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我也暂时只是一个想法。”顾若离道,“我现在唯一想要做好,做成的,就是我们有能力实实在在的进行一次内科手术!”

岑琛点着头:“只有我们成功了,将来如果您想办医学学馆,定然比现在还要容易。”

“是。这是我们近期也是长期的目标。”顾若离近一年都在想着这件事,“这几天你也累了,早点回去吧,明儿我们去医馆再接着说。”

岑琛应是,又和随着她过来卖药的周鸿霖打了招呼。

顾若离拉着韩苗苗的手,笑着边走边道:“怎么样,这三日听完看完,心里是什么感觉?”

“佩服您。”韩苗苗道,“您就大我几岁,可是却已经学有所成,是名震天下的名医,可是我呢,连药名还没有记全,更不用说方歌和经方了。”

“慢慢来,学医的事急不来的。你也看到了来的大夫但凡能叫得上名号的,年纪都不小了。你才这么点大,急什么!”顾若离无法和韩苗苗解释,她在成为顾若离之前,已经有十几年的从医经历。

这份职业或许有天分,但绝没有人能速成。

“要是学不成,就来和我一起做生意吧。”周鸿霖道,“现在药行的生意比从前好,你来帮我好了。”

韩苗苗嘻嘻笑着,道:“我先跟着县主学徒,要是三年后还是没什么进展,我再跟着您去做生意吧。”又笑着道,“有顾神医的名头罩着,同济药行的生意一定会越来越好。”

“这皆托县主的福。”周鸿霖道,“两年前药行刚起步,我在医局前卖药,县主是我的第一位客人!”此后,大家知道顾若离在同济药行进货后,他的生意用一飞冲天形容也毫不为过,短短两年半的时间,他的药行已经开了六家!

在大周白手起家的药行,没有人能做到他这个速度。

“得了!”顾若离含笑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若不是周掌柜的药好,会做生意,便是十个顾若离,也不会有人买账的。”

大家都笑了起来。

韩苗苗摇着头正要辩解,忽然身后传来一阵喧哗之声,随即大家转头,顾若离就看到两匹疯马拖着马车,朝这边飞奔而来,她回头喊道:“孙刃!”

孙刃已经飞奔而上,但两匹马他即便上了车辕也完全架不住,车直接擦着顾若离朝街边的行人撞去。

一时间街上来不及收走的摊子,躲避不开的行人或被撞或受了惊吓,纷纷尖叫着没头没脑的跑着。

顾若离往后退,视线盯着马车,担心孙刃他们会被甩下来。

“县主!”韩苗苗拦在前面,雪盏和欢颜扶着顾若离往后退,周鸿霖压在一侧,就在这时有几个小厮模样打扮的人似乎很惊慌的朝这边跑了过来,不等她们躲避,一下就被对方冲散。

顾若离打了个趔趄,手臂被韩苗苗抓住,两人撞在墙上,她刚扶稳站好,面前就被六个壮汉挡住,将她和韩苗苗隔离在人墙和墙壁之间。

除了眼前的几个人的后背,她什么都看见。

在混乱嘈杂的情境下,没有人注意到这边,就连欢颜喊着的声音都被淹没在人群中。

她心里忽然就冷静了下来,看着前面的一堵人墙,摸了荷包里的那一枚鸡骨钉在手中,推了推韩苗苗:“这些人有古怪,一会儿你若能脱身就赶紧走。”

“我保护你。”韩苗苗自信一笑,“这样的人两三个没有问题。”

顾若离一愣,她知道韩苗苗有武功,但并不知道她的功夫有多好。

两人眼神交流,前面忽然有两人转身过来,又粗又大的手如铁爪似的,往她们两人肩膀上一拍,顾若离只觉得左肩一沉随即就酥软了下来,那些人也不说话,手在肩膀上顺道一滑捏住了她的手臂,用力一攥顾若离觉得能听到骨骼的碎裂声似的,随即想要将她手臂反扣,另外一只手就打算过来捂她的嘴。

从马车疯驰到此时此刻,不过是十几息的功夫。

电光火石间!

顾若离突然抓住对方的手臂,借着力道抓着鸡骨钉直接朝对面人的眼睛上扎了过去,那人始料不及,一只眼睛猛然手痛,松开顾若离捂着眼睛蹲在了地上。

韩苗苗也动了起来,抬脚踢裆手中多出来的匕首被她舞的极其灵活。

顾若离看的楞了一眼,学着她的样子…

“县主!”孙刃和周修彻赶了回来,刀剑出手往这边飞奔,那几个壮汉一看时机已失,掉过头飞快的消失在人群中,只留下地上一滩血。

孙刃和周修彻赶过来,孙刃问道:“县主,你受伤了吗?”

“我没事。”顾若离揉了揉肩膀,看着韩苗苗,“你怎么样。”

韩苗苗摸了摸自己的肩膀:“估计脱臼了,一会儿接上就好了。”她话落,顾若离已经扶了她的手臂,凝眉道,“一会儿回去请方大夫给你接上。”

“我会。”孙刃说着,扶着了韩苗苗的手臂,“别的不会,此事最在行,韩姑娘忍耐一下。”话落,手一动就很轻松的将手臂接上了。

韩苗苗松了口气。

欢颜跑了过来,顾若离问道,“雪盏呢?”

“奴婢不知道,刚才太乱了,我也被冲散了。”欢颜四处去看,兵马司的人已经赶过来,疯掉的马被打折了腿倒在地上,车厢的碎片散落了一地。

顾若离去找雪盏,走了一段才在一个巷子里找到了雪盏和周鸿霖,周鸿霖受伤了腿,左腿以奇怪的角度拧着,她走了过去问道:“你受伤了?”

“县主。”雪盏了红了眼睛,“周掌柜为了护着我摔倒了,被好些人踩到了腿…您快看看。”

周鸿霖满头冷汗,疼的打着哆嗦。

顾若离不敢乱动,吩咐孙刃:“去医局找两木板,还有木条来。”她说着扶了周鸿霖的脉,还好除了腿伤外并没有妥,她说着又道,“医局没有担架,你将门板卸下来,先将周掌柜抬回去。雪盏你和苗苗一起回去,帮着照顾周掌柜。”

雪盏应是,顾若离回头去看,路上许多人都受了伤,甚至还有人昏迷倒在路边…

她喊着:“若是有受伤的,觉得异常难受不能忍的,或是疼痛不能忍的,千万不要自己起来乱动。”她说着一顿,又道,“稍后会有大夫来给你们做检查。”

她吩咐这兵马司的人,将附近各家铺子里的门板都拆了下来,送了一些伤的并不重的人去了就近的医馆,伤情略重的则送去了同安堂。

“县主,县主啊。”吴孝之不知从什么地方跑了过来,“你没事吧。”

顾若离摇了摇头,一边吩咐兵马司的人将伤者送去医馆,一边和吴孝之道:“我没事,不过两匹疯马重伤了四人,轻伤了十几人,恐怕还要老劳烦吴先生请顺天府的人好好查一查。”

“此事就算老夫不说,顺天府也会去查。”吴孝之见她真没事,长长的松了口气,顾若离又道,“方才有人想要劫持我!”

她怀疑,制造这起骚乱的人,和想要劫持她的人是一个人。

只是,她不知道对方想要劫持她做什么,目的是什么。

吴孝之一下子蹦了起来:“完了,这回七爷定然要怪老夫办事不力。”他搓着手来回的走,又停下来和顾若离道,“你真的没受伤?”

顾若离摇头:“此事既然七爷交给先生了,那我就不管了。医馆还有好多人等着我,有什么消息您来和我说一声。”她话落,已经陪着一个初步断定腿骨骨折的病人往同安堂跑。

☆、154 知情

顾若离的一番安排,受伤的人都被迅速抬走,从医局还没有散开的药工也都加进来帮忙将轻伤的人简单处理后,送走。

这样一来,兵马司的人处理现场就简单容易了许多。

将疯掉的马牵走,路面清理干净,不过一会儿的功夫,这里就跟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样。

吴孝之背着手来回的走,走走停停又停停走走,懊恼的道:“七爷定要怪老夫办事不利了。”赵勋连走前将事情安排好了,丢给他去办,他也没放在心上,想起来过问一句,不成想,居然吃了个大亏!

今儿要是让顾若离受伤了,指不定七爷就从关外飞骑回来了。

“走走,老夫要好好反省一下。”他垂头丧气的往家走。

赵政停下来,眯着眼睛看着立在胡文贞身侧的一位中年男子,此人穿着黑衣生的瘦小,一双三角眼左右飘忽,心思难定。

“蠢货,一切安排的妥妥当当,只让你带着人照章办事,你居然还能办砸了。”他一拍桌子,喝道,“抓个女人都能损兵折将,你也有脸来和我诉苦!”

那瘦小的男人垂着头,抱拳道:“本来十拿九稳的,可是没有想到静安县主居然这么狠辣,我们始料不及,所以才失了最佳时机。”他们堵了两个女子,无论是静安县主还是她身边的小姑娘,和他们比都是瘦弱不堪一击的,谁知道两个人一个比一个狠。

他一个兄弟的眼睛都被戳瞎了。

“你也有脸说。”赵政将手里的茶盅丢了出去,那人不敢让硬生生用脑袋顶住,顿时被茶叶茶水糊了一脸,“居然还能被她一个女人戳瞎了眼睛,蠢货!”

那人垂着头不敢说话。

“世子爷。”胡文贞劝着道,“此次确实是意外,更何况县主能有这样的反应,也确实在我们的意料之外。您请消消气,别怪鬼鼠,我们还有别的办法。”

赵政摆了摆手:“赶紧把屁股擦干净,别让人发现了蛛丝马迹。”看来,靠别人不行,他还得自己想办法才行。

“是!”那鬼鼠点着头,抱拳道,“属下立刻就去,现在只有那两匹马还没有消除,其他的都干干净净,保证没有人能查得到我们。”

赵政没有再说,背着手来回的走,他也很惊讶在这样的安排之下,居然让顾若离脱身了。

那个女人,实在太让他吃惊了。

难怪赵勋会看中她,容貌首屈一指,医术古今少有,性子亦是这么特别。

“非要将她弄到手不可。”赵勋攥着拳,骨节咕咕作响,他看向胡文贞,道,“我去同安堂。”

胡文贞一怔,回道:“她将受伤严重的百姓都带去了同安堂,这会儿您去的话她恐怕没有空。”

“那就更要去了。”赵政冷笑了笑,“一会儿若是闹出了人命,有我在,别人也不敢轻举妄动。”

胡文贞想说什么,可到底没有敢拦赵政。

“世子爷要出去吗?”梅氏站在门口,笑盈盈的看着他。

“嗯。”赵政回道,“今日抄纸巷有马发疯,伤了许多人,听说静安将伤员都带去同安堂了,我去看看有没有能帮得上的。”

梅氏眉梢挑了挑,道:“要不要妾身和您一起去?”

“不用。”赵政携了她的手,柔声道,“那种地方满是血腥味,连我看着都忍不住心里发寒,你哪能见得了。”

梅氏掩面而笑,道:“那世子爷多帮帮她,若能搭把手是最好的。”说着一顿又道,“晴儿的烧退了,但是又开始咳嗽了,你和静安说一声,让她给开点药回来。”

“知道了。”赵政微微颔首,看了一眼梅氏,大步而去,梅氏站在他身后望着他,直到对方上了马车行出府门,她才沉了脸。

同安堂加上周鸿霖一起,一共接受了四位病人,两列腿骨骨折,一列是手腕被踩踏,另一个则是躲避时脸被马车的车壁蹭擦,整个右边的脸被蹭掉皮,黏着血灰惨不忍睹。

一时间同安堂内惨叫声不断,后院两间病房,一间正在重新修缮,剩下的唯一一间顾若离不得不让人暂时加抬了两张软榻来安置病人。

“县主。”方本超和岑成道,“这几位都是骨折,就交给我和岑大夫吧,您和刘大夫去看看那位脸上掉皮的。”

顾若离颔首,转了身又想起来,问道:“胫骨骨折你们打算怎么固定复原?”

“用夹板!”岑成回道,“骨科大夫都是用的此等方法。”

顾若离皱眉,顿了顿和方本超道:“还是我去看看。”话落,对刘大夫道,“那位掉皮的病者就交给您了。”

她过去,检查那位胫骨骨折约莫四十几岁的男子,他这几日都在医局前面卖糖糕,所以她认得。

“腿面肿了,闭合性骨折。”她说着,仔细检查了一边,动了动膝盖确认了没有积液和伤到韧带,她问道:“是如何伤的?”

那人回道:“我挑着担子,担子被人挤倒压在我的腿上。”又指了指膝盖,“这里不疼。”

“知道了。”顾若离对方本超道,“他腿面的表皮伤口较浅,用夹板不如石膏好。”

方本超和岑琛哪里知道石膏法,却不问是什么,只道:“石膏固定,要准备什么,怎么做?”

“用绷带。”顾若离将夹板重新固定了一下,又让韩苗苗取了药水给伤者清洗伤口,道,“再用生石灰兑水,我来做你们看。”

韩苗苗就道:“生石灰我知道,我去弄。”顾若离颔首,“好,你小心一些,不要弄到眼睛和身上。”

“我知道了。”她说着将病者伤口处理好,拉着梁欢一起跑去找生石灰,顾若离吩咐雪盏,“你和欢颜帮我将这位病者和周掌柜的腿尺寸量出来,做好绷带给我。”

她比划了厚度:“你估算着长度。”

雪盏应是,和欢颜一起找了绷带来,按着顾若离的解释仔细量了要用的尺寸,准备绷带。

顾若离又去看另外一位,是位老者,比刚才的情况要糟一点,皮肤伤口面积很大,岑成问道:“这样也要打石膏吗?”

“不用。”她回道,“太靠近关节,我怕会引起积液,夹板固定容易时刻观察。”

生石灰和绷带弄好,顾若离将那人的腿架好,又将绷带浸泡看着岑成和方本超道:“手法很简单,唯一的要求就是要快,做完后等石膏全干后,要观察腿是不是受到挤压,血液流通情况。”

大家都围着她这边看,张丙中拿笔做着笔记。

她一边说着,一动动作极快的将浸泡的绷带缠在腿上,不一会儿伤者的腿上被就包了起来,她吩咐韩苗苗:“想办法让石灰块点干。”

“那我提个炉子来。”她说着跑出去提了个炉子进来。

夹板固定的病者则是由方本超操作,处理了伤口用夹板固定,并不是很困难,顾若离看了一会儿和方本超道:“在没有破面却肿胀的地方涂点大黄粉,再开点活血化瘀的药。”

方本超应是,顾若离则去看桡骨骨折的病者,是逃跑时跌倒手杵在地面造成,顾若离回头喊张丙中:“阿丙,这个石膏你和岑大夫一起做。”

张丙中啊了一声,走过去检查了老妇人的右手,结结巴巴的道:“师父,我怕我不会。”

“我在旁边呢。”顾若离道,“你既是要学,就不能一直看,总要自己动手才成。”

张丙中应是和欢颜一起量着尺寸。

“县主…”刘大夫端着托盘进来,因为病房太小,这会儿病人家属都赶来了,所以每次一动都是人贴着人才能走得动,“荣王府的世子爷在院子里。”

顾若离很不耐烦,也毫无应付赵政的半点心思,她摆了摆手,道:“不用管他!”话落,赵政已经站在了病房门口,看着顾若离,“静安,你怎么样?可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他说着,看到了靠在门口腿上绑着石膏的病人,一愣眼中露出惊讶的样子来。

这样治病,他还是第一次看到。

难怪别人都说同安堂和别的医馆不同,她也和别的大夫不一样…

原来如此。

“不需要。”顾若离很不客气的道,“世子爷若是没事,就快离开这里吧,医馆血腥,不是您待的地方。”

赵政挑眉,道:“血腥见的多了,无妨。”

顾若离看着他,对方笑盈盈的满面关切的样子,可是一股气忽然就从她的脚底冲到了头顶…

她想到了一种可能。

一种赵政最近一直在她眼前晃悠的可能。

是了,若非是这个原因,他堂堂世子爷不可能会像闲帮一样,天天的在她眼前晃悠。

他怎么能这么不要脸,居然,居然动起了她的念头。

是因为什么?

她不会相信赵政是因为觉得她特别,情不自禁。他来纠缠献殷勤,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因为她是赵勋的未婚妻。

他以夺走赵勋的东西为快。

她摸了摸腰上的荷包,开始后悔她将旧的荷包给霍繁篓后,就再也没有准备药粉了,看来,她应该常备着的。

一股恶心感袭来,让她不由自主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眯了眯眼睛,她冷冷的吩咐欢颜:“给世子爷泡茶!”

“奴婢正忙着呢,苗苗去吧。”欢颜扫了一眼赵政,嫌恶的撇撇嘴,韩苗苗摆着手,“欢颜姐姐,我正烘着石膏呢,县主说要让石膏早点干。”

欢颜哼了一声,堵着气走到门口来:“世子爷,请随奴婢去前堂坐着喝茶,这里太乱了,一会儿伤着您可不好了。”

“有劳!”赵政微微颔首,又望着顾若离道,“我在前堂等你,有事与你说。”

顾若离看了他一眼,又和欢颜补充道:“给世子爷泡新茶!”

“新茶?”欢颜一怔,奇怪的看了眼顾若离,同安堂可没有新茶,都是在茶行随便买的存着的。

这是被感动了?赵政满意的走了。

“这脸上恐怕要留疤了。”刘大夫遗憾的摇摇头,“还这么年轻,也不知成亲没有。”伤的是个年轻人,当时他大概是想上前制止疯马,却不料伤了自己。

顾若离目光在病房里看了一圈,除了周鸿霖其他几位伤者都是普通的百姓。

伤筋动骨至少要养伤两个多月,药费不说,耽误的功夫也不小。

“你们看好了,我去一趟顺天府。”她打算去顺天府问问,这次事情的到底由谁来负责。

刚要走,周鸿霖喊道:“县主!”顾若离顿了顿,过去看着他腿上还没干的石膏,道,“这两日你别急着回去,等伤的养好了再走,若强行受力会落下残疾。”

“给县主添麻烦了。”他说着从身上拿了钱袋子出来,“这个钱是…”

还不等顾若离说话,雪盏已经道:“这个钱应该奴婢来出,你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

“不是。”周鸿霖解释,顾若离摆着手道,“我去顺天府的目的就是这个,他们若是查到了疯马是谁的,那么就有疯马的主人来付医药费,若是查不到,那么就理应由官府来承担,你们谁都不用拿钱。”

她说着,人就出了门,在后堂看了一眼,赵政还云淡风轻的在喝茶,她皱眉从侧门绕了出去,穿过后巷去了顺天府。

“疯马是杨府的。”钟鞍将查探的结果给顾若离看,“本官已经派人去杨府盘问过,他们也承认了马和车都是他们的。”

居然是杨府的,这让顾若离很惊讶:“可知道是什么原因,马才发疯的?”

“他们也不清楚具体原因,只说套好马车后,马就疯了似的冲了出去,拦也拦不住!”钟鞍凝眉道,“马我们留在了府衙,会请兽医来检查。”

顾若离点了点头正要说话,就有人匆匆跑了进来,回道:“大人,那两匹马被人放走了!”

“放走了?!”钟鞍腾的一下站起来,怒道,“马关在马厩怎么可能跑,其他的马呢?”

来人回道:“只有这两匹逃走了。”

钟鞍就朝顾若离看去,脸色渐渐凝重起来,抱拳道:“县主,此事下官立刻禀奏上峰,定要严加查办。”本来他们没有当做多么复杂的事情查,如今看来,这件事恐怕还真是有人蓄谋的。

他想了想又看向顾若离,当时那条街上若说值得被杀的人,恐怕只有她了:“县主,今日您可遇到奇怪的事?”

“我正要和大人说。”她将当时的情况和钟鞍说了一边,“…这些人明显练过拳脚,且目的明确,我虽不知道他们抓我的到底想做什么,但绝对是来者不善!”

那这件事就不简单了,钟鞍回道:“下官知道了,此事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给县主您一个交代。”

“那就有劳钟大人了。”她道,“这次轻伤十几人,重伤四人,这些人谁来负责?不但是医治产生的费用,还有养伤耽误的功夫,莫说全部补上可也而不能让人三餐不继。”

钟鞍愕然,他没想道顾若离会说这件事,干干的笑了笑,他道:“此事下官会一并在奏疏中表明,看上峰是什么意思。”

“那就请钟大人派人去接受病者的各家医馆说一声吧。”顾若离起了身,“有劳钟大人。”

钟鞍抱拳,道:“县主是为百姓,下官不敢担。”她笑了笑走了几步,又想起什么回头看着钟鞍,“关于如何找到那些人我有个想法想和大人提一下。”

“县主请说。”钟鞍迫不及待,他正犯愁怎么去查这些人,中间还架着杨府!

顾若离低声和他说了几句。

钟鞍眼睛一亮,点头道:“县主的法子好,下官这就着手去办!”又道,“关于医药费用的事,下官定全力利争取。”

顾若离颔首,从顺天府出来。

赵政还阴沉着脸坐在同安堂的前堂里,方才小丫头告诉她,顾若离出了门…这个人太不将他放在眼里了,明知道他在这里,她居然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出去了。

他心头怒火翻天,可面上却是半点不显,淡淡的喝着茶,好似一派悠闲从容的样子。

顾若离从正门进来,赵政眉梢一挑似笑非笑道:“静安出去办事了?”

“世子爷找我有什么事?”顾若离连应付都不想,赵政就道,“晴儿的烧退了以后开始有点咳嗽,你给她开点药吧。”

顾若离淡淡的道:“人没有看到不敢轻易开药。世子爷还是请了儿科的太医回去仔细看看,毕竟我非专擅。”话落,和赵勋抱了抱拳,“世子爷我还有事,就不多留你了。”

话落去了后院,赵政就靠在椅背上淡淡的道:“你去顺天府了,可有什么收获,那两匹疯马是哪个府的?”

顾若离根本就没有回他的话,人径直去了后院。

赵政端着茶露出似笑非笑的样子,坐了好一会儿负着慢慢出了同安堂的门,刚回到王府就看到鬼鼠焦急的等着侧门口,随着他一起往书房走,边走边道:“世子爷,那个伤眼的被…被抓了。”

“被抓了?”赵政回头看着他,阴晴不定,“如何被抓的,你们留下线索了?”

鬼鼠摇着头,回道:“他眼睛保不住,血也止不住,所以就去了城北一家医馆,没想到就…”他的话还没说完,赵政就反手给他一巴掌,森冷的道,“你还有脸来和我回禀,还不快去将他的嘴堵上!”

鬼鼠抱拳应是要走,赵政又突然喊住他:“你的意思是,顺天府的人在医馆候着的?”

“是!”鬼鼠应道,“属下刚刚打听过,京中每家医馆都藏了顺天府的人,好像就是在等他上门治伤。”

赵政眯了眯眼睛,气的不得了,这一帮废物,人没有抓回来事没有办成,还弄的自己手忙脚乱,窟窿捅了一个又一个,他摆了摆手,道:“想办法把此人解决了,别让他吐出半个字出来。”

鬼鼠应是而去。

赵政负气回了书房,胡文贞问道:“同安堂那边…”他摆手,冷着脸道,“关外可有消息回来?”

“还没有。”胡文贞道,“七爷身边一直有人,这机会并不好找,而且那边也不好藏人,想要寻到合适的非常不易。”

赵政来回的走着,又停了下来,正要说话,忽然捂住了肚子,急匆匆的道:“稍等一刻!”去了净房。

胡文贞在书房等了小半个时辰他才扶着墙回来,脸色很难看。

“世子爷。”胡文贞迎过去扶着他,“您这是怎么了?”

赵政一拳砸在桌子上,怒道:“去给我请大夫来!”话多咬牙切齿的道,“一定是静安做的。”

他喝的茶水里定然被她放了什么东西。

他还奇怪,她怎么这么好居然让丫头给他泡茶,这比前一回态度要缓和了不少。

原来她居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把戏!

“好,好,您快回去歇会儿。”胡文贞说着,对外头小厮喊道,“快去请大夫来,再将世子妃请来。”

荣王府一团乱,太医来了以后也没有查出是中毒,只说是肠胃不适,开了固涩肠道的药,赵政道:“我早上还好好的,你确定不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

“这个不好判断。”太医回道,“若有世子爷喝过的茶,倒是可以细查一番。”

赵政大怒不已,吃了药可是并没有止泻,折腾到晚上人已经快要脱水…荣王妃将杨文治请来,又开了一剂药,吃过后效果略好了一点,可依旧腹泻,他躺在床上有气无力,可却是半点睡不着,不过一刻钟的时间肚子就开始咕咕惨叫着。

“要不然,去请静安来?”荣王妃焦急道,“说不定她能有办法。”

赵政摆着手,虚弱的道:“不要请她!”说不定就是她让人下毒的,怎么能再请她过来。

“可总不能一直这样,人也受不住啊。”荣王妃急的团团转,赵政无力说话,又跑去了净房。

梅氏坐在床边始终沉着脸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