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次都相当于死过两次,幸好她靠着自己的毅力熬了过来,并拥有一副其余人称羡的身体,在后来的任务中,靠这特殊的体质,她保住了命,更能在最危急的关头救她的同伴。

所以,她一直认为,当年所受的折磨痛苦是值得的。

而如今,墨晔又让人日复一日地以毒来饲养她,等同于让她死第三次,这一次她不会那么幸运,能够熬得住,她已经感觉到血液稀释毒素的速度越来越缓慢了,而且痛苦也越来越清晰,比起儿时,更不能忍受,她努力控制自己不让自己发狂,却没有办法,已失控很多次。

老巫婆就警告过她,不能进行第三次毒液浸养,不然她会死亡,所以严厉地警告她,不许别人知道她有这样的体质,毕竟是独一无二的,非常令人觊觎,落入有心人手里,她肯定不会如岛上那么幸运。[j]

这副身体,会被墨晔毁了。

他这里所谓的专家根本就没法子和老巫婆手下的专家相提并论,不再一个层次上的,他们能控制毒素的分量,能够保证她的生命,能够花几年的功夫陪着她一起熬过来。可墨晔手下的专家,根本就无法在这个领域随心所欲,对他们来说,她只是一个实验品,一个他们从未遇见的挑战,他们跃跃欲试,根本就不会顾及她的生命,她的死和他们无关。

他们对她的体质更没有全面的了解,只是一味地在她身上试验,试验…加速她身体的溃败。

这是不乐观的,极其危险的,再继续下去,她可能会死,这具血肉之躯再不会和以前那样,甚至十年的时间疗养也不可能会恢复。[i]

这一些,全是墨晔给予她的痛。

她深记住!

墨晔是第二次来地牢,她已在死亡关头徘徊了数次,每一次从手术台下来,被人丢回这里,她都好像九死一生,她暗中发誓,别让她有机会离开这里,别让她有机会离开…

否则,她将血洗这里,一个不留!

包括墨晔!

这些人的脸,一张一张,她全刻在脑海里,十一不是良善之人,对敌人素来心狠手辣,别人给予她一分痛苦,她会还别人十分百分,绝不留情面。

更何况是伤害她之人,她绝不会放过,只要有机会,这里的人,必死无疑!

墨晔,你最好祈祷,我能尽快死,否则,死在一定是你。[a]

拳头,蓦然握紧,那双冷酷的眼睛中,净是刻骨的恨意,已经不是言语能够抚平的恨。

她垂着眸子,墨晔只看见她冰冷的脸,并没有看见她眼里的恨,但他能猜得出来,上一次,她已经毫不掩饰地露出她对他的憎恨。

深深的,刻骨的,有一次夜里,他梦到这一双眼睛,背脊生寒,一夜无眠。

怎么会有人,会这样一双眼睛呢?

绝望的憎恨!

这里的监控器已被十一打碎了,的确,她人在这里,万无一失,也不需要监控器,她绝对是逃不出去这里。墨晔蹙蹙眉,他在想着,什么时候她的血液能够对那些毒素有反应。

看到她这副摸样,他竟想尽快有一个结果,她是百毒不侵之躯,应该不会有事,克莱尔太过危言耸听了,他亲眼看过她注射了现在市面上毒性最强的毒品都没有事。[l]

墨晔不是一个主动之人,他站在这里足足十分钟,她没有说一句话,他已觉不耐,他习惯了让别人听从他,他不会依附别人,所以,他也没有主动说话。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一直站在这里,看着她冷漠的背影,他不是那样的人,是看见这样的她,可怜她了?同情她了?

他说不清楚,但他现在却想听她说一句话,无奈,十一给予他的,始终是冷漠的背影,还有镜子中,平静冰冷的脸,她连一个眼神也没有给他。

墨晔心中顿时有点烦躁,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干什么,进来这里又有什么意义,看看她,和她说说话,哼,他不是善心之人,若是真的同情她,他也不会冷酷地令人在她身体里炼药。[h]

十一的身体很特殊,她的血液也很特殊,照理说一个百毒不侵的人,她的血能解百毒,可事实上并非如此,克莱尔也试过用她的血在体外研究,为孟莲灵配制解药,但后果很不理想,因为血液的温度和新鲜度保持得很差,根本就没用,克莱尔说,她的身体是最佳的温床。

墨晔只是犹豫片刻,便让克莱尔以她的身体作为温床来炼制解药。

她若要恨,就恨她自己有一副特殊的体质吧。

孟莲灵是俄国特工,从小身体就被毒药控制,久而久之就成了剧毒,每年都只有一次机会能有缓解剂,让毒素不发作,自从她的长官死亡后,没人知道药方。

这毒很是厉害,对人的身体伤害极大,墨晔费尽心思也只能维持她数年的寿命,如今她只剩下一年,再没有解药,她必死无疑。[q]

当初得知十一百毒不侵后,他问过克莱尔,克莱尔说,可能有一线希望。

墨晔是千分之一机会都不会放过的人,孟莲灵身上的毒已经让他很焦虑,担心她随时会死亡,既然有机会,他自然会尝试。

所以他费尽心思,布置好陷阱,把所有人都算进去,墨玦要叶薇,他要十一,他和墨玦的目的不同,他就要十一的血给孟莲灵解毒。

在他心中,十一和孟莲灵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时至今日,他依然这么想,只要能救孟莲灵,十一生死对他来说,并不是很重要,他一直都这么认为,况且他一直相信,她不会死。[。]

经历过太多的人,不会轻易地死,再说,她的身体太特殊,又经历过那么多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他更笃定了,十一不会死。

起码,如今她还好好地站在这里,他选择性地对她的伤痕,失控,苍白,视而不见!

十一神色淡漠,她很想杀他,真的,如果她现在手中有枪,手中有暗器,他一定会拼了一切杀他,她是真的恨他,她长这么大,这么多年风风雨雨,背叛陷害都曾经历过,却从未有过这样刻骨的恨,恨不得同一个人同归于尽。

可她手中没有杀他的资本,这里连一件能杀人的武器都没有,她的身体已经破败不堪,即便拳脚功夫,力度速度大不如前,她恐怕连一个三流的杀手都打不过,更别说和墨晔打。

十一素来很冷静,她不做没用的事,她不想如一个失去理智的疯子一样,做这种明知不可能实现的事情,让他看了笑话,她更不想在这个男人面前流露出半点软弱。

她想过死亡。

这儿要死亡不是没有法子,头往玻璃墙上一撞就是,她寻死的力量还是有的,就在前日,她再一次从手术台上下来时,她想过,不如死了算了,一了百了。

然而,只是想一想而已,她不想真的死亡了。

她还想亲手,把他们所欠她的,一点一滴地要回来,她要亲眼看着,墨晔怎么样为这场伤害付出代价,不然她死不瞑目。

寻死,是软弱的表现,她素来不是软弱之人。

以前,叶薇总有一句话挂在嘴边,她说,十一,你说我们两一生是不是就为了杀人存在的,人生没目标啊!

人生没目标!

呵呵,怎么会没有呢,她以前有,就是非亲的一家人一辈子都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她会保护他们,而现在她多了一个。

恨墨晔!

这已是支撑着她熬过这么多折磨最大的动力,她不会放过他,一定会夺走他最重要的东西,不死不休!

如果没有这股恨意,恐怕她已经支撑不住了。

她多恨墨晔,恐怕外人无从得知。

她知道墨晔就在她身后,也许有话要和她说,她对他已无话可说,他想她给他一点反应,然而,谁来给她一点反应?

他没给她这个机会,她也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

继续批判墨老大…我暂时也不待见他,很想抽他,O(∩_∩)O

454

两人终究没有说一句话,甚至眼神都不曾相触过,十一给予他的,始终是冷漠和背影,而他,同样也是沉默和冰冷,玻璃室内气氛凝重。[%]

丁克和克莱尔在外面看着,只看见墨晔高大的背影,他几乎遮住了所有的影像,一点声响都没有,克莱尔和丁克都有些不安,足足有二十来分钟。

谁都没有说一句话,丁克觉得,他真的不太了解墨晔了,起码在面对十一时的墨晔,他并不是很了解,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十一有点恻隐之心,总觉得她给他的感觉很熟悉,可又说不上来哪儿见过,他跟了墨老大快十年,他的事他一清二楚,极少有遗漏的。不知为何,他却总觉得里头的女人和墨老大很早就有关系了,可他一时却没想起来,到底哪儿见过她。

也许,只是因为这样的女子令人钦佩吧,他还从来没见过一个女人敢在墨老大面前如此放肆,无畏惧,除了孟莲灵,但孟莲灵那是墨老大宠出来的,他不会对她发脾气,十一却不是,两人是有分别的。[j]

他没忘记当初他初次在岛上见到她时候,她被捆绑着,却能挣脱连他都挣脱不了的锁链,拼了自己所有的力量试图逃离。

他亲眼看着她和墨老大过招,以一副早就被注射了毒性最强的毒品的身体,依然能在短时间内和墨老大打成平手,而且身上那种傲气,坚韧,他从未在别人身上见过。

她想活着,想要逃离,几乎每一招每一式都在倾诉着她的强烈渴望,还有她对墨老大的失望和憎恨,都表达得清清楚楚,性子刚烈得容不得一丝瑕疵。她终究是打不过墨老大的,不管她有没有注射毒品,她都打不过墨老大,可她从不认输,宁愿被墨老大制服,再也爬不起来也从未松口说过一个求饶的字眼。

他以为墨老大会杀了她,毕竟打得那么用力,似乎恨不得打死她一样,最终却把她囚禁在地牢,他才知道,原来她有一副百毒不侵的身体,墨老大想要她来给孟莲灵解毒。

他是不赞同这个做法的,但他没说,因为他知道,当时他若敢为她说一个字,墨老大会不留情面,连他都能打,他选择了沉默。[e]

这玻璃屋一开始是有监控器的,画面直传到海边别墅,他知道墨老大偶尔会看监视画面,他也看,刚开始的一两天,她很镇定,她试着敲打的玻璃屋,确定人力无法撼动它,她就没再尝试过白费力气。

克莱尔等人给她注射毒液,她漠不在乎,她的脸上似乎从来没有表情的,总是一副冰冷的样子,那些对常人来说非常可怕的毒液全部打入她的身体里,连同孟莲灵身上的毒,一起送进她身体里,她眼睛都没眨一下。丁克看着就觉得,她真的很勇敢,即便是百毒不侵的身体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她看过她身体毒液翻腾,她受尽折磨的一幕,那是晚上,那天晚上,孟莲灵出了点小麻烦,墨晔匆匆坐飞机离开小岛,他看着监控画面,看着她在玻璃屋里受尽折磨的样子,极为可怖。

一个美丽的女人,好似被这种痛苦生生地撕成了一个魔鬼,眸里净是嗜血的光芒,他以为她会发狂,克莱尔等人纷纷看着她,都像看着实验室中的小老鼠,期待她能给一点反应。[8]可她竟然蹲在角落里,背对着摄像头,人看不清她的脸,只看见她的背影。

瘦弱的,纤细的,在瑟瑟发抖,他清楚地看见她的手指都僵硬得如冰冻僵了一般,似乎动一动都要扭动一下骨头,可她却一直这样,蹲在那个角落里,慢慢的,坐下,慢慢的,恢复平静…

天亮了,当她再一次转过脸来时,除了嘴唇被咬破了,眼睛里尽是血丝,已经恢复了常态,那些专家很失望,因为她的血液又吸收了毒液,转而稀释,融入骨血中。他们的研究再一次失败,墨晔不在,这事他来做主,当时那批专家说,毒性不够强,必须要加重加量,甚至连克莱尔都没反对,十一对他们来说,实在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实验品,也许他们能在这个领域里提升到一个高度,所以谁也不愿意放过她,他们说,要加量,加重。[10]

他听了很生气,明明是她意志力太强,所以忍了过去,他们都选择性地漠视了,他无法做主,或者说,他不想看见她活生生被折磨得不成人形,所以,他阻止了这些专家,并说,等墨老大回来再做决定。

当时有人不肯,偏要当时就做决定,丁克怒道,说她对墨老大来说不一样。

这句话唬住了他们,他跟了墨晔这么多年,他的心思总不能猜出十分,三分倒是能看出,他对十一并非真的那么冷酷无情。

他以为他不会同意的。

谁知,墨晔回来,孟莲灵受了伤,导致体内毒素再次迸发,差点失去了性命,墨老大再也无法忍受孟莲灵随时死亡的事实。命令克莱尔和这些专家不计后果,炼制出解药。

他甚至只是看了画面的人一眼就下了命令,也不知是不是心有灵犀,那一瞬间,十一打碎了玻璃屋里的监控器。那一刻,墨老大很愤怒,很快便到地牢,他依然在外面,清清楚楚地听见他们在争执,一贯冷酷冷静的墨老大怒不可遏,命令克莱尔当晚就给她加重分量。[f]

他想劝着墨老大别太过分,导致无法挽回的结果,可他又很清楚,他绝对不会听他的的,孟莲灵刚受过伤,生命刚被救回来,他刚担惊受怕一回,为了孟莲灵,他那时是疯狂的,怎么可能听得见去任何人的话。

从那以后,墨老大就没提过十一,他是一名忠心耿耿的下属,他不提,他自不会问,一直到今天,他猜不准墨老大心里在想什么,但却肯定地知道,那女子绝望的表情,一定令人不忍去看。

直到墨老大出来,都不曾听见他说一句话,他出来时,脸色分外的阴鸷,心情极不悦。

“尽快给我一个结果。”墨晔的声音中有着不容置喙的命令,并没有改变初衷,那口气冷酷至极,玻璃门关上,阻挡了所有模糊的影像。

丁克心中一沉,道:“墨老大,你真的决定了?”

墨晔颔首,克莱尔沉沉叹息,“我明白了!”

他说罢,不再回头,迈步便走,丁克无可奈何,也只能随着他一齐走,骤然听到身后有一声重物坠地的声音,墨晔心头一顿,理智叫嚣着,不许转过身去看,可脚步却停住了,转身朝玻璃门里看去。[&]

十一摔倒在地面上,为了更好地知道她的情况,玻璃屋里的声音能很清楚地透过仪器传到上面,更别说这里,听得更清楚。再然后,镜面的特殊设计也造成这种声音的放大,好似先是骨头敲在镜面上的声音,再然后是□□□撞击镜面的声音。

她身体的毒素又开始作乱了,从刚刚在他在屋子里开始就发作了,她一直忍住,绝不想在他面前发出一点点痛苦的声音。

直到他离开,她才觉得浑身都放松了,剧痛更明显了,好似几把钢刀在他身体里胡乱地挥舞着,一道一道砍在她的骨头上,五脏六腑上,那种生生撕裂骨血的疼,让她再也支撑不住,摔倒在地上,卷着身子一直在抽搐,很痛…

声音被放大了,外面的人听着都能感觉到她极致的痛疼,以及绝望…

墨晔瞳眸微缩,似有波光闪过,片刻又平静了,她人很是倔强,坚强,即便疼成那副模样,她依然咬着牙,没有发出一点声音。[6]

墨晔沉声问,“怎么回事?”

“大公子,我说过了,毒液在她身体里横肆,她抵不住。”克莱尔淡淡地道,似乎对他的突然而来的脾气很好奇,他不是早该料到了么?

若不是他,她也不至于如此。

墨晔眸色一沉,“她这样持续多久了?”

“四五天!”

“还需要多久?”

“不知道,我能不能为莲灵小姐配制出解药还是一个问题,说不定解药还没配制出来,她已经熬不住了。”克莱尔选择实话实说,这位大公子从一开始似乎就选择了对某些事情视而不见,一直理所当然地认为他所认为的那样,世上哪有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事情。

墨晔大怒,“你不是说她的身体是最佳的温床吗?”

“是,我也说过,概率很小,她可能会有生命危险。”克莱尔沉声说道。

“啊…”十一突然大吼一声,抡起拳头一直拼了命敲打玻璃镜面,本已鲜血淋漓的手新伤,旧伤不断,鲜血不断地迸出,被放大的声音中,夹着她沙哑痛苦的声音,好似一块巨石压抑在心口,有一种想要说,却说不出来的绝望,还有骨头震动的声音,那声声被放大的声音闻者动容。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十一突然站起来,迅速冲到镜面前,不停地用武力抨击着玻璃门,她头发散开,容色苍白如鬼,眼睛布满了血丝,猩红如血,五官因过度的疼痛而扭曲在一起,这面貌,没有二十出头女子的青春靓丽,更像被关了十一年,在监狱里不得自由的疯女人。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嘶喊,撞击,沙哑的绝望,逼人的鲜血,红红的血手印印上玻璃门,看得人目赤欲裂,丁克动容,很不忍心,偏头看墨晔,期盼他能有半点恻隐之心,停止这个折磨人的游戏。[!]

可墨晔脸上,根本就看不出任何情绪。

一时间,玻璃屋中只听到她撕心裂肺的绝望之声,直击人心,丁克不忍心偏过头去,不忍去看她失控的模样,她一定是疼痛得失去理智,不然不会这样。

墨晔沉默地看着,好似一名旁观者,眼睁睁地看着不相关的人在他面前承受着生死煎熬,半晌,他才问,“她会不会伤害自己?”

“极少!”克莱尔沉静道:“虽然她是失控发疯,可总存着最后的底线,不会伤害自己,她有很强的求生毅力,即便是失去理智也没有失去这份信念。”

丁克实在是看不过去,这副惨状即便是普通人,他也觉得太过残忍了,更何况是一个硬骨铮铮的女子,“墨老大,你舍不得了吗?”

“你说什么?”墨晔冷哼。

丁克说道,“不然你为何会关心她的死活?”

克莱尔觉得,丁克太胆大了,没有人敢以这样的语气和墨晔说话,除非他活腻了。[k]

“丁克,你放肆!”墨晔挥手,一脚踹过去,丁克捂着被踢中的腹部倒退了好几步才站稳脚跟,墨晔冷酷道:“她若死了,谁来给莲灵解毒!”

丁克沉默,不再说,墨晔一哼,对克莱尔说道,“去拿镇静剂过来!”

“是!”

墨晔再次开了门,已失去理智的十一对着他一拳头就砸过来,状若疯狂,墨晔迅速闪过,她浑身是伤,速度并不快,力度也不够,墨晔想要制服她,易如反掌,才过三招就扣着十一的手腕,反手把她控制在怀中,垂眸,正看见十一充血的眼眸,那模样看在他眼里已不算是一个人。

而是一直受了极大伤害的野兽,在绝望地做着困兽之争,她无力改变自己的命运,又或者说,她知道不远处就是死亡,所以她拼了所有,带着一种绝望的在为自己搏斗。[2]

墨晔很显然一愣,好似第一次认识她,十一…

她疯狂的神色已渐转为癫狂,就在这一愣的瞬间,十一一掌狠狠地打在他胸口,挣脱他的钳制,速度力度突然快了起来,连连出招,每一掌,每一拳都打在墨晔的胸口处,他并没有还手,或许说,十一突然之间的爆发力太猛,速度太快了,他来不及还手,生生吃了她好几拳,唇齿间一片猩红,鲜血溅落在胸前。

丁克很护主,虽然他对墨晔和十一这件事上很不赞同,但他很忠心,下意识想要保护墨晔,可刚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十一是打不过墨晔的,他只是闪神出点亏,他那样对十一,被她打几拳是他欠她的,而且并非这几拳头就能还了的。

所以他选择了观战。

十一失控得谁也不认得,只瞧着那扇门,她只有一个念头,她要出去,出去…在她冲向门口的那瞬间,墨晔突然起身,拦住她,两人又缠斗在一起,墨晔这回再也不留情分,挥拳在她身上打了好几圈,只把十一打飞出去,撞在坚硬的玻璃门上又弹了回来,痛苦地吐出两口血水。

也许是身上的痛转移了毒素肆虐的痛,她的神智意外地恢复了,卷缩在地上,背对着墨晔,不停地抽搐,身上无一不是剧痛…

里里外外,好似都伤透了,每一处完好。

墨晔!

她咬着这个名字,恨得刻骨,她挣扎着站起来,脚步踉跄,很勉强,很狼狈,却坚持和他面对面,也不说话,挥拳又打了过来。

墨晔几招又把她制住了,把她按在墙上,冷酷地眸对着她猩红的眸,冷酷无情,“别做困兽之争,你打不过我,也出不去!”

十一疯狂尖叫,突然伸手抓向他,墨晔保持着按着她的动作,胸膛往后退,刚开避开的她爪子,却不料被她抓破了衬衫,露出胸膛来…

被撕开的衬布落在地上,十一又想打过来,墨晔不耐烦了,刚要伸出打晕她,十一五爪在他胸膛出顿然停住,猩红的眸定定地看着他的胸膛。

他的左胸口有一朵很艳丽的蔷薇花,很精美的纹身,十一浑身突然颤抖起来,目光从他的胸口慢慢地移动,对上他冷酷的眼睛,猩红的眸中,似是有泪…

墨晔大惊,不知为何,十一突然十指颤抖,抱着头,疯狂大喊“啊…”

墨晔一惊,她挣脱了他,连连后退,目光竟是陌生和慌乱,躲在角落里,软倒在地上,不停地抽搐,一滴眼泪从眼角滑出…

“薇薇…薇薇…”她好似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只是无意识地喊着叶薇的名字。

突然而来的变故让墨晔措手不及,丁克也不知为何,只是那一声声沙哑绝望的薇薇,听得人心酸,饶是丁克这样的硬汉也红了眼睛。

正在海上赏景的叶薇突然心脏一疼,背脊生寒。

“十一!”

455

叶薇和孟莲灵正在海上赏景,早上的海景不如黄昏好看,孟莲灵本打算和她一起到附近几座岛屿走一走,买点东西,有一座岛屿卖的小饰品非常有海洋特色,粗犷,大方,美丽,孟莲灵本身很中意,她觉得叶薇特别适合佩戴那样的饰品。[y]

叶薇并无什么意见,不过闷了这么些天,第一次在海上吹风,感觉海阔天空,很舒服,她索性在海上晒日光,吹海风,反正一天时间很多,她更喜欢静静地待在海上,很舒服的感觉。

孟莲灵只好随了她,她换了件泳衣,从甲板上跳进海中游泳,留叶薇一个人在甲板上赏景,叶薇享受海风,却不料突然心魂俱惊,有一种喉咙被人掐住的恐惧,脑海里有人一声声喊着薇薇,温暖的阳光下,她除了一身冷汗,背脊一阵阵冷意。[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