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吻一生 作者:云五

一吻的纠葛,一生的牵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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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吻一生》他的无心之失,她的一生改变,一吻的纠葛,一生的牵绊。

他们的故事,不是一见钟情,而是命中重逢。

如果没有伏苓,裴知味的一生,也许便这样过了,用凉薄冷酷的面具,和心底伤痕做徒劳的抵抗;

如果不是裴知味,伏苓的一生,大概也这样消磨,用少许温柔的笑容,掩盖足以埋葬终身的痛楚。

该怎样定义他们的爱情?是都市陌生人间的情感游戏,猜忌、怀疑、试探;还是因为寂寞互相依偎,贪婪地汲取那一点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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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吻一生》自诩冷面冷心的心脏外科医生裴知味,在随表弟参加公司年会时,和表弟的同事也是他心目中的女神伏苓擦出火花,两人都小心翼翼地衡量进退,生恐在这一场感情攻防战中失去主动。

伏苓在体检中查出心脏问题,裴知味冲动下求婚希望照顾她,却同时了解到伏苓难以走出的阴影。裴知味对伏苓投入的关心令亲友同事惊诧,在伏苓面前却以事业需要来掩饰真心,让伏苓放心投入他的怀抱——当感情渐渐滋生,依赖点点加剧时,一场尘封多年的悲剧,无意中揭开真相…

裴知味自赎其罪,身败名裂;伏苓收拾伤情,远走他乡。这一段脆弱到随时可能崩塌的感情,究竟如何延续?

第一章 梨涡浅笑

裴知味没想过会和伏苓纠缠这么深。

周六早上从伏苓家开车出来,堵在路上,裴知味心里琢磨着,是时候疏远伏苓了。

第一次见到伏苓是在袁锋的项目组年会上。袁锋是裴知味的远房表弟,标准的工科宅男,除在家打游戏,也就参加一点公司组织的活动。袁锋说你一个人过周末多无聊,不如一起去吧。裴知味懒得动弹,说你们公司的人我又不认识。袁锋说没关系,今天是项目组的小年会,你勉强也算个家属。

表姨总说袁锋为人太老实,要裴知味多看着,他平时工作忙,难得尽“兄长”之责,听袁锋这么一说,便穿戴整齐一起去年会。

袁锋供职的南方电讯是一家颇大的科技企业,究竟做什么,裴知味从来没闹明白过。有一次袁锋指着家中路由器上的Logo说:“这是我们公司生产的。”裴知味噢了一声:“你们公司做路由器的。”袁锋说不是。后来袁锋换手机,手机上也有公司Logo,裴知味又问:“那你们公司做手机的?”袁锋说也不是,解释了很久,裴知味还是没弄明白。他学医袁锋学工,隔行如隔山,最后他想,那就是家科技公司吧,袁锋的说法是:“你在市面上见到的那些通信器材,我们公司基本都生产,不过那些不是核心业务,我们的核心产品,都是给企业级用户的。”

难怪袁锋经常周末去给客户“修网络”,裴知味问他:“你跟电信来家里装宽带的工人干的活差不多吧?”

袁锋很郁闷地纠正:“都说了我们不是做个人用户的,我们的客户都是大公司!”

裴知味恍然大悟:“哦,你是给大公司装宽带的!”

袁锋每次都被他气得直翻白眼。

裴知味起初觉得袁锋的公司很“抠”,老要周末加班,还不算加班费,袁锋反问:“那你们医院不也半夜叫你去手术吗?”

“那能一样吗?那是人命!”裴知味想不通没加班费袁锋怎么还这么勤快,后来才知道,因为叫袁锋加班的是伏苓。

伏苓和袁锋同一条产品线,伏苓做售后,一般小问题就按照流程给客户解决了,大问题就得找技术部门,袁锋就是技术部门的。

裴知味问袁锋:“她怎么老找你呀?”

袁锋嘿嘿一笑:“大家关系熟嘛,就帮帮忙咯。”

到年会上那么一转,裴知味就明白了。伏苓专找袁锋去加班,不是因为“关系熟”,而是因为袁锋同组的技术人员多数已成家,有的还带着孩子,没结婚的也有女朋友。伏苓支使不了别人,也就只能使唤袁锋。

袁锋所在的这条产品线有五六十人,伏苓在售后部门,手下带三个人。裴知味顺着表弟的视线看过去,那是一个长得小巧玲珑,为人似乎也很玲珑的女孩,到哪里都在笑,走路在笑,说话也在笑——笑起来的时候,唇角两畔点出小小的酒窝,衬出和她熟练交际所不相称的天真和单纯。裴知味的目光在伏苓和袁锋间逡巡,三分钟后做出诊断——别人把你当傻子呢,只不过是没钱的傻子,只好让你卖力气罢了。

年会活动很热闹,演完节目后抽奖,按入场时的号码,裴知味抽到一个抱枕。奖品是伏苓笑眯眯发下来的,一个绿色的猪,裴知味掂掂那抱枕,也没看出什么好来。他余光一瞥,却见袁锋瞄着他手里的抱枕,眼睛都绿了。裴知味想,今天晚上袁锋得搂着这抱枕睡觉了。

看他眼含鄙视,袁锋忙解释:“愤怒的小鸟里的猪。”

“什么东西?”

袁锋掏出手机,展示给他看,这是近年手机上极火的游戏。不一会儿伏苓回来,轻皱着眉跟袁锋抱怨:“还想私吞一个大红鸟呢,结果被老杨的儿子抢走了。” 裴知味看袁锋通完一关,也想不明白这种游戏有什么好火的。

抽完奖后吃尾牙宴,袁锋坐在伏苓右手边,裴知味又坐在袁锋右手边——当然不是巧合,这是袁锋觑准时机入座以确保自己能坐在伏苓身边的。伏苓敬完酒后,低下头来和袁锋说些什么,裴知味听得分明,伏苓是教袁锋去和几位领导敬酒。裴知味因为要开车没喝酒,冷眼旁观小表弟春心乱冒。

筵席散后有同事拉袁锋去玩三国杀,裴知味兴致缺缺,便说:“那你待会儿自己打车回家吧。”下楼取了车出来,正好瞧见伏苓探着头等车,可惜这城市到了八九点的工夫依然是车水马龙,来来往往一辆空出租车也没有。

裴知味靠边停车,摇下车窗问:“伏小姐,你去哪里,我送你一程吧。”

伏苓愣了一愣,四下张望,果然没有空车踪迹,踌躇着问:“你是袁锋的…”

“表哥,”裴知味亲切道,“上来吧,得等好一会儿呢!”

“那…谢谢了,”伏苓不好意思地笑笑,“你贵姓?你是…袁锋那个做医生的表哥吧?”

裴知味点点头:“我姓裴。”

伏苓上了车,告诉他地址,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裴医生哪一科的?”

“外科。”

“哦…那,做手术吗?”

“做。”裴知味笑道。

裴知味从车镜里看到伏苓又是一怔,她下午到晚上都是笑语盈盈的,大方却不张扬,听他说到自己的职业,忽然沉默下来。她脸上神色有些复杂,双唇微微张着,望着前方发愣,半晌后回过神来,仓惶笑笑:“真不错,裴医生你胆子肯定特别大,我看到血就犯晕。”

伏苓脸上那种神情,裴知味其实很熟悉,每次别人听说他是外科医生,还是拿手术刀的,常常会有短暂的失神或发呆,尤其是未婚女性,尤其是大龄未婚女性。

外科医生,还上手术台的,意味着什么呢?

通俗来说,意味着有钱。

更何况裴知味还很年轻。

裴知味没忍住努努嘴,脑子里这么转了一圈,余光再瞥向伏苓时,发现她居然靠在副驾驶座上,微合着眼,似乎睡着了。

她脸颊红红的,大约晚上喝多了酒,车里又闷。

不知为什么,几次等红绿灯的时候,裴知味都忍不住撇头来看她。路况好的时候他也忍不住侧过头来,车内灯光昏黄,洒在她酡红面颊上,竟流露出几分妩媚。

几次三番后裴知味终于找到原因——睡着时的伏苓太安静,和平时袁锋口中的伏苓,以及下午年会活动上的伏苓,都太不一样了。

长长的刘海分向两鬓,到耳边微微卷起,她睫毛也长长的,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鼻尖微翘,唇瓣微红,小小酒窝也若隐若现…裴知味喉头一动,忍不住咽了咽。不知是他眼力太好,还是车里的灯太亮,连她面颊上的细微绒毛,似乎都清晰可辨。

到伏苓小区门口时,裴知味停下车,轻轻叫了声:“伏小姐,到了。”伏苓没醒,他又叫了两声“伏苓”,她只抿抿唇,似乎嫌睡姿不舒服,扭了扭身子。他再出声,她便惊醒过来,看裴知味正盯着她,极羞窘地笑,手抬起来捋刘海,正好避过他灼灼的视线:“啊,这么快就到了,不好意思…”

不等她开车门,裴知味径直将车开进小区:“哪一栋,怎么走?”

“你把我放下来就好了,没有几步路。”

“没事,反正也没几步路。”

“谢谢,谢谢,真不好意思…啊左转,左转…”

他送伏苓到楼下,顺口问:“你们公司不是有员工宿舍吗?听说条件还不错。”

舍公司福利宿舍不住,专门出来租房,不会是已经有男朋友了吧?裴知味心里想,那袁锋的殷勤,不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我喜欢清静,不住宿舍的公司也有租房补贴。”看他不像赶时间的样子,伏苓又问,“谢谢裴医生,你要不要…要不要上来喝杯茶?”

裴知味凝望她半晌,眸光陡然加深,伏苓似乎也意识到什么,又不好收回刚出口的话,只好低头笑:“谢谢裴医生,今天真麻烦你了,要不是你送我回来,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那我就不送你出——”

“好。”裴知味一瞬不移地盯住她,“正好我想上个卫生间。”

电梯间里伏苓僵着身子,如临大敌地盯着楼层指示灯。裴知味心里好笑,他知道有些女人很善于用这种局促来体现一种别样的纯真和妩媚,该死的是,他居然真觉得她这局促不安的模样,有点纯,又有点媚。

卫生间里只有一个人的牙刷漱口杯,毛巾也只有一套,没有剃须刀,没有刮胡水…没有男人常住的痕迹。

出来时伏苓正站在饮水机旁,拎着一只马克杯,犹豫地问:“你喝什么?我这里只有水、速溶咖啡和茶…哦这杯子没用过,”她又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没事老喜欢买些杯子,看见漂亮的就想买。”

那杯子是还不错,素白的底,画着蓝色的海豚。伏苓已脱下外套,里头是件圆领粗线毛衣,黑色长靴脱了,穿着毛茸茸的大头拖鞋,毛衣往下是深蓝色及膝裙。

屋子里的陈设也是如此,素素的,装饰并不多,零星用作点缀的一两件物事,细长的花瓶,木制的鞋架,手工的抱枕…都温馨得很。

裴知味蓦地觉得屋里空气怎么也这么闷,伏苓的面颊还有点红,而他已觉出热来。

“水就好。”

她走过来,把水杯端给他,人却站在旁边不动,不知是想坐下来,还是要赶他走的意思。

伏苓忽然打了个酒嗝,猛地咳嗽起来,像被呛着了。裴知味把已递到嘴边的杯子又递给她,轻拍着她的背,让她坐下来,递水给她喝。她喝了水,仍停不住咳,不好意思地笑:“对,对不起,最近有点,有点,天气老反复…”

她咳嗽时有点喘,空气里弥漫着轻微的酒意,裴知味记得自己晚上没有喝过酒,可为什么感觉这么醉呢?那轻微的喘息就在耳旁,他几乎未加思索地低下头来,笑说:“我教你一个方法止咳。”

伏苓偏过头来,眼神里透出点茫然,已有些醉意。

只是一个吻,这不算什么…

不晓得什么时候,她开始搂住他的脖颈,呢喃了一句:“你身上味道好熟。”像猫一样往他怀里蹭,贪恋地嗅着他的味道。

味道好熟?裴知味忍不住笑起来:“很熟,嗯?”裴知味不用古龙水,他确信自己身上除了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外,不会有其他味道。

没有人会喜欢医院消毒水的味道。

然而这句话打动了裴知味。

他决定要对她好一点,忍住那突如其来的,让自己都惊诧的欲望,抱着伏苓进了卧室。

裴知味有点洁癖,比如床单每周至少换一次,睡觉前一定要洗得干干净净,哪怕刚做完一场七小时的长手术,也不能忍受自己倒头就睡。这一点他恨透了袁锋,自从袁锋搬到他新买的那套两居室里,他就不得不接受至少有一间房常年像狗窝的现实。

今天难得的例外了。

他发现自己也有点贪恋伏苓的味道,用伏苓的话说,“味道很熟”,像是一种与生俱来要让他沉醉的味道。伏苓大概累得很,蜷在他怀里很快睡着,呼吸均匀,唇角旁小小酒窝,引人深陷。

她肩膀窄窄的,光滑而白皙,裴知味微合上眼,忆起她白天里巧笑倩兮的模样,她笑起来很好看,也会打扮,穿着得体。

伏苓被他闹醒,迷迷蒙蒙的,在他怀里蹭着,一手拍在他脸上,很不耐烦地呢喃:“猪头别闹了。”

猪头?

裴知味浑身肌肉一紧,猪头是谁?

裴知味当然知道情侣们热恋的时候什么肉麻的叫法都有的,尤其在医院,那些陪男友吊瓶的姑娘们,那些陪女友开药的小伙子们,恨不得缝针变成连体婴,一分一秒都舍不得分开,小猪猪大笨熊大师兄小猫哥宝宝哥贝贝妹能让他把隔夜饭都呕出来。

可猪头是谁?

肯定不是袁锋,但也绝不会是他裴知味。

浑身的血液冷却下来,手机铃铃铃地响起来,是袁锋:“哥你还没回家?”

“马上。”

裴知味盯着茶几上伏苓喝了半口的马克杯,他端起来,杯口上伏苓抿过的地方,有一圈极淡极淡的唇膏印。

他心里做着极煎熬的斗争,权衡再三后,掏出便笺本写下名字和手机号,塞到伏苓的钱包里。

第二天恰好急诊部转来一个重症病人,从手术台上下来,裴知味做的第一件事居然是去翻手机,没有未接来电。他想也许伏苓需要一点时间考虑,然而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一直到春节放假,伏苓也没有电话打来。

第二章 月色清圆

裴知味考虑过找袁锋要电话,犹豫了几天没拿定主意,奇怪的是袁锋一连数日也没提起过伏苓,他整个人像打蔫的茄子一样,衣服都堆在洗衣机里也不洗。裴知味忍无可忍,推开袁锋的门准备揪他出来洗衣服,发现他开着电脑打游戏,人却一动不动地盯着屏幕,也没有操作键盘或鼠标。裴知味捂着鼻子走进来,发现屏幕上袁锋玩的战士早被人打死了。裴知味在他头上敲了两个栗子:“发什么呆?一屋子馊味,连洗衣机都是馊的,你再不把衣服洗了明天给我睡天桥去!”

袁锋往按摩椅上一靠,盯住裴知味的目光难得地“复杂”了一回:“哥,你觉得我是不是应该勇一把?”

“什么?”

“我不能坐以待毙。”

“你想说什么?”不等袁锋回答,裴知味已揪着他衣领,把他拎到客厅,“把衣服洗了,我要用洗衣机!”

袁锋先忘了放洗衣粉,后又发现一件衣服掉色没拣出来,手忙脚乱一阵后,又无头无尾地问:“你跟嫂子怎么还不结婚?”

裴知味越发狐疑:“她什么时候成你嫂子了?”

袁锋口里的“她”是邰明明,裴知味同院的女医生,本省妇科第一专家,货真价实,不是小广告上那种专治不孕不育无痛人流的。裴知味交过的女朋友们的共同点是身材高智商高情商高,邰明明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可这邰明明却不是裴知味的心头好,是裴母一哭二闹三上吊硬拉给他的。

“那你也不能老拖着,”袁锋的注意力转到裴知味身上,“你不急,明明姐怎么也不急呀,她明年就三十了。”

“你关心这干吗?”

此言一出,袁锋想起缘由,顿时又蔫了,好一会儿才说:“伏苓过年回家相亲了。”

裴知味心里也是咯噔一下,口上却说:“她相亲关你什么事?成了?”

“当然没有,今天我们聊天她吐槽呢,说相亲遇到极品,大过年的跑到麦当劳跟她大讲特讲女孩子该怎么勤俭持家。”袁锋极不以为然道,“她们家这都从哪里物色的对象?太差劲了!”

“那你想怎么样?”

“伏苓当然看不上这种人啦,可是万一被家里逼急了,又恰好相到一个还可以的对象——哎呀,我得赶紧行动!”袁锋急得心急火燎的,“问题是,怎么行动?你谈过这么多次,传授点经验怎么样?”

裴知味不动声色:“你确定喜欢她?”

“我一直挺喜欢她啊,”袁锋诧异地望他一眼,又有点苦恼,“就是不知道怎么追,要是被拒绝了,以后同事间多尴尬。现在的问题是,我要再不行动,没准她就随便嫁人了!是不是兄弟,是兄弟的就传授点经验!”

“我没追过,都是别人追我。”裴知味毫不留情地从精神上给予袁锋致命一击,留他神情痴呆地晾衣服,自己退回房间,却也满腹疑窦。

原来伏苓想结婚,那她到现在还不联系他,就更奇怪了。

到第二天上班他还记挂着这件事,邰明明打来电话,提醒他不要忘了晚上的约。他和邰明明的约会都是很有计划的,按照两个人的值班表挑空闲时间定期吃饭,吐吐工作上的苦水,一个月看一次电影,或听一次音乐会。今天晚上市剧院有昆剧团的表演,他和邰明明都没有对什么事情特别有兴趣,也没有对什么事情特别没兴趣。

裴知味立在窗口吹风,让自己醒醒神。确定已经把那株茯苓草从脑海里连根拔起后,裴知味便下楼准备到三楼去找邰明明。

看到伏苓的那一瞬间,裴知味几乎要怀疑这是否出自幻觉,在三四楼间的楼梯口,他下楼,她从洗手间出来。他目不转睛地盯住她,她却视若无睹,目光毫无停留地从他面上扫过去,径自往三楼走廊深处走去了。

裴知味跟着伏苓的脚步,她病了吗?她停在内科门口,快到下班时间,看诊的人却一点不少,他看见伏苓低头跟旁边的一位老太太说些什么,又掏出手机看时间。裴知味略一思忖,走上前问道:“伏苓?”

伏苓没料到他会主动跑过来打招呼,愣了一愣,没说出话来,旁边的老太太看裴知味一表人才斯文谦和的模样,笑问:“苓苓,你朋友?”

“呃,认识,”她抬头时已准备好笑容,“裴医生原来你在这家医院。”

裴知味点点头,笑问:“伯母吗?”

伏苓笑容淡淡:“我妈最近头痛,睡不好,我带她来做个仔细检查。”

裴知味“哦”了一声,推开内科门诊的门,探头问一位正在脱白大褂的医生:“林医生,你急着走吗?我这里有个朋友,她妈妈年纪大了,你不急的话,帮我看看再走?”

林医生点点头又穿回白大褂,裴知味回头朝伏苓招招手,却在伏苓也准备进门时把她拽出来。伏苓一惊,甩开他的手,脸上却仍是笑着的:“谢谢裴医生。”

“反正林医生也准备下班。”裴知味往外走出几步,避开候诊的病人,“为什么不给我电话?”

伏苓仰起头来,极诧异地瞪着他:“给你电话做什么?”

裴知味羞恼交加,咬牙切齿道:“我听说你过年回去相亲!”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伏苓好笑道。

“Goddamn!”,裴知味想起那天晚上她叫的那声“猪头”,似有所悟道,“你失恋了?所以,随便找个人接吻?”

“无耻!”

伏苓狠狠瞪裴知味一眼,扭头走进门诊室,裴知味正准备跟上前去,手机却响了,一看,是邰明明:“你还没有好吗?我已经在楼下了。”

邰明明的科室也在三楼,裴知味脑子一转便明白过来,邰明明一定是看见了什么,给他留面子,自然也是给自己留面子,所以从另一个楼梯口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