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想起来容易,坐起来难。就像对媳妇这个外来者,想亲近容易,真的要事事替她打算,亦是需要时间。培养出感情才能如此。

可自己进门才四天,婆婆就偏袒她了。

她长相妖媚,丈夫帮她说话时,婆婆没有拉脸骂她是狐媚子,东瑗已是感激不已;如今再听到这番话,她刚刚心口的那点哀婉,早已消失不见。

这个年代,婚姻跟爱情无关。

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或是为了宗族利益,或是为了政治前途。她的婚姻,就是一场无可奈何的政治联姻。

其中的厉害冲突,婆婆自然是知晓的。

对她冷脸,端起婆婆的架子教训她,东瑗又能如何?

进门之前,她也想过用心用力来讨好婆婆的。她甚至想过一整套的方案,如何获得婆婆的好感。

殊不知,她的婆婆是个宅心仁厚的。她的手段尚未施展,婆婆已经对她亲热和善。

也许,当年婆婆进门,受过太婆婆的刁难,所以知道其中的心酸,才特意对东瑗礼遇有加的吧?

不想辜负婆婆的喜欢,回到静摄院,东瑗让蔷薇去问各位姨娘的信期。

很凑巧,几位姨娘都是每个月的上中旬,而东瑗的月信也是每个月的上旬。倘若她把姨娘们的日子排在上中旬,只怕后宅怨声载道。比起她们,她一个月的日子多,索性就跟蔷薇商议,姨娘们的日子连着来。

“每个月下旬她们都不在信期,每个月十九、二十这两日,是范姨娘的日子;二十一到二十四,是薛姨娘的日子;二十五到二十七,是陶姨娘的;二十八、二十九是邵姨娘的。你分别去告诉了。”东瑗让蔷薇拿笔来,她亲自记下,然后去通知各位姨娘。

每个月十九,正好是范姨娘小日子后第二天,她很高兴。

其他姨娘虽没有那么凑巧,却也没有被东瑗故意排在信期,也不怨恨。

东瑗的厚道,算是她给姨娘们的第一个印象了。

晚上把这件事告诉了盛修颐,还仔细把各位姨娘的日子说给他听,又道:“我也会叮嘱红莲和绿篱,到了日子提醒世子爷。我自己亦帮着记下。”

盛修颐听了,脸色微微落下来。

他坐在炕上,沉默了半晌才道:“暂时不要排了,等你有了身子再说吧。”

东瑗大骇,急忙道:“不行的”

盛修颐便抬眸看着她,目光里透出不虞与难舍。

见东瑗脸色微变,盛修颐便知道,这是母亲叫她安排的。东瑗已经安排好了,自然是禀过母亲的。

现在自己反悔,母亲肯定以为是东瑗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撺掇丈夫冷落妾室、疏远娘亲,加上前几日他替东瑗在母亲面前说话的事,只怕母亲从此就要对这个表里不一的儿媳妇冷心了。

婆婆不喜欢,日子会很艰难。

盛修颐见东瑗一脸惶恐,只得道:“那就照你说的办吧。”

第084节寿宴(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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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4节寿宴(1)

盛修颐的反复,令东瑗和一旁伺候的蔷薇都微愣。

可最终还是答应了。

东瑗心中五味杂陈,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蔷薇看得出东瑗情绪的变化,什么都不敢说。

日子平静过了几日,到了四月二十八这天,是文靖长公主驸马爷的五十大寿。盛家和文靖长公主是姻亲,早早就备了寿礼,盛夫人携阖家女眷去贺寿。

除了后天就要进宫的三姑娘盛修琪,表小姐秦奕都去。

东瑗昨夜听得婆婆说,文靖长公主最喜欢紫色,穿戴千万别撞了长公主的。

是怕东瑗容貌太过于秾丽,把主人家比下去,引来文靖长公主对东瑗的不快。东瑗感激婆婆的提点,早起就换了鹅黄色绣海屋添筹纹褙子,月色五福临门挑线裙子,衣着素淡清雅,似早春的迎春花,婀娜多姿又生机勃勃。

既不失她的美丽,又显得庄重低调。

盛夫人喜欢媳妇机敏,却不喜媳妇爱出风头。东瑗的容貌原本就易遭人嫉妒,倘若她爱表现,只怕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见东瑗穿的素净,很是满意。

二奶奶葛氏却啊呀一声:“大嫂,你还在新婚,怎么穿的这样素淡?是不吉利的…”

说罢,看了盛夫人一眼。

盛夫人就有些犹豫看了眼东瑗。

东瑗见二奶奶葛氏一再如此,总是让着她,怕她没完没了,便笑道:“二弟妹,鹅黄色不算素淡吧?颜色再深些,要犯忌讳的。”

二奶奶听到这话,瞠目难语。她不是说薛东瑗身上鹅黄色在黄|色色系里太浅,而是相较于其他颜色而言,鹅黄色是素雅清淡的。

可东瑗这样扭曲了她的意思。

东瑗的话,就成了二奶奶葛氏教唆她穿更加深黄色的衣衫。这不仅仅是素雅与否的问题,而是成了触犯禁忌的问题了。

盛夫人再也忍不住嗔容,对二奶奶葛氏道:“你大嫂是去拜寿。海屋添筹的花纹寓意长寿。这种花纹,鹅黄色的料子做底才能撑得起来。”然后声音越发严肃,“你大嫂做事心里有分寸,你莫要总替她担心,照顾好我的蕙姐儿才是正事。你大嫂有我的。”

盛夫人从来不口出恶言,她这种语气替东瑗狡辩,又说让葛氏注意本分,莫要僭越管起嫂子的事,就等于恶语警告二奶奶葛氏了。

当着众人的面,这样抬举东瑗,令东瑗心中感激婆婆的维护。二奶奶已经两次这般,婆婆倘若不出面,只怕她没完没了,最后演变成东瑗亲自跟她斗。

媳妇之间失和,婆婆大约是不想看的。

她警告了二奶奶一次,二奶奶倘若不识时务,还有如此,只怕从此在婆婆跟前失去了宠幸。

二奶奶唇色微白,讪然道:“娘,我也是好心,才多嘴多舌的。大嫂勿怪我”

东瑗此刻就公开表态:“二弟妹,我又不是那傻的笨的,你是好意还是歹意,我自然知晓的。我怎么会怪罪呢?”

盛夫人微微吃惊,薛氏这话说的有水准。

二奶奶葛氏是好意还是歹意,她心中是清楚的。虽然她最后加了句“我怎会怪罪”,好似在说她知晓二奶奶的好意,实则在警示二奶奶。

二奶奶脸色更加难看了。

大小姐和二小姐听不懂大人们再说什么,却见祖母和二奶奶都变了脸,一时间敛声垂首,恭恭敬敬立在一旁。

表姑娘秦奕目光从东瑗身上快速掠过。这个看似温婉柔弱的薛氏,原来也是个厉害的。她一番话,明着是原谅了二奶奶葛氏,实则暗暗警告葛氏:她薛氏是个聪明的,小动作瞒不过她的眼睛,还是规规矩矩的,彼此都好。

秦奕低垂了头,没有去瞧任何人。

二奶奶此刻一定是又气又难堪。

二爷盛修海宠着屋里的傅姨娘,以至于傅姨娘敢跟二奶奶公开叫板。二奶奶又是眼里容不得人的,时常没事寻傅姨娘几分晦气。

偏偏那傅姨娘自身是个尖嘴利舌的,又有二爷撑腰,她根本不怕二奶奶。二奶奶斗不过她,就哭哭啼啼,还闹到盛夫人面前。

盛夫人自然要骂儿子,替二奶奶做主的。

二奶奶就以为自己多么受宠,多么厉害。

殊不知,二爷不是盛夫人生的,盛夫人骂他,在媳妇眼里落得深明大义,又公正无私,还顺便打压二爷,一举两得。

秦奕常常想,要是二奶奶葛氏的丈夫是世子爷或者三爷,盛夫人肯定早就找个事由把那个惹事又无子的傅姨娘打出去,然后教导媳妇好好和睦丈夫,不要违逆丈夫。而不会把丈夫拉过来说一顿。

现在,二奶奶找茬的是世子爷的新婚妻子。

不说薛氏身份显赫,单她是世子爷的嫡妻,婆婆肯定会维护世子爷屋里的,薛氏有什么理由忍受二奶奶?

二奶奶连这个都不懂,两次试探,终于触怒了薛氏。

表姑娘秦奕心中想着,就不禁摇头:二奶奶葛氏幸亏遇到了盛夫人这样的婆婆,才安稳自在在盛家活了这么多年。

原本高高兴兴去赴宴,却因为二奶奶葛氏的小题大做,盛夫人心情一落千丈。

出了盛府的垂花门,乘坐着青帏小轿,盛夫人带着东瑗、二奶奶葛氏、大小姐盛乐芸、二小姐盛乐蕙,去了盛府的大门口。

管家早已备好了三辆的青锻折羽流苏华盖马车。

盛修颐等在一旁。

他今日穿着天青色茧绸直裰,英俊倜傥,脸上却没什么笑意,上前给盛夫人请安。

东瑗等人也给他请安。

各自行礼后,盛夫人脸色已经平和温柔,看不出刚刚的不悦。她笑着道:“颐哥儿媳妇跟我坐,蕙姐儿和芸姐儿坐,奕姐儿和海哥儿媳妇坐。”

盛修颐是骑马的,不跟她们坐车。

众人道是,各自上了马车。

车厢里只有东瑗和盛夫人,盛夫人就安慰她,说起二奶奶来:“…葛家书香传家,我和侯爷看她是的小姐,以为是个性情温良的,就替你二弟求娶了她。她旁的都还好,就是爱挑尖拔萃,样样要强,心底却是个善的。你不要真的怪了她。”

这样替二奶奶描补,是怕她们妯娌失和,家宅不宁吧?

“娘,家和万事兴,媳妇懂得的。二弟妹瞧着就心地纯良,我岂会为了点小事不依不饶?”东瑗笑呵呵说道。

盛夫人就拉着她的手,连连说了三声好孩子,很感激她的通情达理。

马车走了大约半个时辰,才到了文靖长公主府。

门口贴了大大的寿字,悬挂了寿字大灯笼。

盛修颐上前,扶盛夫人下马车。

众人都下来后,文靖长公主府的管事叫小厮领着,把马车牵到偏门。

管家就安排小轿,先送盛昌侯夫人和世子爷夫人去文靖长公主府的垂花门,又安排小厮带着盛修颐去外院的客房。

盛修颐嘱咐东瑗:“要尽心服侍娘。”

东瑗低声道是。

片刻后,到了文靖长公主府的垂花门。落轿后,东瑗先一步下来,过来搀扶着盛夫人。

就听到身后呵呵的笑声:“盛夫人?”

东瑗等人都停住了脚步,就见几个年轻女子衣着华贵,簇拥着一个珠光宝气的五旬妇人。那妇人穿着宝蓝色宝瓶花纹褙子,笑容明朗。

盛夫人定睛一瞧,忙笑起来:“姚夫人?”

东瑗一听是姓姚,就想起她四堂姐薛东婷的婆家定远侯府是姓姚。看盛夫人和姚夫人彼此亲热,应该是门第相对的,说不定这妇人就是定远侯夫人。东瑗向姚夫人身后的年轻女子中瞧去,果然看到了她的四堂姐薛东婷。

薛东婷今日穿着杏色五福捧寿纹褙子,头上戴着两把金地点翠梅花梳篦,明艳大方,跟在姚夫人身后。她是定远侯三少爷的嫡妻,身边的,应该都是她的妯娌小姑。

定远侯夫人一行人走近后,盛夫人就笑着给东瑗妯娌介绍姚夫人。

姚夫人和姚家众人的目光只是在二奶奶和表小姐等人身上转了转,就全部落在东瑗身上。东瑗屈膝给她们行礼后,落落大方站在婆婆身边,任人打量。

盛夫人见众人都在看东瑗,就笑道:“这是老大媳妇。”

姚夫人笑道:“是我们家东婷的九妹妹?果然是名不虚传的美人,盛夫人,您真是好福气,有这么标致的儿媳妇。”

“您过奖了,您的媳妇儿也都是美人。”盛夫人笑容灿烂。

众人笑着,薛东婷就上前几步,东瑗屈膝又给她行礼,喊了声四姐。

“来前我还在想,今日是不是能遇到家里的姊妹们。哎哟,还没有进门就遇着。姊妹多就是好,瑗姐儿,等会儿咱们一处。”薛东婷呵呵笑道。

陶夫人就拉她,指着她对盛夫人道:“你瞧瞧她,显摆她娘家姊妹多来了”然后佯装要呸薛东婷,“人家要伺候婆婆的,哪像你们,有了好玩的,就把我这个老太婆丢在一边的。”

语气嬉笑怒骂,十分亲热。

看得出陶夫人很喜欢四姐。

陶家的大奶就笑道:“娘,媳妇伺候您,让弟妹去顽儿。”

“娘都这样说了,媳妇哪里还敢去顽?”薛东婷撒娇般笑道,然后又叹气,“本指望出门好好耍一天的,婆婆却要立规矩,媳妇真难做。”

姚夫人就真的作势要打她,脸上却堆满了笑:“瞧瞧,瞧瞧,她编排起婆婆来了,这个人精泼猴”

第085节寿宴(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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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5节寿宴(2)

定远侯府姚家的女眷和盛昌侯府盛家的女眷进了垂花门,便有穿着银红色绣缠枝牡丹纹褙子的年轻妇人笑呵呵迎了上来:“亲家夫人,大嫂,你们可算来了,长公主念了好几回呢。”

说罢,款款给两位夫人行礼。

她是文靖长公主的二儿媳妇,定远侯府的四小姐姚氏。

盛夫人搀扶起她,称呼她为二奶奶。

东瑗的娘家从前跟盛昌侯府没有往来,可跟定远侯府却是姻亲,东瑗自然知道四堂姐婆家有个姑奶奶嫁到了文靖长公主府。

文靖长公主的驸马爷姓夏,那位姚家姑奶奶应该成夏二奶奶。

夏二奶奶笑着打量盛家的女眷,盛夫人一一介绍她们认识。

“我一眼就瞧见,定是镇显侯府那位九姑娘,新嫁到您府上的。”夏二奶奶笑声爽朗,笑着向盛夫人称赞东瑗,“听闻薛家九姑娘有倾城之貌,一点也不假的,果然是天仙一样的人。”

东瑗就笑着给她行礼:“二奶奶过誉了,薛氏当不起。”她盈盈轻笑,举止坦然大方,谦和温顺。

夏二奶奶含笑点头,好似对东瑗第一印象很好。她三十岁上下,爱说爱笑,开朗热情。应酬了盛家的女眷,又跟她娘家的嫂子、侄儿媳妇、侄女寒暄。

说说笑笑,引着盛、姚两府的女眷去了内院正堂的船厅。

早有丫鬟禀了文靖长公主,说盛昌侯府和定远侯的夫人奶奶们都到了。

文靖长公主起身,亲自迎接两位侯爷夫人。

“可巧你们碰到一处了。”文靖长公主年纪比盛、姚两位夫人年纪都大,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线,和蔼可亲。

东瑗三年前见过文靖长公主一次。那时的文靖长公主就很丰腴。她个子不高,丰腴让她看上去很慈祥温和。比起三年前,她好似更加富态了。

定远侯姚家的女眷文靖长公主都认识,盛家的大奶东瑗、表小姐秦奕她却是不太熟悉的。

盛夫人把东瑗和秦奕引荐给文靖长公主。

长公主的大儿媳妇、盛家的五姑奶奶也上前给盛夫人请安。

文靖长公主拉着东瑗的手,笑呵呵道:“前几年见过一次,模样越发好了。”然后又拉了表小姐秦奕,“这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秦奕就柔声说:“长公主过奖了。”

“我瞧着这模样、性情都是好的。”夏大奶盛氏凑在一旁,笑盈盈看着表小姐秦奕,不理睬东瑗,对自己的长嫂盛夫人笑道,“大嫂,您这位外甥女的容貌、气度,像咱们盛家的人。”然后又对文靖长公主笑道,“娘,您说这表小姐跟我那大侄儿是不是有天作之相?”

大侄儿,说的就是东瑗的新婚丈夫盛修颐。这五姑奶奶,当着东瑗的面,说盛修颐的姨表妹跟盛修颐有夫妻相。

秦奕大惊,抬眸却避开了夏大奶盛氏,惶恐望着长公主,眼波微颤,好似寻求长公主的庇护。

盛夫人的脸色一瞬间不自然起来。

而文靖长公主却望向薛东瑗。

东瑗扫过众人表情,心中好笑,面上却笑容清浅,恭敬规矩站在盛夫人身边不言语,装作没有听懂。

在场的都是长辈,她既是盛家的新媳妇,又是长公主府的客人,这等场合轮不到她插嘴。

定远侯陶家的人也在一旁看着热闹。

船厅里坐着的女眷不明白她们堵在门口做什么,纷纷张望。

东瑗的四堂姐薛东婷见堂妹被夏大奶刁难,而东瑗的婆婆盛夫人似乎忌惮夏大奶,又是个性格和软的,不愿意替东瑗出头,心里顿时不愤。

她的堂妹是盛家的续弦之妻不错,却也是薛府的嫡出小姐,御赐的柔嘉郡主。东瑗新嫁过去,自然要装贤良,不肯恶语相对。可自己不能任由旁人欺负薛家的人,否则祖母该心疼了。

姊妹们出嫁了,可骨子里还是流着薛家的血脉,永远是一家子。一家人不帮一家人,旁人会笑话的。

薛东婷上前两步,插到文靖长公主和表小姐秦奕之间,笑容灿烂道:“大奶说表小姐跟我九妹夫有天作之相,我瞧瞧。”她眼眸含笑打量着秦奕,愣是看得秦奕后背生寒。

秦奕刚要说什么,薛东婷就呵呵笑起来,放开秦奕,故意装作跟夏大奶盛氏亲热,挽着她的胳膊抿唇笑道:“大奶太挟制人表小姐容貌婉约,天庭饱满,明明是有福的,大奶却非说她是做姨娘的”

说罢,呵呵笑起来。

盛修颐刚刚大婚了,东瑗才是她的正妻。表小姐跟他再有天作之相,也是个姨娘的命。

说得秦奕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眼眸不禁噙泪,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文靖长公主突然也扑哧一声笑,点夏大奶盛氏的额头:“这么大的人,还是这样顽皮。”

用玩笑话把夏大奶的话遮掩过去。

文靖长公主正心里怪大儿媳妇鲁莽,说这样不着边际的话,她正不知道该怎么接口。倘若说有天作之相,得罪的就说薛府九小姐、御封的柔嘉郡主。倘若说没有,又打了自家儿媳妇的嘴巴。

文靖长公主一向护短、好面子,当着外人,她不可能说自己儿媳妇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