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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不拼命的阻拦爸爸去孟家,还不是你心里存着一丝丝的幻想,妄图他知道你有了孩子和你重修旧好?傅静知啊傅静知!你怎么这么不要脸,你怎么这么不知廉耻?你怎么这么没脸没皮?

人家不要你了,人家甩了你了!人家厌恶你,人家讨厌你,人家有了心上人了,你怎么就还不死心呢?怎么还幻想着重新取悦人家呢?现在你看看,你的痴心妄想害死了你的亲生父亲!天理不容!老天爷都不会原谅你!

傅静知啊傅静知,你要是真后悔,真愧疚,你就死了去陪你爸爸吧。

静知迷迷糊糊的站起来,漫天的飞雪被风吹的糊住了她的脸,她站起来,却感觉身下倏然涌出一股热流,不一会儿,那温热的鲜血就浸透了她的裤子,从脚踝那里滴落在雪地上,一滴一滴的鲜红,触目惊心。

小腹里翻江倒海一般绞痛着,似乎无数双手在一起拉扯着她的五脏六腑,似乎是硬生生的从你身上要剥离下一块带血的肉,似乎是硬生生的要割掉你的心脏,要你自己看着自己死去。

静知却就那样站在那里,靠着车子站着,血沁透了裤子,再被冷风一吹,双腿就像是被凌迟一般痛的难忍,她却想要承受这样的痛苦,似乎身上痛了,心里就可以好受一点,那一份愧疚就可以不那么折磨她。

“二小姐…”司机看到她脚下染红的雪地,简直吓疯了,而静知此刻再也撑不住,一头向下栽在雪地上,陷入了沉沉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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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园的大门被陌生的大锁锁上了,园子里一切值钱的东西都被搬空,空园子被卖了。大妈带着静心和静仪去了法国找静言,仅仅留了极少的一点钱让她操办爸爸的葬礼。

她成了罪魁祸首,所以这些烂摊子自然是留给她收拾,还有,爸爸死了,在美国的妈妈立刻被停了药,无法继续支付美国那边高昂的医疗费,马上就将被送回国,静仪将爸爸去世的始末电邮给了远在美国的妈妈,从那一刻开始,每天,不分白日,还是黑夜,妈妈的电话会像是突然扔来的手雷,炸的她不知所措,大骂,大哭,用劲所有刻薄难听的话语来辱骂自己的女儿,静知什么都不说,只是默默的承受。

小月子里,她下.身流血没有断过,直到整整住了半个月的院身子才稍稍的好转,而出院前一天天,孟太太又来了。

先是表达了一番孟家对于傅正则先生过世的悲伤心情,然后虚情假意的留下了一张支票说是要傅先生生时风光走时也要风风光光。

数额不小,静知想到那一晚上他们丑恶的嘴脸,又想到手头大妈留的钱根本只能勉强买到一个好点的骨灰盒,再加上妈妈的病一天都不能耽搁,静知咬咬牙,忍着屈辱收了支票,见她拿钱,孟太太竟是极高兴,安慰了她一番这才笑眯眯的离开了。

出院那天,孟绍霆来了。

他是一个人来的,身边没有跟着那个优雅美丽的沈曼君。

静知坐在床上打量他,竟发现他似是憔悴了许多,她心底冷笑一声,她还是能一眼看到他的变化,真可悲。转过脸看着窗外,已经是阳春三月了,枝头上都冒出了新绿,酷寒已经度过,万物都新生了,她还能新生吗?

“孩子呢,傅静知,我们的孩子呢。”他一进门,就是劈头盖脸的质问。

静知漠漠的望住他,轻巧的吐出三个字:“堕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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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的傅静知,已经死了。

静知漠漠的望住他,轻巧的吐出三个字:“堕掉了。”

“好,很好。”孟绍霆远远指住她的脸,竟是森利笑了起来:“傅静知,你真够狠!”

就为了这么五百万,傅静知,你真是可以,一听说留着孩子拿不到钱,你就毫不犹豫的把孩子打了,傅静知,原来我真的是错看了你!懒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不会有好下场!”孟绍霆忽然忽然掐住她纤弱的仿佛风吹就断的颈子,他发狠的一字一句开口,然后猛地松开手,将她重重的推倒在床上,转过身大步走出了病房…

砰的一声,关门的巨响,像是砸在了她的心上,静知依旧是保持着刚才他推开她的姿势,扭曲的躺在那里,她瑟瑟的伸出手,抚上颈上他留下的深深的指痕,孟绍霆,你不知道吗,你们家人的羞辱害死了我的父亲,也同时害死了,我和你的孩子。

我和你,最后的一点点牵绊。从此以后,我们不见就罢,若再见,只是仇人。

爸爸的葬礼十分的盛大,我在爸爸的灵前整整跪了三天三夜,出席葬礼的人很少,显的有点冷清,但是我却是满意这样的,没人打扰我和爸爸,这样安静的空间里,我细细的想了从小到大发生的一切事情,在我和爸爸之间发生的那些小事。

他是世上最好的爸爸,我是世上最不孝的女儿,他不在了,我会为他送终,守护他的墓碑一辈子,我只希望,有一天我死了,就化成一把灰,被人洒在爸爸的墓地上陪着他。虫

妈妈病的更重了,原本一头漂亮的黑发生病都没有受到太大影响,现在竟是白了一大半,妈妈因为爸爸的死受到了太大的刺激,整日里什么都不做,只是坐在巷子口等着我回家,不过她不是想我担心我,而是为了可以第一时间看到下班回来的我,好狠狠的咒骂我,用尽世上最恶毒的语言。

我是左邻右舍的笑话,渐渐的,这一大片住的人都知道,我是个坏女人,我下贱,不要脸,怀上了不知名的孽种,气死了自己的爸爸,我高昂的头颅终究还是低下来,穿着脏脏的工作服,走在满布污水的巷子里,我贴着墙根走,我低着头,我最怕迎面撞上人,我最怕听到叩门的声音。

追债的,催缴各种费用的,不怀好意的地痞流氓…我都害怕,可我最害怕的,还是在父亲离开三年后发生的事情。

静园三年前被卖掉,却还是幸运,因为它还在,我难得有空闲的时候,会远远的看看它,或者在墙外面坐一会儿,听听那里面的各种声音,我都听得到的,真的,花开的声音,叶子落下的声音,还有我爸爸和我说话的声音…

而现在,我辗转的才知道消息,静园被强拆了,等我干完手里全部的活,挤出半个小时的时间跑到静园时,那里只剩下一片废墟,张牙舞爪的挖土机不一会儿就把我的家摧毁成了平地,我楼下那一棵很高很高的树,被人连根挖了出来,它躺在那里,那么大,却是那么的孤独。

我知道,它一定在哭泣,只有我可以听得到,我早就说了,静园里好多的声音,别人都听不到,只有我可以。

小楼后面的假山和亭子早就不知踪迹,我在废墟上走了很久很久,捡到了一只坏掉的弹弓,我小时候多调皮啊,还会打鸟呢,爸爸就给我做了最漂亮的小弹弓。

我把那一把坏掉的弹弓揣在怀里,然后我走到静园仅剩下的一面残垣断壁那里坐下来,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

我的童年,我的青春,我所有快乐的,悲伤的,痛苦的,幸福的时光,再也不会回来了。

2001年十月初九,天气晴星期三宋知知。

划上圆圆的一个句号,知知合上日记本,透过污迹斑驳的窗子,宋知知看到一丛茂密的树枝正好伸在她的窗前,不由得一笑,伸出手就去抚上那葱翠欲滴的叶子…

“你干什么呢?笑的像个狐狸精一样站在窗口,你是看那些流氓几天没来你又急了是不是?你就那么贱,这么急着想找野男人?没男人碰你你就浑身不舒服是不是?”

身后忽然响起熟悉的声音,知知长吸一口气,手像是触电一样飞快的缩回去,知知怯怯的转过身来,就看到妈妈板着脸站在自己的身后,恶狠狠的瞪住她。

“妈,我没有,我…”

“我什么我,你还不去上班?我听你隔壁李婶子说,你在工地上还和那些建筑工人眉来眼去的,你怎么就这么不正经?这么快就好了伤疤忘了痛?你忘了你肚子里怀过没有爸爸的野种了?你不怕人家在对你起什么心思你还怎么嫁人?到现在这种地步,还不认清楚自己的身份,你以为你还是傅家的小姐啊!要不是你这样狐媚不要脸,我用得着看左邻右舍的脸色,担心你嫁不出去吗?”

宋如眉一口气说了这些,知知已然是脸色煞白,她低着头,死死的揪住自己的衣角,“妈,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您别生气,我这就上班去,你去歇着,等我回来做饭啊。”

宋如眉见她态度不错,这才狠狠的白了她一眼转身端了盆子里的脏衣服去水房。

“妈,你搁着,我来洗,你身子不好…”

“我身子再不好,也是干干净净的!你别碰我的衣服,我嫌你脏!”宋如眉一把将她推开,拉开门就向走廊尽头的水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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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遇上(三千字)

宋如眉一把将她推开,拉开门就向走廊尽头的水房走去。

知知默默的站在那里,看着破旧的房门来回的摇摆,她终究还是死死的忍住眼泪,换上洗的发白的沾满了水泥石灰的工作服,又拿了安全帽,这才推开门向楼下走去。懒

其实之前知知找的工作都还不错,又轻松薪水也高,但是宋如眉总是疑神疑鬼,认为知知是和老板有了不清不楚的关系才会拿这样高薪,去闹了几次就做不了了,离家近的职位没人敢要她了,又要按时回家煮药做饭,只得和邻里的一些下岗妇女们去工地上做小工,虽然很累,但挣的钱却够她们母女两人吃用了。

当初孟家给的支票,除却给爸爸办隆重的丧事,就是留着给妈妈买必须的药品,所剩无几,却是一分都不敢乱动的,知知丢了工作,宋如眉后来也是有些后悔的,但却不在女儿的面前表露出来,暗地里却是托了人想要给知知换个好点的工作,但是哪有这么简单?

这七邻八舍的谁不知道她们家的事,知知向来是深居简出不敢见人的,但是白天要出去工作,免不了和人打交道,为了免于那些口舌之争,或者是再被泼上什么脏水,知知在工地上总是一个人躲在一边默默的搬砖头,手推车装满了就运过去一百米外的地方,再重新拉回来装上一车,像是机器一样不停的重复着这样的动作。虫

虽然这样,工作间隙或者是休息的时候,还会有人对她指指点点,而且,在一大群粗壮肥硕的女工之中,知知皮肤白皙,怎么晒都晒不黑,长的又这般清秀可人,免不了的,工头或者是一些存了不轨之心的男人就会变着法的想来骚.扰她…

“知知啊,怎么样,累不累?瞧这小手细皮嫩肉哪里是做这样的活的?不如你去厨房帮忙吧,工钱我给你一天加二十!”

知知把一车的砖头推到工地上,拿了毛巾擦擦汗,拧开水壶预备喝水时,那个四五十岁的工头又背着手晃悠悠的走到她跟前,知知一笑,摇摇头:“不了,谢谢您的好意。”

她转过身,喝了一口水,推了车子要走,却被那人一把抓住了手:“知知啊,你们孤儿寡母的,日子不好过,我这可是关心你,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啊?”

知知吓的全身发抖,慌忙把自己的手从那人的掌心里拉了出来,极长的睫毛轻轻颤抖着,白的如玉的脸虽然有了淡淡的灰尘,却还是美艳动人,工头不由得吞咽了一下口水,还是不死心:“知知,你是不是不想干下去了!”

“不,不是的,我想做这份工作!”知知慌忙使劲的摇头,见面前那人满意的点点头,这才稍稍的松口气,孰料,那人又上前一步摸住了她的手:“知知啊,不如你跟着我,以后就不用做这些脏活累活了…”

“不,我不怕脏也不怕累,就这样就挺好的,孙头,我去搬砖了!”知知礼貌的鞠了一躬,手忙脚乱的推了独轮车就走,那工头拉长了脖子看她裹在大大的工作服中的纤细袅娜的身躯,恨恨的跺跺脚,背了手转身走开了…

知知听到身后的哄笑声,那些女人向来是可以放肆的开一些粗俗不堪的玩笑的,知知虽然听的多,却还是没有习惯…

“诶,你看人家怎么那么白,天天太阳晒,咱像是煤炭一样怎么人家还是白的晃眼啊…”

“你看这工地上的男人魂都被她勾走了,瞧她那身段,穿这么难看的工作服,还腰是腰臀是臀的,那男人们眼都跟着她转!”

“人家可装的正经的很,你没看刚才孙头都碰钉子了?”

“什么正经?还不是个烂货,她以前啊,没结婚就怀了孩子,孩子爸爸是谁都不清楚!”

“还真是看不出来,瞧她天天清高的,见面也不搭理个人,一双眼狐狸精一样就会勾人!嘿,男人还就吃这一套!”

“你别看刚才孙头碰钉子,指不定晚上人家就去给暖被窝呢!”

“她那样的,还嫁什么人?”

知知握着车子的扶手站定,伤痕累累的手掌心紧紧的熨贴着那冰凉的铁制扶手,厚重的工作服下一身黏湿的汗,脸上也脏乎乎的,她是这样狼狈,却还不被人放过。

她做错了什么?她怀了自己丈夫的孩子,也是水性杨花吗?那明明是他的,为什么他们都不认?为什么都要把她说成是这样的女人?是不是她只有死了才能干净?

不…她记得她答应了爸爸,照顾妈妈一辈子,一辈子都对妈妈好,她不能食言。

知知抬起累的酸痛的手臂擦了一把汗,正预备推着车子继续去干活,孰料身子忽然被人重重的一推,踉跄的就扑倒在了碎石子堆里,膝盖和手臂立刻就被划破了,火辣辣的疼…

知知努力了几次,还是爬不起来,耳边却听到嘈杂的说话声还有纷沓的脚步声。

“少爷,这人估计是新招来的,什么都不懂,也没安全意识,您放心,我一会儿就解雇她…”

工程监理一边点头哈腰,一边跟在一个年轻男人的身后谄媚的说道。

“虽然要赶进度,但是安全问题还是要放在首位,不带安全帽站在施工架下,要是方才那砖头掉下来砸死了人,岂不麻烦?”

孟绍轩西装革履,却带着好笑的安全帽,干净的耀眼的白手套,他一边说着,一边不停的掸掸衣角拍拍袖子,好看的两条长眉就拧的像是麻花一般…

知知已经被人拉了起来,狼狈的站在一边,透过簇拥的人群,只看到一个个子极高的男人站在人群的中央,周身纤尘不染,仿若置身之地,不是这脏乱的工地,而是仙境一般…

手掌心被粗硬的地面蹭破了,鲜血混着泥渍涂抹在掌心里,火辣辣的疼,知知只是漠然的站在那里,负责这几个女工的阿婶伸手戳着她的眉头连声的抱怨:“你是找死呢?安全帽呢?怎么不戴上?好死不死你赶上今天给老板撞到,你是要连累的我们也做不成是不是?”

知知木然的鞠躬,一声一声的道歉,那个女人却还是拿粗糙的手指戳着她的眉头,越发没完没了的抱怨起来…

知知被她戳的东倒西歪,额上被她粗硬的指甲刮出来一道红痕,真疼,可是她依旧是垂眸站在那里,怯生生的样子让人看了竟是不忍再苛责她。

孟绍轩听到声音远远的看了一眼,入目的就是那阿婶敦实的身躯,不觉一皱眉,竟像是看到了什么凶神恶煞母夜叉一般飞快的别过脸去,复又掸掸衣袖,话语中就有了几分的不耐烦:“走吧。”

呼啦啦一行人簇拥着他离开了工地,阿婶这才松口气放过静知,等到监理一脸阴沉气呼呼的走过来,方才有些阿谀逢迎的凑过去:“陈监理…宋知知平日也不这样的,您看是不是,就别解雇她了?”

知知没料到她会帮她求情,不由得惊骇的抬眸望去,却见那女人粗糙而又苍老的脸上,带着小心翼翼的奉承的笑意,竟没有方才那样的丑陋了,她愣愣的站在那里,手指攥住衣角,只觉得眼眶里一阵一阵的酸灼,竟是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别解雇她?不解雇她我他妈的就要被炒鱿鱼!方才那人是谁你知道吗?咱们老板还要看他的脸色行事!这节骨眼上你捅这样的篓子,要是合作的事情弄毁了,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监理宛若是凶神恶煞一般开口,知知一听这话就吓坏了,她做小工,是一天结一次工资,刚好顾着她和妈妈的生活费用,这要是被解雇了,一天找不到工作,一天就要饿肚子,她还好说,妈妈身子那么差怎么办?

再说了,如果因为这个原因丢了工作,妈妈又不知道该怎么去骂她了,一想到那些难听的话语,知知就不由得脸色发白浑身冒汗,她怯生生的抬起头,眼睫微微的颤抖着望着面前的男人:“陈监理,拜托您了,我再不敢犯这样的错了,您就原谅我一次,别解雇我好吗?”

“是啊,陈监理,知知妈妈身体不好,这要是被解雇了以后还怎么活啊!”阿婶慌忙也帮着说话,孰料那陈监理竟是大手一挥,一把将知知推在一边:“你别和我说,没用,谁让你倒霉撞枪口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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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少爷的独特审美观(三千字)

阿婶慌忙也帮着说话,孰料那陈监理竟是大手一挥,一把将知知推在一边:“你别和我说,没用,谁让你倒霉撞枪口上了?”

“陈监理…”

知知还欲说什么,那陈监理却是大手一挥,头也不回的走了:“你去领工钱吧,下午不用来了。”懒

午间的阳光白花花的,而工地上因为没有遮挡物更是炕热难当,知知额上开始冒出细密的汗珠,脊背上的衣衫都湿透了,手指纠结的扭在一起,又放在嘴里开始咬指甲。

这些年,她养成了这个习惯,每当惶惑不安的时候,每当无助的时候,每当害怕或是不知所措的时候,她就会一下一下的咬自己的指甲,拇指上的指甲已经被咬成了光秃秃的一片,很丑陋。

不过,她的手,再也不是当初十指不沾阳春水如同葱白一样的手了,掌心里有错综复杂的疤痕,手背上一到冬天就会裂口子,她这一双原来弹钢琴的手,现在却是要日日泡在冷水里,砖块水泥里,再也回不到过去的白皙细腻。

知知想起孟绍霆以前嘲笑她,说她是五谷不分四肢不勤的千金小姐,离了婚只有死路一条,可是现在,她还是活的好好的,不管怎么低贱,怎么贫穷,她还是没有饿死啊!

知知看着自己的双手,缓缓的溢出淡淡的笑意,轻轻摇头,制止自己再想下去,那些,都已经过去了,过去了!虫

她收拾了自己的东西,水壶是从家里带来的,要带走,工作服和安全帽都是工地上发的,是要留下的,其实她并不是故意不戴安全帽的,而是发给她的安全帽太大了,工头故意为难她就是不给换,她若是戴上就挡住了视线看不到路,只有不戴。

可是没想到,却因此丢了工作,知知漠漠的笑了一笑,去结了工钱,就低了头穿过人群向家走。

那些或是同情或是看好戏的目光,她都不去看,只是将头埋的低低的,沿着墙根下的阴凉处向家走去。

到家的时候,妈妈还在水房里洗衣服,知知慌忙搁了东西去水房预备帮忙,辅一进去,宋如眉的眉毛就皱了起来,手中**的衣服啪的一下摔在装满了水的盘子里,水花四溅,打在了知知的眼睛上,疼的很。

知知咬了牙关,随手抹了一下,依旧是浅浅的笑着:“妈,你去歇着吧,我来洗…”

“你怎么回来这么早?还没到下班的时间!”宋如眉一双眸子如钜一般死死的盯着女儿,见她忐忑不安的垂了眼帘不敢看她,不由得心底如同火烧一般,一步过去揪住知知的耳朵:“你是不是又做了什么不干不净的事情被人家给抓住了?啊?你说啊!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傅静知,你丢不丢人啊…”

“不是的,妈,不是的,我什么都没有做,是因为我做不了那里的活才被人解雇了…”

宋如眉揪住她耳朵的手缓缓的松下来,被皱纹包裹住的那一双眼睛有些不信的觑住她:“什么活你做不了?”

“是要做泥瓦工,我不会…”知知嗫嚅着,不敢说出真相。

宋如眉又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然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做不了就不做了,我原本也不想你去做那些脏活累活…”

“妈…”知知心中骤然的一暖,鼻腔里充塞了浓重的酸涩,她眨眨眼,强逼着没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宋如眉却是冷若冰霜的转过脸去继续搓洗厚厚的衣服:“那里男人那么多,你去勾三搭四,还不如不做,宁肯少挣点钱,也不能让你名声再继续坏下去!”

知知仿佛被人骤然的丢进了冰窟中,她呆愣愣的看着妈妈,瘦小的身子伏在水池那里,瘦的肩胛骨高耸起来,头发花白了,衣服是褴褛的,这哪里还是记忆中那个美丽娇小的妈妈?

妈妈虽然这些年一直生病卧床,但生活向来是优越的,现在却因为她,要过上这样艰苦的生活,知知想着,对她一点点的恨意和心里的委屈都散去了。

还恨什么呢?爸爸不在了,幸好还有妈妈在,家还是家,还没有散,知知你该知足。

整整一周都在找工作,投递出去了几份粗陋的简历,却是石沉大海,妈妈闲暇时竟然也戴了老花镜开始翻报纸查招聘的消息,如果知知找不到工作,两人的生计成问题不说,还怎么去认识一些男人好嫁出去?

这个女儿丢尽了她全部的脸面,只要看到她,就能想到她做的那些事,想到她把正则给活活的气死,宋如眉不愿意看到她,却又无可奈何,像是知知现在这样的条件,还有她不堪的名声,哪个好人家的人肯娶她呢?

但是当真要知知嫁那些光棍汉老头子,宋如眉心底倒还是不愿的,怎么说,也是她和正则的女儿,不说条件要多好,至少是个正正的人家,她这个当妈的,也算是情至义尽了。

知知拖着疲累的身躯回到家,一见到她的神情,宋如眉原本期盼的神情就黯淡了下去,她靠在躺椅上,取了眼镜,不冷不热的望住她:“你也别挑挑拣拣了,依我说,就是前天你看的那个送外卖的工作都不错,结识的人还多,指不定就有人看上你肯娶你了!”

“妈…那工作人家只招男的。”知知蹙了眉,因为生意太好工作量太大,所以那家还算出名的餐厅只招男性外卖派送员,她也去试过,但是人家不肯要她。

“男的能做,你也能做!都现在这样了,你还挑拣什么!我看你是根本不想出去做工,要是这样,干脆就答应那个孙工头,把你娶回去好了!省得在我眼前碍眼!”

宋如眉自从回国,脾气就变的暴躁易怒,特别是在面对知知的时候,根本是没有道理可言。

知知眼圈一红,头埋的更深了,下颌贴在洗的发白的T恤上,知知轻轻点点头,强忍了泪意:“妈,你别气了,您身子不好,医生说了,不让您发脾气,我一会儿就去那家餐厅…”

宋如眉看到知知就是一肚子的火,干脆扭过脸去,一把按开落地的风扇,吹了两分钟就赶忙关掉了,为了省电,知知家的二手电扇几乎是不开的,只在最热的中午,才会吹上几分钟。

“还不做饭去,杵在这里干什么?别摆出来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看了就让人犯恶心!我可不是那些苍蝇一样的男人!”

“妈,您想吃什么,我做给你…”知知慌忙开口,快到眼底的泪水又生生的逼了回去,她小心翼翼的望着暴躁易怒的妈妈,心里没有恨,却只是心疼。

如果爸爸知道妈妈过着这样的生活,妈妈老了这么多,一定很心疼吧。

家里是没有镜子的,宋如眉不肯再照镜子,更是不允许知知照镜子,说她想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出去勾搭野男人,就把家里的两面破镜子给砸了,从那天开始,知知再也没有照过镜子,她把一头长发给剪了,省的麻烦。

“我想吃什么?我想吃大餐,我想吃五星酒店的蛋糕,你买给我?”宋如眉哧的笑了一声,那苍老憔悴的脸上,再也看不出美人的风流模样了。

知知习惯性的使劲低着头,眼睫忽闪忽闪的颤着:“妈妈,等我上班发薪水了,买给你好不好?”

“我没那个命!”宋如眉冷哼一声:“做饭去吧,记得油快用完了,省着点,还能多做几顿饭。”

“哎,知道了。”知知连忙答应,转过身向走廊尽头搭建的简易厨房走去,推开门的瞬间,苍郁的树木间落下碎金子一样的阳光,知知静默的站了一会儿,抬起手臂擦了擦眼睛,就走进了那蒸笼一样的厨房里…

和妈妈一起吃过饭,收拾干净了厨房,知知就抓紧妈妈午睡的时间去卧室里擦一擦身子,换了干净的衣服就出门乘公交坐了五站路,然后下车走了十分钟就到了那一家中餐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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