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康却咳嗽一声:“陈娘子误会了,他并没有再娶,是收养了一个女儿。一路寻义兄之子,很是仁义。”这般为杨铁心说话,洪七公又疑惑了,总觉得他不会这般…烂好人。

包惜弱心情一时起伏不定,对完颜康道:“康儿,你妈笨得紧,你好好对我说实话。”完颜康道:“没啦,就这些。对吧?洪先生?”

遇到这么个鬼,洪七公还能说什么?君子可以欺之以方,洪七公江湖人,性情却与君子有些相似。此时也只好苦笑着将与完颜康说过的话再说一遍。到得此时,梅超风却不怕他了,怒道:“昔年结发盟誓在,当老婆死了,自己却找个借口活这十几年,还有脸来找老婆孩子算账吗?”

包惜弱却冷静了下来,道:“陈娘子,当年我们说,死也要死在一起。我没死,他也没死,哈哈哈哈,谁也不负谁!康儿,当年王爷劝我,不在意自己,也要在意腹中骨肉,我苟活了下来。他,要寻义兄血脉,也活了下来。”

完颜康:…这么看来,你们还真是一对呵。

包惜弱还在说:“可惜,你外公外婆却已经死了。”完颜康道:“我要有个姐妹或者女儿,受到这样的委屈,纵然是死了,也要化作厉鬼,让欺负她的人生不如死!何况,我还活着。外公外婆做不了的事,我来。洪先生,郭杨两家要上中都,随意,要逼迫我们母子,我却不是什么随人搓圆捏扁的性子!至于赵王,妈?”

包惜弱道:“你说吧。”

“段天德,就快来了。”

包惜弱道:“好。他瞒我十几年,咱们便瞒他十几日,如何?”

洪七公听到此时,不得不问:“那你要怎么办呢?”

完颜康道:“我?那就不是旁人能管得的了。洪先生,这趟浑水你也不要趟了,太浑太脏,我都恶心。您还是去琢磨琢磨欧阳锋吧。”

洪七公心道,老毒物我是要琢磨对付的,你家的事情,到现在我还能撒手吗?既然你们不肯对我说你们的打算,我少不得再来一回中都,那便也没什么。跺一跺脚,留下一句“三思而行”,纵身走了。留下三人面面相觑,包惜弱道:“康儿,要我做什么?”

完颜康道:“妈,这么多年,我只想你做你自己。”

包惜弱道:“这便是我的决定了。”

完颜康道:“你怎么舒服,怎么来。”

包惜弱道:“好。”

梅超风左看右看,对完颜康道:“喂,你过来。”

“啊?”完颜康很费解,这是要做什么?

梅超风却对包惜弱道:“他的师祖也走了,师父也没用,多我一个师父,怎么样?”

包惜弱奇道:“这…这是为什么?”

梅超风冷笑道:“你们一个爹,一个妈,他不知道听谁的,那便听我的好了。”

完颜康大笑:“还是算了吧,做了你的徒弟,要给黄老邪惹麻烦的,我已经惹上欧阳锋了。”

笑声里,简管事远远走了过来:“小王爷,王爷请你去书房议事。”

第65章 生气了

完颜洪烈这个名字,如今已成了包惜弱心头一根刺。多年以来心灵上的折磨,如今竟成了一个笑话。强忍着悲凉之意,包惜弱伸出手来,为儿子整整衣冠,对完颜康道:“对吧,别的话,也不用我嘱咐你啦。让你背负了这么久…”

完颜康竖起食指:“我去啦。”

包惜弱轻拂他的肩头:“去吧。”

梅超风正要赞她坚强,不想只等完颜康去后,包惜弱便扶住她的肩头,哽咽更里带着丝丝缕缕的恨意:“十七年,陈娘子,我的心被折磨了十七年,到头来全是一场笑话!”

梅超风道:“他们全不是好东西,你又何必为他们伤怀?”顺手将她安放到了坐椅上。

包惜弱以手撑额,幽幽地道:“谁个为他们了?我感伤自己,感伤我儿子。这十几年,我总觉得对不起前夫,先是不能守贞,后是将儿子养成了敌国之人。他却已经将我们当作死人了。我还念着段天德是灭门的仇人,求后夫杀他。杨铁心,七尺男儿,就这么活命去了。官兵围剿之中,我不能活,大嫂能活?哈哈哈哈!”

梅超风一怔:“这?”

“都是怀孕女子,我果然是需要死的,”包惜弱语气中一片冰冷,“在他心里,我只有为他死了,才配得上他这十几年心里的哀悼吧?”

梅超风一想,对呀!这两家都是孕妇,你回来找老婆找不到,就觉得老婆死了。找大嫂找不到,为什么不以为是大嫂也死了?既然都死了,为什么不殉情去?我不死,是要为夫报仇。你既有一身武艺为什么不去自己杀了段天德?老婆还记着这仇,你倒忘了?段天德还是完颜康要弄回来的。

包惜弱道:“这么些年,我总以为对后夫不起。虽说当年我于他有救命之恩,他也还救回来了。将我儿子当作亲生儿子一般教养,也没有姬妾,也没有庶出子女。陈娘子,我心里真是过意不去,已不知道要如何处置。哪里料到,一切都是算计!”

完颜洪烈所作所为,完全更是无法狡辩,梅超风道:“这个贱人!”

包惜弱道:“我最对不起的,唯有康儿,康儿却不肯怪我。我当时求死的心都有了,康儿告诉我,他并不在乎那些劳什子的规矩…”

梅超风心头也是一暖,虽然天天喊着要揍这个小兔崽子,小兔崽子对她们还真是不错。便说:“既然如此,你何必想那些人?”

“我须得为康儿谋一条活路的,陈娘子,你不知道,我先前也不知道。现在才明白了一点,国家大事,朝廷的事儿,全不是那么简单的。”

梅超风想了一下道:“你那儿子果然是狡…聪明得紧,有些事儿,我也想不明白,可总见他戏弄人。北丐也敢戏弄,真是,真是。那便听他的?”

包惜弱道:“我先前并不知道你也是这样的高手,还伤了眼睛,想必也是有故事的人。我家的事情,让你见笑啦。你若有自己的事儿,且不用管我,到时候闹将起来,不要连累了你。他们要我为他们死,我偏不,我要死也是为我儿子。”

梅超风大惊:“如何用得这样?”

包惜弱道:“我真想撒个谎,说康儿不是杨铁心亲生的。可要他做王爷的儿子,我又难过得紧。”

梅超风道:“那便两个都不要。这样的爹,要他做甚?”

包惜弱低声道:“哪有那么容易?我得再想一想,康儿不想要我为难,说什么也不用我做。我却不能这样。”

依梅超风之风,索性一走了之,包惜弱却说完颜康走了,就是心血白耗。此时嘀咕道:“才十几岁,现在重新开始,总比到了四、五十岁,方觉路不好走,再重头开始来得强。”说完又怔住了,她与陈玄风难道不是年轻时想岔了么?又改口道:“有时候,一条路走下去,也未尝不可。”

包惜弱笑了:“别安慰我啦,我再想想罢。只恨我太笨,先前对这些事情太不上心,从来只知道养鸡养鸭。还好,生了个好儿子,他救活过的人,可比我养过的鸡鸭多得多啦!”说到最后,语气里又带着丝骄傲了。

完颜康对包惜弱讲的,都是实话,他并不需要包惜弱再做什么了。他心志已坚,并不会这样的事情所扰,只管去见完颜洪烈。

见面先问包惜弱:“去见过你妈了?我看她最近又有心事,偏我又受了伤,问她什么,她都要我养伤。你好生开解于她才是。”

完颜康微笑道:“有些事儿,须得自己想通了才好,旁人开解一万句,也不及自己顿悟。”

完颜洪烈道:“你这么想就错了,你妈是女子,你拿男子的要求去要求于她,如何使得?你要顿悟,自顿悟去,不悟,我当头棒喝也要将你打悟。你妈却不必了。”

完颜康不与他争执,笑道:“好。”

完颜洪烈这才说起正事来,问他:“伐宋的事情,我想你已有主见,你可比我年轻的时候强多啦。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娘娘一句不许,我便只好承欢膝下了。唉,陕西军事,我知道得并不多,你只要记着一样,一定要结交好当地大族。”

完颜康道:“我理会的。”

完颜洪烈又说:“太子曾问过我,想不想为你娶西夏公主为妻。我想,这件事情,还是要问过你才好。唉,要说起来,大金国的公主们岂不比西夏的公主好很多?只可惜…”

完颜康道:“此言不必再提,太子昨夜也问过我,我已经拒绝了。”

“对他说,当然是要委婉些啦。这里只有我们父子,我只问你,愿是不愿?”

完颜康道:“还是算了吧。”

“为什么呢?她是一个不错的人选。”

完颜康仰脸想了一想,道:“并不很熟,她的性情也有些冲动。我如今,可没那么多的精力去与妻子说这些事情。”

完颜洪烈一笑:“也是,妻子总要温柔解语便好。个性太强了,反而会让人吃不消。再有一事,我年后便要南下。”

“啊?还是武穆遗书?”这话说了多少回了,完颜康一直弄不明白,完颜洪烈为何要执着于此。

完颜洪烈道:“便算我任性罢。放心,我聘来了一些武林高手。”

完颜康无语中。

完颜洪烈道:“你和你妈都不想要家里来武人,我便将他们都安置在别院里。你一向不喜欢见这些人,这一回却要见上一见的,身边有几个武林高手,果然是有用的。此番若不是有沙通天的几个弟子,我也不能重创铁木真,若不是有陈娘子,我也不能安全退回来。你去看看那几个人,相中了哪一个,便带走。你要伐宋,又在陕西,难保没有人会行刺于你。”

完颜康耐心地道:“不用啦。您聘的那些,都是些什么人呐?恶名昭著。不等为你做事,他们的仇家、想要锄奸扬名的人,就先要找他们的麻烦了。”

完颜洪烈道:“不怕不怕,我在江南也聘了一位高手。比丘处机的武功高多啦,是隐居多年的老前辈,叫做铁掌水上飘的裘千仞。请他来做你的保镖,如何?”

【你就没跟好人一伙过!】

完颜康道:“不要!”

他要执拗起来,完颜洪烈也拿他没有办法。苦口婆心,说他这一路受了伤之类,唐括铉并不顶用…

完颜康听得烦了,举手将房里一只铜香炉打成碎片。完颜洪烈果断闭嘴了:“哦,那也好。”这话说得自然流畅,并没有半点僵硬,完颜康大为佩服,心道,什么时候我也能这么自然而然地厚脸皮就好啦!

用兵之事,完颜洪烈也不是很明白,便不再多言,放完颜康去写条陈。完颜康此时一点也不想伐宋,他的心思都放在了蒙古上。然而蒙古却一直没有异动,完颜康心里一沉:技能读条时间越长,只能说明这是在憋大招!

担心中,新年又至了。

完颜康这一年十分的忙,从受宠爱的小王爷,到自立门户的节度使,这里面的差别人人心里有数。吃酒请客,忙个不停,还要往后宫里去应卯。陕西产玉,蓝田玉的名气很大,虽然未必十分贵重,却是一种特产了。

又往相熟的完颜承麟、仆散安贞家里去,与前者联络感情,又与向后者请教兵法之类。这一回,就更加热络了。完颜承麟愈发得金主信赖,平日里没少为完颜康说些好话,完颜康与他认识得久了,也不将他作寻常宗室看待。

完颜承麟的儿子如今已经会走会跑,架起小拳架子来,还像模像样的。完颜康见了也喜欢,笑吟吟地道:“你这样不行,我教你。”教了他一套简单的本门拳法。这孩子并非过目不忘,却也有些聪明,一下子能记住五、六式,完颜康心喜,摘下一只玉佩来给他。这才与完颜承麟说起政事,完颜承麟对太子身体的担忧已经掩也掩不住了。

完颜康道:“他哪是身子不好?国事若要好了,他也便好了。”

完颜承麟道:“所以忽都要努力呀!”

完颜康心头一沉,点头道:“放心。”

说起太子,两人便都没有了谈兴,约定了以后常联系,完颜康便向仆散安贞请教去了。仆散安贞也对他抱了很大的期望,盖因两人做事的方式是有些相近的。此番又不同往日,颇有些倾囊相授的味道。

转眼间,正月将尽,完颜康也到了回陕西的日子。回去之前,却先要料理一件事情——杨铁心携养女与郭靖等到中都来了。

第66章 段天德

段天德一点也不喜欢中都,这里给他留下了太不美好的记忆。当年他奉命去谋害郭、杨两家的时候,被江南七怪追着打,为了逃命,一不小心被抓做挑夫往北方送东西去。平日里作威作福拿鞭子抽人的军官,此时一路却要被金兵抽打。从此之后,他对北上的印象就不那么美妙。

逃回南宋之后,他也确实会钻营,又重新做了官儿,到得如今,已经做到了指挥使。不但官儿做大了,贪污的本事也大了,官场上的人缘儿也不错。今年更是运气来了,居然好运捞到了北上押解岁贡的优差。

一般人是不大喜欢这项差使的,有点骨气的人甚至会逃避推脱。段天恰是一个“不一般没骨气”的人,北上记忆虽差,然则北上可以结识金人。再能遇到一二贵人提携,以宋国官场畏金若虎,贵人提上两句,他又能升官发财啦。

是以虽然印象不佳,段天德还是打叠起精神来,又带了好些金银珠宝,预备走一走金国的关系。花的钱他是一点也不心疼的,只要能升官儿,回来他自然能有找补回来的方法。

志得意满,段指挥使骑着高头大马,对金人点头哈腰地来了。

先缴了岁贡,这一回倒是缴得足了,是以没有被为难。段天德在驿馆里住下,同行的文官一脸的灰败之气,愤愤不平得紧,段天德却整日里揣着银子四下闲逛。他却是不敢找上完颜洪烈的,听说赵王的王妃是宋人,他就知道这应该是包惜弱了。然而完颜洪烈可不是什么善人,你有把柄想要胁他?当心被灭口呐!

倒不如走走旁人的门路,若是价钱合适,将完颜洪烈往日做的事情卖给新主子,那也是使得的。一时间又找不到门路,正发愁间,却在路上遇到一个穿着窄袖胡服的英俊少年。两人相撞,来人掉下一只钱袋来。段天德在这里可不会贪小便宜,且来人衣饰华美,身后跟着仆从,一看便不像是寻常出身。段天德心头一喜:这说不定是中都的达官贵人家的子弟,我正愁没个由头结交贵人,何不做个好人?

拣了钱袋,呼喊来人:“这位公子,你的钱袋掉啦,那个穿白衣服的。”

一条街上,金人尚白,穿白衣的没有三十也有二十,一齐回过头来:“钱袋呢?”

段天德:…=囗=!

他想叫住的英俊少年也回过头来,见正主来了,且不是好惹的样子,旁人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奇怪,那个不是忽都小王爷吗?”“原来小王爷会自己带钱袋。”“哎呀,小王爷越长越俊了,听说要议婚了?”

段天德一颗心都在“小王爷”三个字上面了,心中大喜:这可真是天上掉下来的机会!偶尔做一件好事,居然会有好报?

路人议论的并没有错,完颜康直到去年微服出行去西夏,才自己携带钱袋。今天这钱袋,是特意为段天德带的。不管他拣是不拣,留是不留,只要钱袋落在了他的脚边,段天德就落到他手里了。

当下笑道:“我说怎么不得劲儿呢?原来是钱袋掉了,老兄拾金不昧,可真是帮了我的大忙啦。”仆从接过钱袋来,打来给完颜康检查,段天德忍不住看了一眼,只见里面除了金珠银票,还有一只小小的绸袋,打开了,却是一枚金印。能携金印的人!

段天德睁大了眼睛。

完颜康此时再邀他去自家别院小坐,段天德自然入彀,全不想这是一个陷阱。一路上自己将家底全交代了出来,也只知道这位小王爷叫忽都。

赵王府的别业倒有几处,这一处在京外数十里,两人乘了马,不多时便到了。完颜康笑道:“此地有汤泉,家父膝盖不好,常来养病。”段天德又大力夸赞了一番,道是南方并没有这样好的地方。完颜康道:“哪里没有好汤泉呢?金陵那里的听说就不错,请进。”

段天德心道,这些高贵子弟,要不就是横蛮无礼至极,要不就是谦逊有礼得让人心折。前者做事不牢靠,后者却是可以欺之以方。这必是后者,要他当我是好人,必会提携我的。

也接受了邀请,洗沐一新,更换了衣服。冷天泡个热汤,全身毛孔都舒张开了。只可惜没有美人相伴,段天德心想,待回到临安,要请个假携妓去金陵泡一泡汤泉。

汤泉太舒服,泡完随便穿了件衣裳出来,段天德还是昏昏欲睡的。开了窗子透气,被冷气一吹,才从美梦里醒来:须得巴结好这个小王爷,才能有美妓汤泉!忽忽穿好了衣服,请仆役带路,去见这小王爷。

仆役也是胡人装束,十六、七岁干瘦的样子,对他递过来的碎银子看都不看一眼,板着脸,将他往前引。段天德跟着这仆役,越走越不对劲儿,不由问道:“小哥,这是去哪里?”

斫答看了他一眼:“小王爷命引你去的地方。”

“那是哪里?”段天德有点不想走了。

斫答道:“说话的地方。”

哦,说话的地方,那越走越僻静,就对了。难道知道我是宋国的军官,这是真的要提携我了?段天德心里很美。直到被斫答一把推进地牢里!

完颜康叉手坐在一张交椅上,歪头着看着他。地牢里灯火昏暗,除了完颜康,再无一人。斫答将门反手带上,在门外守着。段天德懵逼了,从泡汤泉到进地牢,这画风变得太大了!陪笑着上前,点头哈腰地问:“小王爷,这是要做什么呢?别开下官的玩笑了。”

完颜康用临安土话问道:“段天德?”

段天德更懵逼了:“啊?您会说临安土话?”

完颜康道:“牛家村的事儿,还记得吗?当年…”

当年印象太深了,尤其是韩宝驹的矮胖身材!段天德不用人逼问,自己便招了,如何完颜洪烈看中了包惜弱,然后布局,他是怎么怎么执行的,全说了。

完颜康侧过头来问道:“都听明白了?”

段天德这才发现,这地牢阴暗的地方有一块黑幕,里面一个女人的声音,幽幽地传来:“就是他。”接着,黑幕拉开一条缝儿,里面走出一个乞丐模样的中年男子来,将手里竹棒扬起:“这等狗官,留他何用?”

完颜康将手一抬:“他还得好好地回到宋国,过几日,还要与赵王对质呢。”洪七公道:“那便留他一条狗命!”段天德顿时瘫了,一把鼻涕一把泪,扑上来想抱住完颜康的靴子,口里只管将责任推给完颜洪烈。完颜康嫌他脏,抬脚走了。洪七公竹杖一挑,将他挑进一间空牢房里,梅超风扶着包惜弱,三人也走了。

段天德被饿足了两天,杨铁心等人才到中都。洪七公原本不会理会这件事,却因与双方都认识,命丐帮从中传递一下消息,将他们引到了中都这别业里来。那一厢,完颜洪烈也被完颜康请到了别业里来。

杨铁心一路上又气又急,盘算着如何质问包惜弱,江南七怪与丘处机也是义愤填膺。不想到了中都,进了别业,别说包惜弱,连个女人的面都没见着。又过一时,才是完颜康出来了。他只与丘处机认识,便也只与丘处机打个招呼:“丘先生。”

丘处机要向他介绍来人,完颜康却扭脸走了:“请吧,当年人都到了。”他这样子,分明是已经知道杨铁心是他生父,却如此冷漠,令江南七怪心头火起,就要争执理论。丘处机却已经很了解完颜康的脾性了,连忙制止了柯镇恶,低声道:“先见了人再说。”

对,先见了包惜弱再说。

一行人到了厅上,只见上手坐着一个衣着华美的女子,女子面目秀美,旁边也立着一个相貌秀丽的女人,却是一脸戾气,腰悬长鞭,看起来有些眼熟。下手的头一张椅子,坐着一个乞丐,却是人人都见过且佩服的洪七公。洪七公的对面,坐着完颜康。

包惜弱也抬眼看这一行人,丘处机,她已经不怕了,其余奇形怪状的人,她全不在意。只搜寻到了一个浓眉大眼的少年,想来便是郭靖,还有一个两鬓花白的老者,模样依稀是杨铁心。

杨铁心见她这样子,宛如当年,不由浑身颤抖。丘处机与江南六怪等人见了心里不忍得紧,都怒视包惜弱,心道:你锦衣玉食,他受这些年的苦,你们人品高下立见!丘处机沉声将双方介绍了,完颜康只将杨铁心打量一眼,就有些好奇地看了看郭靖。

包惜弱原是对两家命案心怀愧疚的,此时见这眼神,却将那对郭啸天的愧疚与眼前这些人迅速地撕裂了开来。轻启朱唇,问道:“十七年啦,你还好吗?”

既知是完颜洪烈的阴谋,为何还安居于此?杨铁心满腹酸楚之意,冲口而出:“义之所在,什么苦也捱得。要我没有良心去安享富贵,那是万万做不到的。”

外面却又有人来报:“王爷到了。”

完颜康道:“请吧。”

朱聪对柯镇恶道:“事情不对,这里一个仆从也没有!”江南七怪各个警惕。杨铁心喃喃地道:“这是要杀人灭口吗?”他这声并未压低,梅超风听了,冷笑一声道:“杀你用这个阵仗吗?”

此声一出,柯镇恶脱口而出:“梅超风!”

仇人见面,就要打起来,完颜洪烈来了。洪七公不得不说:“大家先冷静,事情一件一件的办。”

柯镇恶道:“不错,梅超风,咱们的恩怨,押后再算!”

完颜洪烈进门便觉得奇怪,看到江南七怪与丘处机,面色便是一变,试探地问道:“康儿?”

完颜康道:“进来说话,”命完颜洪烈的随从退开,“还有一个人,要请大家见上一见。”

段天德!

他却是被鲁有脚给揪进来了,完颜康用起人来毫不客气,他给斫答等人放了假,便支使起丐帮来了。人人记得段天德,见了他的面,几个人叫了起来:“段天德!”

完颜洪烈这才知道情势不妙,心里悔恨不已:当年该见着他的尸首才放心的!可恨这十几年的苦心,眼见要付东流。

哪知段天德并不是“一般人”,当洪七公命他将话再说一遍的时候,段天德抬眼看到了完颜洪烈,张口便是:“王爷救我!这些匪类逼着我诬陷于您!我坚贞不屈,被他们饿了两日啊!”

众人懵逼.jpg.

完颜康:…妈的!这个npc还他妈带智能!会自己编剧情啊?!

第67章 家务事

一句话出口的瞬间,时空都凝固了!

包惜弱是抱着决裂之心来的,人证都带来了,正好与完颜洪烈说个明白。梅超风是打算好了,为包惜弱打上一场,她可不是怕什么江南七怪丘处机,只要不是全真七子一齐来了,她怕谁?北丐似乎看在完颜康的面子上,不会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