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个好,她咬音里很重,笑里的冷意一闪而逝,几乎让柳一刀以为是幻觉,立刻又听她说:“不提这个了,柳师兄,我离开云雾山如此之久,能否与我说下分别后的事?”

柳一刀吞下心中的疑问,点头:“当然可以。”

他想了想,道:“就从师弟离开云雾山说起吧。那时我得如今的师父看重,收为内门弟子,又得了筑基丹,伤势好了以后就闭关了半年,没想到运气不错,真的筑基了。等我筑基出关,才得知数位师弟的消息。徐师弟意外陨落,你们三个又同时失踪,当时我与你们四人同住,竟只剩我一人…”柳一刀脸上有落寞之色。他是散修出身,对于友情,比门派修士更看重,当年出了那样的意外,他亦是挂心了许久。正是如此,看到陌天歌还活着,才会那般激动。

“江师弟和秦师弟两位失踪,师门并无解释,但是叶师弟你,却是被定为叛徒的,说你见财起意。杀了江承贤江师弟。我自是不信的,但是又找不到你,只能歇了这心思。如今得知真相,才知道江家原来如此无耻,也幸好他们后来得了教训!”

说到此处,陌天歌不解,追问:“他们得了什么教训?”

柳一刀道:“也不知江家两位师叔是得罪了何方高人,有一天夜里江脉主被打成重伤,另一位江师叔也被寻上门去,一样受了重伤,江家就此没落,后来只好让出了脉主的位置。”看到陌天歌的神色中震惊中又有了悟,柳一刀忍不住问,“莫非叶师弟知道是谁?”

“…大概知道吧。”陌天歌很快恢复了平静,“柳师兄,你如今在云雾山过得如何?”

“还可以。”提到此事,柳一刀有了欢悦之色,“我师父已经晋阶结丹,眼下云雾山也不再是江家说了算,我过得很好。”

看他的神色,确实是过得很好的样子,陌天歌也为他感到高兴。

两人之间的气氛终于有了久别重逢的喜悦,柳一刀趁机又道:“还有一件喜事,叶师弟听得想必也会觉得很高兴。”

“哦?”

柳一刀想装一下神秘,可他那五大三粗的样子,作出那样子来实在好笑,最后自己也忍不住了,直接说了:“那紫霞宗,原以为吞了云雾派和金刀门后,实力大涨,可以成为大门派,结果筑基丹之事三派弟子损失惨重。过不多久,他们元婴师祖又修炼出了岔子,眼下三派实力大损,别说成为大门派了,他们连我们与金刀门也控制不住了。”

“这么说,眼下云雾派和金刀门其实算是脱离了紫霞宗?”

“差不多。”柳一刀点头。“他们紫霞宗不过是有个元婴修士作靠山,才敢对我们两派如此,眼下他们的元婴师祖跟陨落没两样,他们内部精英弟子又损失惨重,哪里腾得出手对付我们?叶师弟你不是外人,有些话我说也无妨,我们与金刀门已经联手,时机一到,便一起对付紫霞宗!”

柳一刀眼中冒出仇恨之火。当年一屋五人,他以大师兄自居,对余下众人都很关照,结果徐靖之在争夺筑基丹之时被杀,他心里亦是窝着火的,眼下有机会报仇,他当然是赞成的。

“柳师兄,如果我无法去东昆吾,不过,你可要替我也出一份力。”陌天歌冷道,“徐师兄之仇,当年无法相报,不过早晚要报!”

“不错!”两人相视一笑,柳一刀忍不住道,“叶师弟,你如今的样子很漂亮,当年为何要扮作男装呢?”

陌天歌脸皮也厚了,加上夸的人是一直当作兄长的柳一刀,她完全没有羞色,只是笑道:“当年我在云雾派没有靠山,资质又不佳,担心被随意安排双修,甚至是被收为侍妾,所以就…”

“哦,原来是这样。”柳一刀了然,“也难怪你会这么想,没有靠山没有资质的女修,确实很容易被随意安排了,甚至当作炉鼎也不是不可能…”

说到此事,陌天歌又想到:“对了,柳师兄,慕容师姐王师姐她们怎样了?”

提到他们,柳一刀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怅然,但很快又笑了:“叶师弟你也不必担心她们,慕容师妹有家族的鼎力支持,虽然第一次没有筑基成功,但不久前刚刚筑基了。至于王师妹和沈师妹…紫霞宗原来的那个掌门失势,他的儿子出了意外,沈师妹已经自由了。王师妹虽然…还与那人做夫妻,可因为王师妹一直很能干,眼下也在紫霞宗出头了。我们此次里应外合,就是联系了王师妹和沈师妹的——哦,她们二人也筑基了。”

“竟是如此…”这倒是比她想像中要好了,想来王倩一脱离苦海也指日可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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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7、结婴大典

庆祝玄因道君成功晋阶元婴的结婴大典足足准备了数月。恭贺的客人才差不多来齐。

陌天歌忙得连修炼时间都压缩到每天三个时辰,不止是她,其他精英弟子无一不是如此。原因在于,来的客人实在是太多了,不但那些受邀门派前来,连像云雾派这样远在东昆吾名不见经传的门派亦来恭贺。

来的门派多了,矛盾也就多了,有些彼此之间有过节的门派或修士在此碰到,当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就像那日陌天歌接待遇到的两人一样,吵闹是小事,发展到打架的也有。这又引得玄清门修士一通忙乱,幸好,这些人还算收敛,知道这里是玄清门,没有做得太过分。

忙乱了数月之后,结婴大典终于开始了。

这一日,天高云清,风和日丽,玄清门五千多弟子,再加上来贺的足有数千的客人。全部聚集在太康山主峰的广场上。

陌天歌站在精英弟子队列之中,看着大殿前众多的修士。

晋阶元婴,此事重大,再加上又有数千客人观礼,关系到门派的脸面,玄清门的元婴修士尽数出席,连靖和道君都是规规矩矩穿上了门派的道袍;结丹修士亦大多出席,陌天歌在这些修士之中看到了所有能想到的人,只除了一人;还有相熟的元婴结丹修士来贺,亦被安排到前方,便把大殿之前挤得满满当当。

这可说是陌天歌修仙以来见过的最壮观的高阶修士齐聚的场景,直到此时,她才真正地感觉到玄清门的强大。

这不是她曾经待过的云雾山,而是天极第二宗门玄清门,未来还有可能是第一宗门。这些元婴结丹修士,是天极最顶尖的一批修士。

数千人的广场,鸦雀无声。

震阳道君首先站出来,目光缓缓扫视过众多弟子。

每个玄清门弟子,每个来庆贺的其他门派低阶修士,都觉得他的目光看到了自己的身上。

“众位宾客,众位弟子,今日是我玄清门玄因道君晋阶元婴的结婴大典。为此,感谢远道而来的客人们,你们之中有人不远万里而来,我代表玄清门表示感谢,并且,再次欢迎诸位光临。”

震阳道君向周围左右点头示意。并拱手表示见礼。以其元婴后期大修士的身份,莫说那些炼气筑基修士,便是普通元婴修士和结丹修士,都不敢受其一礼,纷纷躬身还礼。

“多余的话,我就不多说了,结婴大典这便开始。”

随着震阳道君话落,仙乐响起,玄因道君身穿乾坤道袍,脚踏八卦履,穿过人群,慢慢走上前来。

玄因道君顺利晋阶元婴,以其四百余岁的年纪,仍然算是年轻人,眼下面貌年轻了许多,看起来只有三十出头的样子,又将长须剃成了短须,既不失威严,又让人觉得年轻有朝气。

不过,陌天歌还是有一点诧异,她一直没仔细看过这位玄因师叔的长相。如今一看,竟也可称得上是俊朗了,果然修仙之人,年轻了自然貌美。

玄因道君走到台前,先在震阳道君的指引之下,拜见了三清祖师,接着向首座太上长老禀告,接受首座太上长老授予其太上长老的称号。

随后,又拜见了授业恩师,跪领训诫。

“吾弟子玄因,汝性情稳重,聪慧知理,今日得成元婴,为师甚感欣慰。此后,望你不骄不躁,得成大道。”

说这番话的时候,陌天歌才发现,靖和道君在大事上,是从来不会不着调的。如今在数千弟子面前,身着乾坤道袍,面色严肃,自有一派宗师的气势。

玄因道君跪叩——这也是他最后一次向靖和道君执正式的师徒之礼,往后以他元婴修士的身份,不需再向任何人跪叩。

“谢师尊教诲,师尊数百年教导之情,玄因一生不忘。”

靖和道君露出欣慰的神情:“汝已踏入大道,此后另立门户,不必口称师尊,你我师徒之情。只需放在心里。”

“是,弟子谨遵师命。”

而后,震阳道君开口:“谢师礼已成,请起。”

玄因道君站起,按震阳道君的示意,站到本门元婴修士的末位,示意仪式结束。

这整个过程,不到半个时辰。待到此时,震阳道君传令,诸弟子自可退去,招待宾客入席。

虽然他们这些修士,早已不必食烟火之气,然而宴客仍是招待宾客最重要的一项。整个玄清门,主峰上下摆上了数千张玉案,请宾客入席,并由玄清门弟子坐陪。

陌天歌亦接到了这个差事,她负责的是招待女客。

女客比男客,要优待一些,全部安排在室内。陌天歌第一次与这么多女修相聚一堂,不禁头昏脑涨。

无他,香气太浓了!

能来玄清门道贺的女修,都是在门派中有一定地位的,个个以仙子自居。身为仙子,自然举手投足身带奇香。

若单单一个也就罢了,可这一层子女人,各种香气混在一起,陌天歌差点被熏晕过去!最后干脆用灵气封了鼻端,当作什么气味也没有。

不过,此番倒是让她大开了眼界,原来修仙界的女修就是这个样子的。要知道她一开始在云雾派扮的是男装,后来来到玄清门,虽然与洛封雪等女修在一起,但玄清门可是道门。女修也多是道装打扮,她亲近的几个,无一不是浑身素净。

这等大事,其他六大门派自然都到全了。天道宗的女修,来了三个人,可三个人三种装扮,一种是飘飘欲仙的仙子装扮,一种是黑布包裹住身上重点部位,露出大片雪白肌肤的魔女打扮,一种是中规中矩浅紫白边的门派服饰打扮。都说天道宗弟子龙蛇混杂,什么出身都有,一看这装扮确实所言不虚。

然后是古剑派的弟子。古剑派是剑修,剑修的弟子要朴素一些,都是青衣白裳,身负长剑。因为此前与古剑派修士起了冲突,陌天歌对古剑派并不好感,这些古剑派的女修士,便都由别的同门招待去了。

而后是正法宗。正法宗本派虽不在昆吾,可其在北部一门独大,也是不容小视的力量。正法宗与玄清门一样,也是道门,其女弟子也都是蓝白道袍,面色素净。不过她们道袍的蓝色,却是一种蓝绿色,玄清门道袍白色居多,深浅蓝色点缀,她们却是一袭蓝绿色的袍子,外罩白褂。

碧云宗的女弟子,又是另一番风采。碧云宗是一个很奇特的门派,首先它招收女弟子是最多的,其次不管男女,它的弟子都十分美貌,最后他们的双修之法非常出名。碧云宗的门派服饰,是一袭白衣,这些女弟子穿起来,个个飘逸若仙,冰清秀丽。

还有灵兽宗的女弟子。她们的门派服饰是黄衣,虽不及碧云宗女弟子飘逸,却更加俊俏可爱。衣摆上绣着麒麟,据说是灵兽宗开派祖师爷的坐骑。

至于丹鼎门,因为受创严重,只有一个女弟子,沉默地坐在一边,打扮亦是毫不出奇。

除此之外,其他稍次一些的中小门派,女弟子风姿各异,其中不穿门派服饰的居多,打扮得妖娆美丽的居多。

陌天歌猜测,正是因为其门派不及七大派,所以才更爱美,反观七大派弟子,大多数穿着门派服饰,论起美貌气质,一点也不弱。

让陌天歌感到满意的是,在这么一大群女修中间,她虽然容貌不差,却也不算太出众,正合她的心意。

身为女子,少有不爱美的,但她从来就知道,作为一个女修士,容貌要不过不及才好。有一点小小的美貌,他人一般都会和善相待,但又不具威胁,男修不会起强占的心思,女修也不会觉得嫉妒——修仙界的美人太多了,若是貌不惊人,八成被划到丑的行列,若是在一堆美人之间还被衬得很美,那就会成为众多高阶修士强抢的目标。所以,恰到好处才是最好的。

此时已请诸位“仙子”入席,这些仙子们当然不会像男修一样高声谈论,只听得整个偏殿之中莺声细语,娇柔婉转,只是谈话的内容,有少量的不和谐。

陌天歌附近都是些中等门派的女修,只见一个面色高傲的女子斜瞟了对面一眼,对坐在身边的同门道:“师妹啊,你说有的人怎么就那么没有自知之明呢?如今来道贺的都是各门派的精英弟子,怎么有的人资质普通,只不过有祖宗保佑才晋阶筑基,居然就敢来参加结婴大典了呢?说出去真是笑死人了。”

坐在她身边的女修,唯唯喏喏地点头。

对面被她瞟过的女子却冷笑了:“要说有的人目光就停留在八百年前才对,以为自己资质好一点,投了个好胎,就一直觉得自己高高在上,被人追上了甩下了都不知道,还用老眼光来看问题!”

“你——”那面色高傲的女子扭曲了脸庞,显然是自小受惯娇宠的,讽刺人还行,涵养却不怎么好。

那同样讥讽回来的女子却笑,还递来一个媚眼:“元师姐,你说是吧?”

高傲女子收到她这个媚眼,怒而拍桌:“何如萱!你这个不要脸的狐媚子!”

那叫何如萱的女子,确实有几分美丽,更重要的是,体态风情万种,这个被称为元师姐的高傲女子虽也称得上美貌,却硬生生输了这一段风情。

何如萱听到她那句话,却也不恼,反而故意娇声笑起来,边笑边道:“元师姐,你还生我的气呀?我都跟你说了,是郑师兄自己喜欢我的,我可没那个心思,你气我做什么呢?”

明里是解释,暗里是讽刺,这位元师姐被气得全身发抖,怒声道:“何如萱!你还真当自己是什么好东西了,不过是东床睡了睡西床的货色!都不知道被几个男人睡过!”

这句话听得陌天歌大开眼界,原来这些飘飘欲仙的仙子们,也会说这种俗世妇人吵架的粗俗话,跟那些男修没差别嘛!

听到这句话,何如萱的脸色才有了一丝波动,但她的怒意只是一瞬,又掩盖了回去,再度娇笑:“瞧元师姐说的,想睡还得有人睡才行,不像有的人,脱光了躺别人床上去,还被丢下来。作为一个女人,真是太、丢、人、了!”那挑起的眉梢,分明斜向那位元师姐,说的是谁不言而喻。

元师姐果然涨红的脸。这显然是她的密事,根本没想到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出来,当下叫道:“你胡说什么?!”

“我是不是胡说,元师姐心中有数,是不是呢?”何如萱掩唇一笑,温柔娴雅地低头饮酒。

“你——”元师姐愤然站起,作出斗法的姿态。

陌天歌一见事态不妙,立刻停止看戏,站起来:“这位师姐,有招待不周的还请见谅…”

“跟你没关系!”她话还没说完,这位元师姐便怒声打断,“我要跟这个不要脸的狐媚子算算帐!”

陌天歌还未说什么,那个何如萱已插嘴道:“元师姐,我们这可是在玄清门哦!这位跟你说话的师姐的师尊,是靖和道君,那可是堂堂的元婴中期修士,不是如元师叔一般,只是区区结丹初期修士!”

她明里是说陌天歌,暗里却指出这位元师姐的身份,令元师姐再度吃了个哑巴亏,然而她也点出了陌天歌的身份不同一般,不是以往在门派里任由她发威的没背景的小弟子。这位元师姐还存有一点理智,当下怒哼一声,坐了下来。

何如萱勾起了胜利的笑容。

陌天歌看在眼里,向那位元师姐笑道:“这位师姐能谅解就好,招待不周向师姐赔个不是。”

幸好这位元师姐不是蠢货,经何如萱点明了身份,她虽然还拉不下面子,却还是知道以陌天歌的身份自己得罪不起,仍然起来还了一礼,道:“是我太过放肆,还请师姐原谅。”

陌天歌笑笑,将此事揭过:“小事而已,不必在意。”

这边恢复了平静,陌天歌暗暗向那何如萱递了一个眼色。她看得出来,那元师姐是简单骄纵的个性,若非何如萱挑动,不会如此失态。幸好那何如萱是个聪明人,看到她的眼色,就回了一笑,让她松了口气。

这边事了,陌天歌耳尖地听到临桌又生事端。

却是两个女修比美,互相冷嘲热讽对方的穿着打扮。

一个说道:“珍姐姐,你今天这件衣裳不错啊,可惜就是太白了,白得都像奔丧了。”

另一个反唇相讥:“婉妹妹,你这身也很美啊,就是太红了,红得别人看到还以为是你举行双修大典呢!”

“哎呀,珍姐姐太客气了,你这簪子不错,就是黄黄的,好像插着一根香蕉似的。”

“哪及得上婉妹妹这白玉双凤钗呢,远远看过头,就好像头顶一个白萝卜!”

有人功力不够高的,“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偏那两个女子又横眉怒目一齐瞪了过去:“笑什么笑?没礼貌!”

幸好笑的那个觉得这出戏很有趣,没有在意,摆了摆手,埋头闷笑去了。

那两个女子继续互相“吹捧”。

“珍姐姐,你什么时候换手链了?我还以为你会一根手链带到死呢!”

“那是婉妹妹很少注意。好的手链,自然可以搭配多件衣裳,不过偶尔尝尝鲜罢了,不像婉妹妹,每天都换,可惜都是些俗世的货色,连件灵器都算不上。”

“俗世的东西虽然廉价,可是要花很多心思去找的哦!这里是修仙界,灵器什么的,太多了!粗制滥造,比俗物好不了多少,做工还不精细,根本没法搭衣服嘛!”

“呀,珍姐姐,你这衣裳是云锦做的吧?难得啊,可惜的是,好像是做不成法器的云锦,这成色差了一截呢,没仔细看,还以为是鱼肚皮做的!”

“哪比得上婉妹妹这些珍珠缀子呢,不知道是哪年的老珍珠,一点灵气都没有,暗沉沉的,连亮色都没了,看着跟鱼鳞似的。我说妹妹啊,你若是缺珍珠,只管到姐姐这拿,我们家正好有片湖,专产有灵气的好珍珠,做灵器法器都可以!”

陌天歌瞟了一点桌上的清蒸全鱼,一下没了胃口。

“怎么敢劳烦姐姐!我们家虽不比珍姐姐家那么大,可不管哪里,都有我们家派出的分行,珍姐姐想要什么新鲜的货色,也只管招呼,不用客气啊!”

说到此处,两人视线相对火光四溅。

“我们家什么没有,哪里需要婉妹妹这般操心!”

“珍姐姐一年都没换几件衣裳,还都是好几年前的颜色款式,妹妹见着了自然要多上点心。”

两人越凑越近,目光透着狠劲。

这一桌坐得偏下,这两个女修皆是炼气弟子,亦是由普通女弟子接待的,那女弟子还是个小姑娘,见这两人眼里完全没别人,抖抖索索不敢上前劝话。

陌天歌见状,站起身,走到玄清门的小姑娘身边,将酒杯轻轻搁下。

发现了她的到来,这两个女修终于停止了互扔眼刀,将目光转过来。看到她是筑基修士,连忙露出笑容:“这位师叔。”

陌天歌抬手,制止两人行礼,笑道:“两位姑娘,招待不周还请见谅,我敬二位一杯。”

筑基修士敬酒,她们怎敢推辞,当下起身各自饮了。

陌天歌便又笑笑,拍拍站在她身边的小姑娘的肩,示意她坐下,道:“我这小徒孙,不大会说话,还请两位姑娘多担待些,帮忙招呼别人,先行谢过。”

一杯饮尽,陌天歌向她们最后示意了一下,转身回去。身后那小姑娘小声唤着:“多谢师祖。”

听到这个“师祖”的称呼,那两个女子都是面露迟疑之色,终是低声向那小姑娘问起她的身份,不再彼此冷嘲热讽。

陌天歌回了自己的位置,疲累地按了按脖子。这些所谓的仙子,跟凡人女子差别也不大嘛,相处起来可真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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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8、各种炫耀

陌天歌在这边脖子还没扭完。就有靖和道君的侍女明夏过来传话:“陌师叔,师祖请您到大殿一趟。”

此言一出,陌天歌立刻就有不好的预感,虽然大事上她的那个便宜师父是不会出什么岔子,但这会儿大事已经宣布完毕,她家师父估计又恢复那老不正经的性情了。

陌天歌想也不想就拒绝:“这边的事情暂时放不开,你帮我回复师父,有空再过去。”

明夏一脸‘师祖果然没料错’的表情回复:“师祖说,如果这边的事情暂时放不开,就让我在这里顶替师叔,到师叔回来为止。”

陌天歌闻言,很无语的道:“既然如此,那我就过去了。”

从女修所在的偏殿出来,陌天歌整了整仪容这才迈步往大殿而去。

还未走到大殿,就可听闻各位元婴祖师传来的放声大笑,虽然不知道究竟是在笑什么,但是陌天歌还是从笑声中分辨出了得意的、附和的、勉强的等等情绪。

到陌天歌走到大殿门口,还没来得及进门,就被各位元婴祖师和其他门派来贺的几位元婴修士锁在了视线中。

好在此时炼神诀已是略有小成,在众多元婴修士不自觉的威压中,陌天歌尚能保持镇定。稳步走到大殿中道:“见过师父,见过各位前辈。”

靖和道君显然很满意她的表现,一招手,以从未和悦的慈爱的声音道:“天歌啊,过来过来。”

陌天歌乖巧的走到靖和道君身边站好,立时听一个如黄莺出谷般的女声娇笑道:“靖和道兄,你这徒儿不过筑基中期,在我们这些人等元婴修士面前倒也落落大方,我们仙栩若只是筑基期,倒是做不到这般。”

天歌听着这明褒暗贬的说辞,瞬间明白了师父把自己叫过来是干啥了。

偏殿的女修们在炫耀自己的资质、运气,炫耀自己的衣饰、灵器,在自己看来与世俗女子并无两样。

大殿的元婴修士们却也丢不开这世俗里带来的习气,都是元婴,资质运气法器啥的都炫耀不了了,于是,只好炫耀自己的徒弟。

果然就听一个光头的元婴男修笑道:“有马玄因和秦守静给靖和道兄撑着场面,靖和道兄收起徒弟来自然要比我们随心所欲的多了。”

陌天歌听着别派元婴修士你一句我一句的把她损来损去,却又一句也反驳不得,真个叫气不打一处来,在众人都看不到的方位,陌天歌甩了自己师父一个白眼。

接收到自己小徒弟不快的眼神,靖和道君才终于高兴了,摆出一副毫不介意的笑脸道:“却不知道你们谁家的徒儿筑基初期就敢单挑五阶妖兽的。”

殿上安静了片刻,之前那女修道:“但是听说,却也还是你那刚刚结婴的首徒玄因将那五阶妖兽击杀了啊。”

“那就说你们觉得你们谁的徒弟,在筑基初期就可以独自一人从五阶妖兽眼皮底下全身而退的吧。”此言一出。果然没有人再出言,靖和道君却又摇头晃脑地叹息道:“我家羲儿虽然天资聪颖悟性奇高,但是灵根也并不出众,收个好灵根的徒儿一直是我毕生所愿哪。”

陌天歌立刻感到众位元婴修士的灵识往自己身上一探即止,偷偷扯眼观去,立时看到到其中几位元婴修士面露疑惑,另外几人则是不以为然。

到众人这表情隐隐透出了,靖和道君才又叹息道:“我自身便是单灵根,如今虽然元婴中期了,却也没觉得单灵根就真的更能沟通大道,收到天歌这个徒弟,倒是可以一解我心中所惑,毕竟,上古大神通修士无不尊混元灵根为最嘛。”

“更可喜得是,我这徒儿性情、气度、悟性、道心无一不是上佳,届时应该能比各位的爱徒早一步得成大道啊。”说完,笑眯眯的神情变作得意的大笑。

陌天歌站在一旁,看着自己师父毫不掩饰的得意,内心一阵狂汗,若不是后面那句话,只怕会被人误以为是在做媒呢。

而此时。坐在大殿靠大门处的一位全身黑衣的男修口气冷硬地道:“便是真有太古时极佳的混元灵根,没有混元功法,靖和道兄想要一偿所愿,只怕也并非易事。”

靖和道君不以为然的一挥袖:“你们天道宗没有,不代表我们玄清门没有啊,我玄清门开山立派以来,奇人异士不知凡几,区区一个混元功法倒也不再话下,只是这几千年难得一遇的混元灵根,那就是可遇不可求了。”

话到这个份上,陌天歌已经微垂眼睑立在一旁装死,听她家师父把混元功法说成“区区一个”,也一点不觉得义愤填膺,反正这位师父脸皮厚着呢。

这话落了,旁门别派的元婴修士倒是真没有了反应,而前段日子刚与靖和道君打了个灰头土脸的震阳道君却狠狠的冷哼了一声。

只是其他各派坐在大殿内的元婴修士个个面色不虞。玄清门玄因道君进阶元婴,各派前来祝贺,一则是为了日后的友好相处,二则也多少存了些打探玄清门实力的意思。如今却送上门来被一个筑基中期的弟子给噎到了,众人看向陌天歌的眼神便多了许多寒意。只是以靖和道君那护短又嗜杀的脾气,却也不能真拿陌天歌怎么样。

陌天歌感觉到殿内温度一低,接着就听门内妙一师叔温润的女声轻笑道:“这筑基到结丹到元婴再化神,才可算真得了大道,便是在座的各位尚且觉得大道之玄妙,天歌这路还长着呢。”

此言一出,大殿内顿时气氛缓和了许多。

靖和道君得意够了,又有妙一道君给他打圆场,心里受用着,干脆一副两耳不闻身外事的模样。闭眼享受身侧侍女的捏肩捶背去了。

恰在此时,却见明夏从侧门溜了进来,神色紧张的细声对陌天歌禀告道:“陌师叔,偏殿那边,有几位师姐打起来了。”

陌天歌一皱眉:“我走时还好好的,却是怎么回事?”又一抬眼看了看靖和道君。

靖和道君明显已经炫耀够了,一抬手满不在乎的道:“这种事情,但凡大宴必然有的,且去处理好就是。”

虽然偏殿内的事情也是个麻烦,但也比站在大殿内给各位元婴修士当靶子的好,陌天歌连忙一揖礼:“师父,徒儿告退。”转身就从大殿侧门溜出去了。

刚刚炫耀完毕的靖和道君心情显然甚好,对陌天歌这般明显的开溜,也只是一笑作罢。

却说陌天歌从大殿一路急行,冲到偏殿时,满以为会看到一篇片狼藉,结果,处于偏殿中的各位女修明显比她更会处理这种情况。

殿中两位正法宗的女修与一位不知道哪个门派的女修战成一团,三位女修的战场被其他人围在中间,之前每个玉案距离相当,此时却明显已拉开了距离,而其他玉案之已被各个玉案之上就坐的各位,开启了各式各样的防护。

玄清门负责这间偏殿的四个炼气期女弟子。缩在角落急成一团,看见陌天歌进来,忙从那边一涌而来。

“陌师祖…”

“陌师祖这可如何是好…”

陌天歌揉了揉眉心:“且说说是怎么打起来的?”

之前得了陌天歌关照的女弟子忙轻声回道:“本来正法宗的两位师叔只是言语上的一些冲突,结果正法宗其中一位师叔夹了菜给另外师叔说那菜大补,另外一位师叔不受,两人推来辞去,一个不慎便将菜给打翻污了那位师叔的衣袍,那位师叔也不知道是哪个门派,长得秀气脾气却极为火爆,根本没有开口就动手将正法宗的师叔一掌打飞了,明夏师叔看已经动了手。便说去殿上请陌师祖回来主持。”

这个偏殿的女客全是身份普通的筑基女修,陪座之人也都是一些普通弟子,只有她身份最高,不怕得罪人,然而明夏怎么说也是元婴祖师的贴身侍女,怎么可能连这么件事也不好处理?分明是不想出这个头。但明夏有什么小心思,她也懒得探究,总归这些侍女如今不敢对她不敬就够了。

陌天歌往战场中看去,正法宗的两位女修一个筑基中期一个筑基初期,而另外一位看不出门派的女修却已是筑基后期的实力了,正法宗的两位女修虽以二敌一却手法生嫩,那不知门派的女修却是招招杀着,竟一直将正法宗两位女修打压的处于下风。

陌天歌不禁皱眉,还没想好到底要如何劝解,却见正法宗那位筑基初期的女修一声尖叫,已是负了伤。陌天歌连忙祭出白丝帕将那不知名女修的下一杀着给挡下,将正法宗的两位女修护在身后,按捺脾气轻笑道:“这位师姐不知何人门下,道法精湛有目共睹,正法宗的两位师姐虽然对师姐略有冒犯,却也伤在了师姐手下,不如就给小妹一个薄面,此事就此揭过吧。”

那女修却冷冷一笑:“你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