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行李的时候,曲婉倪一直觉得这是她待在荷兰的最后一刻了。这个国家里不会有毓哲,那么,她离开后,也不会再回来。

突然之间她倒是有些舍不得这里,不是因为这里的人特别友好,而是因为这里过于美丽。生活在被郁金香包围的国度,每一天醒来,呼吸的空气都是香的,让人很是贪恋。

她拖着箱子,再一次在人群聚集的市集里漫步。她想为家人选一些纪念品,也想为自己留下些回忆。距离飞机起飞时间还有六个多小时,她大可慢慢挑选。

风车、木鞋、干花、奶酪,她都没有落下一样。她还买了一幅现场手绘的油画,画面上都是盛开得灿烂的郁金香,还有倒映着风车的大运河。街头艺人不但微笑着给她签名,还允许她同他一起合影。正当她收起画框,将买来的东西都塞入行囊的时候,从露天广场的T型台上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曲婉倪转头一看,正是许久不见的法拉尔夫人。

那似乎又是一场盛大的内衣发布会,名模们刚走完秀,正排成一队恭候设计师出席。而作为主办方的法拉尔夫人,在介绍完每个设计师的风格后,便开始了小型的庆酒会。

曲婉倪一直站在人群后面,默不作声的看着他们将蛋糕切开。她本想顺道上前庆祝,但在发现白浩轩的身影后,又立即转身往另一方向走去。然而,说时迟那时快,眼尖的法拉尔夫人就是发现了她。

“曲小姐!”一声高亢又浑厚的叫声,让曲婉倪不由得停下脚步。

白浩轩的目光也随之望了过来,正对上她回头探去的视线。她有些后悔刚刚在这里停留太久,否则也不会这样尴尬的相遇。

法拉尔夫人端来一块切好的蛋糕,并让人送来一杯葡萄美酒,递到她面前。

“曲小姐这是去哪里?这么巧正赶上我的庆酒会,来,一起尝尝!”

曲婉倪急忙放开手中拉杆,接过法拉尔夫人递来的美食。可是,当她闻到蛋糕的香味,那种反胃的感觉又来了。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仓皇中,她只好随手将盘子和酒杯放在箱上,然后转身捂着嘴不住作呕。

这样奇怪的举动不由引起法拉尔夫人和白浩轩的注意,他们纷纷向她投去担忧的目光,在她缓和了症状后,法拉尔夫人第一个问:“曲小姐你这是…胃不好?还是…”

她连忙摇头,“我的胃最近是有些毛病,没什么大碍,一会就好。”

法拉尔夫人怀疑的看了看她,然后将头转向白浩轩:“她的胃一直不好?”

白浩轩皱眉,沉默几秒后,又终于点了点头:“是的,但不常发作,一发作就连续几天,见一点油腻的都会吐。”

法拉尔夫人挑了挑眉,伸手拍着曲婉倪的肩,“注意身体。”

曲婉倪笑得牵强,看了白浩轩一眼,没有做声。

“看曲小姐拖着箱子,还没回答这是要去哪里?”法拉尔夫人又问。

“我的进修生活结束了,正准备离开。”她将蛋糕和酒水还到侍者手中,脸上带着歉意。

听到这,法拉尔夫人更是震惊,“真的?天!我居然才知道!曲小姐,我会想你!”话音刚落,她就给曲婉倪一个偌大的拥抱,“需要我找人帮你提行李不?几点的飞机?是回香港?”

“5点的飞机,但我先去一趟伦敦,晚些再回香港。行李我自己可以提,不劳烦您了!”

法拉尔夫人看了看表,叹一声气,“好吧!祝你归途顺利!”之后,她又让人送来一个人偶娃娃。这是个特别的娃娃,身上穿的,都是她家名下品牌的内衣。曲婉倪很是喜欢。

道别了法拉尔夫人,没有再多做停留,曲婉倪重新拉起箱子,往广场的出口走去。离起飞时间还剩不到三个小时,是时候该去机场等待了。

然而她没走多远,身后的行李就像突然被谁托起,感觉轻了很多。她匆忙回头,发现白浩轩就站在那里。

“我帮你拿。”也不问她同不同意,他伸手就已经将她的箱子托起,并拐到另一边来。

她皱着眉,“白浩轩,你该知道我现在并不想见你。”

“但是我想见你!”他脚步突然变得飞快,根本没考虑她会不会跟上,自顾自就往他泊车的方向走去。

曲婉倪不得不加快脚步,小跑着,伸手试图要拦住他。

“你把它给我,我不需要你的任何帮助!给我…”她有些生气,为什么他老是来招惹她?她欠他的也都还了,他还来找她做什么?

可是白浩轩已经把她的行李都丢上了车,她一接近,他就去扯她的胳膊,她还没来得及反抗,就已经被他带进车去。

“你…”她瞪着大眼,万万想不到他还会那么强硬。

“我只是想送送你。”他锁好车门,系上安全带,油门一加就飙了出去。

她咬着唇,转脸不去看他。他爱送就让他送吧,她也懒得自己去买火车票到机场。

一路上他都是无言,直到车子快接近机场,他才将车速缓了下来,并转脸向她,“你既然有了身孕,就不要过于操劳,这样对宝宝不好。”

听到这,她的心忽然“砰”的一声,差点蹦出!

她错愕的面对着他:“你怎么知道?”

他瞥她一眼,“反应都这么明显,我还会不知道吗?”

她怔了怔,然后又是笑,“知道也好,这是我和毓哲的宝贝,从今天起,我不允许谁再伤害他。”她不自觉的抚着小腹,对这个孩子的到来,可以说是有些迫不及待。她就不相信自己的身体底子会差到只掉过两次胎就会导致那些可怕的后遗症,她要博一次!为了毓哲,也为了她!

见她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不知为何,白浩轩看着却是如此刺目。他嫉妒她心里想的那个男人,比任何人都要嫉妒!

她似乎没注意他面上的变化,双睫垂下,很是安详。

也就在刹那,他开了口,却深深刺激了她!

“你怎么就确定,那孩子是他的?我们不是也做过?”

她苍白了脸,慌忙摇头否认,“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这孩子一定是毓哲的!”

“如果我和他的时间相差不久,你又怎能如此确定?”他再次驳倒了她,而这句话犹如一把双刃剑狠狠的刺入她的胸膛、她的旧伤…

她哑口无言,面色却比原来更加苍白,手指拽着裙摆微微发抖。

他又看她一眼,眉头紧皱。

机场很快就到,下车的时候她有些仓惶,话也没说,拉着行李头也不回的走了。

白浩轩这次没有再跟上,目送着她,直到那纤瘦的背影消失不见,他这才从裤袋中掏出手机,拨通秘书的号码。

“把我的行李都打包拿来,顺便帮我订张机票…”

毓哲又去看清姨,玻璃屋内郁金香也已经开得茂盛,他随手折下一支,放在鼻尖轻嗅。

“你这孩子,又在折腾我的花了?”清姨打着他的手背。

毓哲吐了吐舌,“我会把它插在水里。”

清姨瞪了他一眼,又继续修剪新送来的蔷薇枝叶。

“我记得您曾经种过一片鲁冰花,现在怎么样了?”毓哲一边问一边探头寻找,玻璃屋实在太大,如果不是清姨的丈夫在生前极力坚持,现在恐怕已成了游人参观的景点。

“有,还在呢,但现在还不是开的时候。”清姨笑了笑,“怎么你突然对这种花感兴趣了?”

毓哲看了看表,离曲婉倪到达伦敦还有两个时辰。

“去新西兰时,我和婉倪看到一幅非常美丽的相片,那是在铁卡波照的,正是鲁冰花盛开的时候。可惜我们没能赶上季节,就只去看了星空。”他回忆着,闭上眼,似乎还能看见美丽的银河在身边流过,“师母,这一次婉倪来,你见见她吧?”

清姨放下手中的剪刀,笑容忽然淡了。

“我已经很久不见客了,这一把年纪的,还是更喜欢自己清净清净。”

见她委婉的拒绝了自己,毓哲有些失望,但他还在努力,“她是我的妻子呀,并不是什么外人。”

清姨沉思了一会,到最后却还是摇头,“那还是等我有了准备,再通知你吧!”

毓哲见状,也就不再强求。他知道,自从她丈夫去世,她就这样封闭了自己。有时候,他都担心她会憋出病来,所以只要有空,他来伦敦就一定会来看她。

见时间也差不多了,他只好向清姨挥手告别。赶到机场的时候,从荷兰飞回的航班刚刚降落。

他泊好车,本打算在附近的花店买一束玫瑰,可是想想,又改成了郁金香。

曲婉倪终于出来了,拖着行李,见到他的时候,眼神掠过一丝诧异。

“你这花…”

他迎着笑脸,在望向她的时候眉间喜不胜收,“欢迎我的老婆和宝贝来伦敦,婉婉,这样子你会不会觉得自己还在荷兰?离开呆了三个月的地方多多少少有些不舍吧?”

她心底涌着喜悦,从他手里接过鲜花,放在鼻尖深嗅。真的,和荷兰的味道一模一样。

“谢谢你,哲。”她由衷的说,感激他时刻制造的浪漫。

毓哲捏了捏她的脸,将她庞大的行李箱牵了过来。

“走吧,我让建斌订了晚餐,现在去应该合适。”

伦敦对于毓哲来说,就像是半个家。不用导航,他都能熟稔的掌握方向,不会迷路。很快,他的车子在泰晤士河旁一家如皇宫般豪华的餐厅门口停了下来,铁门高处,挂有毓皇集团的闪亮标志:神灯。

曲婉倪不会忘记这里,那是多年前他曾带她来过的“海上皇宫”,她抬起头,看到熟悉的建筑物再次出现眼前,心情不由得澎湃。

还是和当初一样,一下车,就有两排金发碧眼站在门口,对他们表示热烈的欢迎。

毓哲让人泊好车,牵着她,微笑的朝里面慢步走去。

他是一个迷人又威严的东方王子,一个眼神一个示意,下属就能很快明白。

曲婉倪的行李被人从车后箱拖了出来,一路跟着他们,顺着电梯,最终来到餐厅顶楼的一个豪华套间。

“这两天我们就住在这里,后天就回香港,怎样?”

曲婉倪倒是觉得奇怪,为什么伦敦有家不住,偏偏要住在这里?似乎是看出她的疑问,他很快又回答了她:“家里面现在没有佣人,我一个人住倒是清静,但我不放心你一个人。现在你有了身孕,就听我的话,不要操劳太多。而且这离市区的医院很近,出入方便。明天我让比利(毓哲的私人医生)过来看看你,有什么不舒适的情况你都和他说吧!”

原来他都考虑的这么周密,她笑了笑,缓缓的点头。

吃过晚餐,她披着风衣,站在高处的露台俯首望向远方。通明的灯火点亮了这个城市,泰晤士河如长龙般在阑珊的夜色中穿梭,金黄的道路就像是它的血脉,延伸着,往四方伸展开去。各大公司的广告牌下,高层间依然亮着灯光,为生活加班加点的劳动者无论何时,大有人在。想到这,曲婉倪不禁庆幸自己的生活能一直如此闲适。当然,这一切,除了自己的父亲带给她的,最重要的,还是毓哲。

她感激他,爱着他,能为他孕育一个生命,是她的荣幸。可是…

她抚摸着自己的小腹,想起今天白浩轩说过的话,原本坚定的心竟然开始动摇了!

孩子不是毓哲的,这可能吗?她从没认为,自己和白浩轩真的发生什么,可是,那些销魂露骨的照片,还有床单凌乱的痕迹,这一切又让她禁不住去猜想!就连白浩轩也说发生过不是吗?

他是否在骗她?他真会这么做吗?她已经无法确定。

如今的白浩轩,她不知自己是否还算认识他。自从思浩离世,又和毓汐离婚以后,他整个人,似乎在一点一点的改变,可他却和她说,他还爱她!

但那样的爱,太过凶残!

她受不起!

这么想着,突然一张温暖的薄毯从身后盖来。她回过头,发现那是毓哲。

“在想什么?”他环抱住她,将下巴轻轻搁在她的肩上。

他气息灼热,包围着她,就像一团不冷的火炉,只要接近,她就会被融化。

“我在想…孩子的事…”她唇角轻扯,露出一抹微笑。

他将手放在她的腹上,幸福的闭着眼,“相信我,这一次,我绝不会让他发生任何意外。回香港后,就让亚姨寸步不离的陪伴着你,而这一年,我除了香港,哪也不去!就守着你!”

她推了推他,有些嗤笑,“你说什么傻话,为了我,工作也不要了?”

“嗯,要美人就不要江山了。”他亲她一口,然后将她打横抱起,往室内走去。

她慌了神,“你想干什么?”

他点一点她的鼻尖,“你又想什么?回去睡觉了!别熬太晚,对宝宝不好!”

说完,他拉开纱门,抱着她垮了进去。

第二天一早,等比利医生来抽完血,他们这才吃起早餐。毓哲听了营养师的话,将每天的食谱都做了分配。他知道她看到蛋糕会吐,于是桌上再不会摆放此类食品,就连黄油都换成了开胃的西柚酱。

这天毓哲没有上班,所有的工作,也都交由古建斌分配。

曲婉倪胃口不好,但多少吃得下一些。早餐过后,她和毓哲来到酒店后面的私家码头,那里有毓哲新买的游船,如果不是怕她眩晕,他早就拉她上船。

清晨,河畔两边坐落的每一栋建筑都显得很是安静,伦敦眼看上去更是祥和,犹如一个刚刚睡醒的母亲,睁着眼,无声的窥探窗外。大本钟指着的时间刚好8点,她看了看表,对着钟开始调试时间。

“去购物吗?我们去买些东西给宝贝怎样?”毓哲揽过她的肩膀询问。

“你就这么心急,家里不是已经有很多东西了吗?”她想起在赤柱别墅里见到的宝贝房,简直就是精装版的小小世界。

“但我觉得也该给你买些什么,比如孕妇装,防辐射衫等等等等,你的护肤品也要换一套吧?要孕妇专用的比较好。”

见他如此积极,也自知说不过他,就只好点头同意。

牛津街的大型店铺,往往一到周日就很晚开门,他们几乎是过了11点才从离开酒店,前去逛街。毓哲该算是少见的优质老公,陪老婆逛街,从没喊过一个累字,甚至比老婆还要冲动,一下子就选了一小山的货品。

“看来至少要四五个集装箱才能把你买的东西运回香港。”曲婉倪不由嘲笑他。

“没关系,我可以包架飞机直接托运!”他得意的笑了笑。

买得差不多了,他们正准备打道回府,却突听身后一个叫声:“毓先生、毓太太?哎哟怎么这么巧,在这都能碰见!”

他们同时回头,只见一个大腹便便的亚洲男人朝他们挥手。

在商界打转久了,曲婉倪当然认得眼前来人。他就是香港运输工务司司长——欧文豪。

、暖婚,情战商场 095 暗藏玄机

欧文豪,30出头就能在官场独领风骚,不得不说是一届奇才。

毓哲牵起唇角,伸出手,礼貌的向他问候:“欧文兄,真巧!”

欧文豪眯弯了双眼,视线在毓哲和曲婉倪身上打转,然后问:“毓先生是在和太太逛街啊?”

毓哲点头,“是啊,怎么欧文兄也有空来伦敦逛街吗?”

欧文豪笑着摇头,“我哪里有这闲情?出国公干,今天刚弄完事情,明天就回香港。但想起妻儿说过要给他们带些礼物,这不就顺道来这里随便捡几样回去?怎样,毓先生,我们难得在外面相遇,要不要到酒店坐坐喝杯下午茶,我这还有一个朋友你们一定认识!”

如果不是因为他说了最后那句话,毓哲估计不会感兴趣,曲婉倪也一时想不到还有什么朋友在伦敦认识,于是他们互看一眼,纷纷同意了欧文豪的提议。

欧文豪所住的酒店离毓哲的“海上皇宫”不是太远,坐在落地窗下,一眼就能看见“皇宫”后院透明的玻璃球屋。

毓哲和曲婉倪刚被领进VIP包间,就见里面坐着一个年轻男人。浅蓝的西装白色的衬衫,柔顺的短发在窗外吹来的风中飘着淡淡清香,男人见人进来,也即刻抬眼含笑。

曲婉倪大惊失色,她万万不会想到,白浩轩会在这里!

为什么,这个男人总是这么阴魂不散?从泰国到荷兰再到英国,从芭提雅到鹿特丹再到伦敦,无论她去哪里,都有他的身影。于是她别过眼,尽量不去与他直视,以免过多暴露自己的惶恐不安。

毓哲一见是他,面色也微微一变,但很快,他又恢复平静。

欧文豪于是介绍,“白浩轩,白帆的大老板,我们居然在同一家酒店订房,你们说巧不巧?本来我打算买完东西就和他到这里聚聚聊天,没想到出门遇贵人,把毓皇的老板一起请来了!”

“我还以为是谁,原来还真是老朋友了。”毓哲微笑着朝白浩轩伸出手心,两人交握一会,又坐回自己的位置。

欧文豪让侍者送来甜点和饮品,摆上餐桌,热情的招呼:“来,我们边吃边聊!真是太高兴了,如果早几天就遇到你们,我老欧也不用那么无聊,想找个雀友都难!今天择日不如撞日,你看这不正好四条友够了,一起耍‘麻雀’打发时间怎样?”

这似乎又是一个很好的建议,此话一出,没人反对。

曲婉倪还记得当初在泰国度蜜月时毓哲和她们几个女票还一起磋过,现在反过来了,三男一女。欧文豪估计是雀友中的大粉,出差在外,无论去到哪里,都能找来自动洗牌桌。

和男人们一起切磋曲婉倪还是第一次,而他们的大手笔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但说也奇怪,她的牌技和三个人比起来应该算是最菜的,但每次输牌的却都是白浩轩。到第六圈,欧文豪几乎稳坐赢家,而白浩轩竟输了差不多二十万,她和毓哲不过是偶尔胡胡小钱,亏多赚少。欧文豪大把大把的赢钱,嘴巴乐得都合不拢了。曲婉倪心底乍寒,欧文豪却还想继续打,毓哲急忙出手叫停。

“欧文兄,今天恐怕不能奉陪到底了,爱妻如今身怀六甲,不宜久坐。而且晚上还约了医生,我看时间也是差不多了,等我们都回了香港,你有空再找我耍牌。”

见毓哲有离去的意思,白浩轩也松了手劲,“我也不玩了,钱都输光去了,欧文兄你出手也不轻点!”

似乎大家都有意撤退,欧文豪也不多做勉强。

“好吧,毓先生为太太着想我很是理解,不过白先生,你是不是也有家眷要照顾?不然我们来玩点别的?就不打钱了,以分数定胜负,谁的分最少今晚就谁请客吃饭!”

听到这话曲婉倪都替白浩轩叫不公了,明明赢钱最多的是欧文豪,请客吃饭本是非他莫属,可现在却还要以分数订输赢,那白浩轩岂不被他挖空吃定了?这样的人不从商真是稀罕!

毓哲朝他们告别,牵着曲婉倪走了,临别前他有意无意的看向白浩轩,笑得不太自然。

一出酒店,曲婉倪就忍不住了。

“他这是带了多少钱来,还真能让欧文豪狠狠赚了一笔。”

毓哲却在笑,“你以为他的牌技如此差劲?这你都看不出来?他是有牌都不胡,故意把钱给过去的。”

曲婉倪真是愣了,“送钱?”

毓哲点头,“你以为除了商人,官场上的人个个都是傻子?捞钱既是学问也是艺术,打牌赢钱是最能躲过证监会法眼的方法,既不贪污又不受贿,钱赢得理所当然,收得自然痛快!欧文豪这个司长,面宽心窄,贪得无厌,我倒是要看看他在这位置上还能待多久!”

曲婉倪听完不由咂舌,看来在生意圈上,她还有很多需要学习。

第二天下午,毓哲从比利那收到消息,曲婉倪的抽血结果孕酮偏低,需要好好调理。这可把毓哲吓了一跳,赶紧将曲婉倪带到比利所在的私人医院。

“你说孕酮低,那你怎么还不赶紧给她补上?”他看着手中的化验单,不由有些心浮气躁。

但是比利却在摇头,“缺啥补啥都是你们中国人的传统观点,但其实人体自身还是有一定的调节功能,不能因为一项低了,就即刻给它补上,这样不但对功能调节没有帮助,反倒遏制了调节机制。所以我的建议还是那样,暂时先给太太增加营养,如果过了一个星期孕酮还是低,那我们再考虑给她用药。”

“但我太太有流产史!这一点必须注意!”毓哲还在坚持。

“对不起先生,我还是愿意相信太太自身有调节功能。伦敦有更多的妊娠妇女在这时期的孕酮比太太还低,都能自己调节上去,所以我希望先生能相信太太,只要她身体没有太大的问题,注意营养,数值都能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