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孝之就啪的一声,隔着桌子瞧周铮的头,周铮反应极快,撇头就让开,怒道:“先生,你说话就说话,动手作甚。”

“不会说话就不要说。”吴孝之眼睛咕噜噜一转,笑着和顾若离道,“你这次回庆阳准备待多久,是打算修葺祖宅?”

顾若离应是,回道:“约莫要一年,或许更久一些,等回去了再看。”又道,“到时候我们京城再聚,我再设宴请三位。”

“不回去,不回去。”吴孝之扫了眼赵勋,呵呵笑着,“急什么,老夫还想去庆阳看看呢,都许久没有回去了。”

顾若离愕然,想想又失笑。

赵勋不说话,又沉着脸,大家即便在聊天,气氛却还是压抑的很,顾若离吃了几口就辞了几人上楼去休息了。

赵勋看着她的背影,眉头略皱了皱。

“将军。”顾若离一走,吴孝之就朝周铮挥了挥手,周铮识趣的走了,吴孝之就兴致高昂的看着赵勋,“您和小丫头吵架了?”

赵勋一个眼风扫过来,不冷不热的道:“我需要和他吵架?”

“不需要。”吴孝之立刻改口,“那怎么看着您们有些尴尬?”

赵勋没理他,起身道:“收拾一下,明早我们回庆阳。”她话说的那么绝,他若再跟着,就越发将她宠的无法无天了。

什么不愿意改,她就是她。

哪有女人像她这样的。

夫是妻钢,还反了天了!

“回去?”吴孝之立刻跟了上来,“您不是要送小丫头回庆阳的吗?你不准备娶她了?”

赵勋很不高兴,大步上了楼,吴孝之颠颠的跟在他身后,热情的道:“将军,您虽聪明,可对女人您却没有老夫了解,而且,小丫头又不是一般的女子,您不想和老夫聊聊?”

赵勋在桌边坐下来,四平八稳的看着他:“聊什么,她不愿意嫁给我。”

“你们都这样聊天的?”吴孝之吃惊的坐下来,看着赵勋,“小丫头也说的这么直白?”想想又觉得不意外,以顾若离的个性,恐怕将来婚事也会一五一十的摊在桌子上列出条款来。

“先生以为应该怎么说。”赵勋心情不好,看吴孝之就有些不顺眼,吴孝之就呵呵笑着,问道,“那…她为什么不愿意呢。将军无论是容貌还是性情…”说到性情他砸了砸嘴有点不大好意思吹捧,就改口道,“无论是容貌还是地位,世间女子岂有不爱慕的道理。他为何不愿意。”

赵勋喝了口茶,就将顾若离刚刚在汾水边说的话和他说了一遍。

吴孝之听的目瞪口呆。

“您不喜欢她?”他看着赵勋,赵勋就顿了顿,吴孝之就立刻明白了,赵勋连自己都没有全然弄明白自己的感情,就一头热的想要把顾若离拴住,偏偏那个小丫头和常人不同,根本不吃他这一套,所以两个人就谈不拢了。

“以老夫对将军的了解,您若是不喜欢,是不可能费这个心思的。”吴孝之说的很肯定,“您要先了解自己的心意,才能去和她说娶她的话。”

他跟她在一起确实很欢喜,对别的女子就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如果这是喜欢的,那就是喜欢吧。

赵勋默认了。

“那将军既然喜欢,那么您喜欢她什么呢。”吴孝之循循善诱,极其有耐心。

赵勋又顿了顿,想到顾若离的样子,还有她的性情。

“您既然喜欢她,那为什么又想着让她改变呢,您想要她变成这样,变成那样。若她真的变了,她还是顾大夫,还是您喜欢的那个小丫头吗?”吴孝之忽然就生出一种成就感,这么多年,他在赵勋面前频频受挫,他明明是个师爷,却在计谋和远见上比不上他这个主子,他的作用性已经很多年没有体现出来了。

今天终于知道赵勋有不如他之处。

她改变了,就不是他喜欢的顾若离了?这一点赵勋没有想过,他只是觉得,以后他的夫人是她那样的,他就不满意,不安分待在家里,整日里出入医馆…

根本不需要她做这些,她为何就不能舒舒服服的待在后宅。

“将军啊。”吴孝之简直要笑出来了,“两个人互相喜欢,就算改变也是心甘情愿的,哪有您这样,人家还没有点头,您就下了三纲五常,女戒女德,别人也就罢了,那个丫头,你铁定是要吓跑的。”

“真会如此?”赵勋微讶,吴孝之点着头,很肯定自己的道理,“那是肯定的,您先将人娶到手,以后慢慢调教都可以,何必着急这一时。”

这个事他也想过,从蓟州回来时他也找到了和她相处的方法,可是他没有那么多时间,而且,这丫头又没心没肺的逃走了…

他不将她定了,保不齐她就被那个姓霍的小子,或是别人给薅走了。

但凡想到这些,他的心就不舒服。

不由自主急躁了起来。

“别人您不用怕。”吴孝之笑眯眯的,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只有那霍小子是个对头,只是他现在人不在,而且我瞧着小丫头对他没有那个心思,所以您要真想娶,就千万不能错过了这个时机,等将来您再想,可就不容易了。”

“她拒绝我了。”赵勋不悦,恨不得将顾若离提起来打一顿,吴孝之哈哈一笑,道,“您果然不明白女人的心思。她若是没有动心,就不会问您这些话,只要还是从前一样,和您吵吵闹闹就好了,所以,您之前所有的事情没有白做。”

动了心?那为什么拒绝。

就是因为没有感受到他的真心?

就如她刚才所言,他喜欢的不是她,而是他想象中的女子…

真是自以为是人。

赵勋豁然开朗,她说喜欢就是喜欢,她说不改变就不改变,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至于他的意见,等将人娶回去了,再说!

想到这里,赵勋就站了起来,看着吴孝之道:“先生早点休息吧。”

他还没说完呢,吴孝之不情不愿,可见赵勋这样,他也不敢赖着,只问道:“那明天?”

“你回京,我去庆阳。”赵勋沉声道,“京中的事,就暂时交由先生处理。”

他也想去,吴孝之不情不愿的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赵勋就负着手在房里来回的走动,过了一刻突然开门走了出去,立在顾若离房门外,就听到里面传来笑声,顾若离不知和两个丫头说了什么,三个人笑着。

真是没心没肺。

他在这里生气,她却是无事人一样说笑。

赵勋凝眉咳嗽了一声:“娇娇,你出来一下。”

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过了一会儿房门打开,顾若离站在门内望着他,疏离的道:“七爷找我有事?”

赵勋深看了她一眼,她绑着麻花辫,穿着一件半旧的天蓝褙子,俏生生的立在门口,他负着手转身就走,边走边道:“跟我来。”走了几步等到楼梯口,发现顾若离根本没有来,他沉着脸又走了回去,攥了她的手二话不说就朝外牵…

顾若离被他拖下了楼,两个人出了门,外头街上已经没有多少人,昏昏暗暗的灯光将他们的身影拉的很长。

赵勋没有松开她的手,一直攥着,顾若离试了几次没有抽出来,就随他去了。

走了许久,赵勋忽然停下来,看着她道:“你说的没错!”

“什么?”顾若离满脸懵懂,不理解他怎么突然来了这么一句,“什么意思?”

赵勋以拳抵唇咳嗽了一声,低声道:“你说的没错,我是欢喜你的,不是想象中的谁,只是因为你。”

顾若离怀疑的看着他。

“什么意思?”顾若离问道,“你不是对我不满意吗,既然不满意,又何来喜欢。你不觉得这样很矛盾?”

赵勋望着她,她的脸在昏昏暗暗的灯光下,透着一层淡淡的光,莹白透亮的犹如玉面,还有那双眼睛,清澈坚定不如寻常女子那般羞赧,幽闺质弱的样子。

吴孝之说的对,若她真的变成了和那些女子一般,或许他们也不会认识,他也不可能注意到她。

更没有兴趣说到娶。

“矛盾!”赵勋坦诚的道,“可这并不影响我的决定,以后可慢慢相处。”

顾若离凝眉反问道:“所以呢?”

“我送你回庆阳,等你答应。”赵勋手指动了动,她的手小小的,很柔软,握在手心里很清凉,他握的更紧,很怕她一会儿翻脸就跑了。

顾若离抿着唇,又问道:“你能忍我伤风败俗,不守妇道?”

赵勋一怔,还不等他反应,就听到不远处有人咳嗽起来,像是被呛住似的,咳的又急又喘,紧接着有脚步声传来,咚咚咚的跑远了。

那咳嗽声,赵勋不用辨别也知道是吴孝之,还有脚步声,分明就是周铮的。

给他等着!

“你没有!”赵勋很肯定的道,“所以我不用忍。”

变的还真快,顾若离看着他认真的面容,想到那次他们在悬崖下,在蓟州,在运河里,在汾水边,在厨房里,还有此时此刻…他所有的表现都如走马灯一样划过。

他是真诚的,不管他的目的有多么直接,可是这样也没有不好,至少大家都是坦诚的。

彼此没有为了展示更好的自己,而去伪装,虚伪的露出不属于自己的那一面。

或许他们都是自私的,也或许,喜欢根本没有那么深…爱是包容的,在他们做不到这些以前,所有的感觉,大概只是停留在心动和兴趣上。

仅此而已。

可是那又怎么样,赵勋做了那么多,她也承认她感动了,动了心,至少对这个男人她不讨厌,甚至于…在有些时候,她享受他只在她面前无赖霸道的样子,这说明,他真的用心了,在这一刻,他是认真的。

“我们可以试着相处一下。”顾若离看着赵勋,“不说婚嫁,只是相处!”

赵勋心头飞快的跳了跳,随即又不解的看着她:“什么叫不说婚嫁。”都答应了,为什么不说婚嫁…难道她相处后不满意他,还可以不嫁给他?

还有这样的道理。

“我知道这不合礼数,可这对你并没有危害。”顾若离道,“不过你要不愿意,那就作罢了,我不想浪费你的时间。”这件事对她的伤害更大,她是女子,人言可畏,若将来不成,她这一生真的只能孤独终老了。

可这又怎么样,比起一段不幸的婚姻,她宁愿伤风败俗,宁愿不合规矩,也不想因为名声而毁了一辈子。

纵然有诸多限制,可她也想夹缝中寻求适合自己的生存模式。

不远处又传来咳嗽声,一阵一阵的,好像很着急的样子。

赵勋忽然转眸,朝那边暗影中看去,咳嗽声骤然而停!

“你不嫁给我,你打算嫁给谁。”赵勋的手一紧,攥的顾若离的手顿时就跟被捏碎了一样,她哎呀一声拍着他道,“你发什么病,快松手。”

赵勋阴沉着脸。

“你不是说了吗,有你在我谁都嫁不了。”她气的踢他,“赵远山,你给我松手。”

赵勋松开了手,看着她冷声道:“你知道就好。”

“好痛。”顾若离揉着手,怒道,“我们不要谈了,我真是疯了,和一个神经病聊这些。”

赵勋看着她的手被攥的红红的,目光动了动,又将她的手拿过来揉着,凝眉道:“然后呢…你接着说。”

“说什么,没什么可说的。”顾若离道,“你若再这样没来由的吃莫名其妙的醋,我们还有什么可谈的。”

赵勋动了动唇,没有反驳。

顾若离看着他这样子,忽然又心软了,她看着他道:“你自己考虑吧。”

“考虑什么。”赵勋回道,“就这么定了。”至于她那句不满意就散的话,自动的被他撩开了。

顾若离质疑道:“你确定?”

“那行。”顾若离的手也不收回来,反手主动牵着他,“走吧,散散步。”

这…这就行了?

赵勋第一次知道,他的心也能跳的这么快,他甚至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被她牵着的手,他眼角挑了挑:“散步?”

“嗯。”顾若离颔首,“谈恋爱,自然要散步的,聊天有利于增进彼此了解。”

赵勋不理解什么是谈恋爱,可是却隐隐感觉到,她所指的相处状态!

这状态不错,他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晕开,眉梢眼角皆是欢喜。

他一反手,握住顾若离的手,大步走在了前头,顾若离微怔,看着他失笑。

“等我到了庆阳后你就回去吧。”顾若离道,“你难么多事情,何至于一直耗着儿女情长。”

赵勋脑子嗡嗡的响,根本没有听到她说什么。

“赵远山,你走慢点。”顾若离无奈的拉着他,“就随便走走,又不是赶路。”

赵勋就放慢了步子,嘴角噙着笑。

“今天的日落的很好看。”顾若离含笑道,“等有机会,你带我去草原看,行不行?”

赵勋点头。

“还有秋露白。”顾若离喜欢那个味道,甜甜淡淡的也不醉人,“回京后记得给我存一点,”

“还有。”顾若离想到了方朝阳,“我娘一个人我不放心,你不要嫉恨她,若是可以,多照拂一下,免得她被人欺负。”

顾若离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拽了拽他的手,问道:“你只会点头了?”

“不是。”赵勋咳嗽了一声,道,“你的要求不过分,可以答应。”

顾若离忍着笑:“那就有劳赵将军了。”

赵勋回头看了她一眼,见她满眼都是笑意,便拧了眉头道:“还有什么要说的,一并说了,我替你去办!”

“暂时想不起来。”顾若离看了看时间,“我困了,要回去休息。”

赵勋嗯了一声,被她牵着往回走,一路将顾若离送回房里,她站在门口望着他道:“早点休息,明天见。”

赵勋没说话,等顾若离将门关上,他还愣愣的站了一会儿,随即大步下楼,牵了马一路扬长而去,径直去了汾水边,他在河边站了一会儿,然后开始脱衣服,一头扎进水中…

水很凉,他没在里面,脑中一下子清醒过来,他脚一蹬哗啦一下站了起来,看着雾蒙蒙的天,哈哈笑了起来,惊的夜鸟惊恐四散。

这个丫头,真是太有趣了。

还谈恋爱,谈就谈!

她一个姑娘家,都和人好了还能不嫁,她的人从今天开始就是他的了。

赵勋很愉悦。

顾若离将门一合上,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欢颜和雪盏惊讶的看着她,问道:“县主,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顾若离在桌边坐下来,说了一晚上的话她已经口干舌燥,“我打算和赵远山相处一下,也和你们说一声。”

雪盏和欢颜面面相觑,不明白这个相处一下是什么意思。

“那…您打算和赵将军定亲吗?”雪盏想到赵勋的样子,心头一抖,“县主您…”

顾若离摇头:“说定亲还早,先相处看看吧,若是觉得彼此合适再说后面的话。”他们年纪差距有些大,将来若她不想成亲,恐怕赵勋也会着急。

他都二十一了。

“这怎么行。”雪盏惊讶的道,“您的名声怎么办,往后…”

顾若离摆手:“我不确定我这辈子还能不能再遇到一个能让我动心的赵远山,所以,我想试试。”虽然两人之间的问题很大,可是人和人相处,不就是这样吗,因为不同所以吸引,在相处中不断碰撞摩擦,最后心甘情愿的去包容和迁就对方。

赵勋为她做的,她看得到,她不是铁石心肠自然有感动,她有了心自然也就水到渠成。

很简单。

可若以后两人觉得不合适了,就分开,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当然…就算嫁不了她也无所谓,至少,她当下不后悔。

“县主…”欢颜又崇拜又惊奇的看着顾若离,“婚事还能像您这样想啊,奴婢从来不知道。”

顾若离笑笑,道:“不然怎么想,嫁过去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吗!”

“那也不行,奴婢还是要偷偷去瞧一眼的。”欢颜红了脸咯咯的笑了起来,以后她若是有了喜欢的人,她也想像顾若离这样,相处一下,一点都不了解,谁知道他有没有病,会不会动粗,甚至于…还有许多她不知道的毛病。

雪盏没有说话,她想到了方朝阳,只觉得县主和郡主真的很像,母女两人都是我行我素的,能与众不同也知道与众不同的后果…只要能承担的起这些特立独行所带来的后果,就没有什么。

“明早启程。”顾若离洗漱上床,放了帐子她看着帐顶发呆,心里却愈发的清晰起来…

她不是一时冲动,而是深思熟虑后做的决定。

所以,不管结果如何,她也不会后悔。

她翻了个身,抹到摆在床头包袱的鸡腿骨,那是霍繁篓给她打磨留着防身用的,她对它笑了笑,低声道:“霍繁篓,他那样的人为我做这么多事,我很感动,人生很短,我想试试…”

她说着又自嘲的摇摇头,要是霍繁篓在,估计也会说她是神经病。

“你也要好好的,希望你一切顺遂心愿。”

第二日一早,她们主仆三人收拾好下楼放行李,吴孝之笑的一脸暧昧的坐在大堂里看着她,顾若离走过去,道:“先生昨晚休息的可好?”

“好,好的很。”吴孝之点着头,“不过将军可能不大好。”

顾若离眉梢一挑,问道:“怎么了?”

吴孝之就已有所指的用扇子指了指门外,低声道:“将军受了风寒,方才老夫看见他面色潮红,很像是发烧了的样子。顾大夫快去瞧瞧。”

顾若离知道作为吴孝之偷听他们说话了,也没什么,事无不可对人言,她没偷没抢也没有必要遮遮掩掩的,便大大方方的道:“那我去看看。”话落,就出了门,果然看到赵勋正站在马边和周铮吩咐着什么。

吴孝之就忍不住笑了起来,摇着扇子点头不迭:“老夫果然没有看错,这丫头和将军实在是天作之合。”

两个都不是安牌理出牌的人,凑在一起,正合适。

“七爷。”顾若离站在门口喊了一声,赵勋就停了说话,回头看着她,就听道,“你生病了?”

赵勋皱眉,立刻就知道了是吴孝之说的,不过,这丫头知道关心他了,这是进步:“嗯。”

他病了!

“顾大夫。”周铮嘿嘿笑了起来,走过来暧昧的抱着拳,“我会和爷一起去庆阳,这一路打扰了。”

连周铮都打趣她了,顾若离笑了起来,无奈的点头。

周铮又回头看了眼赵勋,飞快的让开留了他们两人在外面。

“我看看。”顾若离托了赵勋的手腕,顿了一刻她挑眉道,“是风寒,你昨晚后来又出去了吗?”

他出去了吗?没有!

赵勋没说话,顾若离叹了口气道:“那我们明天走,我给你煎好药你喝了好好休息”

赵勋忍不住还是皱了皱眉,这点病用不着喝药,可顾若离已经转身走了:“你去休息,我去开方子给你煎药。”

根本没有给他反驳的机会。

所谓的娇医有毒,并不是指女主会用毒,取这个名字一来是为了迎合主流,二来,则是指女主的影响力大,对有的人如同毒药一样,带有一定的“毁灭性”。

☆、112 相处

吴孝之笑呵呵的坐在床边,看着躺在床上的赵勋,心里乐不可支…

“京中事情多,时间很紧。”赵勋看着他,“先生还是骑马回去的好,马车太慢!”

吴孝之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龟裂。

将军这是在报复他昨晚听墙角的事,可是他是一片忠心为主子啊,怎么还嫉恨他了。

“老夫年事已高。”吴孝之一副垂垂老矣的样子,“顾大夫昨天诊脉,还说老夫身体不好,需要静养,这骑马…实在是不成。”

这里入京虽不远了,可一路快马孤过去,他的一把老骨头就要散架了。

“您好好休息。”吴孝之抱拳道,“时间匆忙,时不待人,老夫这就启程回京,路上绝不耽误半刻。”话落,逃也似的出了门。

“先生。”顾若离正好进来,和吴孝之迎面碰上,“您这么着急,要出去吗?”

吴孝之回头看了一眼不敢惹的赵勋,摆着手笑道:“老夫要赶去京城,将军不在的这段时间,怎么也要稳住大局才行,责任重大啊。”话落,又道,“顾大夫,将军就托付给你照顾了,拜托,拜托。”

顾若离点了点头,就见吴孝之回房提了包袱,飞快的下楼走了。

她愕然的看着赵勋,问道:“你和先生说什么了,他吓的跑的这么快。”

“他有急事。”赵勋神色淡淡的,一副要起床的样子,“我不过风寒,不用这样躺着吧。”

顾若离没好气的道:“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

“又如何。”赵勋固执的坐起来,可到底没有下床,“那也是我媳妇。”

顾若离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上前摸了摸他的额头测了体温:“烧有点高,还有没有别的不舒服的地方?”她看着赵勋,目露关心,赵勋就咳咳了两声,靠在床头道,“头晕。”

顾若离知道他故意如此,就顺着他摸摸他的头:“头晕就该多躺着。”又道“我去看看药抓回来没有。”

赵勋不满意,抓着她的手,低声道:“有什么可看的,他们回来自然会来找你。”

“你有话要和我说?”顾若离也没有急着走,给他倒了茶,重新在床边坐下来,赵勋喝着茶,脸色舒心了一些,回道,“没有。”

她失笑,问道:“先生说京中许多事…我一直忘了问你,太子不回来吗?”

圣上登基都这么多天了,太子为何还没有回来。

“他的妾室有了身孕。”赵勋目光动了动,“等孩子出世再回来。皇子要紧!”

顾若离愕然,这什么理由,妾室有孕所以太子就不回京?

看来赵凌也是多情的人。

“你问这个做什么。”赵勋不悦,立刻就想到了太后说要给她和太子赐婚的事情,“他一时不会回来。”

顾若离并不是关心赵凌,而只是单纯觉得奇怪而已,她无所谓道:“随他什么时候回京,和我也没有多少关系。”正要说话,蔡先安回来了,站在门口道,“东家小姐,药抓回来了。”

“你歇着,我去煎药。”顾若离说着要出去,赵勋就沉声吩咐道,“你有这个时间,还不如还不如去帮我煮碗鸡粥,要鸡丝多点,葱不要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