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第二十二章 之意(2) ...

李靳是否要趁论剑时动手动脚不得而知,但论剑大会的第五日从开局的一场开始,就精彩迭起。

在论剑场上观战的修士,也比开幕第一日还要不知多了多少,层层叠叠熙熙攘攘,这还只是有资格能被青池山接待,可以进入论剑场直接观战的修士。

山上还有人用即时联络的法宝,给山下的青枫镇通风报信,至于青枫镇上聚集的人群,还有在赌场中押注的人,就更多得犹如过江之鲫,密密麻麻仿佛下了锅煮不开的饺子。

据说赌场都连夜多腾了两间屋子,好储存赌客们用来下注的灵石法宝。

铜壶法宝也真是跟谁都过不去,第五日的头一场,便是武尊石师铎,对上凌剑峰峰主事天真人。

他们两人都是宗师级别的人物,为表敬意,前四日并未安排上场,到今日也还都是第一次出场。

不过石师铎是为了李靳而来,铜壶却没有抽到他跟李靳对阵,反而上来就要同李靳的师兄对阵,也确实算是天意弄人。

要知道事天真人和李靳同为绝圣真人的亲传弟子,在剑术法力上究竟谁高谁低,这么多年来其实一直未有一个定论。

道修间公认李靳为尊,也不过是因他青池山掌教的身份,还有他和事天真人多年未曾切磋过,不知究竟谁更高一筹,那就干脆含糊其辞地认为李靳是现今的道修第一人。

不过石师铎倒也想得开,看到对手是事天真人,就淡淡道:“如此也好。”

仿佛他虽然是冲着李靳来的,但只要是能和高手论剑,他也不会计较那么多。

事天真人素来沉稳,对他这种勉强般的语气也不在意,上场后还冲他行了个礼,神色淡漠。

石师铎同李靳一样,是金系灵根,事天真人则是土系灵根。

不过法力到了他们这等境地,灵根相生或是相克其实已无关紧要,他们二人也素来都不是多话之人,互相见礼后就各自出剑。

今日参加论剑的修士个个都法力不凡,哪怕论剑之中会拿捏轻重,但这些人的法力剑气哪怕不小心溢出一些,观战的修士也会不死即伤,因此论剑台上的结界,连夜已加固了许多。

但即使如此,在这二人强横的法力剑气之下,那几名看守结界的弟子也奋力催动维持结界的法宝灵石,唯恐稍有不慎,结界就会四分五裂。

这二人周身溢出的法力,也确实要比昨天路铭心灵力外泄时更加可怕许多,灵力相撞之时,不仅结界内瞒天蔽日、飞沙走石,连结界也被震得嘶嘶作响,仿佛下一刻就会裂开。

台下众修士看得目瞪口呆,此情此景已不是言语所能描绘,只能说他们可能终其一生,也未曾想到法力和剑道,竟有如此境界。

而达到如此境界之人,也并非一人,乃是数人,光如此想一想,就能令人冷汗涔涔、夜不能寐。

台下众修本以为这场胜负必定非死即伤,但当结界内灵气涌动平息,重新能看清二人身影,无论是事天真人还是石师铎,看起来也仍是那般神定气闲,连衣衫都未曾乱上一乱。

哪怕看起来已如此可怖,但他们却也当真并未生死相搏,还都各自克制,留了许多余力,仅仅只是论剑而已。

四周的结界落下,事天真人轻叹了声,拱手对石师铎道:“武尊确实更胜某一筹,惭愧。”

石师铎也笑了一笑,难得点了下头:“我还未同你师弟交手,不过依我看,你比他强。”

他这句话说得声音不轻,周围的修士们俱都听到了,无不面露惊讶,心中纷纷猜测:事天真人难道当真比李道尊还强?传闻道事天真人是为了给李道尊留面子,才多年不出手,也不同李道尊切磋,怕李道尊输了,有失青池山掌教的体面,这难道竟是真的?

台下众修心中惊疑不定、猜测纷纷,事天真人却并未回答,仅是拱了手,一言不发地转身走下了论剑台。

石师铎一出手就赢了事天真人,却未露喜色,仍是面容淡漠地走下去坐了,静待下一场开局。

论剑第五日的第二场,却是李靳对上了莫祁。

莫祁自从打退了薛华真人后,又连胜了青池山两位长老,如今在青枫镇的赔率榜上,也是很被看好,赌他拿榜首的赔率已和李靳也没差多少了。

和他这一战,也是李靳在此次论剑大会上首次出战,自然也万众瞩目,两人上场后互相见礼,莫祁却并未出剑,而是闭上了双目,仿佛在思索什么。

隔了片刻,他才又张开眼睛,叹息了声道:“晚辈已见过李道尊出手多次,现下思虑再三,凭我之力也还是无论如何都胜不过李道尊…晚辈愿弃剑认输。”

此语一出,台下顿时一片哗然,虽说论剑大会也有可以弃剑认输的规矩,但到了这时认输,不说别的,就是押了钱在他身上的那些修士,也都义愤填膺起来,胡乱地喊了几声。

莫祁倒是很轻松,听到台下修士的喊声,还极为温文尔雅地笑了一笑:“众位莫急,晚辈也未押钱在李道尊身上。”

他说完这句话,就一挥衣袖,翩然走下了论剑台。

莫祁就这么走了下来,月渡山那些长老脸上虽有些挂不住,但看他并未真的去跟李靳争输赢,还都在心中长舒一口气,反而放松了下来。

琉璃镜他们自然是想拿的,但也知此等至宝,拿了未必有本事守得住,更何况莫祁此番论剑大会已连赢了青池山三位峰主,也算给月渡山长够了面子,再打下去恐怕要连青池山都得罪了。

当然青池山最不能得罪的人是李靳,不跟他打是上上之选…更何况哪怕打了也确实赢不了。

李靳丝毫不以不战而胜为耻,还懒懒地笑了一笑,走下了论剑台。

此时论剑大会中还留着的,其实已仅剩下三人,铜壶法宝重新抽签,事天真人紧盯李靳,就待跟他再战一场。

铜壶法宝却偏生又抽了个意料之外,石师铎下一轮的对手,竟是顾清岚。

眼看抽签结果在铜壶法宝上浮现,石师铎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沉声道:“老夫此次前来,定要同李道尊比过。”

李靳听着就笑了笑道:“武尊要跟我比试,只用赢了顾师弟即可,也没什么难的。”

没想到石师铎竟冷冷笑了:“你明知你我都赢不了他,何必同我这般推脱?我说你不如你师兄,你莫非是怕了?”

他此言一出,四下顿时又一片哗然。

在石师铎开口之前,台下修士也仍是觉得,哪怕顾清岚昨日一战赢了月沧澜,看起来出手不凡,但一来他和月沧澜多靠法力对决,二来他…看上去总有那么些病体弱质。

惹人心疼是惹人心疼,但总也叫人觉得他跟极强之人没什么关系。

此时距离青帝的时代已太过久远,这数百年来又无人飞升,散仙的法力究竟有多厉害,修士们并不是很清楚。

众人先前又在琉璃镜编造的幻境中,看着青帝无辜被害身死,全然是受害者的姿态,看得他们哀叹连连,连带看顾清岚的神色,都不自觉带了几分怜惜同情。

若顾清岚这时在场上捂一捂胸口,只怕得有上百个修士心疼得抢着上去扶他,但若要叫他们押谁赢,那当然是几乎无人去押他。

于是哪怕顾清岚被揭破了青帝重生的身份,昨日也不动声色地赢了月沧澜,他在青枫镇赌场中的赔率,也还是不但没有李靳低,甚至还没有莫祁低。

石师铎如此一说,场上又仅只剩下三人,若连武尊石师铎,都认为自己和李道尊赢不了顾清岚,那么此次论剑大会的榜首,岂不定然是顾清岚无疑?

石师铎话音落下,李靳只能又去看顾清岚,道:“顾师弟,武尊定然要同我比过,你看我们如何是好?”

顾清岚也微弯了唇角:“如此你们二人可先比试…我身体时好时坏,也就省些力气了。”

他此言一出,台下顿时就有人喊了出来:“这可不行,李道尊若赢了武尊,定然会故意输给顾真人…若叫我对着顾真人这样的大美人动手,我也舍不得!”

说这话的不管是什么样身份的修士,言辞如此粗鲁不敬,李靳都可命人将之叉出去丢到青池山下,可偏生这一句话喊得气势汹汹也声大无比,那声音却清脆鲜亮…是个混在小宗门之中,看起来还不过十几岁的年轻女修。

眼看着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自己身上,那女修也仍是不怕,照旧捏着拳头挥起来喊:“我可是把全副身家都压在李道尊身上,李道尊若是输了,我就要穷得当裤子了!”

她身后也不知是她师尊还是她同门的修士,正拼命扯着她衣角,似乎是想劝她不要再说,但她也仍是不管。

李靳一眼看过去,看是这么个浑不怕的丫头片子,就“噗”得一声笑了起来,转而跟路铭心说:“这小朋友应该被你收到门下做个徒弟。”

路铭心挑了眉,看他一眼:“人家自有师门,你是替我捡什么徒弟。”

那女修听他们旁若无人地讨论自己,更气愤不已地继续道:“对,我早已有师尊!李道尊你这人也太看不起人!枉我将钱都押在你身上!”

这女修真是年纪法力都微末得很,偏生有股子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冲劲儿.

李靳也笑了笑又道:“好吧,未免教众位同道觉得此次论剑大会不公,那我就和顾师弟、武尊,三人各自比上一场…如此决出的榜首,想必能令众位同道心服口服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路人小姐姐:你要放水了我们知道!

李大哥:你哪里看得出来?

路人小姐姐:我要对着这么个大美人,我也肯定会放水!

李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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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妹子以后会是李大哥的CP,不过篇幅所限就不展开写了哈哈哈哈,大家意会就行。

117、第二十二章 之意(3) ...

他这么一说,台下不少修士倒是连连点头赞同,他们前来观战,能看到三场绝顶高手之间的对决,自然是比两场要好。

更何况那女修也说出了他们不少人心中所想,看李靳对顾清岚那百般呵护容让的态度,若他跟顾清岚对决,他们也真不知道李靳会不会对顾清岚刻意想让。

毕竟在场不少修士都在青枫镇的赌场上押了钱,这样三人比上三场,还更公平许多,无论赚赔,他们心中也都更舒服一些。

李靳又看宗门长老们都无异议,也就笑了一笑,对石师铎道:“武尊意下如何?”

石师铎此来本就是要寻高手论剑,如今不但可以同李靳交手,还可以同顾清岚也论剑一遭,岂有不满意的道理,也颔首示意。

顾清岚微微弯了下唇角,开口道:“既是如此,那我就先来观战,第一场就由李师兄先同武尊比过了。”

石师铎此来本就是要同李靳论剑,听完也无二话,负剑抬步登上了论剑台。

李靳也带着笑容缓步走上,他们二人都是彼此耳闻已久,今日终于能一决胜负,彼此反倒并无什么客套之词。

石师铎仅是拱手行礼,一言不发间,背后长剑已经出鞘,李靳也还礼,将涤玄剑持在手中,率先一剑挥出。

也许论到剑术和法力的火候,李靳可能确实还不到自己师兄那般火候,可决定论剑场上胜负的,除却剑术法力之外,还有更为重要的一层,那就是修为的境界。

就在李靳挥出这一剑时,他脸上还犹自带着那种懒洋洋一般的笑容,可这一剑斩下,那剑气之中的金戈之气,却从未再其他修士剑下出现过。

仿佛他从来都不是一人一剑,在他剑斩之下,就是千军万马,携千年万载之势,纵横天地,威不可当。

这也是多年以来,李靳涤玄剑上的金色剑芒,再次锐不可当地倾泻而出。

石师铎一生追寻剑道,此前百年光阴,同道论剑,如同遍寻名山高峰,一一踏过,今日却犹如上下求索,峰回路转,不觉间已登临群山之巅,而在那山峰之下,天边万丈光芒,脚下云海翻涌,却已同他无干。

他也蓦然间明白,为何在他眼中看来,事天真人剑术法力都在李靳之上,却又甘愿屈居次位。

只因在此等强横无匹、堪可开天辟地的气势之下,无论是剑术还是法力,都已无甚意义,李靳的剑法境界,不仅在事天真人之上,也在他之上。

他们二人俱都是金系灵根,剑气也走强横霸道之途,台下修士看着,只觉那剑光灵力,叫人目眩神迷,不可逼视。

修士们目瞪口呆之余,也终是想起为何李靳这么多年来,无人敢在他面前直面其威势,无人敢对他身为道修之尊稍有微词。

为何又在他们看来已是高山仰止的剑尊路铭心,也会在李靳处次次败退,李靳有时甚至都不需出剑。

他们终是记起,这饮武道尊之名,又是从何而来。

待台上金光消散,石师铎和李靳也并未有任何一方露出负伤之态,反倒都神定气闲地相对站立,连衣衫都不曾显得凌乱。

石师铎默然片刻,终是淡淡开口道:“是我错了,你比你师兄强。”

李靳还是带着那仿佛有些懒散的笑容,目光中的意味却锐利无比,他还剑入鞘,冷冷笑了一笑:“我不喜有人将我同师兄放在一起比较…我师兄就是我师兄,我师兄弟二人之间,孰强孰弱,用不着外人置喙。”

一直在旁坐着观战的事天真人,也直到此时,才微微弯了弯唇角,那肃然端正的面容上,笑容一闪而逝,却是已经足够。

李靳一战获胜,却并未留在论剑台上,而是转身走了下去。

顾清岚此时也微微笑了笑,开口道:“武尊才有一战,若是同我那一场之前,武尊需得歇息,我可以等。”

石师铎却摇了摇头,难得开口说了一大段:“我先前非是不愿同青帝陛下交手,而是自知我的境界,确然无法胜过青帝陛下。如今还能得青帝陛下指点,已是我之幸事…更何况我知青帝陛下素来光明磊落,定然也不会乘人之危。”

他在魔修之中就是出了名的倨傲难说话,如今却对着顾清岚说了这么一大段,听言辞之中,还颇多敬意,并且如同知道顾清岚其实已恢复了青帝的记忆一般,直呼顾清岚“青帝陛下”。

顾清岚听着只微微笑了笑,没有反驳他的说话,起身登上了论剑台。

论剑台上结界升起,顾清岚抬手捏了个法决,背后湛兮剑出鞘悬在空中,他才微微弯了弯唇角道:“武尊剑术已甄圆满,境界却仍未曾突破,我在此道上并无可以指点武尊之处,今次就以飞剑相对,望能令武尊获益一二。”

他这番话说得全然是前辈点拨后辈的姿态,石师铎却肃了容,还抬手道了声:“请。”

石师铎师承上一任武尊,待他师尊陨落之后,他才成了新任武尊。

数百年前,彼时他还只是个未及弱冠的少年修士,总会听自己师尊说起当年同青帝交手的那一次。

他望着自己师尊,看到他脸上露出欣然向往之态,说道自己这许多年来,获益最多的,也仍是和青帝的唯一一次论剑。

当顾清岚的飞剑携裹冰霜之气袭来之时,石师铎也蓦然明白了,为何他师尊会乃至百年之后,仍旧对那一次论剑念念不忘。

顾清岚的剑,不会叫他想起万峰之巅,只会叫他觉得如同一人一骑,踏入凛冬的冰原,触目皆是无垢冰雪,天地一色,漫天霜成。

然哪怕身处刺骨冰雪之中,他也仍旧可以遥遥看到,天地相接之处,那一株傲雪寒梅,艳红如血,生机勃勃。

于是他就知道,当隆冬过后,就自会是和暖春阳,那冰雪之下,也自会是涓涓细流,只待朝阳,滋润万物。

如是年年冬去春来,朝朝日升月落,万物方生方死,天地轮回不休,此即是大道。

他也知道若来年他的徒儿,问他同顾清岚的这次论剑,究竟是何种滋味,那么他或许可以说出八个字:踏雪寻梅,不期而遇。

待到漫天冰雪落下,他向顾清岚刺去的一剑,也悬在了顾清岚身前一寸之处,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他也同月沧澜一般,周身已被上了一层冰凌霜雪,被冻结在了那广漠无垠的雪色天地之中。

他眼前也被霜雪覆盖,在那些雪凌正中,他能看到顾清岚对自己微微笑了一笑,抬手间冰雪消融,轻道了声:“承让。”

石师铎也到此时明白,为何顾清岚会叫李靳先同他论剑,只因若他经此一场,再同李靳对上,却已未必会输。

不过他此来本就不是为了争这一场输赢,如今接连经历这两场论剑,与他来说,已是心满意足,其余诸事,皆可抛下。

他拱手对顾清岚道:“多谢青帝陛下赐教。”

话音落下,他手中长剑也自手中抛下,他竟是连看也不再看佩剑一眼,就此不回头地走下了论剑台。

武尊石师铎毕生追求剑道,也终是到了这一日,才知若大道已成,心中有剑,则天下间举目皆是己剑。

台下的修士眼看着石师铎落败,心中惊叹连连,目不转睛之余,又都开始有了些纠结。

毕竟李靳和顾清岚,已先后同石师铎比过,也都赢了,而且看石师铎的语气,似乎还更对顾清岚服气一些,言辞之中竟有些佩服推崇。

但他们也还是不知,若李靳对上顾清岚,会不会当真让着他。

这对于已押注在李靳身上的修士来说,当真是令人担忧无比的事情,毕竟看李靳对顾清岚的样子,那简直是可以千金博其一笑,论剑之中会不会就这么让一让,那也是难保得很。

眼看着石师铎走下论剑台,李靳还坐着托了下巴,对着顾清岚笑道:“顾师弟啊,这论剑场上,又只剩下你我两人…顾师弟要不要歇息片刻,叫我在论剑之前,多同顾师弟相对片刻,执手说上几句话?”

他这一番话已近乎轻薄,顾清岚还没回答,路铭心就气得挥拳接道:“李师伯,昨日我们可是说好了,你不可借着论剑对我师尊动手动脚!”

顾清岚倒望向他微弯了弯唇角:“这论剑峰上的道友们,还都在等我们决出个胜负,李师兄若有什么话,还是论剑过后再说吧。”

李靳听着就叹了口气:“我是怕论剑过后,顾师弟又不想同我说话了…”

他边说着,却边已起身,望着顾清岚面带笑意,一步步走上了论剑台。

他们二人倒已是相熟之极,连客套行礼都不曾,李靳刚一踏上论剑台,手中法决就如惊雷闪电,一道道打出,同时背后涤玄剑出鞘,一剑斩了下去。

顾清岚对他的风格也早有准备,手上法决凝出,湛兮剑落入手中,已将他快如霹雳的攻势一一化去。

论剑台上的结界这时慌忙升起,台下修士却都已目瞪口呆。

这就是李道尊碰一碰摸一摸都生怕摸坏了一般宝贝着的人?看李道尊下手的狠劲,这就算是于他有杀父灭门之恨的仇人,也不过如此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