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一推,薛东蓉就跌坐在地上。詹妈妈忙不迭过去要扶起她。

东瑗就凑到老夫人身边,搀扶着老夫人:“祖母,您别气坏了身子,五姐怕是一时糊涂了。”然后给薛东蓉弄眼,“五姐,快给祖母陪不是!”

听到薛东蓉的话,东瑗跟詹妈妈一样大骇。

一向清傲淡漠的五姑娘大早晨来说不嫁陈家,拒绝老夫人替她看中的人家,不遵从“初嫁从亲”的纲常,东瑗就很惊愕;等她说出要嫁萧五公子,东瑗和詹妈妈一样失色。

前段日子叫蔷薇去打听盛家世子爷,蔷薇不仅仅打听出盛家世子爷的一些事,也连带打听出萧太傅想同薛家结亲,被薛老侯爷推到盛家去了的事。因为这个,萧太傅才把第七女萧舞倾请旨嫁给盛家三少爷,同盛家结亲。

可萧太傅依旧不死心,仍想从薛家为他的第五子聘娶一女。

这样,薛、盛、萧三族就真的彼此牵连了。

所以萧五公子是何种人,东瑗也是听说的:荒淫乖张,风流成性,又是辱妻杀妾,还是个庶子!

这样的人,薛家要是嫁女儿过去,伤得是薛家的颜面!

薛东蓉既然提出要嫁萧五公子,定是知道他的种种,竟然不顾宗族颜面和利益,想着让薛家和萧家结亲,将来置薛家于险境。

老夫人如何不气?

如何能依她?

老夫人被薛东蓉气得打颤。听到东瑗叫她赔不是,她却无动于衷,老夫人怒不可竭:“等我这个老太婆死了,再由着你作!如今我还活着,你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宝巾,叫了粗使的老妈子来,把五小姐给我绑到柴房关三日,好好想想你说了些什么没边没沿的话!”

东瑗就连忙跪下,哀求道:“祖母,五姐平日里不是这等忤逆不孝之人,定是有个缘故!杀头还要给个诉冤的机会,您听五姐说说缘由吧!”

然后回头望着薛东蓉,“五姐,你快给祖母说你知道错了,再也不犯糊涂!自古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五姐难道忘了?”

薛东蓉丢开詹妈妈的手,挨着东瑗跪在老夫人手边,却犹豫了半晌才道:“祖母,他是个好人!等十年,他一定能替孙女挣个一品诰命!”

毫无悔过之心,非常坚持。

老夫人气得只差背过气去,身子微晃。

东瑗就急忙起身,和詹妈妈搀扶着老夫人往炕上坐了。

老夫人阖眼微顿,神色冷峻又失望,好半晌对詹妈妈道:“绑到柴房去,关三日再说!”

东瑗还要开口,老夫人猛然睁开眼,目光如炷盯着她:“你再说情,就跟着她一块儿去住柴房!”

东瑗顿时不敢忤逆,只是轻轻帮老夫人后背顺气。

詹妈妈和宝巾也不敢再说什么,叫了粗使的婆子进来,把薛东蓉架出去。

薛东蓉不挣扎不叫屈,表情平缓任由粗壮的老妈子们架出去。

瞧着她这样,老夫人又是一阵好气,好半晌都顺不过来。

东瑗只得小心翼翼陪着。

詹妈妈就叫小丫鬟轻手轻脚把摆着早饭的炕屏撤下去,换了新的炕几,奉了新沏的热茶。

老夫人对东瑗道:“你先回去吧,祖母怪累的,要略微歇歇。”

东瑗不敢违抗,下炕给老夫人行礼:“祖母,我先回去了。”

老夫人微微颔首。

等东瑗退出去,屋里只剩下宝巾和詹妈妈,老夫人重重叹气:“掏心挖肺给她吃,她还嫌腥膻呢!老二和冯氏都不是那不知好歹的,怎么就生出了蓉姐儿?”

提起二爷,老夫人眼眸微湿。

她确实被气得不轻。

半盏茶的功夫,世子夫人、二夫人和十一姑娘薛东姝、三夫人、四夫人、五夫人和十二姑娘薛东琳纷纷来请安。

老夫人让宝巾和詹妈妈拦着,只叫了世子夫人和二夫人进来。

下午,薛府阖府都知晓五小姐薛东蓉被老夫人关在柴房,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时间流言纷纷。

在柴房的薛东蓉解下一条早就缠在腰际的白绫,牢牢系在门栓上。她缓缓把纤长的脖子伸进去,有抹淡然又坚毅的笑:“我再来活一生,谁都别想替我做主!”

第048节做戏

 薛东蓉投缳自缢,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就被看守的老妈子和小丫鬟发现。几个下人唬得脸色大变,急忙解下来,一边给她灌下姜汤,一边瞒着老夫人的人,去告诉了世子夫人。

世子夫人慌忙带着荣妈妈和花忍来瞧。

薛东蓉已经救下,只是鬓丝凌乱,一张脸雪白似纸,两目无神的坐在冰凉地上。

世子夫人就呵斥看守的婆子:“把五小姐架起来,地上这样冰,冻着小姐,你们有几个脑袋?”

那些婆子忙道是,急急要架起薛东蓉。

只见薛东蓉猛地挣扎,复又坐在地上,依旧一言不发。

世子夫人见她这样,微微叹气,蹲下身子,轻手理了理她的鬓角,低声道:“蓉姐儿,你有什么苦衷,就算不能对祖母说,也不能对你母亲说吗?祖母问你母亲你到底怎么回事,你母亲一语都答不上来,哭得泪人一般,你于心何忍?”

薛东蓉神色微动,眼眶不禁溢满了泪珠。

终于能听得进话,世子夫人松了口气,亲自搀扶她:“来,听大伯母的话,起来!你是贵胄千金,娇柔的身子,坐在这冰凉的地上,回头命都要被冰掉了。傻孩子,你要是活不成,你母亲只怕要活活哭死了。”

薛东蓉缓慢转颐,看了眼世子夫人,那毫无神采的眼眸终于动容三分。她攀着世子夫人的手要起来。

一旁的荣妈妈和花忍就忙上前,搀扶起世子夫人和薛东蓉。

世子夫人替薛东蓉轻轻拍了身上的灰,又替她整理了衣衫,对一旁看守的婆子们道:“送五小姐回和宁阁。”

那领头的婆子微愣,有些胆怯道:“夫人,老夫人那里….”

“老夫人那里有我!”世子夫人笑了笑,“你们都宽心,今日的事全在我身上,保管不连累你们。快送了五小姐回去,让银杏、银叶好好伺候着,再有什么长短,全是身边服侍人的不是,我不轻饶的!”

那领头的婆子屈膝道是。

世子夫人又叫身边的大丫鬟花忍帮着,一起送回和宁阁。

花忍道是,和一个身强体壮的婆子左右架着薛东蓉,往和宁阁去。

世子夫人就带着荣妈妈,去了荣德阁,把薛东蓉投缳自缢的事说给了老夫人听。

老夫人气得顿时把手里的茶盏顿在桌上,茶盏盖跳起来,从炕几上蹦落,摔得粉碎!

“娘,媳妇做主,让她回了和宁阁。”世子夫人不顾那杯盖,只是尽力陪着笑脸,“蓉姐儿倔强,像极了二爷….”

提起二爷,不过是希望老夫人想起早逝的儿子,心中对薛东蓉更加宽容几分。

“…若还是关在柴房,不晓得要闹出什么事。咱们家去年把十姑娘送到庙里,再把五姑娘送去,旁人还不知会如何议论呢。您别跟小孩子计较,只当多疼爱蓉姐儿些吧。”世子夫人一边瞧着老夫人的神色,一边字斟句酌慢慢说道。

一席话,说得老夫人满心的愤怒被理智压了下去。

薛府已经殁了一位姑娘,不能再有姑娘殁。世上没有不通风的墙,倘若传了出去,薛府百年声誉怕是保不住,外面那些人不知道会如何诬陷薛府。

连累着她们家其他姑娘,也连累老侯爷

“罢了,罢了!”老夫人深深吸了一口气,“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活几年?由着她们折腾去吧,还能折腾出花儿来?”

然后又道,“你跟袁夫人说,让陈家别拖拖延延的,快点把日子定了。只说咱们府里要在淑妃娘娘进宫之前,把淑妃娘娘的姐姐们都嫁出去,以免乱了长幼秩序。由不得她不愿,赶紧嫁了,也算咱们对得起她们孤儿寡母的!”

世子夫人连连道是。

“多给她一百亩良田做陪嫁。”老夫人想了想,又补充道。

世子夫人听着这话,忙面露笑容:“是,媳妇叫人去办,定会风风光光嫁蓉姐儿,不叫二房委屈着。娘,您歇会儿吧,媳妇去和宁阁瞧瞧。”

老夫人微微点头,世子夫人便退了出去。

世子夫人从荣德阁出来,就去了和宁阁。

大小丫鬟、婆子们都站在外间,内室里只有二夫人冯氏和十一小姐薛东姝。五小姐薛东蓉换了干净衣裳,净面散发,裹着湖色绣骄阳东升纹的被褥,侧身对床里面躺着,不理人。

二夫人冯氏不停用帕子抹泪,小声啼哭。

十一小姐亦脸颊有泪痕,坐在床榻上。

世子夫人见薛东蓉没有再闹,就安慰了几句,叫了二夫人出来,去起居宴息的东次间说话。

她把老夫人的话,都转告了二夫人:“这些日子,你要看好了蓉姐儿,别由着她胡来!娘虽然生气,还是想着她的,否则也不会叫我添了一百亩良田给她做陪嫁!”

二夫人不由又哭了起来,呜呜点头,说她知道了,又哽咽着道:“我晚些再去给娘磕头。”

“你顾好蓉姐儿,娘就安心了。”世子夫人笑道,“磕头还是免了,等蓉姐儿彻底好了些,再带着她给娘赔罪去吧!”

二夫人道是。

世子夫人又叮嘱了几句,就起身告辞。二夫人亲自送她到门口。

回到内室又坐了坐,薛东蓉终于翻身,声音嘶哑对二夫人道:“娘,您别伤心。女儿做这些事,好似被什么恶鬼缠了身,都不是自愿的,心里糊里糊涂的。”

她是说,她不是自愿去拒婚,而是被厉鬼缠上。

二夫人一听这话,脸色骤变,顿时放声哭起来:“蓉姐儿,你现在好些了吗?我到底是得罪了哪路神仙,让你受了这样的磨难!”

“娘,您去请惠真师太来瞧瞧我吧…”薛东蓉两行泪落下,似梨花带雨般娇柔。

惠真师太,是惠泉庵的住持师太,去灾免难很灵验,老夫人很信她,时常叫她到府上坐坐,陪着念经诵佛,每年都要给上百两银子的香油钱。

二夫人急忙摸了泪,让冯妈妈去告诉世子夫人,让世子夫人派人去请。

薛东蓉又对薛东姝道:“十一妹,我现在糊里糊涂的,不知道怎么回事,也起不得身。你扶着我娘去歇歇,让银杏进来陪着我。”

二夫人早上起来到现在,滴水未进。

薛东姝忙道是,劝着二夫人下去歇息。

二夫人哪里歇得了?只是挨不过她们,跟着薛东姝出去了。

银杏便在薛东蓉床前伺候着。

见帘外没了脚步声,银杏悄声问薛东蓉:“小姐,这样行不行?我心里怕得紧。”

“不用怕!”薛东蓉平静转过身子,眼眸深邃对银杏道:“咱们已经做了这么多戏,成败就在最后这一步,你千万要小心,别办砸了!咱们的将来,咱们自己做主。你快去,让人把消息传透。银子不够的话,我再拿些头面给你!”

“银子够了!”银杏低声道,“旺儿说二十两银子,能办得妥帖!那我先去了。您还要狠些心,夫人只怕还要哭几回…”

薛东蓉眼眸这才一黯,轻轻叹气,道:“你叫银叶进来照拂我,你快去办!”

银杏颔首,转身出了内室。

第049节往事

 银杏出去后,片刻又回来,低声跟薛东蓉耳语。

薛东蓉听了,淡淡颔首,然后说困了,叫银叶放下帷帐,她要睡会儿。

银叶忙道是,替她放下牡丹呈祥纹幔帐,服侍她睡好。又怕她做傻事,依旧和银杏守在帐外。

幔帐里昏暗幽静,有股子淡淡茉莉花香,是被子里散发出来的。被熏香熏过的被子,气味淡雅,薛东蓉很喜欢。

她并无睡意,睁着一双清湛若秋水般的明眸,静静望着帐顶。打开了记忆的峡口,思绪便如潮水般,铺天盖地而来。

她是活了两世的人。

可是这辈子和前世,发生了很多的变化。

上辈子,封了正三品淑妃、五月初一进宫的那个人,是她薛氏东蓉,并不是薛东姝。

前世的时候,十姑娘薛东婉没有死,十一姑娘就是五房名不经传的庶女。薛东蓉进宫后,再也没有说听过她,也不知道她后来嫁给谁,更加不知她是怎样的结果。

那时,九姑娘薛东瑗也不得老夫人喜欢。她是薛府上下都嫌弃的狐媚子,容貌妖娆,行为轻浮,十几岁仍是个贪玩的小孩子,老夫人最看不惯她。

今年三月十九,是薛老侯爷六十六岁大寿。

前世的时候,萧家亦来贺寿,派来的是萧五公子,那个名声极差的庶子。在薛家寿宴上,他吃了酒有些醉意,就下席到处闲逛,结果遇到了偷偷跑出垂花门玩闹的薛氏东瑗。

他迷恋她的容貌,要求娶她,还拿了薛东瑗从小戴在身上的一块玉佩。

萧五公子拿了薛东瑗的玉佩,薛家一千个一万个不想结这门亲事,也只得咬牙认下。

老夫人气薛东瑗不守礼教,偷偷跑出内院,又把随身玉佩丢失,就对她冷了心,由五老爷薛子明做主,将薛东瑗嫁给萧家五公子为继室。

阖府都替薛东瑗惋惜,她好好的嫡女,嫁给庶子不说,还是这么腌臜的东西!

薛东蓉也惋惜。

自从知道家族有个女儿要进宫固宠,薛东蓉就很觊觎这个机会。她放眼薛府上下,嫡女庶女渐渐嫁出去,最后快要去元昌四年的时候,待嫁姑娘中,只有嫡女九姑娘薛东瑗和十二姑娘薛东琳。

薛东琳亦是美的,可她年纪小,元昌四年才满十三岁。

而九姑娘薛东瑗不仅仅在元昌四年正月里满了十五岁,且容貌妩媚,身姿婀娜,天成的娇媚是薛东蓉这等杏眼圆脸的标准美人学不来的。薛东蓉一直把九姑娘视为竞争者。

可等她成功封了淑妃,而这个竞争者却要嫁给臭名远播的萧五公子,薛东蓉是替她遗憾的。

很凑巧,前世薛东瑗出阁的日子,也是元昌四年四月二十,跟今生她定下出阁的日子一样。只是那时不是嫁盛家世子,而是嫁萧五公子为继室。

三日后回门,薛东蓉终于见到了这位闻名已久的萧五公子。

他叫萧宣钦,眉目深邃,眼波似浓墨,青丝若墨稠;身量颀长结实,举止文雅谦和,翩翩风度,是个极佳的俊公子。

丝毫没有外界传说的那般不堪。

亦没有薛东蓉想象中风流公子的颓靡与猥琐。

久居内宅的女眷们,第一次见到如此英俊的男子,将薛家少爷们统统比了下去,个个心中暗赞。他和薛东瑗站在一处,宛如上天下降的一对仙童仙女,相得益彰的华丽俊美,令人挪不开眼。

薛东蓉记得自己当时低下头,脸上一阵阵的火烧火燎。

她的心不由自主剧烈起伏。

老侯爷问他话,他回答恭敬,言辞爽利,连薛老侯爷都禁不住点头称赞,特意留了他们夫妻在荣德阁吃饭。

而后,萧太傅和萧皇后纷纷离世,萧家渐渐退出了朝堂,不为世人所知。

八年后,西南的南止国犯境,朝廷损失两员大将,无人可以挂帅。时任太傅的权臣向皇上推荐了萧家五公子,请皇上让萧宣钦出战南止国。

朝中大臣一律反对,说萧五公子纨绔不堪,让其领兵是滑天下之大稽!

太傅便让萧五公子上金銮殿,与众臣辩驳。

萧五公子模样英俊不凡,器宇轩昂,顿时就有一部分朝臣对他改观;而后他口若悬河,兵法熟稔,元昌帝大喜,封了他西南大将军,令其挂帅出征西南。

才三个月,就初战告捷,而后一路势如破竹,把南止国赶回了老巢。不过半年,便结束了这场浩战。

皇帝大喜,封了他西南侯,又任他为兵部尚书。

萧五公子知晓皇帝和朝臣仍对他父亲忌讳,怕他成为第二个萧太傅,于是推辞了兵部尚书的官职,交出兵权,只领了一个有名无权的西南侯。

皇上就更加喜欢他,萌妻荫子,他的妻子封了一品诰命夫人。

薛氏东瑗得了一品诰命,便可以进宫谢恩。

薛东蓉时隔八年,才再次见到自己的九妹。

与薛东蓉的沉稳老练不同,九姑娘薛东瑗肌肤磁白,笑容温和,一脸的甜蜜与幸福。她眉宇间洋溢着欢乐与娴雅,比起在娘家时还漂亮了三分,美艳不可方物。

而比她只大三岁的薛东蓉,却看上去比她苍老十岁。

姊妹俩一处说话,薛东瑗依旧有些孩子气,不太懂规矩,把已经贵为皇贵妃的薛东蓉当成年幼时的姊妹,跟她很亲热说体己话,羞赧道:“五爷对我极好。五姐姐,我有三个孩子,一个女儿,两个儿子…”

说话一派直爽,跟薛东蓉拉家常。

言辞间的欢乐,眼眸里的神采,是一个家庭幸福美满女人才有的妩媚;举止间的单纯,一看就是被人保护得极好,不受尘世的渲染,简单天真。

薛东蓉深深震撼。

那个令自己心动过的男人,的确是值得托付的,看着九妹这般幸福,薛东蓉才惊觉自己走错了路。

她从开始挣进宫这个机会开始,就错失了幸福。

她重生再来,心中记挂的,依旧是那个英俊不凡、才华出众的萧五公子,哪怕舆论把他传得面目全非。

皇上把薛东瑗赐婚盛家世子爷,东蓉心中便坚定了这个念头:前世薛府为了薛东瑗嫁萧五公子忍受世人的耻笑,今生就为了她再忍受一次吧。

既然薛东瑗错过了,她要抓住这个机会!

什么荣华富贵,她再也不要,只求嫁给那个男人,一生岁月静好。

当年薛东瑗是因为腹泻避开进宫,今生她也是因为腹泻错失,她相信,她真的占了前世薛东瑗的路。

那么,她就要一路走下去,不管忍受多少的责骂,她都要坚持。

她要薛东瑗身上的那种幸福!

第050节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