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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完了吗?”她终于抬起头,眼底的泪痕还没有干涸,眼皮红肿的吓人,一开口,连声音也嘶哑了。

“卿卿…”

卿卿深深吸一口气,从他的禁锢中退后一步,拉开与他之间的距离。

触在指尖的她的体温,瞬间消散,霍靖琛此刻恍然感觉,她就仿佛是手指上残留的发香,一阵风就会消失不见。

“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先回去了。”

她转过身,心里难受的无以复加,却也不肯再继续纠缠下去。

她要的是两情相悦,而不是心不甘情不愿。

她爱他,就此放开手仿若是生生割掉她身上皮肉,可他不爱她,那么就算是哭着哀求他留下来,这婚姻也再也没有意思。

“我陪你…”

他固执的上前去握她的手,卿卿闪身躲开,她低了头,浓密长发从两肩披散下来,遮住了她光洁的脸庞,他听到她的声音低低响起,却像是一记重锤,忽然就狠狠砸在了他的心上。

“霍靖琛,我们还是分开冷静的想一想,想一想…我们的婚姻,还要不要再继续下去。”

他忽然咬紧了牙关,不顾她的抗拒死死按住她的肩,双目赤红,连那声音都躁动粗嘎起来:“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们的婚姻还要不要继续下去?”

他摇着她的身体,她只觉胃里难受的想要作呕,头也晕的厉害,她不想再和他这样没完没了的纠缠下去,她自来是一个怕麻烦的人,爱了就在一起,不爱就分开,她不要怜悯,也不要利用。

“我的意思很明白,既然你心里有别人,而我,却是无法容忍自己的丈夫心中想着其他的女人,那么,我想我们很有必要仔细考虑一下,要不要离婚的问题!”

她的决绝,和直截了当,要他目佌欲裂一般红着眼眶狠狠瞪着她。

她干脆不再躲闪,平静的回应着他的目光。

他似乎是不敢相信,她就这样轻易的说出离婚两个字,他更似不能相信,她可以这样轻描淡写的舍弃他们的婚姻。

“秦遇,因为秦遇是不是?”

他平生第一次遭遇这样的事情,茫然和慌乱让他几乎失去全部的理智,而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他仿似是落水的人抓到了一块浮木一般急急开口。

被按住的双肩疼的厉害,他的手劲太大,指尖几乎陷进她的皮肉中去,忍不住的就想要躲开他的碰触,却被他按的更紧:“沈卿卿,你是不是喜欢秦遇?”

他瞪着她,似乎她是一个抢走了他心爱东西的坏蛋,她忽然觉得好笑,却也真的无力的轻笑出声。

“霍靖琛,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我行得正坐的直,不怕任何非议。”

“那你怎么解释你和他来海南的事?你们是不是还住在同一个房间?”

秦遇开的确实是一个房间,却是海景套房,里面有三个小卧室,他们相敬如宾,从不曾有任何朋友之外的举止。

他的质问,让她忽然动了怒,倏然抬起眼眸,那一双杏核眼里此刻盛满了愠怒,她瞪着他,讥诮的笑:“你问我之前,要不要先想一想你自己做了什么?霍靖琛,就算你不爱我,或者是连喜欢都称不上,可也请你,请你不要这样糟践我,我虽然出身低微,可我也是一个人,我也有我的自尊!”

她说到此处,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就算是真的要分手,离婚,我也不想和你争吵,好聚好散不行吗?”

“我从没说过要离婚。”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一般的说出这句话。

她觉得无尽的疲倦袭上心头,闭了闭眼,声音嘶哑低沉:“霍靖琛,我就算是再卑微,可也不能这样任人欺负。”

“我说过,我们还会再有孩子。”

他固执的像是一个孩子,双手依然用力的扣着她的双肩,似乎害怕自己稍稍放松一点力气,她这个人就会凭空消失不见。

她看着他,忽然觉得这个自己日夜相守的男人,陌生至极。

孩子,他以为再给她一个孩子,这一次的伤害就可以轻描淡写的揭过?

事到如今,他仍是根本就不懂,她在意的到底是什么。

也许是之前,他赐予的一切都太完美,宠坏了她,她的眼里,再也无法揉下一粒沙子。

“霍靖琛,你觉得在我知道了你心里有别人之后,我还会和你生孩子吗?”

她轻轻的笑,笑的悲伤无比:“或者在你的心中,我就这样的下贱?丈夫背叛了感情和婚姻,做妻子的还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去和他恩恩爱爱?”

“我承认我那天晚上是和她在一起,可我发誓我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对不起我们婚姻的事,卿卿,我知道因为我的缘故害死了我们的孩子,伤透了你的心,可这一切不是我的本意,就因为此,你就要一次判我的死刑?”

“可是霍靖琛,在我的心里,精神出轨比身体出轨还要让人伤心。”

她皱皱眉,只觉得头痛欲裂,她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每说一句话,就仿佛是在她已经鲜血淋漓的伤口上再重重的捅一刀子一样。

这样太残忍,她没有做任何错事,为什么却要她受这样的折磨。

“我累的很,今天我们不要再谈了好不好?我想回去休息。”

她努力挣开他的双手,伸手扭开包厢的门扶手:“请你回去好好想一想我说的话,我真的觉得,这样继续下去,对我不公平,对…郁暖心,也不公平。”

她低了头,飞快的抹去眼角溢出的眼泪,拉开门那一刻,她忽然又轻轻说了一句:“其实,我很早就知道你和她大概没有断,只是,那时候我还存着幻想,我想和你好好过下去,所以我强忍着没有问出来…”

霍靖琛蓦地想到天籁发布会那一晚她的异样,他心口里咯噔一跳,那句话就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她唇角笑靥更深,可眼眸里却是越发刺痛无比,他这一句话,几乎就坐实了,那张照片的真实可信。

差一点就要脱口说出那张照片和几通简讯,可话到嘴边,她还是忍了回去。

既然决定退出成全他们,又何必在这样的当口说出那天的事实,平白让人家之间添上龌龊呢?

其实也不能怨郁暖心,霍靖琛爱的是她,她当然会恨她鸠占鹊巢。

“也许是第六感吧。”

她随口敷衍了一句,却又忍不住回头看他一眼,红肿的双眸看起来凄惨无比,可唇角的微笑更是让人心怜,她不等他开口,就收回目光转过身向外走:“这几天拜托你不要来找我,等你想好了,我们再面谈。”

她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霍靖琛站在门边,看着她戴上墨镜走出咖啡厅,看着她的身影一点一点的消失在视线里,他眸子里氤氲着的那些黑色的情绪渐渐的浓深起来…

也许,就此分手,才是对她最好的安排,她不会伤的那么深,可以很快的从阴影中走出来,她依然会是那个光鲜亮丽让女人羡慕嫉妒让男人追捧的沈卿卿,再或者,她很快就会有一个疼她爱她的男朋友…

她这一段短暂的婚事,渐渐就会被人淡忘,他也会忘,忘记了自己的生命里出现过这样一个女人,忘记了,也曾有一个人,要他乱了全部的心防。

可是,现在,他呢?他该怎么办?

人的心是无法控制的魔咒,他悲哀却又绝望的发现,所有的一切,都再也回不到从前。

譬如他和郁暖心,譬如他和沈卿卿。

他们,都再也不是曾经那个单纯的样子,他们,都再也找不到最初的那个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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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坐在海边,从下午一直坐到了月华笼罩。

海浪安静的拍在她的脚边,她的眼泪,终于可以无遮无拦肆意的掉下来。

在他面前的那些平静和淡定,与他说话时的自如和淡漠,其实都是假象。

她只是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太狼狈,太丢脸,其实她也很想大哭,很想像电视上演的那样,撕心裂肺的哭着去质问,可终究…

那不是她性格里的一面,好像从十几岁起,她在面对事情的时候,习惯了用淡漠的态度来隐藏起自己的无助和害怕。

她看起来越是淡定,越是无所谓,实则心里越是难过,越是在乎。

怎么可能不在乎呢?

他是她视作超越生命的存在,她心甘情愿的把全部的自己交付给他,无怨无悔,她以为,至少他心里是有她的,可到最后,她的梦彻底碎了。

怨不得,她每一次问他,你爱不爱我,都没有答案,怨不得,她总会有找不到他联系不到他的时刻,怨不得,霍连轩会说出那样挑拨的话语,怨不得…

第一次见到郁暖心时,她看着她的目光会充满了怜悯。

卿卿感觉脸上凉的厉害,抬手捂住双颊,眼泪几乎湿透了整张脸。

就这样放纵的哭一次吧,哭过之后,该去面对的,就去面对,该做的决定,仍是继续要做。

她不能容忍她的婚姻充斥这样的剧情,所有人都以为她嫁入霍家,一步登天,所以人都以为,她做了霍家的少夫人春风得意,可他们从不知她心里想的是什么。

若是恩恩爱爱,哪怕辛苦谋生都甘之如饴,若是同床异梦,就算锦衣玉食也意难平。

她求的是有情郎,仅此而已。

夜风渐冷,海边的游人也稀少起来。

卿卿折身预回酒店,却奇异发现秦遇就在她前面不远处。

看到她的目光投过来,秦遇远远对她一笑,卿卿虽心中百般苦楚,却到底还是回报他一个淡淡微笑。

他等着她走过来,然后与她比肩往酒店走去。

两人默契的没有说话,只是这样一路无言的沿着海边走回酒店。

霍靖琛站在露台上,看着他们的身影渐渐映入眼帘,看着他们并肩走入酒店。

夹在手指间的香烟几乎燃尽,烫到了他的指尖,他微微颤了一下,垂下眼帘收回思绪。

冷静之后,他渐渐恢复了理智。

而预备做下的那个决定,终究却还是不愿轻易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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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小产之事,因为有了老爷子的介入,进展的就十分迅速起来,霍靖琛手底下的人虽能干,但到底是在公司事务上,而老爷子身边那些老谋深算的“老人儿们”,调查这样的家族秘辛之事,就要更加的得心应手了。

霍靖琛刚到海南第二天,就接到了平阳老宅霍老爷子吩咐人打来的电话,他挂掉电话,即刻就吩咐下属订了回程的航班。

卿卿和秦遇并没有离开,直到三天后,霍老爷子亲自给卿卿打电话之后,他们两人方才踏上归程。

A市机场,大批得到了内幕消息的记者都守在那里预备截获第一手消息,可等了大半天,仍是没有见到绯闻男女主角。

机场贵宾室。

“咱俩的债,以后慢慢的算,只是现在,你并不想让霍太太惹上不必要的麻烦吧小遇。”

萧湛摸摸下巴,目光贪婪的定格在秦遇脸上,那一双狐狸眼,笑的阴险而又狡诈。

秦遇严丝合缝的将卿卿护在身后,双目之中的戒备,在萧湛出现在之后到现在,都没有消散开来。

外面的大批媒体记者,秦遇当然知道他们多难缠,也知道如果他和卿卿就这样出去,会招来多少的非议,只是,他并不想听从萧湛的安排,忤逆他的一切决定,仿佛已是习惯。

“不劳你费心,我自有办法。”

他的声音生硬,态度冰冷,可护着那个女人的姿态却是让他嫉妒。

萧湛目光一沉,却并没有发怒:“小遇,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不会难为霍太太,相反,我有和霍家合作的意向,这一次,正想卖个人情给霍家。”

卿卿安然坐上车之后,也不得不感叹萧湛的手腕,也不知他用了什么办法,就这样悄无声息的避开了所有记者。

只是,车上的气氛,实在太诡异了一点,秦遇在这个人出现之后,周身就一直呈现一种戒备的姿态,哪怕是此刻,他全身也绷的死紧,仿佛对面的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萧湛却是十分彬彬有礼,一路与她不时寒暄,却都十分礼貌体贴,只是自始至终都没和秦遇说一句话,及至车子在平阳霍家老宅外停下,萧湛也没有再看秦遇一眼。

卿卿下车,与两人告别。

昏暗的车厢里,秦遇的目光从她的脸上缓缓滑过,到最后,他垂下长长睫羽,遮挡住了眸子里全部的光线,一张象牙白的脸在阴影里模糊不清,那花瓣样的唇却是紧紧的抿着,不知怎么的,卿卿忽然觉得这样的他看起来十分可怜。

可不过是短暂一眼,秦遇这边的车窗就升了起来,她看到他在上升的车窗里飞快的看向她,那眸光,却像是被困的小兽,哀伤却又绝望。

卿卿怔愣在原地,好一会儿都没有动弹。

她不知道因为什么,心里难受无比。

及至到了探梅楼,卿卿还有些魂不守舍,老管家迎着她进去,她看到熙攘一屋子的人都在,这才讶异的收回了全部思绪。

老爷子稳当当的坐在上首,看到她进来,目光一软,伸手招呼她过来。

卿卿慌忙上前,因着霍靖琛也在老爷子身边,她一过去,两人的距离就瞬间拉近,卿卿并未表露出异样,对他微微一笑,就乖顺的站在了老爷子身侧。

“好孩子,让你受委屈了。”老爷子目光慈爱的看向她,卿卿心里一暖:“爷爷,是我没用,没有保住孩子…”

老爷子摇摇头:“不怪你,是我们霍家对不住你。”

他叹息一声,忽地坐直身子,眸光一利看向霍连轩和霍岑曼殊:“你们两个,还有脸这样给我坐着!”

霍岑曼殊脸色煞白,求救的目光看向霍长荣。

“父亲…”

霍长荣想要开口求饶,霍老爷子抄起面前的杯盏砸过去,霍长荣不敢躲,任由茶水泼了一身,额上也被砸的红了一块,嗫嚅着再也不敢说话。

霍老爷子剧烈的喘息着,卿卿慌忙给他拍着后背,好一会儿,他才稍稍平复了下来。

“这是第二次。”

霍老爷子闭了眼,脸色晦暗难看:“我不会再姑息任何人。”

霍连轩一脸颓丧,似乎是落水的野鬼,脸色惨白毫无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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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答应离婚(6000+)

霍老爷子闭了眼,脸色晦暗难看:“我不会再姑息任何人。”

霍连轩一脸颓丧,似乎是落水的野鬼,脸色惨白毫无血色。

是他太冲动了,更是母亲太心软,早就该把那个人给灭了口,死无对证的好,可是现在…

一切都晚了铫。

“长荣,我要即刻将岑曼殊赶出霍家。”

“父亲!”霍长荣大惊失色:“曼殊她是我的太太…”

“你闭嘴!难道你想跟她一起被赶出霍家逐出族谱?”霍老爷子声音不高,说出去的话却让霍长荣心头大跳,此时此刻,他方才醒悟,这一次,老爷子是铁了心要出手了。

他当然不愿被赶出霍家,他是个一事无成爱享乐的人,要不然也不会让儿子掌握了公司大权,离了霍家,他算什么?

“长荣…”霍岑曼殊悲怆的低喊出声,眼泪纷纷而落,霍长荣满目苦楚,却狠心别过脸去,没有应声。

此刻老爷子正在盛怒之时,他说什么都没有用,还会连累自己受责罚,不如先顺着他老人家的意思——毕竟,老爷子年事已高,身体又不好,还能活多久?

到那时,他执意要曼殊回来,谁又能说什么?

霍岑曼殊不知道他心中的想法,她绝望瘫软在地,不敢置信的望着霍长荣,就连霍连轩,在看到他的反应之后,都惊愕的睁大了眼。

“还有连轩。”老爷子目光阴鹫的落在霍连轩脸上:“你不配再姓霍,从今天起…”

霍连轩强自挺直了脊背,虽心口狂跳,却不愿在面上露出惧色来。

“我不想再看到你这个人,也不允许你再踏进博奥一步,以霍家人自居。”

老爷子说到此处,似乎疲累无比,“你走吧,不拘去哪个国家都好,虽然你以后不再是我们霍家的子孙,但谁让你身上流着霍家一半的血?这下半辈子,你虽然不能如现在这般顺风顺水,但终究也衣食无忧,以后…你好自为之吧,只,这辈子都不准你再回国,如果你做不到,我有的是办法让你乖乖听话。”

老爷子最后一句话落定,霍连轩整个人剧烈的颤了一下,他死死咬着牙关,双目赤红,狠狠的瞪着站在那里面无表情的霍靖琛,就像是一只让人心悸的野狼。

老爷子说完这些话,似乎是疲倦至极,他闭了闭眼,好一会儿才复又睁眼看向霍岑曼殊和霍连轩:“你们两个没听到我的话,还不给我滚出去!”

霍连轩咬死了牙关,缓慢站起身,他不发一言,沉默的扶起霍岑曼殊,霍岑曼殊满脸的泪,几次都没能站起来,霍连轩硬了心拖住她向外走去,远远的,似乎能听到霍莲瑾哀哭的声音,可不消片刻就毫无音讯,霍连轩走出探梅楼,停了脚步。

他回过头看一眼那一栋浅灰色的别墅,他总还会回来的,只要他活着一天,他就绝不会放过霍靖琛,这失去的全部,他都将百倍的讨回…

霍长荣有些失魂落魄的坐在那里,老爷子不耐烦看他此刻的模样,摆摆手:“长荣回去,这几天别在我跟前出现。”

霍长荣不敢开口,喏喏的退了出去,霍老爷子此刻方才看向霍靖琛,他一双被皱纹包裹的眼眸里满满的都是失望:“还有你,这一次卿卿的事,和你脱不了关系!”

霍靖琛抬眸去看卿卿,却毕恭毕敬对老爷子说道:“老爷子教训的是,我会好好补偿卿卿的。”

老爷子不置可否,冷哼了一声:“你也先回去,我和孙媳妇说会儿话。”

老爷子摆摆手,霍靖琛凝眉看了卿卿一眼,她的目光也恰好落在他脸上,两人俱是微微一怔,旋即却是错开眼去,卿卿垂了头,默不作声的跟着老爷子进了内室。

老管家服侍着老爷子吃了药,这才退出了房间。

卿卿微微低了头,沉默不语。

“好孩子,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气,这一次,虽然是那些贱人使的黑招,可靖琛到底也让你伤了心,唉…”

老爷子说到此处,忍不住长叹一声:“靖琛看起来不苟言笑,可其实我知道,他心眼不坏,他肯娶你,一定也是因为心里有你…”

“爷爷,我现在…不想说这些。”卿卿虽不忍让老爷子伤心,可这样的话,现在说起来又有什么意思?

听在耳中,只觉得讽刺无比,不过是要她再回味一次那一夜的绝望和伤痛罢了。

“好了,不说了不说了。”老爷子颤巍巍站起身,卿卿慌忙去扶,老爷子却摆摆手,一个人走到内间卧室,他打开床边柜子里的抽屉,取出一个雕花檀木的盒子出来,细细的摩挲了片刻,这才折身走出卧室。

“这是你们奶奶以前嫁给我时带来的嫁妆,里面的东西,都是传给霍家的儿媳妇的,你奶奶去后,我将东西全都存在了瑞士银行保险柜里,以前你婆婆还活着时,是她保管的这些东西,她不在之后,就又到了我手里,如今,你和靖琛结了婚,是我和老婆子的孙媳妇,这份嫁妆,理所应当的该由你来保管…”

老爷子说着,又有些不舍的轻轻摩挲了一遍那精致小巧的盒子方才递给卿卿,他眼底闪过柔情,仿佛想起当年恩爱的夫妻时光。

卿卿怎么肯要,急的眼泪都要出来,连连摆手:“爷爷,我不能要,我何德何能…”

“爷爷给你,你就收下,再说了,也不过是要你保管着,以后,你还要传给我重孙媳妇呢…”

老爷子满目的慈爱,执意将那小盒子放在卿卿手中。

卿卿不愿接,心里难受的无法形容,她该怎么告诉爷爷,她和霍靖琛,大抵马上就要分手了,她很快就将不再是霍家的孙媳妇,她哪里有资格接手这样贵重的东西?

可是爷爷待她这样好,丝毫不把她当外人看,比亲孙女还疼爱,她又怎么能在这样的时候说出离婚的话来伤他老人家的心?

“爷爷,这是奶奶留下的,您收着,也是念想…”

霍老爷子摆摆手:“老婆子地下有知,也该骂我守财奴了,好孩子,你不收下,是不是还在生爷爷的气,生我们霍家的气?”

话说到这样的份上,卿卿哪里还能再拒绝,她咬着唇,眼泪纷纷落下来,却是再也忍不住,蹲下来伏在老爷子膝上,低低的哭了出来。

她有一肚子的委屈,有一肚子无法说的话,却偏偏不能和任何人说,她憋在心里,憋的实在是太难受…

霍老爷子大抵隐晦知道一些那一夜的内幕,见卿卿哭的这样伤心,他心中亦是不好受,这个长孙,向来聪慧能干,可为什么在感情问题上这样愚不可及?

一边是妻子,一边不过是一个心思不单纯的前女友,孰轻孰重,他若是做不出抉择,怕以后还有他吃不完的苦头。

只是苦了卿卿,这样好的一个女孩子,却不明不白的,遭了这样的委屈。

他这个爷爷能做的,也不过是用这样的方式弥补一二。

但愿靖琛他,能早日想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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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靖琛却并没有依言离开,相反他一直等在外面,抽了几支烟,又等了足有大半个小时,方才看到卿卿红着双眼出来,他丢掉烟蒂,抬步迎过去,可卿卿仿佛根本没有看到他一眼,只是低着头垂着眼帘走出了探梅楼。

他跟在她身后,一直到她走回他们的新房,方才在紧闭的卧室门外停住脚步。

他听到卧室里有低低的啜泣声响起,一直未曾间断。

霍靖琛一根根攥住手指,他的身影,在黯淡下来的光线显得越发阴沉,他的目光,定格在那一扇紧闭的门上,许久都未曾动。

他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直到视线里一片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