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大厅,比起自由市场所在的那个小得多,人也少得多,毕竟传送费用不菲,那些低阶修士,往往凑了许久的钱,才传送得起一次。

陌天歌一进大厅,就感觉到了修士的神识从自己身上掠过。她一瞬间寒毛竖起,不自觉地警戒起来,因为这神识属于元婴修士

天演派的元婴修士当真出马了?陌天歌有些惊讶,聂无伤盗走的究竟是什么东西?既然放在玉麟阁,不至于重要到让元婴修士也出来寻找吧?

虽然心中疑问重重,陌天歌脸上却是不动声色,与其他修士一般,走到传送阵旁登记。

见她是结丹修士,负责登记的炼气弟子毕恭毕敬地将她请到一旁等候,主持阵法的数名筑基修士却又如临大敌,警戒地盯着她。

陌天歌微微一笑,只当什么也没感觉到,一边等候,一边悠闲地品茗。这天演派看来还挺富有,玉麟阁中待客的茶叶,居然灵气如此充沛。

过了一会儿,有人匆匆从里面的厢房出来,往她这边走来。

陌天歌抬眼一瞧,笑了。这么巧,居然又是那位尺素夫人。

尺素夫人看到她,也是未语先笑。两人十分有默契地各自见礼,招呼。

“尺素道友。”

“清微道友。”

见礼完毕,尺素夫人笑问:“清微道友这是要离开北极岛么?怎么不多留些日子?”

陌天歌微笑答道:“近日修炼,忽然有所体悟,需要尽快回云中内陆一趟。机缘不等人,虽然还没逛够北极岛,也不得不离开了。”

“原来是这样。”这个理由,没有一个修士会怀疑。对于修士而言,没有什么比机缘更重要的了。

陌天歌看了看四周,略带一丝好奇地问道:“尺素道友,难道你们还没找到那个贼人么?”虽然现场没有结丹修士,可这些筑基修士一脸紧张地排查离开的修士,里面又有元婴修士坐镇,一发现结丹修士,这位尺素夫人还亲自出来查看,这排场不是一般的大。

陌天歌不由地暗自担心,聂无伤虽然只是伪装成出海的修士,但想来那边也会有排查吧?不知她过关了没有…

尺素夫人甚是无奈地笑笑:“是啊,我派元婴师伯有令,这段时间离开北极岛的修士都要好好排查。清微道友,不介意吧?”

陌天歌心中担心,脸上却是无所谓,道:“道友尽管查好了,只希望能让我尽快离开,若是错过这次机缘,就不知下一次是什么时候了。”

“这是自然。”尺素夫人一口应下,道,“清微道友,请。”

陌天歌起身,随尺素夫人进了一处无人的厢房,只见尺素夫人取出一面玉盘,绕着陌天歌仔细地查看了两圈,最后吁了口气,笑道:“好了,道友这就可以去办手续了。”

听到这句话,陌天歌紧绷的神经一松,感觉到那缠绕着自己的神识终于散去了。她面上还是那般表情,向尺素夫人揖礼:“尺素道友,我这便告辞了,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结识道友的时机着实不巧,我派正好有大事发生,道友以后再来北极岛,妾身再尽地主之谊。”

尺素夫人将她送到传送阵处,交待那看守传送阵的弟子免了她的传送费用,两人再度互相客气一番,才正式道别。

有了尺素夫人亲自允准,那看守传送阵的几个筑基修士态度立刻客气了很多,恭恭敬敬地问道:“不知前辈要传送到何处?”

陌天歌微笑,问:“你们这传送阵,可以传送到几处?”

“回前辈,我们的传送阵正好传到三处,正是东棠国、南周国、北麟国。”

陌天歌道:“去东棠国。可是直接传送到都城?”

“不是。”那筑基修士摊开地图,指了指上面的东棠国,“前辈请看,我们的传送位置是在这里,叫做天雪城。”

“这里啊…”陌天歌嘟囔了一句,“好像有些远。”

那筑基修士露出歉然的表情:“都城太远了,传送花费太高,不过天雪城也有传送阵,前辈想回门派应该很方便。”

陌天歌知道他误会了,但她并没有解释。别人以为她是东棠国的修道者,对她还有利些,倘若知道她来自遥远的天极,谁知道会不会有人因为好奇而想从她这里得到什么。

她点点头:“好吧,就天雪城。”

355、打劫

这是一座位于云中北部的城池。通体雪白的城墙,由一种特殊的白石筑成,城中鳞次栉比的建筑,无一例外,都是石头结构。

碧空如洗的蓝天下,一座如雪的城池,白得分明,蓝得清透。陌天歌看着眼前美丽的一幕,不由感叹,难怪此城叫做天雪城,蓝天白雪,名符其实。

“这位前辈,要地图吗?天雪城的详细地图,包括所有修士可租用洞府,以及坊市位置。”

“前辈,您是寻人还是游历,可需要向导?”

“前辈…”

从传送阵一出来,陌天歌就被一群人围住了,介绍什么的都有,来来去去修士极多,虽然多为炼气修士,亦让她感叹,这云中果真是修仙圣地,又不是像昆中城那般的修仙城池,也有如此的氛围。

最后,她只是买了一份天雪城的地图,便将其他人打发了。

天雪城虽不是东棠国的国都,却也是座大城。地图上记载,此城有上万年的历史,因附近有一座白石山,而以山石建城,城池如雪,故名天雪城。

据说这天雪城的白石,坚硬无比,有如玉质,有汇集灵气的功能,虽远不及灵石,却也聊胜于无。故而此城有许多中低阶修士居住,他们称这白石为白灵石,戏称自己所住的房屋为灵石屋,甚是有趣。

同时,陌天歌也发现,这天雪城本身有一个不大不小的灵脉,再搭配上白灵石的功能,虽然不足以做一个门派的山门,却是许多散修的福地了,难怪此城聚集了那么多的散修。

离开传送所在的天演派驻地,陌天歌思度片刻,决定先去找个落脚点。

东棠国五大派,五行谷地处偏僻,普法门位于西部,静虚门在都城附近,丹霞宗在北部,九彦宗正好离天雪城不远。

来到云中,陌天歌首要目的是游历,次要目的便是去丹霞宗探个究竟,寻找陌瑶卿的痕迹,以及素女诀的全本。但是,丹霞宗到底是云中大派,陌瑶卿又是其叛徒,直接去问是不明智的,只能慢慢接触,徐徐图之。

所以,在目前这情况下,倒不如先在天雪城住下,接触接触九彦宗的人,打听些丹霞宗的情况,再图后续。

天雪城本是依山而建,整个城市倚着白石山,不管是城墙还是房屋,都是就地取材,因此城市的走向,也是高低错落。

陌天歌循着地图,往山腰而去。这地图上说,天雪城大部分是九彦宗最大的修仙家族凌家的产业,凌家位于白石山顶,占据了灵气最浓郁的地方。山顶之下,则被开辟成了许多洞府,这些洞府有大有小,灵气不一,均作出租之用,来天雪城的散修,不管长住还是暂居,都会向凌家租用洞府。

行至半山腰,陌天歌看了看地图,按照地图所指,向左拐去。

这座白石山,明显是座矿山,植被极少,只有少量的黄土,以及一些耐旱的灌木。陌天歌想,这天雪城的修士应该比较缺灵药吧?不知道他们用何物炼丹呢?

正行走着,忽然感觉到灵气波动,陌天歌目光动了动,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走。

行经一处灌木丛时,头顶上忽然灵气一荡,一张金网当头罩下,瞬间将她密密实实地盖住。

“哈哈哈哈”看到她动弹不得地被金网覆住,山石后转出两名修士,其中一人大笑,“大哥,我就说没人逃得了我们的天罗地网,怎么样?”

这两名修士都是筑基期,一人脸上胡须杂乱,看不清相貌,另一人贼眉鼠眼,甚是猥琐,正是说话之人。前者是筑基中期,后者筑基初期。

那胡须杂乱的大汉却十分谨慎,皱皱眉头,提醒道:“莫要自大,此人修为比我们都高。”

“再高还不是破不了天罗地网?”猥琐汉子笑嘻嘻地盯着被金网困住的陌天歌,舔了舔嘴唇,“大哥,这女人长得还不错啊,你看…”

“不要胡说”他话还没说话,胡须大汉便斥道,“我们在此拦劫本是事出无奈,得了钱财也就是了,你忘了戒律了吗?”

“戒律?”猥琐汉子不屑地哼了声,十分不满,“大哥,你忘了我们已经被赶出来了?现在我们就是散修,戒律关我们什么事?”

胡须大汉目光闪了闪,又沉声道:“不管是不是被赶出来了,我们还想继续修炼下去,就不能忘了戒律难道你不怕结丹的心魔?”

听到这句话,那猥琐汉子终于被劝服了,不情不愿地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说完,正好看到金网中的陌天歌挣扎了一下,他眯着眼笑嘻嘻地调笑,“我说这位姑娘,你就别挣扎了,这可是法宝天罗地网虽然你修为比我们高,可中了天罗地网,也一样任人宰割”

陌天歌闻言停住了,目光冷冷地望着这两人:“你们想怎样?”

“想怎样?”猥琐汉子摸了摸小胡子,盯着陌天歌的脸,目光垂涎,“把乾坤袋交出来”

陌天歌不动,只是看着他们。

见她半天没动静,猥琐汉子等得不耐烦,扯了扯手上的网结:“快点,不然爷连你也劫了”

“师弟”他刚刚说完,那胡须大汉就喝了一声,竖着眉瞪着他。

猥琐汉子在他的目光下气弱,嘀咕:“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那胡须大汉看向陌天歌,声音温和:“这位道友,我与师弟做此勾当实属不得已,我可以保证,不会伤害于你。”

陌天歌望着这胡须大汉,冷冷一笑:“你们要我的乾坤袋,与要我的命有何区别?对修士来说,乾坤袋的重要性阁下不会不知道吧?”

胡须大汉闻言语塞,过了一会儿,方才说道:“那你交些灵石出来便好。”

陌天歌望着此人,不由眯起眼:“只要灵石,难道你不怕放了我之后将你灭杀吗?”

胡须大汉摇摇头:“这个…我们自有法子。”

“大哥,与她说这么多干什么?反正做都做了。”猥琐汉子迫不及待地打断他们的对话,望着陌天歌眼露凶光,“我大哥好说话,我可不好说话,你要还不交出灵石,就给你点苦头吃吃”说着,一拉手上的网结。

陌天歌眉头一皱,只觉得身上被金网覆盖住的地方一痛。她有些诧异,震阳师伯说,云中修士的法宝控制灵气者居多,没想到只是两个筑基修士,手上居然也有这等控制灵气的法宝。

“师弟”胡须大汉又喝了一声。

“大哥”猥琐汉子不快道,“咱们既然已经决定做这样的事了,何必畏首畏尾?这有什么意思?”

胡须大汉闻言,目光黯淡下来,低头不语。

陌天歌的目光在两人眼上转了一圈,问:“你们二人为何设伏于此?这里不是通往凌家的路么?想来行人应该不少,不怕被别人撞破?”这正是她奇怪的,她这困住这么久,竟然一直没人来。

“凌家?哈哈”猥琐汉子听得她问话,得意洋洋地笑道,“这世上的傻蛋可真多,谁说这条路是通往凌家的?”

陌天歌蹙起眉,慢慢道:“那张地图是假的?”

“你还不是太笨嘛”猥琐汉子笑眯了眼,“这主意不错吧?新到天雪城的肥羊,落单的独身修士,只要在地图上做点手脚,自然就过来了。”

陌天歌脸色沉了沉:“你们…”

“快把乾坤袋交出来”猥琐汉子没了耐心,喝道,“再不交,我可不客气了”

“不客气?我倒要看看你们如何不客气”在这两人的目光中,陌天歌一挥衣袖,浑身灵气激荡,顿时结丹修士的气势张扬开来,罩在她身上的金网无风自扬。

胡须大汉见状大惊,喊道:“你是结丹期…”

猥琐汉子一愣之后,忙忙地一掐指诀,想要收拢金网。

陌天歌冷声一哼,轻轻抬手,这猥琐汉子立刻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压力从彼端传来,顿时脸色涨得通红,豆大的汗珠冒了出来。

“前辈”胡须大汉喊了一声,没敢上前,将自己的乾坤袋掏了出来,“前辈,请放过在下师弟,在下愿意将全部家当奉上”

陌天歌瞟了这大汉一眼,他倒是聪明,知道无法抵抗,立刻求饶。可惜,太迟了。陌天歌只是看了他一眼,便收回了目光,灵气激荡下,她袖口无风自动,右掌一展一收,猥琐汉子“啊”地一声,握不住手中金网,眼睁睁地看着这网被她收进手中。

这猥琐汉子已是震惊得失去了反应,陌天歌恼恨他刚才言语轻薄,也不手下留情,手中灵气聚集,一掌拍了出去

“啊”一声惨叫,猥琐汉子横飞出去,撞在一块山石上,头一歪,整个人软软地倒了下去,已是声息全无。

“师弟”胡须大汉瞪大眼,扑了上去,发现他气息已断,顿时愣在当场。

过了一会儿,他猛然转头看向陌天歌:“你…”

“怎么,你想报仇?”看到此人隐露凶光的双目,陌天歌抬了抬眉,问。

此人先是一怔,随后面露悲凄之色,整个人软了下去。结丹修士,他不过区区筑基中期,如何报仇?

看着此人的模样,陌天歌不禁奇怪。听刚才他们的对话,这二人根本不是一个性子,为何却一起做拦路打劫的勾当?这整件事都透着诡异,到底怎么回事?

356、租洞府

这胡须大汉抱着同伴,呜呜哭了起来。

陌天歌瞧着这身材高壮的汉子哭得凄惨,奇怪的感觉更甚。这二人究竟是什么关系?分明个性大不相同,偏偏感情极好的样子,而且,还有什么戒律…

这大汉哭了一阵,看到陌天歌,灰心丧气地抹了抹脸:“前辈要杀就杀吧,是我们先冒犯了前辈,落到这个境地只怪我们不遵戒律。”

陌天歌蹙着眉头,看着这个大汉不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这大汉见她没有要动手的意思,抬头看着她,眼中不解:“前辈…”

“你是佛修?”陌天歌突然问道。

这大汉眼中掠过迟疑,顿了一下,终于还是点了点头:“是,晚辈是佛修…”

果然不错。在云中,修佛者与修道者不同,他们有更严格的戒律。只是,她觉得颇奇怪,那猥琐汉子就罢了,这大汉分明时时将戒律挂在心上,为何却与他一起拦劫路人呢?

“你既是佛修,为何却装成道修的样子,还在此打劫?我是你们打劫的第一个人?”

听到这个问题,这大汉沉默下来,过了一会儿,苦笑道:“前辈,此事乃我秘事,是决计不会说出口的。您确实是我们打劫的第一个人,我们雇了个小孩在传送阵处卖地图,若是看中了什么人,便叫他将动了手脚的地图卖给那人…谁知道,第一个我们就看走眼了,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说到此处,他颓然叹道:“前辈,您要杀便杀吧,我无话可说。”

可他闭上眼等了许久,只等来了陌天歌一个问题:“凌家往哪走?”

这大汉睁开眼,呆呆地望着陌天歌:“您…不杀我?”

陌天歌望着他,脸色平静,又重复了一遍:“凌家往哪走?”

“那边…”他呆呆地指了指右边那条道。

陌天歌点点头,转身便走。

“前辈?”这大汉在她身后喊道。

陌天歌停住,目光一冷:“怎么,想让我杀你吗?”

大汉慌忙摇头,道:“那个天罗地网…”

陌天歌笑了:“难道你还想要回去?”

“…”大汉沉默,知道自己这是痴心妄想,他们拦路抢劫抢到了结丹前辈头上,人家没杀他已是好的了,怎么可能还将法宝还给他?

只是,若是失去性命也就罢了,他就一切都不想了,偏偏现在,师弟死了,天罗地网失去了,他却留下一条性命…他如何对得起师尊?

不行,他不能就这样颓废下去,至少要回去,回到白浮山去望着陌天歌转身离去的背影,这大汉的目光渐渐变得热切起来。

转回正确的路途,陌天歌从袖中取出金网,仔细地看了看。这网由不知名的金丝编成,入手细腻,轻薄如无物。上面附着的灵力很古怪,与修道者的灵气大大不同,莫非是佛力?

想了一会儿,她摇摇头,将这金网扔进乾坤袋,继续前行。

其实,刚才她要是想知道内情,完全可以对这大汉施用搜魂之法,不过,这又不是什么大事,犯不着如此。对如今的她而言,这是件小事,厌恶那猥琐汉子,杀了就是,不想杀那胡须大汉,那就不杀。后果如何,不必去想,有了实力,许多问题都不再是问题。

走上右边那条路,过不多久,就见眼前一座白石垒成的庭院,庭院的门口,有几个低阶的炼气修士守着门,若有来访的修士,便与之攀谈。

陌天歌走近,马上有人迎上来:“这位前辈,是来租洞府的吗?”

陌天歌点头:“不错。”

那人立刻道:“请跟我来。”

跟随着这炼气修士进了庭院,入了一间屋子,这屋子看起来只是间普通的书房,与玄清门的执事堂装扮得差不多,一旁摆着一张宽大的桌案,有个筑基修士趴在桌案上动也不动,手中还握着酒瓶,一屋子的酒气。

领陌天歌进门的炼气修士见她眉头不自觉地跳了跳,连忙上前,推了推那看起来像是醉倒了的筑基修士:“二堂叔,二堂叔”

过了好一会儿,这修士才动了动,头也没抬,不满道:“干什么?”

这炼气修士陪笑:“二堂叔,有筑基前辈来租洞府。”

“哦。”过了一会儿,这修士终于反应过来,揉了揉眼睛,伸了个懒腰,将目光放到陌天歌身上。

看到陌天歌是个妙龄女子,此人稍稍收敛了狂态,道:“这位道友来租洞府?”

“嗯。”陌天歌平静应道。这位凌家的修士看起来很年轻,大概只有三十岁的样子,蓄着短须,脸色红润。可惜的是太过不修边幅,看起来甚是邋遢。

这修士又瞅了她一眼,指了指自己对面的椅子:“请坐。”

陌天歌看了看他袖口漆黑的深蓝色道袍,又看了看那椅子,犹豫了一下,小心地坐了。

看到她这神色,这修士大概觉得尴尬,脸色微红,将袖子卷了起来。

“不知道友想租什么样的洞府?”

陌天歌道:“在下对天雪城不熟,不知贵府出租的洞府有什么不同,还请道友告知。”

“哦,这样啊”这修士点点头,从案上取过一张卷轴,伸手一摊,铺了开来。

这卷轴极大,几乎铺满了整整一个桌面,上面绘着山的形状,看得出来是这白石山的地图。山石之间,画有许多的圈,这些圈有大有小,颜色不同,有白的,有蓝的,有绿的,还有紫的,有的打上了勾,有的没有。

这凌家修士道:“我们凌家的洞府,按灵气分成四种。紫的是灵气最浓郁的,绿的差强人意,蓝的稍差一些,白的只有微薄的灵气。圈的大小,表示的是洞府的大小,小型的洞府只有三个石室,中型洞府一应俱全,修炼室、灵兽室、炼丹室、药园,要什么有什么,大型洞府不但具备这些,还有给弟子后辈住的修炼室。价格么,当然是越大的越贵。”

说到此处,这修士抬头望了陌天歌一眼:“道友是一个人么?”

“不错。”

“如果道友是一个人的话,用不着太多,选择小型或中型吧。”

陌天歌颔首,表示认同:“那按灵气的差别,都是什么价格?”

这修士不答反问:“道友是长住还是暂歇?”

陌天歌想了想,道:“也许住上几个月,也许一两年。”

“那就是不长不短了。”这修士沉吟,随后道,“道友,我们租洞府分日租和年租,如果日租的话,比年租高上三倍,如果你要住四个月以上,就年租,不然就日租吧。”

“嗯…”陌天歌考虑了一下,“那就年租吧。”

这修士点头:“就按中型的算,年租的话,紫气洞府一年四百灵石,绿气洞府二百八十,蓝气洞府一百五,白气洞府只要三十。”他迅速地打量了一下陌天歌,道,“道友是筑基修士,修为颇高,不说紫气,想来绿气洞府和蓝气洞府应该负担得起。”

陌天歌道:“一年二百八十,一百五,这价不算低了吧?”哪怕是白气洞府,一年三十,普通炼气修士也是租不起的,想当年她在云雾派,一个月才五块灵石。

这凌家修士哈哈一笑,说道:“道友可别小看了我凌家的洞府,就算是白气洞府,也比天雪城其他地方好多了,再加上白灵石的功能,到别的城去,这样的洞府可是很难找的。”

这倒不是虚言。就说在北极岛好了,那客栈的小院,一天一块灵石,折算起来一年也有三百多块,灵气也仅仅只是一般罢了。陌天歌这一路走来,只觉得此处灵脉虽然也是一般,可搭配上白灵石,就算得上中上了。

“好吧,”陌天歌道,“我要一点蓝气洞府,小型即可,多少灵石?”

凌家修士听闻此言,略有些诧异地扫了她一眼,但没说什么:“一年八十。”

这个价普通筑基修士也是负担得起的,陌天歌点点头,从乾坤袋中取出一小袋灵石,递过去,倒在桌上:“这是一年的租金。”

凌家修士粗粗扫了一眼,袖子一拂,桌上的灵石一下只剩了几块。

陌天歌低头看看,略有些意外,她没有细数,只是摸了个大概的数目,这修士只是扫了这么一眼,居然就数出来了?

收了灵石,这凌家修士道:“好了,要住哪里,道友自己看吧,没有打勾的就是目前无人居住,可以随意选择。”

陌天歌低头看了看卷轴,最后选了一个位于角落的蓝色小圈:“就这里吧。”

凌家修士点点头,指尖灵气汇集,在蓝色小圈上点了一点,上面亮起蓝光,出现了一个勾。接着,他从乾坤袋里摸出一块玉牌,施了个法术,递过去:“这是洞府令牌,道友收好。”

陌天歌接过:“多谢。”

凌家修士摆摆手,高声叫道:“小顺,过来”

先前领着陌天歌进洞府的低阶修士忙忙地跑进来:“二堂叔。”

这修士指了指陌天歌:“带她去玄字二十三号洞府。”

“是。”这低阶修士转向陌天歌,“前辈请。”

陌天歌走出房屋,看到这凌家修士又捧起了酒瓶,不禁摇了摇头。这世上的修士,还有这般好酒的。

等她走远,这凌家修士握着酒瓶,揉了揉鼻子,自言自语:“身上宝物那么多,居然只住蓝气洞府,还要小型的,可真小气…”

357、会说话的飞飞

这凌家修士的话,陌天歌并未听到,她若知道,必要惊诧此人目光之犀利,大起戒心。

她法宝虽多,但都好好地收在乾坤袋里,惟有脚上穿着一双踏云靴而已。踏云靴并非灵气外露的法宝,少有人一眼就注意到此宝。而这凌家修士说的是“宝物那么多”,却不知从何处看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