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封雪来的时候,他只是稍稍分了点注意力给她:“哦,封雪啊,有什么事吗?”

“华炎师伯。”见了礼,洛封雪顾不得客气,将乾坤袋呈了上去,“方才清微师叔唤了弟子过去,说将这些东西献给宗门。”

“哦?是什么东西连你都拿不定主意?”华炎道君笔走龙蛇,符笔划过,符纸上的字迹发出微弱的灵光。

“师伯您看看就明白了。”

一张灵符画好,华炎道君放下符笔,接过乾坤袋。手探进乾坤袋,摸出一支玉瓶,他打开闻了闻,道:“上品行气丹,好东西。”转向洛封雪,“就是这些?”

洛封雪道:“您看看有多少,就知道弟子为何要来请教了。”

华炎道君闻言,心想,即便多一些,又有什么好奇怪的,那两人本就机缘深厚…然后,他也呆住了。

只是随意一倒,乾坤袋中“哗啦啦”掉出一堆东西。摸了摸乾坤袋,索性全部倒出来,华炎道君惊叹:“这两个小家伙,运气未免太好了,哪里弄来这么多灵草,居然能炼制如此之多的丹药。”

洛封雪在旁边说:“华炎师伯,您看看那些灵草再说吧。”

华炎道君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捡起一只玉盒,上面写着:凤冠草,九千年。他一怔,急急地将上面的灵符取下,看到里头果然是一株九千年的凤冠草。

好半天,他将玉盒一关,贴上灵符,对洛封雪道:“封雪,这些东西先留在师伯这里,若无问题,自会交到你手上。”

洛封雪毫不迟疑:“是,师伯。”(未完待续。

619还满意吗

半个时辰后,刚刚送出去没多久的乾坤袋又回到了自己手上。陌天歌指指华炎道君放在桌上的乾坤袋:“华炎师兄,为何又把它拿回来?”

华炎道君问:“清微,这些东西,当真送给宗门?”

陌天歌点头:“岂能有假?”

华炎道君说:“你可知道这些东西的价值?”

“自然知道,这里面的丹药,都是我与守静师兄亲手炼制而成。”

“你这么说,我明白了。”华炎道君将乾坤袋重新收起,“这些东西,对宗门来说太重要了,我必须再去昆中城一趟。”

陌天歌了然:“师兄尽管去吧,有我们在,宗门不会有事。”又从桌案的暗格里取出一只木盒,“华炎师兄,这里有一些较为贵重的丹药灵草,直接交给封雪不大合适,你一并带去,问问震阳师兄如何处理,或者你们直接分了也好。”

太清金丹和九转还阳丹都放在那个乾坤袋中了,华炎道君实在想不出来,还有什么丹药会更贵重。见陌天歌把木盒推过来,示意他打开,便没推辞。木盒里仍旧是玉瓶和玉盒,这次玉盒居多,大概二十来个,玉瓶只有四五个。

华炎道君一眼看到,最上面的玉盒上写着“百结果,万年”的字样,他的神情立刻肃穆起来。

“先前那些万年灵草,都是些寻常的品种,这些才是珍稀灵草。”他听到陌天歌如此解释。

华炎道君微微点头。没有打开细看,而是把目光放在玉瓶上。拿起一只玉瓶,拔出瓶塞,一股凝而不散的淡香缓缓飘了出来。

“这是…”闻到这个香味,华炎道君怔了一下,继而激动。“难道是长生丹?”

长生丹十分贵重,因为其中有一味珍贵无比的灵草,经常百年时间才出现那么一株,一旦出现,就会引起哄抢。而抢到灵草的人,又不一定会去炼长生丹,故而长生丹极少现世,可遇而不可求。

陌天歌惊讶:“师兄知道?莫非已经服食过长生丹了?”

华炎道君摇摇头:“我结丹时曾有幸见过拍卖长生丹的情景,可惜,那时财力不及,眼睁睁看着它落入他人之手。后来侥幸结婴。就再也没见过了。”他望着陌天歌,“清微,不瞒你说,我急需此丹,所以不与你客气了,待我从昆中城回来,必不叫你吃亏。”

陌天歌摆摆手:“华炎师兄,如今正是宗门共渡难关之际,谈何个人?师兄应该看得出来,我们不缺这些。若说回报,师兄拿再多的财物,我们也用不上,不如师兄你晋阶中期来得实在。”

晋阶中期,就提升了宗门实力,也提高了他们渡过此劫的可能性。华炎道君明白她说的意思,想想觉得有理。便道:“既如此,我就不矫情了。”收了木盒,不再多说,回主峰交代一声,便再度启程。前往昆中城。

目送华炎道君离开,陌天歌暗想,看来要尽快在太康山和昆中城之中建起传送阵,这样跑来跑去,也太麻烦了!

想到就做,她回去洞府,传来水临波,让她去寻合适的人选,来学习传送阵。

水临波办事向来很快,她立刻去了主峰掌门大殿,向洛封雪说了此事,而后在洛封雪的陪同下,将留在门中的阵法师全部集中在一起,最后挑选了两个人。

得知是去向清微道君学习阵法,这两人激动不已。玄清门的人都知道,几位道君中,震阳擅炼器,守静擅炼丹,华炎擅制符,清微擅阵法。相比其他三种杂学,阵法学习的人最少,称得上阵法大师的更少,概因其他三种杂学与修炼斗法息息相关,阵法却没有直接的关系,通常买上一两套就够了,无须自学。这种情况,造成阵法师大部分依靠自学,也更依赖天分。如今能得到这个向清微道君请教阵法的机会,他们岂不激动?

水临波当天就将这两名弟子带回了极渊谷洞府。

从机关大雕下来,眼见极渊谷风景奇丽,毫无禁制存在,两名弟子心中都觉得奇怪,难道清微道君没在自己的洞府设下防御阵法?正这么想着,忽觉灵气轻微一动,上空一只凶禽“呀呀”叫着,却始终无法飞下来,他们才知道,阵法是存在的,只是以他们的境界看不出来。

发现此事,他们心中又敬又畏,原来清微道君的阵法造诣已经达到了似有若无的境界。

在水临波的带领下,两名弟子穿过蜿蜒的石道,到达洞府大厅。

“姑姑,师父,人带来了。”

陌天歌正与秦羲交流功法心得,听到声音,抬头去看。

水临波带来的两名弟子,均是筑基修为,一男一女,男的中年模样,气度沉稳,女的多貌十**岁,看样子自身年纪也不大。

看到他们,两名弟子连忙见礼:“弟子易问(习素)拜见守静师祖、清微师祖。”

“易问,习素…”陌天歌重复一遍他们的名字,笑道,“你们二人之名,颇合数术,倒是有趣。”

面对元婴道君的调侃,两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见秦羲站起来:“我去修炼,有什么事,你交待临波去做就好,事情已经很多了,别总是自己亲力亲为。”

“只是些小事。什么事都叫临波,她只有一个人,哪忙得过来?”

“那就多找几个人。”秦羲转头嘱咐,“临波,回头你去封雪那,要几个人来帮忙。”

水临波应声:“是。”

想了想,他又道:“真机哪里去了?顺便叫他来见我。”

“真机去演武堂了,弟子这就去叫他回来。”

秦羲“嗯”了一声,摆摆手,进修炼室了。

“跟我走。”陌天歌对他们说,起身走向另一条石道。易问习素二人连忙跟上。

石道宽阔寻常,两名弟子却越走越惊心,这里分明有极其高明的禁制,他们虽看出禁制的存在,却无法分辨是哪种禁制,更不用说感受其中的阴阳五行变化。

走过一条石道尽头,陌天歌停下,双手结印,打开一扇石门,走了进去,两名弟子连忙跟了进去。

这间石室很小也很简陋,桌椅床柜一概没有,只有石壁上凿出一排排石洞,里面放着各式各样的书籍玉简、阵盘阵旗,地上胡乱地堆着各式各样的材料,几乎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陌天歌在中间略高一些的石板上坐下,说:“坐吧。”

两名弟子小心翼翼地将脚下的东西腾开,在低一些的地方跪坐下来。

“先说说你们的情况。”她手一伸,摄来一本书籍,一边翻找一边问。

易问首先回话:“回禀清微师祖,弟子分属灵隐峰,自幼入门,只是资质寻常,所以很早就转修阵法了。”

习素禀道:“弟子分属流云峰,亦是自幼入门,一入门就专修阵法。”

陌天歌点点头:“我问你们几个问题,你们按自己的习惯作答。”

“是。”两人知道,这是要考查他们的阵法造诣了。

陌天歌提了三个问题,两名弟子思索良久,一一答了,答完之后,紧张地看着她。

“你们基础还算扎实。”陌天歌说,将手中的书递给他们,“这里有个焚海碎日阵,给你们三天时间,想一个破解方法。如果通过了,我便收你们为记名弟子,教授全部阵法心得。如果过不了,也可以跟我学阵法,但只有传送阵一种。”

两人又惊又喜,习素忙道:“师祖,破阵之法,只靠想像不够准确…”

“这里的东西,你们可以随便取用。”她说,站起身往外走,“三天后,我再来看。”

两人起身相送:“是,弟子遵命。”

回到大厅,就听秦羲在教训叶真机:“你筑基圆满也有些日子了,不想着结丹,却天天混迹演武堂。你要知道,斗法固然重要,修为才是根本,筑基再厉害,也不及结丹随手一击。从今天开始,你就不要出去了,在谷中好好参悟功法,时机成熟,就闭关结丹。你姑姑在你这年纪,已经闭关结婴了,为师虽然差了些,也结丹圆满了,你身为我们的弟子,岂可懈怠?”

叶真机委委屈屈地说:“师父,你和姑姑是天极千年难出的天才,岂是我能比的?”

“难道比不上,你就不修炼了吗?华凌也要准备结丹了吧?你想输给他?”

“我…我知道了。”

石门打开,叶真机出来,看到她在,面露喜色:“姑姑,你在啊!”

陌天歌看着他,不说话。

叶真机莫名所以:“姑姑?”

看了一会儿,陌天歌道:“真机,我知道你对自己信心不足,所以才想积累多一些再结丹,可我们现在没时间了,你必须尽快结丹。”

“姑姑,发生什么事了吗?”

陌天歌摇摇头:“你早晚会知道的,去修炼吧。”

“哦。”叶真机听话地没再多问,独自离开了。

不久后,水临波回来,看到她坐着,过来回禀:“姑姑,掌门说,明后天就让人过来。”

陌天歌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道:“临波,你费尽心思,这样的日子,还满意吗?”

水临波愣住,呆呆地看着她。

620全家总闭关

呆愣半晌,水临波涩声唤:“姑姑…”

陌天歌慢慢地道:“你的身份完全没有疑点,无论怎么查,都查不出问题,如果不是无意中发现了白玉散人的手札,恐怕我们永远都不会知道,你曾是他最宠信的侍女。”

“…”水临波沉默着没有说话。

陌天歌也没说话,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茶杯。

许久之后,水临波慢慢地跪了下来:“临波无话可说,请姑姑责罚。”

“你要我怎么责罚?”陌天歌仍然没看她一眼。

水临波闭了闭眼:“就算姑姑要赶我出去,或者废了我的修为,我都…我都…”余下的话,她说不出口。

“真的无话可说吗?”陌天歌道,“面对真机也无话可说?”

水临波怔住了,眼泪无声无息地流下来。

陌天歌望着她道:“我再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还想留下来的话,就实话实说。”

水临波呆呆地看着她,半晌后,她止住泪,低声开始述说:“临海大乱之后,我辗转来到昆吾。为了谋生,什么都做过,给人做婢女,当伙计,去森林深处采过药,猎过兽…什么能赚钱,我就做什么。可就算这样,赚的钱也无法维持修炼所需,别说筑基,连炼气高阶都难…”

“后来,我听说昆中城散修众多,十分繁荣,就去了昆中城。昆中城果然机会很多。想赚钱就有活干,而且,到处可见筑基修士,如果能得他们指点一二,对我们这些炼气低阶的小修士来说,就是天大的福分。”

“但是。昆中城不是那么好混的,如果修为低,就会被其他人欺负。我去南面森林采药时,无意中采到了好几株数百年的紫玉灵芝,欣喜若狂。以为筑基有望了,结果…不小心被药铺老板发现,灵芝就被他抢走了。”

水临波停了一会儿,平静了心情,才继续说下去:“我只是个炼气小修士,没有背景,没有靠山。谁会替我作主?我甚至要感谢那个老板,只抢了东西,没有杀人。我除了认命,别无他法…后来,散修联盟张贴出告示,白玉散人招收侍女,我狠了狠心,去应征了…”

陌天歌盯着她:“你知道白玉散人是什么样的人吗?”

“我知道。”眼泪从眼眶里滚落下来,水临波的神情却很平静,“昆中城的人都知道。白玉散人修习采补之术,经常会用各种方式寻找合适的女子,夺其元阴,助自己修炼。所谓的侍女,其实也就是炉鼎。”

她抬起头,却见陌天歌坐在上首,漠漠地看着她。没有任何表情。

水临波苦笑一声:“我知道,您看不上我这种行为,可是,那种无所依靠、毫无希望的感觉,已经折磨得我快崩溃了。我想报仇。可资质不好一无所有的我,根本无法找药铺老板报仇,如果成了结丹修士的侍女,或许还有一线机会…”

“…我顺利成为白玉散人的侍女,进了他的洞府,只是,他嫌我修为太低,资质又不好,一直没动我。可白玉散人的身边,有那么多姬妾侍女,日子岂会好过?一开始,我被欺凌得很惨,欺凌得多了,火气就上来了,火气一上来,心也跟着活过来,但我已经没有后悔药可吃了。在那里,表面看起来风光,其实,每一个活着的人,都踩着无数的尸体。再说,就算赢了所有人又怎样?只要白玉散人一个转念,就得献出自己…”

脸上的眼泪干了,水临波深深吸一口气,再次平稳地叙述下去:“我没办法摆脱这样的命运,在白玉散人眼里,我就是一颗尘埃,他要如何就如何。于是我想,如果我没办法改变自己的弱小,那就让这颗尘埃变成明珠吧,向他证明,我有更大的用处,也许他会愿意尊重我。”

“我并不蠢笨,甚至比一般人聪明,我努力地向周围的人学习,学习揣摩人心,学习勾心斗角…我花了十年时间,做了许多原本不愿意做的事情,终于成为他身边最信任的侍女。白玉散人不是个好人,滥杀无辜、掳劫女子,几乎没有什么坏事是他不做的,但他对我不错,如果不是他,我根本不可能筑基。我那时就想,这样子过一辈子也不错,他给了我安身之所,我伺候他一辈子。”

说到这里,水临波顿了一下,才道:“如果不是后来,他要我当炉鼎的话…”

炉鼎,又是这两个字。陌天歌叹息一声,这就是散修女子难以逃脱的命运吗?

水临波低下头:“我筑基后,白玉散人就动了心思。我求过他,这辈子为他做牛做马都行,只求他给我一点尊重,可是没用。他警告我,他再宠我,我也只是一个宠物,宠物没有资格向主人要求尊重…”

“所以,你就逃了?”

“是,”水临波低垂着头,双拳却紧握,“我跟了他几十年,为他做了那么多事,却连自己都得不到保全…我不甘心,所以我逃了。”

“那真机呢?为什么真机会卷入其中?”

水临波迟疑了一下,低声道:“我本来有机会逃的,结果真机糊里糊涂,叫破我的行藏,让我失去了这个机会。我…一时恼火,就故意让白玉散人以为,是真机帮我逃的。”

好半天,陌天歌都没说话。

反正都说出口了,水临波索性放开来说:“我心里想着,这回就算是死,也有人陪着一起,下黄泉也不孤单。只是…没想到,因我之故被抓,真机居然还维护我…”

“他十岁开始,就跟着我,不曾见过人世险恶,所以对人至真至善,这是他的缺点,也是他的优点。”

“是啊…想不到坏事做尽的我,居然会遇到那么单纯的一个人。”水临波笑,笑中有泪。

“对白玉散人来说,胆敢逃跑,就是背叛,对于背叛的人,他从来不手软。真机来头太大,他不敢杀,索性就将我们关在一起,有空了,就把我们弄过去折磨一下。”

“所以,”陌天歌说,“什么隐藏元阴的说法,都是假的。”

水临波苦笑:“是啊,不然我如何解释,他不看重元阴,对一个抓来的炉鼎恨之入骨。”

“真机能杀了白玉散人,也是因为你的布局,对吗?”

水临波点头承认:“不错。”

陌天歌轻敲杯沿,道:“杀了白玉散人,杀了洞府中大部分知情人,再由真机激起宗门怒气,将散修联盟灭口,就再也没有人知道你的过去了。而你,借由真机,得到一个光明的身份,摆脱阴暗的过去。”

水临波苦涩地笑了笑,没有否认。

“那么,临波,”陌天歌注视着她,目光无悲无喜,“你费尽心思,这样的日子,还满意吗?”

“…”水临波垂着头,“当年,我浪迹天极时,就想着,为什么我的灵根没有好一点?如果好一点,就能跟那位仙子走了。后来,跟着真机来到玄清门,见到姑姑,我就想,一场轮回,我还是来到了这里。”

她始终低着头:“我要求的始终不多,只要有一个地方可以让我栖息,就够了。我费尽心思,这样的日子,是我甘愿。”

“那真机呢?你也甘愿?”

她抬起头,目光平静:“姑姑,除了这段过往,我从未说过一句谎言。”

陌天歌想起,当年初见她的时候,曾经问过一句话,你喜欢真机吗?她答的是,喜欢。

也许,像她这样用尽心机才能活下来的人,反而会爱上单纯得不懂心机为何物的人,她始终会记得,那十几年,他曾经一门心思、什么也不问地护着她,和她生死与共。

“近期我们会要求真机闭关结丹,你也不能再困于琐事了。等封雪派来的人一到,你也去闭关,直至结丹。”

水临波猛然抬起头,望着她:“姑姑…”

陌天歌神色不动:“去吧。”

在她的神色间,找不到一丝不悦,水临波便明白了,她深深地叩下头去,真心诚意地道:“临波,谢姑姑再生之德。”

……

水临波走后,秦羲从修炼室出来,见她仍在出神,便问:“怎么,还有什么问题?”

陌天歌回神,摇摇头:“就这样吧。”

秦羲翻着手中的书册,说:“这次真是巧合,当年灭了散修联盟,拿了一堆的典籍回来,又没人去读,如果不是我们正巧要找东西,又怎么会发现。临波,她还真是心机深沉,这样一个人,放身边安全吗?”

陌天歌道:“你刚才还说,有什么事,叫临波就是。”

“…”秦羲道,“我看她这些年规矩得很,就算瞒了什么,也不必太追究。”

“我之前就想着,”陌天歌说,“如果她对真机有感情,真心替我们打理洞府,就什么也不追究,不然…”

“不然她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秦羲说罢,话意一转,“真机和临波都闭关,你赶紧把飞飞也叫回来吧。我们来一次全家总闭关,从老到小,从人到兽,无论是你的灵兽还是我的灵兽。”

这句话成功地把陌天歌逗笑了:“胡说八道!”

621记名弟子

秦羲的话听起来像玩笑,但这确实是他们的打算。

除了刚刚八阶的小凤,飞飞已经七阶,小火、小凡都吃了无数的食血藤,修为增长极快,很快就可以七阶,再努力一把,便可八阶化形。如果现在开始,勒令他们闭关,给他们服食丹药和神兽之息,几十年间晋升八阶不是不可能。

第二日,洛封雪亲自带着人过来。她选中的,是一对兄妹,都是筑基期,已经有一百多岁了,却还维持着少年少女的样貌。

陌天歌一见这两个人,一口茶差点喷出来:“怎么是你们?有寒箬在,你们还需要给别人做事?”

这两人,正是展白的义兄义妹,小古子和小醉。况烛早就结丹了,展白目前正在闭关结丹中,据说已经成功了,只是还未出关。结丹修士便可开洞府,招收弟子随从,他们二人有这么两个靠山,压根不用像别的筑基修士一样,找什么差事做。

小古子嘻嘻笑道:“清微师祖,你怎么是别人呢?好歹我们也算是旧识。再说,这差事可好着呢,给两位元婴道君跑腿,不知道多少人抢,我们还是借着况烛师兄的名号,到冰心师叔这里走了后门,才把这差事拿下来。”

“臭小子,敢破坏我的形象!”洛封雪含笑瞪了他一眼,转头对陌天歌道:“他们就是被寒箬师兄赶出来的,听说我这边要替你们找人打理洞府。寒箬师兄特地把他们揪到我这来。我想着,他们也算是你的熟人,总比陌生人好些。”

陌天歌瞅着这两人:“你们怎么得罪寒箬了?”

小古子擦擦鼻子:“哎,况烛师兄说我们两个不思进取,都一百多岁了,还跟十几岁一样。还说我们这么懒惰。就是因为留在他身边的缘故,所以把我们踢出来了。”

“踢得好。”洛封雪拍手说,“看看你们两个,筑基多久了?修炼一个比一个懒惰。你们白师兄,原来修为比你们高不了多少。现在都要结丹了,你们才勉强筑基中期。”

小古子说:“像白师兄那样有什么好的?天天就是修炼、炼丹、医术…我想想都疯了,反正我们不是修炼的料!”

小醉在旁边插了一句:“冰心师叔比清微师祖还早筑基,如今清微师祖都元婴了,冰心师叔也就是不久前才结丹的。”

“…”洛封雪被说得哑口无言,这两个家伙,小古子古灵精怪。小醉一针见血,嘴上想赢他们可真不容易。

陌天歌看得想笑,洛封雪哑口无言的时候可不多。

“清微师祖,你就收下我们吧?我们都没处去了。”小古子说,两个人四只眼睛亮晶晶地望着她。

陌天歌说:“在我这里,可不能懒惰,洞府中一切事务,都要打理得井井有条,与各峰来往之琐事,也要你们负责。”

小古子拍拍自己瘦弱的胸膛:“师祖你就放心吧。迎来送往我最擅长,打理事务小醉最明白,交给我们,不用祖师花一点心思。”

陌天歌转过目光,见洛封雪向她点了下头,便道:“好吧,暂且把你们留下来。如果做得好,丹药法宝,什么都有,做得不好,那你们就回寒箬那去吧。”

“哈!”两人跳起来一击掌。而后一本正经地向她道谢:“多谢清微师祖。”

既已决定,陌天歌将水临波唤来,让她把洞府事务全部交给两兄妹,自己准备闭关。另外,传讯把飞飞叫回来,它虽已化形,却是占了白虎之息的便宜,自身修为不足。

至于小凤,她的伤势还没好,不到闭关的时候,就先留在外面——有了飞飞的先例,小凤也去执事堂要身份令牌,问事长老眼睛差点掉出来。小凤货真价实八阶化形,玄清门等于又多了一位元婴修士。

……

石门打开,陌天歌跨进石室。

石室内的两人抬头看到她,一人欢喜,一人颓丧。

“拜见清微师祖。”两人齐齐行礼。

陌天歌点点头,在中间的石台坐下:“如何?”

易问是喜的那位,他首先捧起一个阵盘,呈了上来:“弟子愚钝,只想到这个方法破解。”

陌天歌转向习素:“你呢?”

习素双眼无神,神情疲惫,此时反倒镇定下来了,拿起手边的一册书卷:“此阵精妙无比,弟子阵法造诣不足,只拆解出这些阴阳五行变化,弟子甘愿认输。”

陌天歌接过,将阵盘和书卷都看了一遍。片刻后,她抬起头来。

习素已经放弃了,此时低着头,十分难过。易问则紧张地看着她,他交上去的破解之法,只是在阵盘上演练的结果,这里没办法实践,到底能不能破解,还是未知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