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洋看着他,心想这样漂亮的一张脸,想心事的时候,也会微微蹙起眉头,那深思的样子多不适合他啊,随意风流,游戏人间,那样的形象才是他啊——

或许真的如他所说,自己对他的了解太少了,少到可怜…

第三十章 野宿

国正则低低地嗯了一声,没有多言,眼睛耐心地盯着前方的车阵,神情若有所思,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羊洋看着他,心想这样漂亮的一张脸,想心事的时候,也会微微蹙起眉头,那深思的样子多不适合他啊,随意风流,游戏人间,那样的形象才是他啊——

或许真的如他所说,自己对他的了解太少了,少到可怜…

夕阳斜斜地照过来,晒得羊洋身上都热了,虽然空调吹着,但身上还是十分难受,国正则看了,问了一句:“要不要到后面去躺一下,不知道要堵到什么时候哦?”

羊洋摇头道:“不用,我陪你坐着,怎么能让你一个人无聊呢?”

他微微一笑,隔了一会儿说道:“我习惯了,我跑这条路跑坏了十多个车轱辘了,多数都是一个人来,根本不在话下。”

羊洋哈哈了一声说:“这次我陪你,这样你下次一个人来,堵得犯困的时候,就知道旁边有个人的好处了。”

他嗯了一声,目光盯着前面,戴着墨镜的眼睛若有所思。

——经常跑这样的路,每次都一个人来,他竟然是这样能吃苦的人吗?

堵了半个多小时之后,车龙终于动了动,羊洋雀跃起来,坐直了,看着前面的车屁股,哪知开心了不到十分钟,车速又慢了下来,这样走走停停,晚饭时间过了,天色开始慢慢暗下来,车子依然在故人桥路段堵着,国正则看了看手表,对她说道:“今天堵得比以前都厉害,要是晚上八点之前不能通过这条路的话,我们就要找个小镇先住一个晚上,明天天亮再赶去工地。”

“这么复杂吗?”羊洋担心地问。

“是啊,你没去过新川吗?”他问。

羊洋摇摇头,她大城市生,大城市长,不管是国内国外,读书工作旅游,基本就没接触过什么乡村,新川这种地方于她算是个乡村式的传说,即使是本省人,她对新川的了解也仅仅局限于那里山奇水秀,是个全国闻名的旅游胜地,但道险路遥,龙老师是个谨慎的人,从来都不放她这个独生女儿去那种地方玩——

哎呦,龙老师…

羊洋心想妈妈还不知道自己跑新川这旮旯地方出差来了呢,要不要给她打个电话呢?

两天一夜本来是不用打的,但是如果半个月的话——

“那难怪你不了解,往新川去全是山路,根本不能晚上开。”

“这样的话——找得到住的地方吗?”羊洋担心地问。

“应该找得到,实在不行我带了帐篷的,睡袋也拿了两条——你害怕住帐篷和睡袋吗?”

羊洋害怕,有限的几次露营的经验,蛇,夜半的阴雨,让她对露营一点儿好印象都没有——

可是鬼使神差地,一想到这次住帐篷,是跟他在一起,第一个感觉竟然不是害怕…

而是有些害羞…

(⊙o⊙)哦!!

这不堪一击的操守也真是够了,她觉得自己确实该羞愧,汗颜地将目光调到车外,隔了一会儿对他说道:“你想得这么周到,竟然还带了帐篷?”

“你如果跟我一样经常跑工地,就知道带个帐篷根本不算周到,那只是野外生活的必需品。”她听见他答。

“你们不是开始修水坝了吗?难道开工之初,没有将工房建起来吗?那工人住哪儿?”

“也有人太多,工房不够分配的时候。”他简单地答。

羊洋听了,摇了摇头,所以说男怕选错行啊,虽然学校一直传说跟水利学院的教授比起来,其它院系的老师全都是穷光蛋,可是听国正则这几句话,也可以想象穷光蛋有穷光蛋的自在,毕竟就材料工程实验室来讲,如果不是被派来帮他们的忙,她这辈子也不会有机会遭这样的罪。

天渐渐黑了下来,车行十分缓慢,国正则看了看手表,叹了口气,将车子从石子路向乡村泥土路上拐,穿过几个荒村野路,上了一条窄窄的柏油路,沿着柏油路开了好一阵子,才到了一个看起来像是小村寨的地方,房舍虽多,但路上行人极少,好容易看到一个沿着公路迤逦而行的老人,国正则问老人这里是否有饭店旅社,老人操着一口羊洋听不懂的方言,说了一大篇,羊洋崩溃地看着国正则跟他对话,眼看老人背着竹篓离开了,她忙关切地问道:“怎么样?”

国正则摇头道:“没有,他说这里人都出去打工了,多数的房子都空着,根本没有旅社饭店。”

羊洋哦了一声,目光扫着那些房舍,真可惜,明明看起来是个很多人聚居的地方啊,难道这些房子全都是摆设,实际上并没有住人吗?

“但是他说距离这里大概六七里地的地方,经常能看见有人露营,估计是个露营地,看你是想去那边露营,还是我们就在这里随便找个没人的房子,进去当把不速之客?”

羊洋吓了一跳,看他说得轻描淡写,脸上神情一点儿不像开玩笑,不由得讷讷地说道:“不——不速之客是什么意思?”

“这些房子的主人都进城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们进去应该没什么人反对。”他说。

羊洋失笑道:“那也不太好吧?你——你真觉得这样没问题?”

他笑了一下,没回答。

看这神情,这家伙是个闯空门的老手了呢——

以往自己没有随行,都是他一个人出差跑这趟路的时候,赶上过不了故人桥,他是不是都是这样跑到老乡的空房子里住一个晚上呢?

真是的,我到底了解这个人什么呢?

“那——你要是不累,就开到露营地吧,进没有主人的人家休息,我怕我会睡不好。”羊洋商量着提了建议。

国正则低低地嗯了一声,二话没说,将车子向宿营地的方向开去。

羊洋看着在林下支着帐篷的国正则,自己在一旁一直闲着很不好意思,虽然没什么经验,也想搭把手,就问:“我能做点儿什么?”

他看了一眼她,摇头,指着车的方向道:“你还没吃晚饭吧?那里有我买的干粮,你自己去挑,喜欢什么就吃什么吧。”

连干粮都想到了,野外生活的经验还真是丰富啊。

羊洋摇头,帮他将篷布展开,虽然笨手笨脚地,碍事大过帮忙,但不管怎样,她还是不习惯在别人忙碌的时候,自己跑去休息。

这样跟他一起做事,于她还是初次经历,这经历如此新奇,以至于她都有些看入迷了,在这夏夜林边忙碌认真的他,跟高校校园里风流倜傥的他几乎像是两个人,怎么也不能将那个站在讲台前回眸注视的国正则老师,跟眼前这个两手绞着尼龙绳的家伙混为一谈,但偏偏,他们就是同一个人——

忙碌认真的男人,真的另有一番迷人的风度——

她越看越是移不开眼睛,直到国正则抬起头,发现她在看着他,他纳闷地抬起眉毛问:“怎么了?看什么?”

“虫子——”羊洋茫然地向空中一指,随口说道。

“什么虫子?”国正则像是很担心地问,一边问一边向空中看。

“飞虫。”羊洋脸有些红,移开目光,转身向车那里走,拿出洪云给自己收拾的背包慢慢走过来,坐在帐篷口,一边从背包的外层口袋掏出洗漱用品,一边对忙碌的国正则说道:“我要去洗漱,你去不去?”

“你去吧,我马上就来。”他答。

羊洋嗯了一声,将背包随手丢在帐篷里,拿着毛巾牙刷走了,这个汽车宿营地似乎生意还不错,这个时间段,女用卫生间里竟然还排着队,羊洋等了好一会儿才轮到自己,出门在外,虽然讲究不得,但她还是将自己尽力清洗了一番,回到帐篷处的时候,只见帐篷已经搭好了,外面没有国正则的身影,影影绰绰地似乎是他的身影躺在里面。

羊洋走过去,掀开帘子,果然见他躺在睡袋上,闭着眼睛,似乎正在休息,她笑着问:“搭完了一个帐篷?”

国正则点头,然后说:“就一个帐篷。”

羊洋咦了一声,奇怪地问:“你不是自己带了一个,然后宿营地又提供了一个?”

他笑着支起身,看着羊洋,问道:“你真的想我再搭一个帐篷给你,你自己睡一间?”

羊洋不太懂地看着他,心想这样——这样有什么不对吗?

“我——还以为我们俩一人一个帐篷呢?”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第三十一章 帐篷

“怎么可能,刚刚说睡那些老乡丢下的空房子你都不敢,这会儿竟然敢一个人睡帐篷,你的胆量为什么总在出人意料的地方大呢?”

羊洋脸红了,帐篷内局促的空间里,让她连呼吸都不太自在,以往就觉得他长得很高很挺拔,在帐篷这样狭小有限的空间里,他现在简直就是巨人一般的存在,唉,那么长的腿,一直伸到自己面前是想怎么样啊?

是让他收回去呢,还是自己伸出手,帮他拨拉到一边?

——孤男寡女的两个人在这么小的帐篷里住一个晚上?

开玩笑的吧?

怎么——可能——睡得着啊?

况且——

根据他过往的人品和这一天的表现,他怎么——可能——老老实实地睡一个晚上啊?

发誓一定不会轻易饶过自己的不就是他吗?

羊洋抬起头,张开口,想求他再搭一个帐篷,就在这时候,看他站了起来,太过高大,把羊洋吓得本能地向后躲了一下,这动作让国正则眯细了眼睛,显然明白了,唇角微咧,淡淡一笑说道:“放心吧,用不着吓成那个样子,我开了一天车很累,没那份心,你睡吧,我去洗漱,不用等我。”说完,他掀开帐篷帘子,走了出去。

羊洋将信将疑地坐着没敢动,竖着耳朵听了半天声音,这是一片半野生生态的红树林,正当盛夏,夜鸟昆虫之属十分活跃,林风吹送,可以听见草丛枝叶莎啦啦的响声,间或杂以鸟叫虫鸣,充满了野情野趣,除此而外,一无声息,她听了半天,也没听见任何异常的响动,心中放了心,打开背包,在里面翻了半天,也没找到换洗的睡衣睡裤,记得自己明明找出来递给洪云了啊,难道她打包的时候漏掉了吗?

一个小纸袋在羊绒衫的裹夹中掉出来,羊洋大喜,记得这个纸袋是洪云拿过来送自己的礼物,呵呵,应该就是她给自己买的睡衣睡裤了吧?这学生还挺有孝心的吗,羊洋满意地打开纸袋,感到里面的东西很小很轻,只有一捏捏,她心中奇怪,探手进去,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光线阴暗,是什么东西她根本看不清楚,伸手摸到手机,打开手电筒,光线刚刚照在上面,就听帐篷口帘子微掀,国正则洗漱回来了。

他呆在门口,愣愣地盯着羊洋手机光线下的东西,一脸的惊讶。

羊洋扭头看着他,嘴上笑道:“你回来了?好快啊?”

他没回答,眼睛依然放在她手持的东西上面,神情如此诡异,让羊洋不由自主地警觉起来,扭头看过去,只见手电筒照着一团粉红色透明的蕾丝,她纳闷了一下,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随手抖了抖,一套透明的情趣内衣就那么毫无遮掩地出现在她——

和他——

——的眼前…

羊洋险些晕过去,以为自己一定是拿错东西了,放下手机,两只手展开这内衣,翻来覆去地摆弄了半天,弄清楚了哪里是头,哪里是屁屁之后,她确定了,这百分百是情趣内衣,而且——

——也确实是洪云送给自己的…

没说的,这臭丫头回头粘土实验重复五十遍!

羊洋将内衣挥动了一下,对国正则不好意思地解释道:“是我的学生,她听说我跟你一起出差,搞了这个恶作剧,不是我——”

国正则走过去,长长的腿微微弯曲,坐在睡袋上,眼睛盯着她,嘴角带着笑,不知道听没听见她的解释,一脸古怪的神情盯着她。

羊洋感到自己的脸仿佛在燃烧,知道自己心里有鬼了,啊,没鬼才见鬼了吧?对着这样可口心动的男人,怎么可能当得了柳下惠啊,不行,还是不要在一个帐篷里了,真的不想在工地上的时候,被人传说自己成了国正则的另外一个战利品,毕竟工程和材料这边儿的专家和学者或多或少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不是同门,就是同宗,自己一个女性,这种情况下的名声比金子都金贵——

“再搭个帐篷吧?恩?”羊洋看着他,眼睛亮晶晶地,口气极为讨好。

他摇摇头,看着她笑,笑得羊洋心里发毛,本能地向后蹭了蹭,嘴上抗议道:“为什么?——明明就有一个帐篷闲着啊?”

“我不想冒险。”他答。

“冒什么险?”

“即使是商业经营的宿营地,也不能保证独宿的一只羊不被其他的狼惦记,万一你迷迷糊糊的被咬了,那可就麻烦了,所以——你还是躺在我身边吧。”他一边说,一边伸出手,开始解裤带,看样子是要脱掉裤子。

羊洋吓了一跳,连忙阻止道:“停——”

他停住了,看着她,一脸的不解。

不解你个头,羊洋心想,虽然天已经暗下来了,帐篷里几乎什么都看不清,可是他那棱角分明的唇角明明就微微翘了起来——这家伙在得意,羊洋暗暗地想,唉,这——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办?

我到底是怎么落到这个境地的啊?

应该就是从黄先生管阮先生叫老神兽那里开始的吧?

黄先生他老人家整天坐在实验室里,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女弟子出的是趟什么差啊?

她看着他的裤子,比划了一下道:“穿着睡。”

“这个?”他拎着长裤的边儿,问她:“让我穿着这个睡?”

羊洋点头说:“你穿着衣服,我也穿着衣服,我不想出差路上扯淡,我说了我公私分明,出差就是出差,我才不要跟你搞在一起被别的同行背后嚼舌头。”

“扯淡?”他笑了,忍俊不禁地问:“你担心的也真多——”

“什么叫我担心的真多?”羊洋不高兴了,瞪着他问。

“就是我刚才说的,我开了一天车,很累?”他很认真地解释道。

羊洋哼了一声,小声嘀咕道:“谁知道你到底累不累——”

国正则笑了出来,笑得羊洋羞不可抑,懊恼地道:“不许再笑了,到底有什么可笑啊?我都要烦死了。”

他止住了笑,看着她沉默了一会儿,后来展开他的睡袋,合衣钻了进去,在睡袋里闭上眼睛,对端坐在帐篷入口处的她说道:“好了,我穿着睡,不要烦了。”

羊洋盯着他,看他半天没动,隔了一会儿,她听见微微的鼻息声音,心中微微一动,暗想难道他睡着了?

真的睡着了也不奇怪吧?毕竟他早上六点多出门,一直开车开到了现在,尤其故人桥那里,实在太考验开车人的精力和耐力了——

羊洋拿出手机,电量已经很少了,她给妈妈发了个短信,简单解释了一下出差在外的事儿,收到龙老师的回复,她就关了电话。

展开睡袋,留了个心眼,跟他头对脚地反着躺下,野外露宿,她并不习惯,合衣睡觉也各种不舒服,在睡袋里折腾了很久,翻来覆去也睡不着,耳听得外面虫鸣啁啁,吵闹不停,而仲夏夜的山间夜晚,月亮慢慢地爬上来了,光亮撩得失眠的人心有些乱,她干脆翻身起来,伸出手将拉链轻轻地拉开一个角,然后趴在睡袋里,看着山野夜半的林间,默默地发呆。

“月亮真美。”

她听见身后一个声音轻声说道。

羊洋有些惊讶,回过头来,看见他双手支在脑后,目光沿着自己掀开的一角帐篷,看着外面林梢的月亮。

羊洋沉默了一会儿,笑了一下说道:“你这句话在日语里,就等于说‘我爱你’哦?”

他没吭声,只是唇角微微上翘,笑了一下。

羊洋转过头,看着外面,轻声说道:“多么含蓄的说法啊,有时候觉得难以想象,爱就爱啊,为什么会觉得难以说出口,要用这样诗意委婉的话来辗转地表达呢?”

他没说话,过了一会儿,低声道:“或许,是有文化上,也有性格上的原因吧?”

羊洋嗯了一声,这样的夜晚,很容易让人心旌摇曳,油然而生花前月下之感,她笑着感叹道:“要不是出差,我真想不到自己会到这里来,美景当前,可惜我们开了一天车,累惨了,不然正应该到处转转逛逛——”

她话没说完,听见身后拉锁刺啦一下拉开的声音,羊洋回过头,只见国正则已经从睡袋里钻了出来,她奇怪地问:“你出来了?”

“走吧,去逛逛。”

羊洋惊讶地盯着他,见他探身过来,将自己睡袋的拉锁拉开,羊洋心随着拉锁的声音颤抖了一下,没等发表意见,他修长白皙的手已经伸到了自己面前,感到他漂亮俊美的面容像是在对自己微笑,耳中听见他说:“走吧,羊羊,我带你出去看看月亮。”

第三十二章 浪漫

羊洋不自觉地伸出手,跟他相握,从睡袋里爬出来,到了外面,国正则走到车子后备箱处,从里面拿出一个背包,装了一些东西在里面,然后背在身上,对一旁的羊洋说道:“走吧,那边有个人工湖,绕湖的景色还不错。”

羊洋嗯了一声,跟在他身后,一边走一边问:“你来过这里?”

“没有,进来的时候,看了一眼他们的示意图。”他答。

“记性真好啊,我就什么都没看见——”

他低声笑了一下,隔了一会儿说:“你记性是差——不过就我们俩,我一个人记性好也足够了。”

话很平常,可是或许是因为说话的氛围,或许是因为这夜晚柔软了很多语言的边框棱角,羊洋觉得他说的这句话好听极了,细细分辨,还会觉察出很多意在言外的情意来…

情意——

羊洋失笑,怎么可能,自己摇了摇头,跟在国正则身后,向着林间深处走去。

月色很美,盛夏的晚风拂动,吹来阵阵山间植物与泥土的气息,羊洋用手笼着胳膊,对走在前面的国正则说道:“觉没觉得有些冷啊?”

他停了脚步,回过头问:“冷?”

她拍了拍自己裸露在外的胳膊说道:“风吹过来,稍微有些凉。”

他从身上的背包取出一件深色的衬衫,递过来说:“穿上。”

羊洋一边接过来,一边笑着说道:“你带的?真细心啊?”

他被这夸奖弄得稍微有些得意,将衬衫展开,给她披上,羊洋身材很高,国正则的衬衫刚刚到她大腿,这披衣的姿势让两人靠得十分近,羊洋不露骨地向后退了一下,伸出手拽了一下袖子,笑道:“好厚的衣服,再走一会儿我八成还得脱掉?”

他嗯了一声,也向后退了一下,恢复到安全距离,转身向树林深处走去。

“有多远?”

“沿着这条路下去,前面拐个弯,应该就是了。”他说着,头前带路,显然他野外生活的经验极为丰富,即使是能见度不高的月夜,辨认起方向来,他也丝毫不见犹豫,果然走了不多远,在树林中拐了个弯,就看见一湾湖水出现在眼前,波光粼粼,深静幽美,此地因为靠近湖水,虫鸣蛙噪之声比刚才露营地的声音大了许多,月光照射的林木草地之间,可以看见星星点点的萤火虫。

羊洋是个城市动物,见了萤火虫难免兴奋,指着那一点一点闪烁的光亮道:“喂,你看见了吗,萤火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