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我们很快就能拿出证据来的,倒是刘经理,以后别聪明反被聪明误,能顺利在K吧大厅钢琴盖儿下安放爆炸机关的人,似乎在K吧找不出几个来。”徐东冷笑一声,本来,他只是来调查桑甜生前交际情况的,但在和刘经理谈话时,他感觉刘经理似乎过于冷静、理智了,这是反常的,K吧才发生过爆炸案,才补修、装璜完,按说,刘经理应该是最义愤填膺的人。

刘经理的回答天衣无缝,但他的冷静让他露出了破绽。

徐科长的眼睛是何等敏锐,在这不经意的访查中,徐科确认了一件事,那就是,刘经理一定和桑甜死亡事件及杀害胡婷事件有关!

就在徐科长调派警力监视刘经理的同时,刘经理当夜逃匿。

刚刚找到的突破口再次中断。

徐东沮丧得要命,他应该早就对刘经理进行监控的,百密一疏,现在竟然让这家伙给逃了!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沮丧后的徐东相信,自作孽,不可活,犯罪分子早晚会落入法网。徐东发起了全国通辑令,同时,网上通辑杀人嫌疑犯刘经理刘振忠。

奇怪的是,警方紧锣密鼓的通辑并没有收获,刘振忠好象凭空蒸发了一样,从警方的眼皮底下消失得无影无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只有一个可能,刘振忠被人杀了。

徐东的心沉了下去,到底是什么人,在幕后摇控、操纵着一切?

二十四(1)出国证件

一夜风雪。

早晨,威华艺校成了一片冰雪世界,冷艳动人。

差两个星期就放寒假了,各级同学都在准备新年联欢会汇报演出,校园里到处充满了歌声琴韵。

胡婷接到了沈城的短信:证件已经办妥。

胡婷把这条短信看了两遍,删除了。

就要离开威华艺校了吗?走在校园里,胡婷对这里的一切都充满留恋,她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

来到沈逸鸣的画室,沈逸鸣已经放好了画纸在等她。

胡婷脱掉外套,坐在写生台上,她觉得对不起沈逸鸣,她利用了他,其实,她早就知道,沈城会想方设法让她离开沈逸鸣,她跟着沈逸鸣回家过夜,和沈逸鸣故作亲密,都是她做给沈城看的。

沈城怎么会允许他玩过的女人又跟他的儿子沈逸鸣混在一起呢?

沈城,就是胡婷第一个男人。

胡婷永远也忘不了,那个暑假,她为筹借学费绞尽脑汁,到城里打工,晚上到温泉大酒店去唱歌,一次送了她九十九个花篮的沈城买下了她的初夜,事完,沈城像丢了块抹布一样的离开了,那叠肮脏的钞票圆了胡婷大学梦的同时,在她心底留下了一道永远抹不平的伤痛。

胡婷连沈城叫什么都不知道,她只记得他的模样,刚开始,胡婷并不知道沈逸鸣就是沈城的儿子,沈逸鸣长得像他妈妈,但那次,沈逸鸣过生日,胡婷跟着沈逸鸣回了家,结果看到了沈城,胡婷就知道,她的人生会发生改变。

二十四(2)不能爱他

世界这么大,却也这么小,小到转个圈,就会碰到刚刚邂逅的人。

从知道沈城就是沈逸鸣的爸爸开始,胡婷就对沈逸鸣若即若离,看到沈逸鸣对她日思夜想、一天比一天痴迷,胡婷在耐心地等待着,等待沈城和她摊牌。

现在,胡婷的愿望好象要实现了,可是,她的心却空了,没有一点儿心想事成的喜悦。

沈逸鸣还在那里专心地画画,一会儿看看画布,一会儿看看胡婷,每一眼,都充满深情。

坐在写生台上的胡婷,抬头看向沈逸鸣,突然间,她的心很疼,疼得抽搐,沈逸鸣对她做过的一切,像慢镜头一样在脑海里闪现。

他借给她钱帮她度过难关、体贴地换掉了她的手机模型、替她去桑甜钢琴室放钱被抓、夜夜陪她去K吧弹琴、把她从危险混乱的K吧里抱出来先放到窗外…

泪水缓缓地流下来,胡婷忍不住掩面痛哭起来,相对于宋傲,沈逸鸣为她付出了更多,也更值得她爱,但她这个该杀的女人,对他只有虚情假意,她毫无道理地爱着那个看不透的宋傲,把自己的生活搞得一团乱,现在,她突然舍不得沈逸鸣了,这一生,也许再也没有人像沈逸鸣爱她爱得这么彻底,这么舍生忘死了,可是,即使她想爱他,也是不可能的事了,从一开始,她就没有资格爱他了。

这是不是就是上天的惩罚?世事轮回,因果循环?她在用初夜换学费的同时,得到了上大学的机会,也失去了接受真爱的可能?

她没有选择的,事到如今,她只能顺着命运的安排走下去了…

二十四(3)别害怕

“胡婷?怎么突然哭了?”沈逸鸣慌忙放下画笔和调色板,拿纸巾给胡婷擦眼泪,可是,胡婷的眼泪越擦越多,凭他怎么擦也擦不干净,“这是怎么了呀,胡婷,有什么事你说呀!”沈逸鸣心疼极了,胡婷很少哭,这次却哭得这么严重,把他的心都悬起来了。

“没事,就是想哭…”胡婷抹了抹眼泪,强作笑脸,但她笑得很难看。

“婷,别害怕,不会再发生意外了,我们好好呆在学校里,警方会把我们保护得很好…”沈逸鸣手忙脚乱地,他最受不了胡婷哭。

不会再发生意外了?

怎么可能。

下了两节课,于贝儿让胡婷陪她去医院,林霜又犯病了,据说这次比以前任何一次都厉害。

胡婷打电话告诉了徐东一声,得到了许可,就陪着于贝儿去了,当然,有刑警保护她们。

到了医院,胡婷和于贝儿直接来到林霜的病房,看见林霜正对着墙自言自语,看到于贝儿来了,林霜半天没什么反应,目光呆滞无神,旁边,林达正在削苹果,削得很仔细,削完,又切成一小块儿一小块儿的,放进林霜的嘴里。

林霜一边吃苹果,一边吱吱唔唔地说话,好象在跟谁争论什么似的。

看到林达,于贝儿就有些别扭,妈妈和林达结婚后,就住进了富豪皇冠小区,于贝儿去过一次,呆了没有半个小时就离开了,她实在不知怎么融入那个家庭,让她叫林达“爸爸”,她怎么也张不了口。

二十四(4)救救我

“林叔叔,林阿姨她怎样了?”胡婷问。

“噢,还是老毛病,没事,休养几天就好了。”林达笑呵呵的,很和气的样子,“你们来了,坐下来陪贝儿妈聊会天,我还有点儿别的事。”

林达走了,于贝儿和胡婷坐到了林霜的身边,没想到林霜转头看看四下没别人了,一下子抓紧了于贝儿的手,急急地叫:“贝儿,贝儿,救救我、救救我!”

“妈,别闹了。”于贝儿劝慰她,心里烦透了,妈妈林霜不管不顾地跟林达结了婚,害得林少男辍学,于贝儿想起来就觉得妈妈很过份。

“贝儿,贝儿,我没闹,真的没闹,你救救我吧,救救我!”林霜连声地求,表情恳切认真。

“妈,你怎么了呀,为什么让我救救你?”于贝儿被林霜抓得手疼。

“贝儿、贝儿,我…”林霜刚要说话,就听到林达走进来说:“小霜,医生说你没什么要紧,咱们还是回家去养着吧。”

林霜听了林达的话,立刻变回了那个神情呆滞的女人,像个听话的孩子似的点了点头。

于贝儿觉得憋气,妈妈到底是怎么了?变着花样儿烦人?

林达笑意盈盈地过来扶着林霜,林霜顺从地站在他的身边,林达说:“刚才还以为要住院呢,看来是虚惊一场,医生们说,小霜多休息一下就没事了,你们回去吧,还要上课呢,对了,贝儿,有空带你同学来家里玩儿。”

“会的,林叔,你带阿姨先走吧。”胡婷见于贝儿不吭声,就赶紧对林达说。

林达拥着林霜走了,他们的背影看起来有多恩爱、多幸福,就有多恩爱、多幸福。

“贝儿,你怎么对林叔叔和你妈妈这么冷淡?”胡婷问。

“别问了,心烦。”于贝儿说。

二十四(5)相亲相爱的背影

“你妈怎么会喊着叫你救她呢?看她和林叔叔在一起多好呀。”胡婷说。

“是很好,要不她当初就不会要死要活地跟着他了,谁知道她怎么想的,跟我们面前一个样儿,跟林达面前一个样儿。”于贝儿有些厌烦地说:“我妈好象越来越像小孩子了,变着花样儿耍小孩子脾气,我真让她累着了。”

“没事,你看林达那么仔细地照顾她,她的病很快就会好起来的。”胡婷说。

“是呀,按理说是应该这样的,可是,我怎么觉得我妈的病一天比一天重了呢?”于贝儿想不明白。

“别胡思乱想了,我们回去吧。”胡婷说。

“胡婷,周吉燕现在还好吧?我们去看看她?”于贝儿突然想起周吉燕来了。

两人来到周吉燕的病房,周吉燕还是那么一动不动地躺着,对胡婷和于贝儿的到来一点儿反映也没有。

两人陪着周吉燕的妈妈说了一会儿话,就离开了。

一路上,两个女生都很闷,谁也没有心情说话,等车的时候,于贝儿突然对胡婷说:“胡婷,陪我去林家看看我妈,不知怎么,我心里七上八下的,老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

“好的,如果你实在不放心,我们就去看看。”

两个女生打的去了富豪皇冠小区,直奔林达的家。

远远的,看到林达拥着林霜在花园里散步,皑皑白雪的背景下,两个相依偎的身影相亲相爱。

“算了,回去吧。”于贝儿觉得自己的担心很多余。

胡婷向沈逸鸣家的方向看了看,今天是周四,周五,胡婷会想方设法跟沈逸鸣回家度周末,拿了证件,然后远走高飞,而宋傲,是今晚的航班。

的士调头驶出了富豪皇冠小区时,林霜转过头来往这边张望,于贝儿和胡婷看不到,林霜满脸泪痕…

二十四(6)宋傲的信

晚自习前,宋傲叫胡婷去他办公室。

胡婷想了半天,回绝了,她不想和宋傲面对面,不管宋傲到底是不是凶手,她都不想再追究了,宋傲有桑甜房子的钥匙,足以说明桑甜和宋傲是两厢情悦的,她不愿再继续做桑甜的替代,这里的一切过往,她都决定放下。

胡婷知道,她这次回绝宋傲,将再也没有机会和宋傲见面了。

半小时后,胡婷站在教室前,看到宋傲提着行李包从办公室里走出来,和另一个老师上了车,车子无声地驶出校门,消失在路灯缤纷的夜里。

永别了,宋傲…

疼痛像针,长驱直入,胡婷站在寒风里,对着苍茫的夜色,疼得全身麻木。

不管宋傲是不是凶手,如果她报了警,他会恨她,但她这样知情不报,是犯罪…胡婷在疼痛中矛盾重重,最终,她拿起了手机,拔通了徐东的电话…

宋傲,原谅我,我们注定是天敌。

胡婷放下电话,在浓重的夜色里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一夜无眠,天亮后,胡婷打电话问徐东宋傲的情况,没想到徐东说:“宋老师按时登机,去了广州国际白云机场。胡婷,你能把知道的情况如实告诉警方,做得非常正确,宋老师是无辜的,其实,前两天,他主动把和桑甜的交往情况跟警方汇报了,但遗憾的是,宋老师也不知道给桑甜买房子的人是谁,因为桑甜生前没有告诉他。”

听了徐东的话,胡婷如释重负,谢天谢地。

第一节课,班主任李传翔带给胡婷一封信,胡停展开,是宋傲写给她的:

二十四(7)永远的祝福

小婷:

安好。

此时此刻,我有太多的话想对你说,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但是,无论怎样,请相信我,我没有欺骗过你,我和桑甜彼此相爱过,但我们之间确实什么也没有发生,她和你一样,在爱情和金钱之间,选择了金钱。这对我是很沉重的打击,当时,我误解了桑甜,对她恶语相向,却不知道她是因为爱我才那么做的。她在临死前,给了我一笔钱和她房子的钥匙,并委托律师,把房产变卖,把房款转到我的名下,她希望我用这笔钱进行心脏手术治疗…

小婷,桑甜给我的爱是这么沉重,我一度错怪了她,等我明白,追悔莫及,一切都无可挽回…

我一直阻止你和沈逸鸣交往,也许是我太自私和武断了,桑甜是被有钱人害死的,所以,我对富家子弟没有好感,但不能否认,桑甜的死是有她自身原因的…我曾经以为,你是桑甜在天之灵派来的使者,让我有机会再圆爱情的梦想,但你也一样选择离开我,小婷,我只愿你无论做出怎样的选择,都忠实于你自己的良知。

我知道你在查桑甜的事,很担心你有危险,所以,在刚开始的时候,我竭力阻止你,因为,我怀疑桑甜是被人害死的,但后来我明白了,逃避是没有用的,所以,我鼓励你向警方坦白,我也把和桑甜的交往情况详细地向警方汇报了。

不管我们的明天是怎样的,我希望小婷的人生没有遗憾,充满阳光。

这次我争取出国进修,另外的原因是,我要出国接受手术治疗,也许,我永远不能再看到美丽纯洁、勇敢直率的小婷了,小婷,无论我在哪里,都祝福小婷永远快乐、平安。

二十四(8)体贴的沈逸鸣

胡婷看着宋傲的信,只觉得头昏脑胀,宋傲说什么?也许,他永远不能再看到她了?他这一去,会死在手术床上吗?

在冰天雪地的冬天里,胡婷只觉得灵魂冲破了头顶,飘离了出去,她没有了意识的肉身也轻飘飘的没有了重心,她晃了晃,险些栽倒,抬头凝望茫远的苍穹,觉得她自己成了一樽冰雕,由里到外,没有了生命的温度和希望。

她有没有机会去英国找到宋傲?她该不该去找他?

胡婷矛盾重重,在失魂落魄中度过了一天,到了傍晚,胡婷跟沈逸鸣回家。

一进门,就听到沈逸鸣的妈妈刘月热情地喊过来:“小婷,看我今天给你准备了什么?红烧排骨,你最爱吃的。”

胡婷赶紧应着,换拖鞋,帮着端盘子。

大家吃过晚饭,坐着看了一会儿电视,刘月睡去了,沈城去了书房,胡婷和沈逸鸣在客厅里下棋,一切看起来风平浪静,可是,一场血雨腥风在悄悄酝酿着…

时间在对弈中缓慢地滑向深夜,沈逸鸣揉了揉发涨的眼睛,和胡婷互道晚安。

胡婷不敢抬眼与沈逸鸣多情的目光对视,今晚,恐怕是她和沈逸鸣最后一次相聚了,她不能对他透露一丝一毫的情绪,她心里的恐惧、担忧和纷乱隐藏在平和的表情下,她对她展开一个美丽的笑容,用心对他说:“逸鸣,晚安。”

“胡婷?”沈逸鸣叫她。

“怎么?”胡婷诧异地看他,却只见他眼神灼灼,欲言又止。

“睡去吧,好梦。”胡婷握了握他的手。

二十四(9)手机不见了

沈逸鸣很听话地点头,脸上挂着依依不舍的神情,上了楼,当他快消失在楼梯口的时候,胡婷忍不住叫了他一声:“逸鸣!”

沈逸鸣惊喜地转过身来,眼神里满含期待,却看到胡婷说:“晚安。”

“还以为你答应和我一起睡呢。”沈逸鸣做出一个极度失望的表情,自嘲地摇摇头,走去了他的卧室。

胡婷低下头叹了一口气,一转头,看到沈城静静地站在书房门口,神情复杂。胡婷冲沈城点了点头,就去她卧室里了。

好不容易熬天半夜,沈城来了。

沈城提着一个公文包,进门就甩在了胡婷的床上,说:“我们可以走了。”

胡婷把那个公文包拉过来,打开,里面是出国证件、机票和两沓人民币,另外还有一张存折,胡婷看着这些东西笑了,她重新拉上拉链,冲沈城甜甜地笑了,说:“谢谢。”

“嗯,走吧,别浪费时间了。”沈城催她。

胡婷提着小包,给沈逸鸣留了一张字条:我有事,先走了。

接着,胡婷就跟在沈城后面,跟他悄悄地下了楼,在夜色的掩护下上了车。

车子经过林达医生的别墅时,从别墅里传来一声声歇斯底里的惨叫声,把胡婷的心揪得紧紧的,她缩着脖子往外面张望,但漆黑的夜色里,只有路灯下,一栋栋冷漠的别墅。

林少男的妈妈天天不分昼夜地发疯,精神脆弱的林霜阿姨可怎么受得了呢?胡婷有些后悔了,白天,她应该和于贝儿坚持让林霜阿姨住院休养才对,让林医生再次把林霜带回家,不是把林霜往死路上推吗?

想到这里,胡婷就找手机,想给于贝儿发个短信,但胡婷摸遍了全身的口袋和她的手提包,也没有找到她的手机,她总是习惯把手机放在左边大衣口袋里的,怎么会凭空不见了呢?

二十四(10)死神将近

胡婷又找了一遍,还是没找着,她转头看了看沈城,他目视前方,表情冷漠,根本不关心她急三火四地找什么。

胡婷停止了动作,是的,她的手机不在才是正常的。

车子驶出了富豪皇冠小区,无声地行驶在宽阔的马路上,幽幽的路灯像一只只神情懒散的眼眼,突兀地亮在寒冷的黑夜里,俯视着这辆行踪诡异的黑色轿车。

有什么东西在后车厢里晃了一下,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

胡婷好奇地往后座看了看,后座上空空的,暗红的座垫像一大片凝固的血块儿,怎么会选择这种颜色的座垫放在车里?胡婷的头皮有些发紧。

路两边的绿化带在车窗外飞逝,像一条绵长的手臂,无限度地伸向某个地方,胡婷努力屏心静气,她握紧了手里的包包,脑海里出现了宋傲信上对她说的每一句话。

“小婷,我只愿你无论做出怎样的选择,都忠实于你自己的良知。”

“不管我们的明天是怎样的,我希望小婷的人生没有遗憾,充满阳光…”

慌乱的心一点点平复下来,胡婷甚至轻声哼起了歌。

沈城没有打断她,他一直很专注地开车,好象她根本就不在他身边一样。

车子转了几个弯,开出不知有多远了,路边尽是荒山野岭,黑暗像一个巨大无比的口袋,把世界万物都盛放在里面,最后,把路灯仅有的光亮也掐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