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太突然了,他要好好消化一下。

“去将阙郡王请来。”赵凌来回的走着,很兴奋的看着霍繁篓,“你说的对,他只要离开京城,朝堂的局面不出三个月我们就能扭转过来。”

霍繁篓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

赵梁阙进了乾清宫,赵凌给两人介绍:“这是霍繁篓,就是朕和您提到的去江南的霍繁篓。”

“这位是阙郡王,刚从岭南回来的。你们是第一次见面,往后就熟悉了。”赵凌说着笑着。

霍繁篓就朝阙郡王拱了拱手,道:“下官参见郡王,久仰郡王大名,今日得见三生有幸。”

“霍大人客气了。”阙君王含笑道:“你我能一起效忠圣上,才是真正的三生有幸。”

霍繁篓笑呵呵的应是。

“先说远山的事,王叔您看看这个折子,刚刚送来的。”赵凌拿了奏疏出来,赵梁阙扫了眼霍繁篓,就见他半眯眼睛深思的样子,他笑了笑看了一遍折子,颔首道:“既是这样,那圣上为何还犹豫,允了他便是。”

“好。”赵凌雀跃不已,“朕这就请他来,告诉他朕答应了。”

此刻,顾若离将大家都请到了后院,她笑着和众人道:“大家忙了许久也没有休息过,现在的这时节刚刚好,我打算将同安堂关门一个月,大家都好好休息休息。觉得如何。”

众人都是一愣,杨文治道:“县主何以突然有此想法。”

“就是有些累了。”她笑着道:“先生也正好休息一下,各自过一段舒心日子。”

杨文治和孙道同对视一眼,两人似乎明白了什么,孙道同颔首道:“也好,老夫就趁此机会回乡探亲去。”

“师父,那我也出去走走好了。”张丙中高兴的道:“带着苗苗他们一起去山东找周掌柜去,还可以顺道去一趟青阳和营州。”

顾若离笑着道:“好啊。那这个月的分红就提前给,大家一会儿将银子分了,各自回家去。”

众人都笑了起来,纷纷拱手道:“行,那各位,我们就一个月后再见了。”

“医馆怎么办。”岑琛道:“我而已没什么事,要不然我留下来守着门吧。”

顾若离笑着道:“不用。有不开业门关着就行了,里面值钱的就是药了。”她含笑道:“您要实在没事,那我就给您找点事情做,稍晚点再告诉你。”

岑琛点头应是。

☆、217 铃声

霍繁篓辞了赵凌,赵梁阙看向他笑着道:“霍大人要走,正好顺路带本王一程。内子要吃金陵阁的鸭油烧饼,我去给他买一份。”

“鸭油烧饼好吃。”赵凌点着头,“那几年朕隔几日就要吃一回。”

赵梁阙哈哈一笑,道:“那微臣也给您带一份回来。”

赵凌抚掌,笑着回道:“王叔多买一些,玉儿也很爱吃。”

“好!”赵梁阙颔首,和霍繁篓一起从乾清宫出来,两人并肩走着,赵梁阙问道:“霍大人,江南感觉如何。”

霍繁篓笑着回道:“我常在江南,倒不觉得怎么样。现回了京城反而觉得还是京城舒服。郡王您呢,从岭南来京城,可还适应?”

“本王在这里长大,能不适应吗。”赵梁阙呵呵笑着,抬头看看天笑着道:“这天气可是越来越冷的,说不定九月就要下雪啊,本王好些年没见着雪了。”

霍繁篓很喜欢雪,以前喜欢,现在更喜欢。

两人走了一段,在宫门外上了马车,雷武驾车徐徐而行。

帘子放下来,霍繁篓拉了暗格给赵梁阙倒了一杯茶递过去,含笑道:“郡王最爱的金骏眉。”

“难为你还记得本王喜欢喝这茶。”赵梁阙喝了一口,眉头蹙了起来露出难过的样子,“只是可惜了玉儿,这么年轻便就去了。”

霍繁篓垂眸喝着茶,笑了笑,道:“人都有生死,她去了也有去的好。”

“是本王害了你们啊。”赵梁阙愧疚的道:“当年让阿忠救你们出来,教你们本事,却也因此让你们卷入了漩涡之中。本王得知玉儿的噩耗后,很是后悔…犹记得当年你们初到岭南时的情景,两个小小的人却一个塞过一个机灵聪明,尤其是你,那么小的孩子不管什么一学就会,举一反三。”

霍繁篓抱了抱拳,道:“霍某能活到今日皆是因为郡王,此恩此情,霍某此生不敢忘。”

“别这么说。”赵梁阙感动的道:“你我本就不是属从的关系,何来恩情。这几年你帮我甚多,早就不欠我的了。”

霍繁篓哈哈一笑,举杯和赵梁阙碰了碰杯子,道:“还是那句话,祝郡王您早日达成心愿。”

“彼此,彼此!”赵梁阙也微微一笑。

霍繁篓却是话锋一转,含笑道:“听说毛氏近日来京城,郡王可知道此事?”

“你这孩子。”赵梁阙哈哈一笑,摇了摇头道:“还是这样有话不直接说,偏要来试探本王,本王不管什么事,可从来都不瞒着你们的。毛氏确实是本王邀来京城的,不但他们便是郑氏,”

“不知郡王邀请他们上京,是为的什么。”霍繁篓问道。

赵梁阙放了茶盅,靠在车壁上,缓缓道:“毛氏圣女你是见过的,此女到底有否神力姑且不去管,但她的影响力不用赘述,短短几日的时间,京城的信徒扩张的速度惊人,这等能耐可是寻常不多见的。”

霍繁篓眸光动了动,神色淡了一些,道:“那倒是。”

“怎么。”赵梁阙打量着他,目光中露出审视,“你这是不赞同?”

霍繁篓哈哈一笑,道:“郡王多虑了,霍某没什么意见,好的很。”

“那就好。”赵梁阙道:“你今日和本王一起回家去吧,郡王妃一直很惦记你,过几日还打算去念如和玉儿坟上看看。”

霍繁篓应是。

两人去买了鸭油烧饼,又让人送了一份回宫,便驾着车回去,路过金簪胡同时,赵梁阙微微掀了车帘,眉梢微挑道。

霍繁篓察觉他的异样,也掀了帘子看去,就看到同安堂的门关了,门上贴着告示,东家有事歇业一个月。

怎么会突然歇业。

他又转头去看对面的毛氏医馆,毛氏也关着门,但不同的是这会儿门口依旧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赵梁阙说的很对,毛氏影响力之大,常人难以预估。

同安堂难道是因为毛氏的排挤,所以不得不关门避开气锋芒?

霍繁篓沉了脸。

两人到了贞王府,霍繁篓先去拜访了老贞王妃和贞王,贞王的病治好以后,整个人的精神面貌发生了天差地别的变化,行走带风和以前萎靡不振大相径庭。

“小霍来了。”梅筱柔迎着霍繁篓坐下来,下人上了茶,她亲切的问道:“几年不见,你可长高了不少啊。”

霍繁篓呵呵一笑,道:“托王妃的福。”

“和我也这么客气。”她说着对旁边的嬷嬷道:“去将大公子二公子请来。”

过了一刻赵赟和赵堇兄弟二人一起进了门,赵堇看着霍繁篓淡淡的拱了拱手,赵赟却是很热情,捶了霍繁篓的肩膀,道:“可算见到你了,还以为你要过了年才回京呢。”

“知道大公子来,恨不得插翅飞回来才好。”霍繁篓笑着和众人道:“今日空手而来,实在是失礼。明日江南的礼到一并奉上。”

赵赟哈哈一笑,道:“你可是客气了啊,咱们还要这些虚讲究作甚。”他说着,挤在旁边坐着,问道:“说起来,你上次的那一批水晶石制品呢,送人了?”

“你出手够阔绰啊,送给谁了?”赵赟问道:“相好的?”

霍繁篓笑了笑,道:“不敢高攀,只是心头惦记的人罢了。”

“哦!”赵赟一副明白了样子,暧昧的道:“有妇之夫吧。这是你霍繁篓的风格,凡事都与众不同。”

两人说着,梅筱柔含笑道:“得了,得了,一来就缠着他说话,还说的我和你父王都不知道的。”

“你们聊。”赵堇起身出去,道:“方才祖母喊我说话,我去陪陪她。”话落,人就直接走了。

梅筱柔无奈的笑了笑,看着霍繁篓道:“往后你常来,这里就是你的家。”

“是。”霍繁篓应是,梅筱柔又道:“说起来,你大哥这和你们联络过吗。”

霍繁篓垂着眉眼,摇了摇头道:“不曾!”

“慢慢来,只要人活着,就一定能找得到。”梅筱柔道:“你也不小了,该成家立业了,等找到你大哥,也好叫他高兴高兴。”

赵堇去找老贞王妃说话,他在门外接了丫头送来的柿饼端了进去,“祖母,这太凉了,您得少吃点。”

“还是堇儿好。祖母从小就爱吃,每年这个时节总要吃一些。前两年病着吃药就断了,今年病好了,可是忍不住了。”老贞王妃说着,便递了一块给赵堇,“家里做的,味道是极好的。”

赵堇接了拿在手里,问道:“祖母,您的病真的好了?”

“可不是。”老贞王妃展示自己的手,“你可是见过的,这端一杯水能抖掉半杯,现在可不一样,端的稳稳的。”

赵堇好奇的打量着,正要说话就听到老贞王妃的嬷嬷进来道:“老祖宗,圣女来了。”

“圣女来了,我去迎迎。”老贞王妃说着出了门,赵堇跟在后面打量着进来的毛叶,毛叶扫了他一眼和老贞王妃道:“今日第五天,我来看看您。”

老贞王妃携了她的手,道:“应该是我去的,今儿却是忘了这事。快里面坐。”

毛叶颔首,和老贞王妃去了暖阁。

赵堇站在门口,觉得奇怪。

毛叶陪老贞王妃说了一会儿话,就出来了,走到正院门口就碰到了梅筱柔,她笑了笑,行礼道:“娘娘。”

“嗯。”梅筱柔颔首道:“这几日我瞧见势头了,你果然没让我们失望。”

毛叶淡淡一笑,道:“我的本事娘娘知道的。数月后事便成,到时候还望娘娘不要忘记承诺的事。”

“那是一定。”梅筱柔说着,做了请的手势,“去吧。”

毛叶颔首施施然而去,在侧门口上了车,和自己的贴身妈妈,道:“融娘,你说同安堂为何要关门呢。”

她说着抬着手望着自己的指甲,指甲长长的卷曲这,涂着丹寇艳红如血。

融娘呵呵一笑,道:“是怕了您吗?奴婢听说宫中皇后娘娘自请搬离坤宁宫了。赵将军还递了折子要去关外打仗了。”

“这才几日就怕?”毛叶蹙眉一副扫兴的样子,“我可什么都没有做呢,她就吓的避开了。”

融娘回道:“她不过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妇人,哪能和您比。这三两下就将她震的魂不附体。”又道:“不过,她这么躲起来,后面的事怎么办?”

“不就歇业一个月嘛,她总要回来的。”毛叶说着车已经在医馆门口停了下来,门口围着十几个百姓,一见到她涌了过来,一脸的虔诚,毛叶虚摆了手,道:“我叫你们的口诀,记得每日诵念一百遍,这样茅父才能听得见你们的心声,都去吧。”

“是!”那些人应着,才纷纷散开。

第二日,毛氏医馆依旧是接诊七位病人,各种各样的病,皆是半个时辰就痊愈出来。

十日之后,就连京城外都开始有人往这边赶,提前预约来看病,又听说毛叶和老贞王妃关系很好,她是毛叶在京城的第一位病人,就纷纷走动关系到贞王妃,想求老贞王妃卖卖面子,帮他们插队看病。

老贞王妃哪能应付这些事,自然也就落到梅筱柔身上,她也没有架子,但凡有求必然有应。

一时间,赵梁阙夫妻二人在京城美名盛播,和每一家关系都亲近起来,比起数年前他们在京城时还要好上许多。

“倒是我给您添麻烦了。”梅筱柔和翁夫人道:“没有想到这些人居然找到您门上去了。”

翁夫人喝着茶,含笑道:“这倒没什么,圣女医术高深,能治好他们的病症,也算是我积德造福了。”

“正是这个道理。”梅筱柔笑着,就听到门外的嬷嬷道:“娘娘,永城伯夫人和平凉伯夫人以及宜春侯夫人都到了。”

梅筱柔掩面一笑,道:“今儿来的到是齐了,都别走了,中午就在这里用午膳。”

“这怎么好意思。”翁妇人含着笑,道:“我家中有事,我还是先回去吧,改日再来和您说话。”

她说着起了身和梅筱柔一起出门,两人在门口碰到了其他三位夫人,翁夫人打了招呼便坐车回去了。

“祖母。”翁夫人一下车,长孙就扑了过来,翁夫人抱了个满怀,笑着道:“今天感觉怎么样,没有吐没有泻吧?”

翁灿摇着头,道:“没事啊,我这几天一直都好的很。”

“那祖母就放心了。”翁夫人松了口气,道:“明天再和祖母去看大夫,还有一次以后就不用再去了。”

“还要去吗。那里面好可怕。”翁灿摇着头道:“那个圣女的铃声很可怕,像鬼一样。”

翁夫人眉头一簇扫了一眼旁边守着的婆子,“往后这种话不要教他说,小孩子家的懂什么鬼怪的。”话落,牵着翁灿的手进了内院,道:“今天都做了什么?”

“我今天见到太子和二皇子了。”翁灿道:“他们送了我很多玩的东西呢。”

翁夫人眉梢维扬,含笑道:“那你准备送什么回礼。”祖孙说着去了暖阁,翁灿抱着一匣子的玩具给翁夫人,一件一件拿出来介绍,“这是九连环,这是小手骨,牛皮做的,翘起来叮咚响,这是串铃。”他说着,叮叮当当的摇了起来,还不停敲着。

翁妇人看着会心笑着。

以前每隔七八日就要发病一次,虽吃了药就能止住一些,但是一天还是上吐下泻好几次,吃点东西在肚子里停不了一会儿,所以这孩子八九岁看上去也就五六岁的样子。

如今病好了,可真是老天保佑。

她心里想着,忽然翁灿抱着手鼓,哇的一下吐了出来喷了她一身,她吓了一跳就看到她吐出来的东西,是浓黑浓黑的如同墨汁一般,她大惊抱着孩子喊道:“灿哥儿,你怎么了。”

“祖母,我头疼!”翁灿栽在翁夫人的怀里,又吐了一口,屁股底下也失禁,拉尿了出来。

怎么会这样,翁夫人喊道:“快去喊大夫来。”想了想又道:“再准备马车,要快!”

☆、218 手法

翁府中的养的府医被请了过来,翁灿还是一口一口的吐着,吐到后面吐不出来便是吐着痰干呕着。

身下更是一片污糟,房间里转眼功夫,腥臭味熏人。

大夫被吓了一跳,以前吐和泻的时候并没有这样严重,吐的时候也是隔开来,吃完东西吐,等过了一会儿再喊着拉,现在是上下一起,着实是第一次见到。

“傻站干什么,还不快来看看啊。”翁夫人急的团团转,长子和长媳也听到了消息跑了过来,翁夫人喝道:“进来这么人做什么,快把门窗打开透气,是想熏死他是不是。”

婆子丫头纷纷去办。

“这…”府医有些紧张,扶了脉道:“夫人,这是病复发了,先给他喂两粒药吧。”

翁灿常病,所以他吃的药都做成了药丸。

这个时候,府医也有些慌,吐的太狠看上去病情很急重,可从脉象看和以前也没有多大的不同。

“那就先喂药。”翁夫人沉着脸抱着孙子,看着府医喂了药,刚喝了一口说,翁灿又是一呕,药和水都喷了出来。

这连药都吃不进了,可怎么是好。

“怎么回事。”翁叙章进了门,看着长孙这样一惊,道:“是旧病复发了,不是说治好了吗,”

翁夫人回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这样了。老爷,要不要再送去圣女那边看看吧。”药吃不进去,就只能去圣女那边看看,上次也是她治好的。

翁叙章来回的走了几步,停下来看着翁夫人,问道:“毛圣女当时是如何说的,可有什么忌嘴的东西吃不得?又或是忌讳的事情不能做?”

“这…”翁夫人将当时的情况回忆了一遍,翁灿是一个人进的房里,出来的时候好的很,圣女什么也没有说,只让他们领着人走了,“不曾提点过忌讳。”

翁叙章眉头紧蹙,又看着府医,问道:“你可有把握先止吐了?”

“有。我先给他施针看看。”府医说着拿了针,翁夫人心疼的眼眶都红了,撇过头去,翁灿趴在她膝上干呕着,针扎下去他也不闹,过了一会儿情况就有些好转,又立刻喂了药,等了约莫一刻钟,又吐了出来。

“去毛氏医馆吧。”翁夫人忍不了了,“现在只有圣女能治好他了,这样吐下去人哪能受得了。”

翁叙章没有说话,让将翁灿衣服换了,抱着孩子就去了毛氏医馆。

医馆内黑洞洞的,墙壁上挂着有些的发光的石头,光有些绿油油的,让人压抑,翁叙章负手站在正堂里,毛叶的嬷嬷出来,回道:“各位抱歉了,今日的七个名额已经用完了,要想看病,还请在我这里造册,明日再来。”

翁夫人就道:“孩子太难受,能不能让圣女通融一下,这等不到明天了。”

“这…”妇人打量了一眼翁叙章,摇了摇头道:“这是规矩,圣女无妨,可茅父要休息。”

翁夫人一愣,翁叙章就有些愠怒的样子。

妇人看了一眼孩子,做出请的手势,正要说话,外面来报,“郡王妃来了。”

妇人面色微微一变。

随即梅筱柔急匆匆的进来,看着翁夫人道:“我听说灿哥儿病了,现在怎么样,我来看看。”

几个人行了礼,翁夫人就道:“圣女说今日的名额已经用完了,要我们明天来。”

“人命关天,怎么能明天再来。”梅筱柔看着妇人,道:“有什么法子,可以令你们都加一人?”

妇人就道:“有,要一个受茅父庇护者奉上鲜血供祭茅父,方可!”

“那我来吧。”梅筱柔忧心忡忡的道:“圣女说我是受茅父庇佑的,用我的血。”

翁夫人忙拉着她,“郡王妃娘娘,这可使不得。”

“无妨,一点血罢了,我身体好的很,救孩子要紧。”她说着,就让妇人取了刀碗来,举刀在手背上一划。

翁夫人感动不已,回头看着翁叙章。

翁叙章没有说话,但显然也很动容。

毛叶出来了,看着梅筱柔又看了一眼翁灿,就道:“随我来…”妇人就将翁灿抱着去了房里。

翁夫人松了口气,扶着梅筱柔的手感动不已,哽咽的道:“为了我们灿哥儿,却让您受伤了,实在是对不住。”

“没事。一会儿血止住就好了。夫人和我客气什么,你我也是朋友,灿哥儿我喜欢的很,这点小痛算不得什么。”梅筱柔情真意切。

翁夫人无声的拍了拍梅筱柔的手,一副尽在不言中的意思。

翁叙章出了门,站在毛氏医馆的门口,望着对面关着的同安堂,他的常随跟过来低声道:“昨天打烊后就贴了告示,说歇业一个月。”

“嗯。”翁叙章重复了一句,“一个月,不是随赵将军去关外?”

赵勋递了奏疏要去关外援颜显,这边顾若离就关了同安堂,他还以为赵远山要带着顾若离一起去。

但现在看来,似乎不是。

难道赵勋并不是真的要去关外,只是试探圣上的态度?摆了架势而已。

应该不会,赵勋现在根本不用试探。

那是因为什么?

翁叙章想着朝中的事情,不知不觉过了半个时辰,翁夫人带着翁灿出来了,祖孙两人站在么口,他问道:“这是…没事了?”

“圣女说他做了什么事,惹了茅父的怒,所以这才复发了,让我们回家将他身边的东西清理一下。”翁夫人道:“我这就回去仔细清理一遍。”

翁叙章点了点头,三个人上了马车,翁灿精神不大好的样子,软软的靠在翁夫人身上,喊了他几声他才有点反应,笑了笑,道:“祖母,我困了。”

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得亏有圣女在。”翁妇人道:“要不然我们灿哥儿可要受罪了。”

翁叙章还穿着官服,蹙眉看着孙子,问道:“郡王妃怎么来的?”

“大概是我们的动静太打,她听说了吧。”翁夫人对梅筱柔是推崇备至,“她和阙郡王夫妻可真是好人,难怪外面传了那么多的佳话。”

翁叙章微微颔首。

“这一次也得亏他们推荐圣女。”翁夫人说完,忽然想起来什么,道:“老爷,您说忌讳是什么。”

这一次复发,那下一次呢。还有,圣女一开始说的是不会复发,如今却冷不丁的…她心里便有些没底了。

“回头仔细查查。”翁叙章端着茶盅,心里还在想着赵勋的事。

三个人回到家中,翁灿却依旧没有醒来,翁夫人道:“估摸着是累着了,让他好好休息吧。”便让人抱他去睡觉。

可平日一夜要醒起夜一次的孩子,夜里是一点没醒,第二天直到近中午了,人还在睡着。

呼吸还在,可就是怎么都喊不醒。

翁夫人有些慌了,请了府医来,也说不出个一二三,只摇着头说奇怪。

翁夫人就让人去请翁叙章,一家人商量了几句,将翁灿又抱去找毛叶,这一回毛叶没让他们进,道:“…这孩子是触怒了茅父,已经没有救了,你们准备后事吧。”

翁夫人当场就瘫坐下来。

“昨天是郡王妃献了自己的心血茅父便原谅了他。昨晚回去后他定然又做了冒犯的事,这一次我也无能为力了。”毛叶看了一眼睡着了似的翁灿,遗憾的道:“抱歉,早些抱回去吧。”

“这怎么可能。”翁大奶奶几乎是跳了起来,“他以前虽病着,可是人却是好好的,也没有哪个大夫说会死,如今怎么就突然不行了,你一定要将话说清楚。”

毛氏的门口静坐着的信徒近百人刷的一下转头过来瞪着翁夫人,不等毛叶解释就有人喝道:“你这妇人怎么说话的,是你们触怒了茅父,如今还敢来怪圣女,你们活该死,不敬茅父不敬圣女,死了也活该。”

这一次,不但翁大奶奶,就是翁夫人也气的差点晕了过去。

“父亲!”翁大奶奶道:“怎么办。”

翁叙章的视线在毛叶面上一转,毛叶就道:“老大人,我是爱莫能助。人生病是因为染了恶灵,茅父驱灵祛魔帮助世间的人,可是有些人却不知感恩,居然不敬茅父,就不能怪茅父降罪受罚。”

“走吧。”翁叙章道:“现将人带回去。”

翁夫人点头,带着翁灿回家,刚到家梅筱柔就来了,道:“我听说了这事,刚刚还去找圣女,她说她也没有办法。这是怎么了,灿哥儿是不是认识了什么人?”

翁夫人摆了摆手,道:“我们现在也没有心情想这些,只盼着他能早点醒来。娘娘赎罪,我今日是不能好好陪您说话了。”

梅筱柔说没事,有在翁府坐了一会儿,才回了郡王府。

毛叶已经在暖阁里,梅筱柔进去就沉了脸盯着她,问道:“你要是能力不行,就早点说,现在除了此等丑,你是打算我来给你收拾残局?”

“您要是这样说,我也无话可说。”毛叶起身,和梅筱柔道:“他不受庇护我能如何,王妃娘娘就是着急也没有用。”

话落,毛叶就要走。

“站住。”梅筱柔冷声道:“我给你三天时间,你将翁家的孩子救活,否则,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不要和我说什么茅父,我不认识他,也不想敬重他,你着急好自为之。”

毛叶回头瞪着她,继而冷笑着道:“是,我的郡王妃娘娘。”话落,拂袖就走了。

翁灿睡了一天一夜,不吃不喝,嘴巴撬不开东西也喂不进去。府医道:“这样下去,出不了几日人就挺不住了。”

“这怎么办。”翁夫人哭的眼睛都肿了,府医看着翁叙章,支支吾吾的道:“送到同安堂去吧,这送去别的地方都不会有起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