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开始按部就班的洗脸、跑早操、吃饭、上课。

上午上第三节课的时候,曲媛回来了。

曲媛一进教室,同学们就鼓起掌来,热情的掌声让心情忐忑的曲媛开心地笑了。

曲媛被安排在胡婷身边的空位上。

于贝儿看着坐在邱芳位置上的曲媛,心里七上八下的,但愿曲媛从此平安快乐,不要像邱芳一样不幸。

下课了,514宿舍的女生们忽拉拉一下子围了过来,把曲媛和胡婷围在了当中。

“曲媛,你可回来了,把我们给想死了,你在医院住了些天,就回家去了,我们真担心你不会回来了。”刘玉洁说。

“医院医疗费用太贵了,而且我也没什么事了,就回家养了些天,学校这边为我免了学费,刘校长还给我争取了部分攒助,再加上社会各界的捐款,我不用辍学了…”说着说着,曲媛就红了眼圈。

“一人有难八方支援,这样我们才有更多的力量。”于贝儿拍了拍曲媛的肩膀,安慰她。

“嗯,经历了这些,我知道,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儿,只有活着,才有希望,以后,我会好好珍惜我所拥有的一切,大家一起加油噢!”曲媛乐观的笑容感染着每一个人,是不是生命在经历了严峻的考验之后,才会豁然开朗?

“加油加油!”大家互相击掌。

“咦?邱芳呢?”曲媛发现少了一个人。

大家收敛了笑容,都沉默了。

十九(5)十分伤感

“怎么了?邱芳哪里去了?”曲媛伸长了脖子四处找邱芳。

“曲媛,别找了,邱芳她…死了。”于贝儿难过地说。

“什么?死了?怎么死的呀!”曲媛大惊失色地问。

“…别问了,曲媛,以后再告诉你。”于贝儿小声说,下意识地看了看胡婷。

于贝儿的目光别有深意,曲媛意识到了,难道,于贝儿什么都知道?是于贝儿帮她把桑甜的衣服放到了楼顶?

是的,于贝儿是舍长,而且善良热心,整个514宿舍,最有可能帮助她的人,就是于贝儿。可是,于贝儿怎么会知道,她的被褥下面,有桑甜的衣服呢?也许,于贝儿早就在偶然间,发现了这个“秘密”,后来听说警方要突袭检查,做为舍长的她,就急忙帮她转移了那些衣服…想到这里,胡婷感激地冲着于贝儿笑了。

“唉,真是人生难测,邱芳…”曲媛难过极了,邱芳在她的下铺,平时,常常帮她整理床铺,邱芳话很少、多愁善感,总是那么温柔和善…

“你知道吧,邱芳生前的一个月,就坐在你的位置上!”王宁说话无遮无拦,对曲媛说。

“你说什么?”曲媛跳了起来,她觉得心里发毛。

“没事的,曲媛,如果你不愿意坐这里,那你坐我这里,我过来。”胡婷很内疚,她冲曲媛说,然后起身挪桌子。

“噢,不用了不用了,反正我也是在鬼门关前登过记的人了。”曲媛为自己的失态感到不好意思,她坐了回来说:“怪想邱芳的,正好坐在这里,觉得她就在我们身边一样。”

伤感再次袭来,几个女生默默地抱在一起。

十九(6)你什么意思

“我们要好好地活着,邱芳在地下才会开心。”良久,曲媛小声而坚定地说。

曲媛的话,像一股暖流,激荡在每个女生的心里,是的,我们要好好地活着,无论遇到什么困难,信心不倒,希望不倒。

可是,生活总会变着花样,来考验人们生命的意志。

胡婷感觉手机振动了一下,她掏出来一看,是沈逸鸣发来的信息,上面竟然写着:胡婷,我被警方拘留了,你自己要小心,放心,我什么都不会说。

天啊,沈逸鸣被警方拘留了!

一定是沈逸鸣去桑甜钢琴室里放那五千元钱时,被警方发现了!

胡婷又后悔又懊恼又担心,她们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两天,警方在威华艺校里高度戒备呢?现在,该怎么办?

曲媛她们还在说说笑笑,胡婷一时六神无主,什么也听不进去了,她很想找个人商量一下,可是,谁是可靠的人呢?

于贝儿。

胡婷认定于贝儿是帮她转移桑甜衣服的人,而且,曾经,于贝儿还陪她一起去看桑甜的遗体,于贝儿一直对她很照顾,她应该相信她的。

心烦意乱的胡婷站起来,拉起于贝儿的手说:“贝儿,我有事要问你,来一下。”

于贝儿被胡婷拉出了教室,两人来到了教学楼后花园里的一个僻静的地方。

“贝儿,你告诉我,是不是你把桑甜的衣服放在了楼顶上?”胡婷紧张地盯着于贝儿的眼睛。

“怎么可能是我放的!你什么意思?”于贝儿一愣,疑惑地问。

十九(7)最好的朋友

“难道不是你?”胡婷更吃惊,她想错了?那么,不是是于贝儿,又会是谁?

“我还怀疑是你放的呢。”于贝儿也敞开了心。

“不是我放的。”胡婷思维敏捷,这么说,于贝儿根本就不知道,那些衣服原先是放在她胡婷的被褥下的。

“不是就好,我们514宿舍的事情已经够多的了,我们自己都要小心些,不要再出什么事了。”于贝儿说。

“知道的。”胡婷心里更乱了。

“你有什么事要对我说?”

“…现在没事了。”胡婷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

“没事就好,对了,昨天晚上,我看到你给谁发短信,怎么那么晚还发信息呀?”于贝儿索性问到底。

“给…我男朋友发的。”胡婷笑了笑说。昨天晚上,沈逸鸣还发短信告诉她,一切顺利,怎么天一亮,沈逸鸣却被警方拘留了呢?胡婷想不明白。

“啊?你有男朋友了?”于贝儿吃惊地睁大了眼睛。

“就准你和林少男谈恋爱,不许我们谈呀!”胡婷转移了话题。

“不是不是,只是你好象在搞什么地下活动,我们都不知道嘛,是谁呀?”

“暂时保密!”胡婷顽皮地冲于贝儿眨了眨眼睛,说:“我还没确定接不接受他呢。”

“这样呀…”于贝儿也笑了。

两个女孩子好久没在一起这么说说笑笑了,于贝儿忽然觉得,她们又回到了从前,也许,一直以来,是她自己疑神疑鬼的,才让她和胡婷由亲近变得疏远了,想到这里,于贝儿对胡婷说:“胡婷,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是吗?”

“当然,我们一直就是。”胡婷握紧了她的手。

上课铃响了,两人手拉着手一起往教室里走,两个女孩子都是笑盈盈的,可是,于贝儿不知道,其实,胡婷心事重重,烦恼极了。

十九(8)一点儿人情味儿没有

第四节课是自选课。

胡婷请了个假,她在学校里呆不住了,想出去透透气。

她又想起了宋傲,刚才,于贝儿问她男朋友是谁的时候,她脑海里闪出的人不是沈逸鸣,而是宋傲,她多么希望宋傲只喜欢她一个人,和桑甜一点瓜葛也没有呀!

事到如今,她没有选择了,她决定去向警方坦白交待了,她不能连累沈逸鸣,她不知道,她去向警方交待,会有怎样的后果,如果她因此成了囚犯,那么,宋傲对她的感情是她唯一放不下的事情,她得去医院,把话和宋傲说明白了,她要听宋傲亲口说出,他是不是桑甜孩子的父亲。

胡婷来到了威华市中心医院。

去宋傲病房时,路过于贝儿妈妈林霜的病房,胡婷不经意地探头往里看了一眼,没想到,她竟然看到医生林达,俯下身吻了吻林霜的脸,风韵犹在的林霜就笑得一脸桃花。

晕。

胡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于贝儿和林少男谈着恋爱呢,她们的父母好象也在谈恋爱,这个世界真是疯了!

胡婷晕头转向地转进了五病区大楼,进了电梯,到八楼812病房。

宋傲正在看杂志,神情悠然。

不知怎么,胡婷现在一看到宋傲,心脏就乱跳,她鼓足了勇气敲了敲门,结果,宋傲放下杂志看了她一眼,知道是她,他又用杂志遮住了脸。

什么态度呀!

胡婷生气极了,这个宋傲,简直一点儿人情味儿也没有。

胡婷不客气地进了门,上去一把把宋傲手里的杂志拽了下来,丢到了床上,在宋傲的床边坐了下来,气鼓鼓地看着宋傲,所有的委屈、恐惧和难过,凝聚在一起,让胡婷难以招架,她眼睛一热,就想哭。

十九(9)你爱她?

“我好好地在这里养病,没招你惹你,你倒打上门来了。”

宋傲语气平淡,胡婷听不出他任何情绪。

“对不起,我来打扰你一下,想问你一件事。”胡婷忍住泪水,礼貌而轻柔地说。

“呵,突然这么讲礼貌,我还真不适应,有什么事,你说。”宋傲缓和了神色,他真受不了这女生,她眼圈一红,他的心就疼。

“宋…傲,你…和桑甜是什么关系?”胡婷想了想,直截了当地问。

“…”宋傲一震,看着胡婷半天没声音。

“我想听你亲口告诉我,那天,你生病,我来看你,听到你在梦中叫她的名字。”

“然后,你就晕倒了?”宋傲的情绪突然好了起来,这个傻丫头,原来是在乎他的。

“你怎么知道?”轮到胡婷吃惊了。

“我还知道沈逸鸣把你照顾得无微不至呢。”宋傲没好气儿地说。

“噢。”胡婷想起来了,她在病房里看见宋傲出现在门口了,她说:“没办法,只有他才能帮我了。”

“那你还来找我干嘛?”宋傲又冷淡了,“噢,你问桑甜和我是什么关系?我曾经很爱她。”宋傲很坦白地说。

“你爱她…”胡婷心里难过得翻江倒海。

“是的,只是,我还没有来得及说爱她,她就出事了,你真的很像她,哪里都像,性格、模样,甚至一举一动。”宋傲叹了一口气,神情很苍凉,“那时候,我顾虑太多,不敢对桑甜表白,虽然我只比她大两岁,毕竟我是老师,后来,她出事了,我后悔死了,见面你,我以为上天给我了第二个桑甜,让我有机会来弥补我的遗憾,于是,我就不顾一切地告诉你我喜欢你,可结果我好象在自做多情。”

十九(10)想你想得厉害

“这么说,你和桑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桑甜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胡婷顿时觉得浑身轻松。

“是啊,我们连手都没有拉过,哪来的孩子?”

“那就好,那就好…”胡婷想了想,又问:“桑甜死后,你去过桑甜的钢琴室?”

“去过。那天晚上,我很难过,就去桑甜钢琴室里坐了坐,我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在那里…当时,我好象看见两个人影在外面一晃而过,其中有你?”宋傲说。

“你只去过一次?”

“不,两次,第二次看到你拿走了桑甜的日记。”宋傲明明白白地说:“所以我开始制止你管桑甜的事,我是怕你有危险,桑甜的那个日记本,是我送给她的…对了,你问这个干嘛?”

“没什么,只是随便问问。”胡婷看着一脸真诚的宋傲,怎么看也觉得他不像在说谎,她愿意相信他,因为她从心底不愿意他是坏人。这么说,那个想强暴她的人,也不是宋傲。

“胡婷,你怎么了?有什么事吗?突然跑来问我这些事,一般情况下,你这个家伙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主动找我的。”

“我、我要坐牢了…”胡婷顿了顿,低下了头难过地说。

“什么?你犯了什么法?”

“你不知道吗?那为什么警方在阶梯教室开全体师生大会征集线索的时候,你把我叫了出来?”胡婷反问。

“我只是觉得那个场面很压抑,觉得和你也没什么关系,所以,我就把你叫出来了,因为,那一两天,我想你想得厉害,不知怎么搞的。”宋傲说。

原来是这样,胡婷苦笑,她一直以为宋傲什么都知道呢。“其实,我就是那个冒充桑甜去K吧卖艺的钢琴师。”

“什么?你就是那个钢琴师!”宋傲难以置信地提高了声音。“你为什么要杀崔佳?”

“不是我杀的,是有人想杀我!”

“你不要急,慢慢跟我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宋傲冷静下来,握住了胡婷的手,说:“我相信你。”

一股暖流从手上传来,胡婷不再觉得孤立无援,她决定赌一次,相信宋傲,把什么事都告诉宋傲,听听他的意见。

病房里,胡婷开始了和宋傲推心置腹的长谈…

二十(1)录相!!

谁也没有想到,去桑甜钢琴室里取钱的人,会是张姨!

原来,警方在楼顶上发现了桑甜的衣服后,就在桑甜生前出入频繁的地方,暗中设置了摄像头。桑甜的钢琴室就是其中之一。

沈逸鸣不知道这些,当他拿着那五千元钱和一个针型摄像头,偷偷去桑甜钢琴室时,他的一切举动,都在警方的监控下。

沈逸鸣被警方秘密拘留了,沈逸鸣在路上给胡婷发了一个短信,到了刑警队,他的手机就被没收了,沈逸鸣一直保持沉默,拒不交待。

警方正发愁怎么让沈逸鸣开口说话,负责监控的刑警送来了让人大跌眼镜的录相片。

张姨,女生宿舍楼的管理员,利用晚饭打扫卫生的机会,打开桑甜的钢琴室,从里面取出了那五千元钱,飞快地塞进了内衣口袋里,然后,有条不紊地打扫卫生,直到离开!

录相片上,纤毫毕现,张姨的脸,清清楚楚地出现在镜头里。

就在刑警们一边感到不可思议,一边反复翻放这段录相片时,胡婷投案自首来了。

胡婷把所有的前前后后都交待了,最后,胡婷说:“请求你们把沈逸鸣放了,他只是想帮我,他什么都不知道。”

“好的,你能主动来告诉我们这些,是对我们工作的最大支持,你先在这里等一下,我们开会研究一下。”侦查科科长徐东让胡婷在审讯室里等一下,留下一名刑警负责监护胡婷,就带着其他侦察员去了会议室。

二十(2)强暴她的人是谁

胡婷把事情都告诉了警方,心里一下子轻松了,她想,不管警方相不相信她,即使她会坐牢,至少,她不用再提心吊胆地过日子了,这些天,真让她苦不堪言。

在知道是张姨拿了那五千元钱时,胡婷被雷击了似的呆住了。

怎么会是张姨呢?

张姨一直那么和蔼可亲,她帮了她很多次,她一直对张姨心怀感激,怎么也没想到,敲诈她的人,竟然就是张姨!

那么,那个想强暴她的人是谁呢?

警方一定会查清楚的。

“胡婷,相信警方,把你知道的所有事都告诉他们。”

这是宋傲听完她的话后,对她说的。

胡婷受到宋傲的鼓励后,勇敢地走了了刑警大队,现在,徐东他们还在开会,不知道会给她怎样的答复,胡婷紧张起来,手心里沁出了冷汗,不管怎样,她不想中途辍学,她多么喜欢美丽的威华艺校呀。

一会儿,徐东他们进来了。

“胡婷同学,我们不会放过一个罪犯,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在没有查清谁是杀害崔佳的凶手之前,我们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你就是凶手,而且,如果按你所说,凶手真正想杀的人是你,那么,我们要做进一步的调查,希望你仍然能好好与我们警方配合,我们也会派人负责你的人身安全。另外,对于邱芳的死,你能够坦白交待你丢失桑甜衣服的事,这很好,坦白从宽嘛,你这属于过失杀人罪,我们会根据你后期的表现向上级汇报,酌情处罚,你暂时不用想这件事了,你和沈逸鸣先回学校,继续正常读书,记住,不要对任何人提起这件事。”徐东对胡婷说。

二十(3)你心里有人?

胡婷点了点头。

胡婷和沈逸鸣回到了学校,沈逸鸣领着胡婷来到了画室,关上门,一把把胡婷抱进了怀里,哽咽失声:“胡婷,你知道吗?我很害怕,我没想到,你竟然把什么事都告诉了警方,你这么救我,真让我感动。”

“好了,傻瓜,我不想连累你,而且,我也不是在救你,我是在救我自己。”胡婷推开了他,指着那幅画说:“沈逸鸣,把它送给我吧,我很喜欢。”

“好呀,不过,送给你可以,但你得再给我当一回模特,我想画来当毕业作品呢。”沈逸鸣笑了,说。

“好吧,只能这样了。”胡婷也笑了,顿了顿,她说:“沈逸鸣,谢谢你。”

“哎呀,谢什么呀,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嘛。”沈逸鸣又抱了抱胡婷,突然就放低了声音,在胡婷耳边说:“我真的很爱你,愿意为你做一切事情。”

“沈逸鸣,有一件事我想我必须要告诉你。”胡婷轻轻推开了沈逸鸣,直视着他的眼睛说:“我心里有人了,我们很相爱,我希望我们做好朋友,可以吗?”

“你心里有人了?”沈逸鸣被烫了似地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