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叙章没有说话,翁夫人却是道:“不行。”上次顾若离亲自来,她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她,她现在怎么有脸再回去找人家…更何况,现在老爷摆了立场,他们又怎么去和静安县主来往。

“娘。”翁大奶奶道:“为什么不行,这京城还有哪个医馆比同安堂好。圣女不行,我们也不能让灿哥儿等死啊…这不吃不喝三天可就没人了。”

翁夫人擦着看着翁叙章。

翁叙章沉声道:“同安堂关门歇业了,此时也没有用。”

“那就去镇国将军府找静安县主。”翁大奶奶管不了了,“你们撩不开面子,划不开私事和朝事,那就我去,我以一个母亲的身份,去求静安县主。”

翁夫人摇着头,道:“圣女都没有办法,她又怎么会有办法呢。”

“娘,您别说了,灿哥儿是命,不去试试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翁大奶奶抱着孩子就走,翁夫人看着翁叙章,“老爷怎么办,您说句话啊。”

翁叙章负手立着,看着她道:“你跟着一去吧,免得她年纪轻不会说话。”

“老爷!”翁夫人没有想到翁叙章会同意,道:“我当时可是拒绝了静安县主,而且您和赵将军弄成这样,去了他们会点头答应吗。”

翁叙章蹙眉道:“不管答应不答应,去了再说。灿哥儿要紧。”

翁夫人颔首,跟着儿子往三牌楼的镇国将军府而去。

翁家的下人敲了门,开门的婆子看着,就问道:“你们找谁。”

“我们是翁府的,我们夫人和大奶奶来拜访静安县主,请问县主可在家中?”翁家的婆子回道。

“我们县主在,你稍等我去通禀。”婆子说着关了门,翁夫人从马车下来,心里七上八下的,若是换成被人她还好,可是面对顾若离她确实有些尴尬…要说以前他们虽不走动,可见到了也是客客气气的。

但现在分成了两道,他们不能说仇人,但是绝不会是同路了。

皇权之下,朝堂之争从来只有利益,不分人情的。

而且,静安县主也不是神,她也不会有什么好办法的。

心里想着,门再次打开婆子请他们进去,一行人进了垂花门到了内院,顾若离并未迎出来,翁夫人拧着眉随着脚步匆匆的翁大奶奶进了暖阁。

顾若离在炕上,看着她们进来,笑着起身道:“不知夫人和大奶奶这么晚,有何事。”

她说着,看到了趴在婆子肩头上的翁灿。

“县主。”翁大奶奶说着就上前去求道:“求求您救救我们灿哥儿,他这昏沉沉的睡着了,怎么也喊不醒。”

顾若离打量了三人一眼,回道:“抱歉,我近日都在休息,也不接诊的。要不你们去别的医馆?”

“县主。”翁大奶奶噗通一声跪了下来,道:“求求您了,我们灿哥儿是我的命根子,他要是死了我也活不成了。”

顾若离第一次见翁大奶奶,她让欢颜扶她起来,道:“大奶奶来,可问过翁阁老的意见?”又看着翁夫人,“夫人也同意来找我?”

她当时去,翁夫人的态度可不是这样的。

“同意,我来前大家都同意的。”翁大奶奶急切的解释道:“真的。”又回头看着自己的婆母。

翁夫人点了点头,道:“上一次县主去家中,老身有事有些怠慢了您,还望县主见谅…今日我们灿哥儿这样,我们只能候着脸皮来求您了。”

“早知道这样,当初干什么去了。”欢颜哼哼的道。

顾若离没拦着她说话,和翁夫人点了点头道:“夫人言重了。”话落,指了指炕,“将孩子放下来吧。”

婆子就讲翁灿放在了炕上,顾若离在炕头坐下来扶了脉。

她蹙着眉头扶了足足一盏茶的时间才又换了一只手,继而看了眼睛听了心跳和后背呼吸,翁府婆媳越看心里越没有底。

“怎么样。”翁大奶奶还是觉得这看病好,大夫让你看着,有什么病也都交代的清楚的很,不像毛叶神神秘秘的,到现在她们都不知道翁灿是怎么好的。

“原可是受惊受寒后,上吐下泻?”顾若离收了手回头看着翁大奶奶,对方点着头,道:“是这样,大概三年前冬天,他掉到池塘里去了,人受寒受惊了,上来后人是没有事但是后来就一直反反复复的又吐又泻,吃了多少药都没有用。”

“嗯。”顾若离道:“原不是大病,受惊后致使饮食失节,肠胃失和所以才会如此,慢慢调养也就无碍了。”

翁大奶奶想想,这两年随着孩子大一些后确实发病少了很多。

“那现在,为何又突然昏睡不醒?”翁夫人在一边问道。

顾若离看了她一眼,回道:“他的病,不会让他昏睡不醒!”她话落,翁夫人脸色一变,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顾若离指了指翁灿,“小公子的病,我治不了!”

“静安县主。”翁大奶奶顿时周身发寒,纵然他们从来没有找过顾若离,可是心里是知道的,她若是说治不了,换个大夫也不会有什么办法的,“您再想想办法。”

“县主。”翁夫人也起了身,朝顾若离行了礼,道:“您接诊后,我们往后绝不会再换大夫,胡乱医治。”

顾若离看着翁夫人就道:“夫人作保证?”

“是!”翁夫人道:“保证。”

顾若离就点了点头,解释道:“小公子的病不严重,重的是有人给他吃了别的药,药性太寒他受不住才会如此。”

“您是说,圣女给她吃了不好的药?她不是不用药的吗?”翁夫人凝眉,“她的医馆里一味药都没有,就连郡王妃也是这样说的。”

顾若离就回道:“那就看您信谁的了。”话落,她让欢颜取了针来,道:“我先让他醒来催吐,能吐多少是多少。”

话落,她扎了几针,不一会儿翁灿就醒了…

翁夫人气的不得了,看来那个什么圣女根本就是骗人的,她抬头看向正看着病的顾若离,等她停下来,她问道:“县主,同安堂为何突然歇业?”

“没什么,我们都累的很,所以放了大家长假,各自都好好休息。”她说着,开了方子递给翁大奶奶,道:“三碗水煎成一碗,浓一些,即便吐了也能留一些。”

翁夫人应是。

翁灿虽虚弱可人是醒了,翁夫人回家后梅筱柔就带着毛叶来了。

“告诉他们,家中有事无力招待,请他们明日再来。”翁夫人说着去了书房,将事情和翁叙章说了一遍,翁叙章道:“县主的话里,还藏着话。”

翁夫人道:“可若是…阙郡王让圣女来京城的,那么老贞王妃可是也去看病了。”

“这也是奇怪之处。”翁叙章说完,门外他的常随就敲了门,低声道:“老爷,老贞王妃薨了!”

翁叙章立刻问道:“怎么去的?”

“说是沐浴的时候摔了一跤,人就去了,具体的不大清楚。”

沐浴摔倒?她身边那么多服侍的人,怎么可能让她摔倒的,翁夫人就道:“老爷,这事有些古怪。”

“暂时不要谈,你心里知道就好了。”翁叙章起身负手走着,心里也是乱糟糟的。

顾若离让人收拾了暖阁,盘腿坐在炕上听完孙刃的话,问道:“贞王府说是摔倒后去的?”

“是这样说的。”孙刃回道:“要不然,我去打听一下?”

顾若离摆了摆手,道:“我让岑琛今天去统计了毛圣女这几天看过病的人,你和周修彻这就去找岑琛,去这些人家中走一趟。”

“好!”孙刃点头应是而去。

顾若离抓了个蜜饯慢慢吃着,心里头飞快的转着…她以为毛叶用的是心理暗示,可是却被那个腿伤的人否定了推测…后来,她诊了老贞王妃的脉,她的脉跳的又慢又虚,就像是将死之人的脉。

这样的脉象太不正常了,所以她才想去看看翁灿。

毛叶手腕上的铃声非常奇特,听了之后让人不由自主的代入…所以她借了赵安申的手,送了翁灿一些能发出声音的东西。

手鼓,串铃,还有叮当响动的九连环。

没有想到,翁灿真的复发了…

她现在算是摸清了毛叶的手法,这样的人可以去巫,但绝不能行医害人。

明天…明天就知道了。

☆、219 笑话

赵勋回了家,顾若离迎着他坐下给他倒了茶,问道:“怎么样,老贞王妃真的去了?”

“嗯。”赵勋颔首道:“已经小殓,停在房里我没有进去。”

老贞王妃去顾若离并不惊讶,因为当初看她的脉象就是强弩之末,“我倒是觉得不是摔着了,她这样年纪的人沐浴时身边肯定不会离人,那些丫头婆子如何能让她摔着了。”

“你说的有道理。”赵勋颔首望着她道:“你觉得是因为毛氏圣女的病而死的?”

顾若离并不是很能确定,犹豫的道:“大概是脱不了关系的。”她说着微微一顿,又道:“翁阁老可去了。”

“我出门时看到翁府的马车了。”他端茶喝着,道:“和翁夫人一起,由阙郡王妃亲自迎进门内。”

她就将晚上翁灿来求诊的事情说了一遍,“你留意翁阁老,若毛氏的圣女真的和阙郡王有关,我觉得就是个极好的契机,在我们走后朝中又少了一个阻力。”

他忽然笑了起来,摸了摸她的头,道:“好!”没想到有一天,在朝政上她也能帮着他,从细微之处入手,看似并无瓜葛,可她却能牵连的上。

“晚上要去守灵吗。”顾若离道:“荣王爷去还是您去?你去吧,我有事想请你帮忙。”

赵勋回道:“原来并未打算去,你既然这么说,那我就再跑一趟,乐意为媳妇效劳。”

她笑着贴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他扬眉抱着她道:“行,谨遵指令。”

她笑了起来,让欢颜上晚膳。

夫妻两人对面坐了,顾若离给他盛汤,他端了碗喝一口,道:“有件事要和你说说。”

“嗯。你说。”她停下来看着他。

他放了筷子望着她,沉声道:“出兵前我打算辞去镇国将军一职,等收拾了额森,我们就留在庆阳吧。”

“啊?”顾若离被她的这个决定惊到,她坐过来看着他,奇怪的道:“是觉得累了吗。”

这不是赵勋的风格,他对权力的欲望从不掩饰,也很享受通过拳头给自己带来的荣耀,她很难想象有一天这样的话会从他的口中说出来。

“走路累了也会休息几日再走。”他笑了笑,道:“这些年一直赶着路,现在打算停下来休息,顺便…生个儿子。”

她蹙着眉认真的道:“你…真的这样想的?”

“你觉得的,这件事要和你商量,夫妻一体,大事上还是要问问我媳妇的。”他笑着道。

她想了想,点头道:“我没有意见,你做什么我都支持。”她说着,在他面颊亲了亲,道:“那就先去关外看日落,再去合水种田,然后再到庆阳生孩子?”

他哈哈笑了起来,捏了捏她的鼻子,道:“不谋而合。”

“行。”她端了碗给他喂了一口汤,“就这么决定了!”

两人说着兴起,端着茶盅碰了碰。

就成全赵凌吧,让他做一个称心如意的国君,事事由他做主,他们也落得清闲。

吃过饭赵勋就去了贞王府,顾若离在院子里散步,门口的婆子来报,道:“太子殿下和梁欢少爷来了。”

“请他们进来。”顾若离笑着说完,等了一刻就看见赵安申和梁欢一起进了垂花门,她问道:“用晚膳了吗,安申怎么还没有回去。”

“没有呢。我才从梁欢家回来,想到七婶这里来打秋风。”赵安申说着笑眯眯的看着她,拱手求道,“七婶,赏口饭吃吧。”

这样的赵安申又几分孩子气,她失笑道:“行,要求不要太高就行。”话落,和雪盏点了头,她领着两个孩子去了暖阁。

“苗苗一走,我们就好无聊,她还说教安申拳脚的,可是一放假她就脚底抹油的溜走了。”梁欢垂头丧气的抱着炕桌的蜜饯吃着,顾若离拍着他的手,道:“一会儿要吃饭了,这个时候吃零嘴,影响食欲。”

梁欢就又塞了一颗给赵安申,放了盘子。

赵安申笑眯眯的吃着。

“县主,赵将军是不是要去打额森了?我听说圣上允了,他都开始点兵了?”梁欢说着,扫了一眼赵安申。

顾若离失笑,这两个孩子都是人精,梁欢甘愿被赵安申使唤,因为他知道两个人在一起时谁是主导,不动声色的拍着马屁,赵安申也是,顺理成章的用着梁欢,配合的非常默契。

“是啊,圣上允了,等粮草一应都准备妥当,就能启程了。”顾若离看着两人道:“还有什么要问的一并问了,一会儿吃饭的时候可不能问了。”

梁欢就嘻嘻笑了起来,问道:“那…什么时候启程,打算带多少兵?”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你们要是想知道可以去问七爷。”顾若离笑着道。

梁欢哦了一声,笑着喝茶,赵安申道:“七婶,饭来了吗,我好饿啊。”

“来了,来了。”雪盏带着人端着晚膳进来,两个孩子就在暖阁吃了饭,又赖着聊了一会儿才走。

贞王府中,梅筱柔沉着脸在外院的书房中坐着,毛叶坐在对面,家里来来往往的人他们只能避在这边。

从翁府回来后,梅筱柔便就留了毛叶在这里,还没到家就听到了老贞王妃去世的消息。

“在沅江时你可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问题。”梅筱柔蹙眉冷目的看着她,“翁家少爷到底怎么回事,才几天的功夫,病就复发了不说,还让人昏睡不醒。”

“那是因为他未受茅父的庇护。”毛叶说完,梅筱柔就拍了桌子,喝道:“你不要和我说茅父,你什么把戏我心里清楚的很,你也该知道我和郡王请你来京城目的是什么。”

毛叶冷笑了一声,看着梅筱柔道:“这点小事也值得郡王妃如此。若这点事我就解决不了,那我亦不会被推举为圣女了。”她说着起了身,语气也不好,“郡王妃你要弄清楚,我和你们是交易,你没有权利对我颐指气使。更何况,京城情况复杂,在沅江没有遇到的情况,却不能保证在这里不会出现,有什么问题解决了便是。”

话落,她拂袖欲走。

梅筱柔冷声道:“别的事你暂时放一放,同安堂的事你提上日程了,做完了你就可以回去了。”

“是吗。”毛叶回头看着梅筱柔,挑眉道:“多谢郡王妃提点。”

她一走梅筱柔就沉了脸,蹙着眉头在房里来回的走动着,赵梁阙推门而入看着她,道:“当初上京时,便就不该请她来,在沅江她可以,可是在京城却行不通。”

“这件事你别管。”梅筱柔扫了他一眼,道:“茹儿的仇我势必要报的,当初若非静安,茹儿怎么会死。我只要看到那孩子我就想到了茹儿,恨的我心都抽着疼。”

“那你自己看着办吧。”赵梁阙无所谓的道:“只要别坏了我的大事即可。还有,不准要她的性命,赵远山要走,你若这个时候杀了她,他定然会反击,我们的兵还没有到京城,他一动我们就难以应付。”

“不用你说。”梅筱柔看着他,冷笑道:“你管好朝廷的事就行了,我的事不用你管。”话落,她推门出去,赵堇正抬手敲门,她一愣柔声问道:“怎么了,找娘有什么事?”

赵堇就道:“我来找父亲,圣上到了。”

“知道了。”赵梁阙起身望着梅筱柔,问道:“柔儿先去晚膳,你今晚没吃东西,回头饿着会难受的。”

梅筱柔拿帕子擦了擦眼睛,道:“你和堇儿去吧,我去洗了脸就来。”

父子两人应是而去,内院里这会儿守着的多是赵氏的人,赵凌坐在主位上喝着茶,赵勋坐在下首的位置上,他看着赵勋问道:“朕以为远山不会来。用晚膳了吗。”

赵勋回道:“圣上来守灵,一片孝心乃百官表率,微臣不敢不敢来。”

赵凌就笑了笑,道:“既是闲着,朕想问问你,打算何时启程。”

“年前吧。”赵勋回道:“等兵部调兵文书下来,兵符交给微臣后便启程。”

赵凌就在心里算了日子,暗暗松了口气,不管怎么样,在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不用看到赵远山,他就高兴。

在过往的时间里,他已经形成了习惯,对赵勋是又敬爱又怕,莫名的压力很大。

现在他一走,他就好似调皮捣蛋的孩子离了父母那般,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说着话,赵梁阙进了门,大家又是一番行礼,赵梁阙和众人道谢。

赵勋说了几句,就看向对面的贞王,含笑道:“我有些累,可否劳烦贞王叔帮我找间客房小憩?”

“让赵堇带你去吧。”赵梁阙接了话,赵勋就摆手道:“还是贞王叔去吧。”话落,就走在了前面根本不解赵梁阙的话。

赵梁阙皱眉扫了一眼贞王。

“行,好!”贞王随着赵勋出了门,两人并肩走着,赵勋道:“伯祖母怎么突然就去了,前两日看到他还好好的。”

贞王也没有想到,叹着气道:“此事来的太突然了,实在是让人意外。”又道:“那几个人服侍不利的丫头我已经让人杖毙了。”

这边,毛叶从贞王府出门上了马车,也是沉了脸,她身边的妈妈低声道:“和郡王妃闹的不愉快?”

“她当她是谁,居然敢对我出言不逊。”毛叶冷声道:“若非用得着她,我怎么可能给她脸色。”

妈妈点头应着是,问道:“圣女,奴婢觉得奇怪,翁家的小公子为什么会突然复发了,还回去后就昏睡不醒呢。”

“还不是他们家的人做错了事惹怒了茅父。”毛叶冷笑一声,她心里很清楚,她是怕翁灿再复发,所以给的药量有些大,但病情复发的事,一定不是这么简单。

“你想办法去打听一下,那孩子这两天都做了什么。”毛叶吩咐道。

妈妈应是,在前面的胡同口下了车。

毛叶慢慢回了医馆,过了一会儿妈妈回来,大概的回道:“发病那天小公子去见了太子和二皇子,还拿了许多小玩意回来,什么手鼓之类的。”

“手鼓?”毛叶问道:“还有什么?”

妈妈摇了摇头,道:“那个守门的婆子说的不仔细,大概说了这个,别的不大清楚。”

看来,是有人懂了她的手法,她来回走着脸色极其的难看,妈妈问道:“圣女,可是有什么问题。”

他们毛氏的手法,是绝对不会外传,就是跟了她多少年的乳娘也是什么都不知道,只会膜拜信服她。

“没事。”毛叶摆了摆手,看来,梅筱柔说的没有错,她要尽快给她将事情办好了,她来回的走着,忽然停下来看着妈妈就低声吩咐了几句,妈妈听着就点了点头,道:“是,奴婢知道了。”她说着出了门,带着医馆里的两个小厮找了个兄弟两人,给了一人一百两的银子,交代其中的兄长道:“明日午时你们二人来医馆,记得装的像一点。”

那人点头应是,旁边的弟弟就问道:“那我呢,我要做什么。”

“你?”妈妈就低声道:“你要受点苦了。”说着笑了笑,道:“不用怕,明天上午会有人来帮你的。”

那人一脸懵懂的点了点头。

第二日一早,毛氏医馆门口就聚集了百十人磕头膜拜的,医馆开了门,毛叶站在门口迎接着众人的朝拜,她叽里咕噜的念着经文,没有人能听得懂,但手中的铃声却能让人莫名的安心,众人越发的痴迷和顺从。

大家也不走,盘腿坐在门口,等天渐渐亮了起来,来的人就更加的多,一整条巷子都是人,有的人都堵到了同安堂的门口,就只为见圣女一面,听她说话。

场面堪比法华寺大师开坛说法时一般,热闹异常。

忽然,人群之后有一行死人冲了过来,就听到那些人一边走一边喊着救命,“圣女,救命,救救我们啊。”

大家让开一条道,就看到有两个一身的血被人抬着过来,两个人一高一矮,都一样捂着肚子,脸上身上都是伤,有人奇怪的道:“这是怎么弄的,伤成这样。”

“兄弟两个。”抬着两人来的人介绍道:“为明年田里种什么动了手,还拿着镰刀砍,你们是没看到,两个人都跟不要命了似的。”说着,看到了毛叶,忙跪下来求着道:“圣女救命,救救他们啊。”

“这种伤圣女半个时辰就好了。”旁边的信徒道:“你们不用担心,只要他们是受茅父庇护的,就一定能半个时辰后康复。”

毛叶走了过来,看着躺在担架山的兄弟二人,伸出手来绕着铃铛,叮铃铃炸响了一段时间后,她忽然在哥哥的身上停下来,道:“此人受了茅父的庇佑,我可以帮助他医治。”又看着弟弟,“但是他不行。”

“这…那二弟怎么办。”旁边的送他们来的人道:“圣女,您不能救一个不救一个啊,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啊。”

毛叶扫了那人一眼,就道:“我说过,我不收没有得到茅父庇佑的人,所以这个人我不会救。”话落,她指着两人中的哥哥,对大家道:“将他抬进去。”

“圣女啊。”抬人来的人道:“那弟弟怎么办?”

毛叶就蹙眉一脸深思的样子,忽然将目光投向对面的同安堂,道:“你们要是真不忍,就将对面的静安县主请来,听说她的医术在京城很受推崇,请她来不就没事了。”

“那就快去请县主来。”有人催着道:“人命要紧。这流这么多的血,一会儿人就没命了。”

立刻就有人跑着去三牌楼请静安县主。

毛叶静坐着,口中不停的念着经文一般,大家都在猜测顾若离会不会来,这两人的血还没停,要是死了就不好了…

躺在担架上的两人都已经晕了过去,衣服上几条刀伤印子,被血糊了看不清伤势如何,但从流血的情况来看,非常骇人。

过了约莫两刻钟,一辆马车匆匆而来,就看到从车里下来一个穿着淡紫褙子的少女,众人看着眼睛一亮,道:“是静安县主来了。”

“县主,求求您救救弟弟吧,圣女说她只能救哥哥,但是弟弟也受伤了。”

顾若离走过来,看着地上躺着的兄弟二人,便蹲身要去扶脉,手还没碰到哥哥,毛叶就伸手挡住了她,道:“我要治的人,别人碰不得。”又道:“这边这个拜托你了,听说你悬壶济世医者仁心,大概是不会见死不救的吧。”

顾若离挑眉,看着毛叶低声道:“毛圣女这是在挑衅?”

“是又如何。”毛叶唇角一勾,道:“只看你敢不敢了。”

顾若离回头看着一双双盯着她的眼睛,这些眼睛都是信徒的眼睛,少了灵动多是木讷,她回过头看着毛叶,道:“我既是来了,自然就不会怕了。”

“怎么救?”她看着地上的两个人,“毛圣女只能救哥哥?”

毛叶颔首,道:“是,哥哥受了茅父庇佑。”又道:“弟弟就只能劳烦县主了。”

顾若离不置可否,毛叶又道:“这样好了,你我对面行医,今天不如就当着大家的面,让众人都看一看,你我各自行医的手法,也好叫他们有分辨好坏的能力。”

“好啊。”顾若离点着头,“那就在这里治?不过说起来我最近也长了本事,能像毛圣女您这样,半个时辰内让人伤势复原。”

毛叶眉头略簇了簇,觉得她这话有些奇怪,不等她说话,顾若离已经和众人道:“大家也给我见证一下,今儿呢,我拓展业务,也通一通灵,请茅父来帮帮我。”

“啊?怎么可能。”有人喊着道:“县主,您怎么可能通灵,您是大夫啊,又不是圣女。”

顾若离轻轻一笑,回道:“我还真能来通灵。就是不知道茅父能不能忙的过来,一会儿指不定茅父就照拂我,而没空管神圣女了呢。”

“不可能,她可是圣女啊。”

旁边的信徒们议论声嗡嗡炸响。

“就在这里吧,我也不避着大家,让大家亲眼见证一下,我是如何通灵的。”顾若离笑看着毛叶,“圣女呢,您觉得如何?”

毛叶打量着顾若离,这件事是她昨晚临时决定的,怎么现在看来顾若离不但没有意外还一副顺其自然的样子,她回头看了眼自己身边的妈妈,就见妈妈和她点了头,毛叶才放了心了回道:“行啊,就在这里好了。”顿了顿,又道:“来人,抬两块帘子来。”

话落,毛氏医馆内就有人拿了两块窗帘来,架着椅子将兄弟二人隔开,顾若离和弟弟被圈在一边,毛叶和哥哥被圈在一起。

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里面的人看不到外面,但是里面的声音却能听得见。

“县主说她也能通灵,怎么可能呢。”外面的人就盯着两块布的动静,隔的很近,不一会儿毛叶那边就开始就铃铛的声响,而顾若离这边却依旧是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声音。

半个时辰过的很快,等时辰到时有人迫不及待的喊道:“县主,您真的通灵了吗。”

两人的帘子落在地上,里面的情景顿时展露在众人面前。

顾若离含笑站在里面,而她身边原本受了重伤的弟弟,已经生龙活虎的站在她身边,简直如同健康的人,毫发无损!

哗啦一声,众人惊骇的只剩下惊叹,有人喊道:“把衣服撩开看看。”

弟弟将衣服撩开,血迹还在,但是肚子原本的伤却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