气的东西给家里惹了大麻烦。如此,怎能不让哥嫂对自己有意见?

看今日这阵仗,明显哥嫂是有备而来,也不知挖了多大一个坑等着自己的,安保凤一思量,转身就要往外走,边走边作势骂道:“田氏这个蠢妇,也不知跑哪里去做什么!待我去将她抓来归案,交给母亲和嫂嫂好生训诫!”

李氏咳了一声,安二老爷一把扯住安保凤,皮笑肉不笑地道:“不用急,三弟妹那里自有人会去寻她,三弟还是听听母亲想说什么吧。”

安保凤无奈,只得走到安侯老夫人跟前坐下,左右看看,拿起一个橘子剥了皮要喂给安侯老夫人吃,讨好卖乖地道:“这橘子挺甜的,母亲您尝点。”

安侯老夫人习惯性的就要觉得她这个儿子真是太好太孝顺了,安大老爷及时冷冷地道:“娘有痰火,不能吃橘子,老三你真是太关心娘了,你说你夫妻二人多久没来娘跟前伺候了?”

安保凤悻悻地道:“我病了,不敢把病气过给娘。”

安大老爷不急不慌:“就算你病了,也不能不管娘,今日叫你来,是要和你商量,家里没钱给母亲买药了,安悯的事儿又要怎么办?我若失去宗长的位置,你们出去也别想受人尊敬。就算不管我们自个儿,也要担心姑娘在外头受气被人看不起。”

李氏不阴不阳地道:“大伯您就别指望了,我们都是有儿有女的人,不比三叔和三弟妹夫妻俩,人家是只有儿子的,没有女儿。”

安保凤深受安侯老夫人的宠溺,是个受不得气的,前段时间为了安悯的事儿就已经包了一肚子的火,现在被几个兄嫂一夹击,哪里还忍受得住?当即翻了脸瞪着李氏大声嚷嚷道:“二嫂这是什么意思?我哪里就没女儿了?安安难道不是?”

这回可好,李氏也被激起了气性,不甘示弱地反吼回去:“三叔你还真别提安安,就没见过你们这样做父母的,女儿莫名其妙不见了,你们不去管,就只顾着分她的嫁妆,还把奸夫****带进家门当做正经亲戚往来,怎么样,用着安安的嫁妆是不是很舒服啊?让奸夫****帮着提携安怀是不是很得意啊?夜里有没有做噩梦呢?不要脸!”

安保凤大怒,跳起来就要去揪打李氏,李氏从来都不是省油的灯,立即往后一跳,躲到安二老爷身后,紧紧揪住安二老爷的衣服哭道:“看看你的好兄弟,当着你的面就敢打骂嫂子,你要是不在,他岂不是要杀人?难怪安悯的胆子就能那么大,三弟妹就能不把咱们全家都放在眼里,原来是有人撑腰!”

安保凤气得半死,不依不饶地指着李氏问安二老爷:“你管不管这泼妇?不管我可要替你收拾了。”

安二老爷二话不说,捋起袖子对着他那张脸就是一巴掌,安保凤猝不及防,反应过来才觉得脸上不但火辣辣的,还有点凉凉的,伸手一摸,满手的鲜血,原来是鼻子被打出血来了。于是怪叫一声,就要扑上去和安二老爷拼命。

安侯老夫人见状,急得又吼又叫:“住手,孽障!”

可是谁又肯听她的?李氏帮着安二老爷时不时下点黑手,安大老爷夫妇俩一个让人去清场子关门不要传了家丑出去,一个则只顾着关心田氏的去向。唯有一个老仆甘嬷嬷记得劝她:“您不要急,别气坏了身子。”

安侯老夫人人虽病了却不糊涂,恶狠狠地瞪着长子和长媳:“我还没死,你们就想当家作主了?”

安大老爷委屈地皱了眉头:“母亲这话儿子听不懂。”

唐氏则垂了眼平静地听着。

安保凤哪里还见得这个?马上扑过去跪在安侯老夫人的床边嚎啕大哭起来:“母亲啊,您怎么当初不把儿子给溺死了啊,看看哥哥嫂嫂都看不惯我,想把我往死里逼……”

正文 第414章 气个半死

安侯老夫人心里一软,才刚要开口训斥长子、次子,就见唐氏的心腹嬷嬷快步进来,贴在唐氏耳边说了几句话,唐氏抬起头来,整整衣裙,淡淡地道:“有人瞧见,三弟妹把整整一匣银子尽数给了白老三。”

李氏夸张地尖声叫道:“白老三做的衣裳贵得要死!这是什么时候?家里没钱用,我们当首饰给母亲买药吃,供着一家子花用支撑门户,三弟妹居然还想着做衣服?居然还有钱有心思做衣服?小七平日就在外头赌钱玩耍,惹了祸就躲起来享福,扔下我们受气受罪,啧啧,真是人比人气死人,真是没天理了!”

安侯老夫人看向长子,安大老爷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语气生硬地道:“母亲若是想要安侯府就此败落,儿子绝无二话可说。将来到了底下见着爹,想来爹也能体谅儿子一二,不是儿子不想努力,实在是独木难支。”

安侯老夫人就又看向安保凤,安保凤目光闪烁,强辩道:“大嫂怎么知道田氏给了白老三钱?我们哪儿有银子?平日里家里要办个宴会什么的,难道不是田氏拿钱?上次母亲过寿,我们还拿了一千两银子出来,都到哪里去了?”

安侯老夫人满满都是失望,垂了眼皮道:“老三,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立即让安保良一家子平了怒火。不然你们就分家出去单过,日后有什么事都别找回来。”

老夫人这话一说,底下五个人都不满意,安保凤哭得鼻涕眼泪一大把:“娘,您就这么狠心?听大哥大嫂他们挑唆两句,您就要不管我了?我们出去住哪里?吃什么喝什么用什么?若是有人找麻烦,我们又去找谁?您不能这样偏心的,小七也是您亲孙子,他也是为了您的病,心疼您才会惹下的祸事。”见他娘涨红了脸不说话,就又瞪起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安大老爷夫妇道:“是哪个恶奴挑唆小七去做的?他是和小七有什么仇呢,非得这样害我们?”

安大老爷他们却觉得老夫人到底偏着小儿子,舍不得让安保凤夫妻俩拿出钱来,也是非常不满意,当即反击回去:“要走可以,把我们垫出去打点小七这事儿的钱拿出来!还有母亲的医药费养老费该拿多少拿多少,一文都不能少!房里的摆设,公中的东西和人,一样都不许带走!”

李氏道:“就是,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贪了爹爹留下来的许多书画古董印章,我有册子的,也要一一清点交出来。”

安保凤吼道:“那是爹爹给了安安的!安安不在了,就是我的!要我拿出来,你们也要让出嫁的姑娘们把嫁妆拿回来!不然谁敢动我房里的东西,我剁了他的手!”

“你要剁谁的手?是不是还想动手?”安二老爷捋着袖子也加入了战团,两下里吵嚷推搡成一团,谁也不让谁,安侯老夫人被忘在一旁,怎么说都没人听,只能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觉得心里越来越堵,越来越塞,双眼往上一插,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甘嬷嬷一摸,摸到她手脚冰凉,气息微弱,就连心跳也慢得几乎听不见,于是吓得大叫一声:“不好啦,老夫人病重了!”

那边却还争着吵着,根本没人理会,当娘的当到这个份上,年轻时再风光又如何?甘嬷嬷不由悲从中来,点名喊了安大老爷:“大老爷!老夫人活着多少还能入宫求见太后娘娘说上两句话,若是她也有个三长两短的,可是再没有人进得宫了!”

这话及时惊醒了安大老爷,现在黄氏一党倒下,不知空缺了多少职位出来,这是谋职的最佳时机,何况他虽然不成器,多少还任着个虚职的,若是老夫人病亡他就要守孝丁忧,等三年孝期一过,黄花菜都凉透了。所以老夫人必须不能死,他立时扔了安保凤在一旁,痛哭流涕地扑过去,先把罪责都推给安保凤:“母亲!母亲!儿子不孝啊,没管好三弟,看三弟把您气得……”又吼甘嬷嬷:“还不赶紧拿急救药来?!”

大夫人唐氏明白过来,赶紧安排人去请大夫,但在大夫人选上犯了难,该请谁呢?老夫人这模样明显是危急得很了,外头的寻常大夫是不成的,太医院里排得上号的太医们请不动,还是只有安怡最合适。但安怡已是因为安悯一事被得罪狠了,怎么办呢?

唐氏看向措手无策,惊慌失措,还硬僵着脖子表示其实自己没错,都是被哥嫂逼成这个样子的安保凤,冷冰冰地道:“现在能救母亲的人只有安怡,三弟你是要准备怎么办?”

安保凤立时往后退了一步,僵着脸道:“我能怎么办?我若知道能怎么办,早就去办了。大嫂你是要逼我取了小七的命好替全家人消灾不是?那你把小七给我找来,我立刻就去杀了他给你出气!”

唐氏冷冷地道:“要小七命的人不是我,我就问三叔,你去不去赔礼请人?”

安保凤嚷嚷道:“不是我不请,上次你们也跟着去了,也看到了,是他们家不依不饶不肯让步,我能怎么办?难道叫我把头赔给他家?”

“三叔这就是不去了。”唐氏点点头,转头看向李氏:“我要去请安怡,你去不去?”

李氏刚才参与大战,头发还乱着,手上也有被安保凤抓的几条血印子,便摇头道:“我不去了,这个样子太难看。”

唐氏就道:“我去!你们照顾好母亲。”安大老爷与她心意相通,和她对视一眼就明白了她的想法,便赞同地点点头:“你务必要尽力!”

唐氏雄赳赳气昂昂地往外头去,好像慷慨赴死一样的。安侯府已经堕落至此,承继爵位的人是他们夫妻,将来要过日子的也是他们夫妻,儿女们都要靠着他们过日子,不能让三房给拖累了。今日安怡来也不好,不来也好,她都是要把姿态做足的。安怡不原谅,她就跪在安怡门前,也让族人和京里的各大府邸见识一下,安侯府也是有忠孝节义之人的。唯有这样,才能把他们和不成器的三房择开,才能把他们和安悯区别开来。

正文 第415章 让我温柔地对待你

(第二更送到)

安怡把最后一张药方放入到匣子里,再慎重地对着镜子照了照,吩咐欣欣:“让老焦套车,我要出门。”

今日一早,莫天安就使人上门来请她去永生堂详谈解约一事,如果不出意外,大抵这是二人最后一次私下见面了。今后再见面,他们就再不相干。不能说没有遗憾,除却男女之情,她是很欣赏莫天安的,可惜似乎他们连朋友都做不成。

欣欣才答应着去了,兰嫂就急匆匆地赶了进来:“姑娘,安侯府的大夫人来了,把车停在大街上,从巷口就背了荆条一路走进来,走到门口就跪了下去。说是要姑娘原谅她,去给他们老夫人瞧病呢。老爷不在家,太太急得很,怎么办才好?”

唐氏这一路上也不知引了多少人跟着过来看热闹,她不出去都不成了。安怡讽刺一笑,自己曾经的这位大伯母最是心机深沉,最豁得出去,也最聪明,只是总也用不到正途上。薛氏是肯定应对不了唐氏的,既然这么想见她,那她就去会一会唐氏吧。

安怡把匣子慎重锁好放进柜子里,吩咐兰嫂:“去把钱婆子叫来,让她跟着你随我一起去外头瞧瞧。”

钱婆子是郑王妃给的四个婆子之一,最是能说会道,又会看眼色,主意也极多,对京中的各类八卦小道消息以及各府贵人更是熟悉得不得了。有她跟着,安怡吃不了亏。兰嫂就把那点担心收了起来,忙着去把钱婆子叫了来。

主仆三人走到大门前时,门外里三层外三层地被各色各样的人围了个水泄不通,唐氏穿着素服,首饰全无,绑着几根荆条,神色肃穆地跪在一床苇席上,正和闻讯赶出去的薛氏朗声道:“弟妹,都是我们的错,我们上不能孝顺长辈,让长辈操心生了病,下不能管教好幼弟侄儿,让侄儿不懂事闹出了这样大的笑话,做了这么大的错事,还不能让他勇于承担责任。

上次我们过府赔礼,没能带着七侄儿和三弟妹过来,婶娘和弟妹、侄女儿认为我们诚意不够,不肯原谅我们,我们也无话可说。本是没脸再上门的,怎奈家中婆婆突发急病,实在是只能依仗侄女儿才能救命。我没法儿把七侄儿绑过来,又不能不管婆婆,那就让我豁出这张脸去,替他们赔礼道歉,请侄女儿看在我如此诚心的份上,替婆婆治病!拜托弟妹了!”

唐氏说完,以头触地,对着薛氏深深一拜。

薛氏急得脸都涨红了,只顾着往旁边躲,期期艾艾地摆着手道:“你快起来,你快起来,不是这样的……”明明是自家人吃了亏,怎么倒被人这样强逼着原谅?薛氏心里真是不舒服,可是又觉得不应对也是错,怎么说都不对,便又羞又恼,皱了眉头道:“你再这样,我可要真的生气了。”

周围的人已经开始称赞唐氏是真孝顺,真友爱,瞧吧,侄儿惹祸和她有什么关系?人家亲生父母都不肯上门来赔罪,她一个做长嫂、伯母的这样脸面都不要地跑到这里来跪着请罪,还是个伯爵夫人呢,真是太孝顺太友爱太那啥了,安保良一家子若是再不肯给她这个脸面就太过分了。

唐氏瞧着薛氏的尴尬木讷样儿,心中暗自得意,她就知道安保良一家子没人弄得过她。不去也得去,除非是不想要名声了,她如此大义,安怡怎能如此小气?

安怡正要出去把薛氏解救回来,就听身后有人小声道:“侄女儿,你先别忙,听我和你说。”却是平太太不知从哪里突然冒了出来,掩掩藏藏地顺着墙根走过来,站在角落里朝她招手。

安怡快步走过去笑着行了个礼:“伯母是从哪里来?”

平太太热情地道:“我从后门悄悄进来的,我在家里突然听他们说起这事儿来,怕你们不知道她的厉害,赶紧来提醒你,告诉你是怎么一回事。”附在安怡耳边把今日安侯府里发生的事儿轻声说了,再特意撇清:“不是我有意打听,而是他们闹得有点厉害,给下人传出来了。这种时候生死攸关的,你不好不帮,不然对你和你们家都不好。”

是这么回事,所以她必须要温柔地对待唐氏。安怡感激地道:“多谢伯母这样想着我,不然我只怕一时冲动又要做错事。她这样跑来就跪在我们家门口,不管我答应不答应,未免都给人留下个轻狂骄横的名声,让人心里实在不舒服。”

平太太体贴地宽慰道:“算了,被狗咬了一口难道还能咬回去?快去吧,你家里有我帮你看着,没事儿。”

安怡就吩咐兰嫂去把她的药箱子拿过来,再使人去给莫天安送信表示自己今日去不了,必须改期。然后走出去,抢在唐氏要对着她再次宣传自己飞大义和孝顺友爱之前笑吟吟地扶住唐氏:“上次是真的病了,不是不去。如今病了,大伯母让人来说一声就是,这样什么都不说的就打扮成这个样子跑来,可不是折我的寿么?知道是要赞您有大义,不知道的可不是要怪我骄横轻狂,铁石心肠,眼里没有长辈?”

“是我思虑不周,但我不是这个意思。”唐氏也不敢把她给得罪狠了,见好就收,抹着泪道:“我是真的没办法了,老夫人病成那个样子,我们老爷急得都晕过去了,我一个妇道人家,还能怎么样?”

安怡温柔地替唐氏擦着眼泪,亲手给她整理衣裳,解掉荆条,拉着她一家亲地穿过人群,态度和蔼又可亲,声音不大不小,清脆明白,刚好让周围的人听个明明白白:“大伯母您是误会了吧,我们不是小气刻薄的人,我学医就是为了济世,素不相识的人我都能治,族里的长辈我就不能治?族弟不懂事,那是他的事,和您,和叔祖母都是没有关系的。走,我跟您看她老人家去。”

(连着冲了这么多天,实在太累了,家里还有个小宝宝,以及还要上班,只能熬夜码字更新,站起来就头晕眼花,实在不行了)

正文 第416章 守候

(第三更,大家国庆愉快,爱你们)

安怡手上的力气不小,唐氏身不由己地跟着她一起走,同时不能不顺着她的话头不时附和:“是,是我误会了,侄女儿真是好人,太感激了,那就拜托了……”

安怡扶着唐氏沿着长长的巷子一直往外走,言笑晏晏地尽情展示着自己的温和大度体贴,多么难得的机会啊,既然有人送上门来,怎能不加以利用?唐氏想要借她奠定自己的名声,她同样也可以嘛。

正说得高兴时,眼角忽然瞧见一缕明艳的朱红色,由不得急速抬头瞧去,只见谢满棠玄衣玉带,抱着双臂斜斜靠在紫骝马上,似笑非笑地朝她这边看过来,黑曜石一般的眼睛里闪耀着喜悦与明了,好像在说,你这个小狐狸,又在捣鬼了。

她的妖怪真美啊,安怡忍不住翘起唇角,给了谢满棠一个明媚到了极致的微笑。谢满棠懒洋洋地瞥了她一眼,舒服地往马背上靠了靠,目送着她一直走出巷口,登上安侯府的马车才站直了,转过身去整理马鞍等物。

老焦小跑着奔过来,讨好地看着他笑:“小的见过公爷。”

谢满棠把缰绳扔过去:“我弄了点新鲜鱼虾过来,放在前头的食肆里,你随我去取来。”

“是,公爷。”老焦抱着紫骝马的头摸了两下,紫骝马亲昵地低下头擦擦他,和他打招呼。

谢满棠淡淡地道:“最近都有什么事?”

国公爷之所以跑到这里来守着,定是特意来提醒姑娘不要心软反悔的,可这一趟真是白跑了。老焦小心翼翼地道:“也没什么,就数今日最热闹了,姑娘本与莫五公子约了要去永生堂详谈退股一事的,谁想那边府里竟会跑来闹了这么一场,去不成了。”

谢满棠昂首挺胸地往前走着,神情安适,丝毫看不出心情受了影响:“其他还有什么事?”

好像没什么大碍……老焦暗自松了口气,谨慎地道:“有件事有些蹊跷,前几日,姑娘才从城外别庄回来,跟着老爷一起去永春街上看御赐的宅子。将要回家时,一个麻衣男人站在街对面的阴影里窥视姑娘,觉着不是个好人。姑娘当时就察觉了,让小人去探查此人出身来历。探查下来,此人乃是龙虎山的玄一真人,早年京城许多人家都请过他作过法,很是有名,小人瞧见他和张欣来往密切得很。”

谢满棠半垂了眼沉声道:“盯紧此人,但凡有风吹草动就赶紧来告诉我。”

老焦见他神色凝重,忙打起精神应道:“是!”

谢满棠沉默着往前走了几步,回过头神色冷然地看着老焦道:“只是看着,除非安怡的性命有危险,否则不要胡乱插手。切记不可妄动,此外,不能把相关的任何事、任何话外传出去,你都明白?”

老焦是他精挑细选出来的,从前也不知跟着他做过多少要命的买卖,自来都深知什么话可以说,什么事不能多问,见他如此慎重严肃,便知道这事儿已经提到了最紧要最慎重的地位,如若泄密,自己就只有提头谢罪。老焦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毫不迟疑地道:“是!小人明白!”

谢满棠十分严肃认真地上下打量了他一遍,确认他还和从前一样可信后,便亲切地用力拍拍他的肩头,转身继续前行。

行至前方食肆,店主殷勤地把装满了新鲜鱼虾的竹篓提出来交到老焦手里。老焦离开,谢满棠信步行入食肆,直接上了二楼临街雅间,雅间里早摆好了一桌热菜并烫好的热酒,谢满棠打发走小心伺候的店主,坐到窗边的位子上边吃边观察着所有进出金鱼巷的人。

没多少时候,柳七笑嘻嘻地走了进来,不客气地坐到他对面,拎起酒壶给自己斟了杯酒,惬意地一口饮完,笑道:“奶奶的,这几日可真是把人给忙坏了。”见谢满棠神色肃穆地看着窗外没反应,便好奇地凑过去跟着他一起往外看。

金鱼巷口边的角落里,摆得有个小吃摊子,店主正在忙着伺候唯一的一个客人,那客人穿了件土黄色的粗布衫子,着芒鞋,好似是个普通农户,却有一部黑亮光洁的好髯,怎么都不像他这个身份能有的。柳七不由笑道:“这又是什么人?”

谢满棠收回目光,淡淡地道:“不知道。”

盯着人家看了这么久,却说不知道?柳七狐疑地看向谢满棠,见他神情虽然平静淡然,眉头却微微锁着,还不乐意和自己对视,便知道他一定有烦心事。又因为是在这地儿,所以一定和安怡有莫大的关系。

狗狗精心埋藏起来的大肉骨头是不能碰的,不然一定要被狗咬。柳七聪明地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转而笑道:“许久没见着小安了,想办法把她弄出来吃顿饭吧?我请客,算是提前替她庆贺。”

谢满棠瞥了他一眼:“吃顿饭就算了?她可是把你当哥哥的。你亲妹子遇着这么大的喜事,你就只请她吃顿饭啊?”

这人果断心情非常不好,柳七连忙讨饶:“当然不止是吃顿饭这么简单啊,我另外备得有礼物,你看看怎么样?”

一套精工细作的金针在夕阳的余晖下闪闪发光,柳七得意极了:“什么型号的都有了,金针偏软,我特意请了军中冶金的好手,在里头加了铜、银、锌,这样又好看又好使,她一准儿会喜欢的。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