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没有说完,车已经停在路边了,下一秒她的脸被他捧在手心里,他平时总如疾风暴雨一般的亲吻这次轻轻地落在她唇上,那柔软细腻的触感让羊洋浑身如被雷击,直到他的嘴唇离开自己,她还意犹未尽愣愣地盯着他,留恋不已,耳中听见他说:“还是这样可爱,羊羊,这世界上最可爱的就是你了,你一定会心愿达成的。”

这句话说得这样具有深意,以至于粗线条的羊洋都意识到了,她盯着他问道:“什么意思?”

他没回答,将车子开上了高速,还顺手开了收音机,音乐声降低了想要交谈的欲望,羊洋目光看着他,越看越是不明白,脑海里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一般,她想到他提起自己以前在美国读书的时候,曾经让他搭过顺风车,关于这个顺风车,她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但是看样子,他却记得十分清楚。

他还记得哪些自己遗忘的记忆吗?

“你以前怎么会坐我的顺风车的?”羊洋问道。

“我回美国读书,巧遇你,你发善心让我坐车。”他答,简略得没有提供一点儿信息。

“你在美国读书?”羊洋问道:“哪个学校?”

“TURFS——”

这一跳羊洋吓得不轻,嘴巴都张开了,问道:“你也在TURFS读书?”

他嗯了一声,眼睛盯着路的前方,像是在想着什么心事。

“我也是啊,我在普渡的老师转到TURFS,我就跟着去了TURFS,在那儿拿的博士学位——可是——这样说来,我们俩应该认识吧?只是搭过顺风车吗?”

他看了她一眼,点头道:“只是搭过顺风车。”

羊洋不相信,本能地觉得这家伙一定是隐瞒了什么,为什么不说实话呢?好奇怪,自己对他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在TURFS那两年,自己忙于实验,确实很少参加中国学生的联谊活动,最后一年因为感情受挫,干脆就整天关在实验室里,科研因此做得极好,导师的推荐信写得又极为公道,所以她毕业就拿到了两个顶级研究所的工作邀约,最后是不想留在美国这个寂寞的伤心地,加上龙老师和爸爸年纪都大了,想自己,就干脆接受了黄先生的邀请,回到国内教书。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试探着问道:“那——你为什么会搭我的车呢?从哪里搭到哪里?”

他像是想了一下,其实羊洋知道他根本没想,压根就不会告诉自己实话,果然他说道:“我记不太清了。”

羊洋哼哼了一声,心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不肯对自己吐露实话,难道这里面有什么值得隐瞒的回忆吗?

我是不是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太奇怪了,也太巧了,虽然人和人之间相遇本身就是巧而又巧的一件事,但是他的态度好诡异啊?简直让人无法不猜疑。

“TURFS的时候你住在哪里?”她试探地问。

“东剑桥,靠近地铁站那边儿有个ARCHER ABBEY,知道吗?。”

“ARCHER ABBEY?东剑桥?在那么贵的地方吗?你没住学校宿舍?”羊洋奇怪地问,东剑桥的房租昂贵,普通公寓都贵得离谱,ARCHER ABBEY是带有24小时物业服务的高级公寓,极少有留学生住得起那里。

“没有——”他答,隔了一会儿说道:“我妈在里面有个单位,我就住在那里,省了房租。”

“你妈妈——”

国正则笑了一下,说道:“不提当年的事情了,有什么好说的,就算我们俩曾经在路上遇到过,进过同一家咖啡厅,在学生餐厅相邻而坐,对读同一所学校的人来说也是正常不过的事情,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有什么必要提起来呢?”

她嗯了一声,呵呵笑了一下,越想越觉得巧,想不到跟这个家伙还是校友,就难得和颜悦色地对他说道:“太巧了,真想不到我随便睡一下,就能睡出个熟人来…”

她眼前突然一阵雪白,等她反应过来,才发现他抓了一把抽纸对着自己丢过来,羊洋哎呀地说道:“你干嘛啊?干嘛对我丢纸?”

“我在开车,不然真要停下来好好狠狠修理你一顿——”他口气不佳,脸色也有些阴沉地说。

羊洋呜呜地捡着纸,也生气了,气恼地说:“我说错什么了吗?干嘛要修理我?”

第二十八章 试探

她眼前突然一阵雪白,等她反应过来,才发现他抓了一把抽纸对着自己丢过来,羊洋哎呀地说道:“你干嘛啊?干嘛对我丢纸?”

“我在开车,不然真要停下来好好狠狠修理你一顿——”他口气不佳,脸色也有些阴沉地说。

羊洋呜呜地捡着纸,也生气了,气恼地说:“我说错什么了吗?干嘛要修理我?”

他漂亮的脸上咬肌抽动,显然硬是忍住了什么不得了的话,让羊洋一阵纳闷,不知道自己哪句话得罪他了,看在他开车的份上,也不跟他计较了,好脾气地息事宁人道:“算了,我是来帮忙的,不是来跟你吵架的,不说实话就不说吧,叙旧什么的,对我们俩来说也不太适合——喂,前面还有多久啊?”

“还有一半的路程——羊羊,你从现在开始起,不许在我面前提炮友这个词,类似的还有随便睡一睡这样的话,听见了吗?”他口气十分认真地说道。

羊洋不高兴了,仰起下颏反抗道:“凭什么?我才不听你的呢?我喜欢说什么就说什么,除了我家龙老师,谁都管不着我。”

“龙老师?”国正则显然不知道怎么会冒出来个龙老师?

“我妈。”

他哼了一声,说道:“能管你的老师还真多呢,黄老师,龙老师,从现在起,你再加一个国老师,我的话你一并记住,再也不许信口开河。”

羊洋跟着哼了一声道:“ 管得真宽,到底哪里来的底气啊你?”

他听了,眼睛瞄了她一眼,诡异地没说话,沉默地开着车。

这沉默让羊洋有一种不好的兆头,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她心里敲了小鼓一样地有点儿害怕,本能地知道他绝对不会这么轻易善罢甘休——

这个小肚鸡肠的恶劣男人!

暴风雨酝酿了两个多小时之后,他拐进休息站休息,流畅地停好车子,羊洋先一步跳下车,跑去厕所,等她慢条斯理地从洗手间出来,见他已经回来了,坐在车子里,手中拿着手机,聚精会神地摆弄着什么,羊洋爬上车,故意不理她,隔了一会儿,听见他似乎漫不经心地叫自己道:“一只羊——”

“干嘛?”她先声夺人,气势上先要占了上风,恶声恶气地问。

“过来看看?”

羊洋哼了一声道:“看什么?”

“好东西。”他笑着,笑得心有太平洋宽的羊洋都警觉了,直觉不妙。

她小心翼翼地凑过去,见他手机屏幕上是大大的一张嘴,牙齿全都露在外面的疯婆子形象,她吓了一跳,等到认出来这个疯婆子是自己,DOUBLE吓了一跳,啊了一声扑上去,叫道:“这不是我吗?你这个家伙这是干什么啊?”

“屏保啊,不觉得对着这张脸,特别有劲儿吗?”

“有劲儿你个头啊,要有劲儿用自己呲牙咧嘴的照片!”她恼火地发作道。

“那——还提不提炮友,提不提随便睡一睡这种话了?”他问道。

羊洋愣住了,是——是因为这个吗?

仔细看了一眼他的眼睛,发现他脸上神情虽然轻松,但是眼睛深处却一点玩笑的意味都没有,非常认真,羊洋心中一凛,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对他答应道:“既然你这么介意,我再也不会了。”

他笑了一下,看着她的眼睛十分柔和,低声说道:“早这样乖,不就好了?”

羊洋不甘心地横了一眼,说道:“既然我都这么听话了,作为交换,你也删了吧?”

“删了什么?”

“刚刚那些照片啊?”

他笑着打开相片簿,羊洋凑过去,看见自己那几张毫无形象的照片就在前面,恩恩地指着道:“对对对,就是这几张,快删快删——”一边说着,一边看到后面就是自己跟他在宾馆照的亲密照,这家伙,这么多天手机竟然也没有拍别的照片呢,她笑嘻嘻地指着自己亲他脸颊的照片说道:“这些照片你还留着哪?”

他嘶了一声,像是牙疼,看着她的眼神十分不高兴,也不知道他不高兴什么,羊洋不理他,把手伸出来,对他说道道:“手机给我。”

“干嘛?”

“删照片啊。”

他笑了一下,在她脑门上不客气地敲了一记道:“做梦呢,谁说删了,我就是让你看一下。”

羊洋捂着脑门,被敲得有些疼,瞪着他道:“变态——那全都是我的照片,我为什么不能删?你留着干嘛啊?”

他神情像是有些不自在,要不是刚睡醒眼花,羊洋会以为他是在害羞,她揉了一下眼睛,再盯着看了一次,脑子里警铃大作,先想不是吧,再想也许呢,最后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嘴,问道:“是——不会是——留着晚上做坏事?”

国正则听了这话,漂亮的眉毛眼睛一起立了起来,一脸气疯了的神情盯着羊洋,羊洋汗颜地嘿嘿了一下,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这想什么说什么的毛病跟了自己二十多年了,唉,看来也不是说改就能改的——

而且,这个毛病在他面前似乎尤其明显,这是为什么呢?想想自己相亲的时候,虽然也经常说一些惹老妈生气的话,但是如果自己真的想装,其实也不是时时口无遮拦,唉,或许是因为自己在国正则面前已经出够洋相了,现在保持形象什么的,也来不及了,所以自己干脆破罐子破摔,想怎样就怎样了…

但好在他不是自己什么人,给他留下好印象还是不好的印象,终究没什么实质影响,而且看他的神情,似乎也没有特别反感自己这脱线到家的性格。

不过,既然不是用自己的照片做坏事,那——那为什么还要留着照片啊?他有收集癖吗?

每个跟他睡过的女人,都留个照片什么的作为纪念,跟那些变态集邮杀人狂似的?

一想到自己被人当成集邮一样收集了,她就一阵恶寒,眼睛盯着他的手机,脑子里想着还是得找个机会,趁他不注意把他的手机偷偷拿过来,照片删除,以绝后患,不然真不知道这家伙会拿自己的照片干出什么来——

唉,真想不到一夜情竟然还有这么多的后患,自己果然不是此道高手啊,试了一次就吃亏大了。

“你看看这张怎么样?”他问她。

羊洋不知道他说什么,凑过去看,只见他正在将那张自己亲吻他的照片设置成了手机通讯录照片,连Q Q的图像也一并换成这个,羊洋想到他Q Q和手机上的那一大圈儿南大的师生同事,吓了一跳说道:“停,停——你——这是做什么啊?”

他只是笑了一下,手上根本没停,羊洋眼睁睁看着他将这张照片设置成了微信和微博头像,她无计可施地看着他,看到后来满肚子疑问,不解地问:“你在干什么啊?”

“你不是看见了吗?”

“你——你这么做,是喜欢我吗?”她按捺不住心里的疑惑,径直问道。

“你说呢?”他抬起眼睛,看着她,脸上的表情有些诡异,让羊洋搞不懂他在想什么。

“喜欢?”羊洋试探着问。

他绷不住笑了,笑得这个放肆,让羊洋极为恼火地怒道:“笑什么,不喜欢就不喜欢,谁稀罕了?”

他止住了笑,想了会儿,像是很随意地说了一句:“那你呢?你喜欢我吗?”

”我吗?我为什么要喜欢你?”羊洋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他立即就不高兴了,羊洋想不到这句话竟然对他有这么大的影响,眼看他棱角分明的嘴唇不高兴地绷紧,刚刚还轻松随意的眼神这时候看去有些伤心,羊洋啊了一声奇怪地问:“这是什么意思?你——你想我喜欢你吗?”

“别胡说八道了,你说的,谁稀罕你喜欢了。”他说完这句话,站起身,高高的个子走得迅捷异常,几步就到了越野车旁边,用力拉开门,砰地一下关上车门,发动机响起来,看样子是立时就要出发。

诡异,这表现还真是诡异?

不会是真的喜欢自己,但是却不好意思表现出来吧?

这个男人会这么害羞吗?不会吧,像头狼似的硬是把自己勾引上床的人是谁啊?他这样的情场老手怎么可能看上了一个女人,却因为害羞不知道如何表达呢?

成人游戏的玩家,暧昧勾勾搭搭的也是一种PLAY吧?

而且,就算他品味独特,真的喜欢了自己,自己又有什么义务非要喜欢上他啊?对他的兴趣,本来也就是他那张脸,那个身体,那个笑容,呃,似乎说话的方式也很喜欢,除此而外,风度也不错,气质什么的,自己见过的男人里,也是最高档的了…

泥煤的,还是别想了,再想下去发现自己喜欢上他就糟糕了。

作者有话要说:更更,更更更更,更更,更更更更

有一章野外黄,晋江尺度极严,只能更清水版,减压逗比向的小黄文,绝对要名副其实才行,完结前绝对必须一定要让他俩扯几个淡,O(∩_∩)O哈哈哈,就是不知道放哪儿——

第二十九章 心意

这个男人会这么害羞吗?不会吧,像头狼似的硬是把自己勾引上床的人是谁啊?他这样的情场老手怎么可能看上了一个女人,却因为害羞不知道如何表达呢?

成人游戏的玩家,暧昧勾勾搭搭的也是一种PLAY吧?

而且,就算他品味独特,真的喜欢了自己,自己又有什么义务非要喜欢上他啊?对他的兴趣,本来也就是他那张脸,那个身体,那个笑容,呃,似乎说话的方式也很喜欢,除此而外,风度也不错,气质什么的,自己见过的男人里,也是最高档的了…

泥煤的,还是别想了,再想下去发现自己喜欢上他就糟糕了。

“发什么呆?快点上来。”他在车里喊她。

羊洋走过去,上了车,见他看都没看自己,一脸不太高兴的样子,声音也闷闷地道:“快点儿吧——下午的路是最难走的,下了高速之后全是省道,过故人桥那里,会有几里的砂石路,非常难走,我们俩必须在天黑前经过那段儿路,不然就只能在外面住一个晚上了。”

“在外面住一个晚上?”羊洋吓了一跳问:“住哪儿?”

他笑了,说了句:“有旅店就住旅店,没有旅店,就只能在外面搭帐篷…”

“搭帐篷?”羊洋脸都白了,她是不折不扣的城市良民,从小到大都没喜欢过野营这类自己找罪受的活动,算了,算了,我还是投降吧,她心理叫道,拿出手机,一边翻黄先生的电话号码,一边嘟哝道:“别向前开了,就在这里停下,我要打道回府了。”

“告饶了?”

她委屈地点点头,不高兴地道:“这么艰难,还要在外面露宿,我为什么要遭这样的罪?完全没有理由。”

他没吭声,沉默地将车停在路边,看她翻出电话号码,手指犹豫着是打,还是不打的时候,他轻声催促道:“打吧,快点儿打过去。”

羊洋的手停在半空中,扭过头看了一眼他,被他脸上的神情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他一脸的失落是怎么回事啊?

“我——我回去让你很不高兴吗?”

他摇头,看了一眼她的手机,说道:“怎么可能,快打电话吧,我身有要事,那边工地上很多人在等我,你要是打了电话,我在前面香溪县城把你放下去,那边有个长途客运站,你直接坐车五个小时左右就可以回到学校了,不必麻烦学校那边派人来接你。”

“坐长途客车?”她问。

他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如此奇怪,她跟他相识以来,还是第一次碰见他用这样的目光看着自己,她一直没什么忧愁的心情,仿佛一向轻飘飘的羽毛身不由己地进入了通往漆黑无底万丈深渊的通道,这通道坠落的过程如此沉重,以至于她喉咙都痛了,像是堵了什么东西在那里,耳中听见他说:“没坐过长途客车?不用担心,我会把你送上车的,你只需要在车上发一会儿呆,今晚九点左右就可以到你的公寓了。”

羊洋愣愣地看着他,被他的脸色弄得沉重的心情让她十分不好受,她不习惯这种心情,自己轻轻清了一下嗓子,用力咬了一下嘴唇,不好意思地轻轻笑了一下道:“算了,算了,黄先生会骂我,还是不回去了,吃苦就吃吧,我想你这样的大少爷能受的辛苦,我也没什么理由受不了——”

“不回去吗?”他问,语气有些冷淡,公事公办的口吻。

她嗯了一声。

“如果到了那里,真的受不了的话,跟我说一声,我自己就算走不开,也会找人把你送回去的。”他说完,放下手刹,车子加速,向着高速开过去。

一路上他没再说什么,收音机聒噪地响着,羊洋坐在他旁边,能感到他的神情态度中有了轻微的变化,似乎有些冷淡,也有些疏远,也许是之前自己想要回去,让他生气了吧?脆弱的女人,娇滴滴地,就知道给人添麻烦,一点儿专业的职业操守都没有…

可自己就是不喜欢吃苦啊,她就是娇滴滴地养大的呀,从来都没有吃过苦,凭什么为了他们的公事自己要风餐露宿的?

说是这么说,那刚才为什么不给黄先生打电话,让老人家派个师兄过来换自己呢?

说不清楚此刻自己的心理,她靠在座位上,眼睛盯着高速外疾驶而过的风景,发了一会儿呆,然后慢慢闭上了眼睛。

迷迷糊糊地感到自己的脸颊有些痒,像是风吹动了自己的额发撩动了肌肤,像是当年亲爱的他用双唇甜蜜地亲吻自己的脸颊,她笑了一下,稍微动了动,过了一会儿睁开眼睛,没有轻风,没有故人,只有坐在方向盘前面的国正则,双目盯着挡风玻璃的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天色像是傍晚,车子显然已经下了高速,停在路边,他见她醒过来,就道:“这条路开过去,十分钟之后就是故人桥,那里顺利的话一个小时就过去了,但是路窄车多,中间要是出了一点儿小差错,往往要堵五六个小时,这种事儿经常发生,你身体怎么样?如果很累,这条路向右拐开半个小时,就是新川县城,我们可以在那里住一个晚上,明天再通过故人桥。”

“我没问题,走还是住,全都听你的。”羊洋答。

国正则嗯了一声,想了一会儿说道:“那我就向前开了,希望一个小时能通过,工地那边确实在等我。”

羊洋答应了,等到了故人桥,见识了什么叫故人桥的天堵,她真宁愿刚才自己建议在新川县城休息一个晚上——

没见过这么糟糕的公路设计,四条车道并入两个狭窄的车道,车多路窄,从进入开始鸣笛声谩骂声就此起彼伏,坑坑洼洼的石子路上,连沥青都没有铺,底盘低的小车在这样的路上开着开着就听见石子刮擦底盘的刺耳声,虽然国正则的车是越野,但是羊洋还是被颠得难受极了,看国正则一点儿疲累的样子都没有,为了挡住夕晒,他这时候戴上了墨镜,专注的神情跟平时他轻松随意的形象完全不同,羊洋看得入迷,眼睛根本不听自己指挥,只是一径看着他。

“一直看着我,看出什么门道了吗?”他问,声音随意,听不出一丝疲累和不耐。

羊洋嗯了一声。

“什么?”

“觉得你开车的样子——很帅,很让人佩服。”羊洋实话实说。

“只是‘开车’的时候帅?”他轻声笑了一下。

羊洋犹豫了一下说道:“平时当然也帅,但——但这个时候有些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他问。

“看上去很认真,你平时给人的印象,好像你这人对什么都不认真——”

“你会有这个印象,证明你对我了解很少——少到可怜。”他答,嘴上说着话,盯着路况的眼睛却专注极了,与平时风流闲雅的样子大相径庭。

羊洋恩了一声,仔细想着他说的话,好半天没有做声。

车子刚进入故人桥路段,行进得还算平稳,但是开到一半的时候,开始慢下来,最后干脆不动了,羊洋翘首向前看,只能看见一片车的长蛇,大家都堵在路上,也看不出是出了什么问题,她焦急地问:“是不是前面出事了?”

“出事了也正常,太多私家车不知道路况,走这条路,小车不该进来的,进来了十有八九都要损车。”

“为什么大家都走这条路呢?”羊洋不懂地说,国内现在还有这么差的公路,而且听国正则的口风,似乎是一直这么差,难道道路交通部门不想办法解决吗?

“这条路是通往旅游胜地丽山的一条近道,很多人图方便,就想从这里侥幸通过,其实还不如绕个远路。”

“既然这样,干脆再修一条路就行了啊?你们学院的土木工程系可以提供一下技术支持吧?”

“这种地方修路和修水坝,都不是说说那么容易的,地上全是山,地下的土质和岩石层的情况又十分复杂,不是交通要道的话,地方财力不见得会愿意往这方面投钱。”

羊洋听他说得头头是道,奇怪地问:“你对这地方很了解?”

国正则低低地嗯了一声,没有多言,眼睛耐心地盯着前方的车阵,神情若有所思,不知道他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