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年纪甚轻的修士也终于忍不住,压低了声音问自己身旁的师长:“师尊,李道尊和顾真人论剑,以往也是如此这般?”

他那师长显然早年间已见过李靳和顾清岚论剑的声势,此时冷冷笑了声道:“这二人论剑,倒是叫人觉得论剑之后,他们还都能活着出来,是当真稀奇。”

他们在这里说着,论剑场上的李靳和顾清岚早已战得如同天崩地裂,只见李靳剑上的金色剑芒毫不悭吝地道道挥出,空中金色灵力和冰蓝灵力更是撞击炸裂,直将结界震得嗡嗡作响。

台下的修士们甚至开始觉得,若是结界就这么碎了,这二人也定然不会管他人死活,照旧杀得天昏地暗。

他们也竟像是不惧法力枯竭,就用如此强力的攻势战了足足半个时辰,比之先前他们同石师铎论剑,都是一刻钟之内就决出了胜负,简直要可观许多。

若这要是刻意想让,或者仅是走个过场…那也简直是…只要眼睛不瞎都不会这么想。

当论剑台上的灵力终于停歇,是李靳被顾清岚的冰霜冻住了半个身体,顾清岚的湛兮剑,也抵在了他的咽喉之上。

此时李靳已是力竭,将涤玄剑插在地上扶住,才能保持半跪的姿势没有倒下,还笑着说出了一句:“如今果真是不能再欺负顾师弟了…”

顾清岚撤了他周身霜冻,将湛兮还入剑鞘,却倾身吐了口血,正落在地面他灵力凝结的冰雪之上,鲜红夺目。

他用手指擦过唇边的血迹,这才微微一笑,道了句:“李师兄,承让。”

李靳喘息着哈哈笑了起来:“顾师弟这句‘承让’,只怕已经憋了许多年了吧!”

顾清岚又微微笑了笑:“无论如何,此次却是我赢了。”

路铭心在外面看得急不可耐,只待结界落下就要冲上去扶顾清岚,但李靳却起了身,先她一步将顾清岚揽腰抱住,望着论剑台下的修士们,抬高了声音:“今次论剑大会榜首已出,云泽山寒疏峰主,顾清岚顾真人,夺得魁首。”

他话音落下,而后就大力将顾清岚按在了怀中,哈哈笑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路人小姐姐:卧槽,竟然真的舍得下手!还舍得把大美人打吐血!

事天真人:呵呵,他把顾师弟打吐血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路美女:尼玛原来李师伯对着师尊,也能下手这么狠!

凌虚真人:其实以前小师叔很少受伤,如果受伤,几乎都是跟李道尊论剑…

祁哥:你们知道我为什么主动弃剑认输了吧?

众修:请问李道尊,为何跟顾真人打,比跟武尊打更下死手?

李大哥:跟那老头打有什么意思,还是跟顾师弟论剑好玩。

顾先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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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亲们等了…谢谢五哥,我已经安装了新软件。

内伤快吐血,刚说完不喜欢写打架,就被迫把同一段打架写了两遍,感觉这或许是来自上天的蜜汁惩罚,心如死灰中…

118、第二十二章 之意(4) ...

顾清岚只被李靳按在怀中了片刻,就抬手将他推开,连理也不理他,望向论剑台下的修士们开口道:“论剑大会已毕,诸位此次既然齐聚,我也有一事相求…我尚未完全恢复昔日青帝的功力,封印独首山地底魔宫之事,可能尚需诸位道友相助,不知道友们意下如何?”

他先前虽说过自己已不记得青帝时的事,但他这几日来显出的境界和气魄,其实已能说明他已经并不再是普通修士。

若是有心且久经人世的修士,也已能猜出他就是青帝,至于他为何不说自己恢复了当年的记忆,大半是因为当年之事还有许多不便言明之处罢了。

他如此一说,台下众多修士面面相觑,渐渐都从对方眼中找到了些认同之色,陆续有修士开始缓慢点头。

这时先前大嗓门去骂李靳的那个女修也突然又喊道:“魔宫不封印,天下大乱,哪里都不会安分,这本就是我辈修道之士分内之事。顾真人还开了口,我等岂有不从之理,我虽本事不济,也愿追随顾真人!”

她一边喊,一边突然又问了句:“那顾真人,同去独首山管不管食宿,李道尊一输,我就没银子赶路啦!”

她这么一打岔,倒是有不少修士暗暗发笑起来,也有零星的应和之声响起。

顾清岚也微微笑了笑,开口道:“这位道友莫急,既然同去独首山,食宿乃至灵石补给,自然有李道尊负责。”

他边说边又看向李靳,李靳也忙开口:“青池山既然被众道友看重推崇,此等要事自然一力承担,诸位道友肯来相助,已是天下修士之幸事。”

月沧澜此时在旁阴测测地道:“既然众位道修如此众志成城,我们这些魔修似乎就可以在一旁坐享其成了?”

顾清岚听到后也对他温和笑了一笑:“邪尊如此说可就不妥了,道魔本都是修道之人,当年魔帝陛下不也心系天下苍生?邪尊和武尊此次前来论剑大会,必定也是觉得天下修道者乃是一体,不应再有那许多壁垒。邪尊和武尊心怀天下,有此等破冰之举,当真胆魄过人,叫我佩服。”

月沧澜来论剑大会,是为了凑热闹看顾清岚和琉璃镜,石师铎前来,是为了找李靳打架。

结果到了他嘴里,却是他们来是为了跟道修做什么朋友,月沧澜说话向来不客气,又看他十分不顺眼,冷笑一声就准备开口去堵他。

顾清岚却恰在这时突然抚胸咳了声,又吐了口血出来,李靳忙扶住他身形,忧心忡忡地喊:“顾师弟!”

李靳边喊,还边微带责怪一般看了眼月沧澜,转回来望着顾清岚深情款款地道:“方才还是我打发了性,没照顾到顾师弟如今身子还未全然恢复…累得顾师弟又受了伤。”

顾清岚摇了摇头,轻声道:“我无事,只是经脉间一时气血不归罢了。”

月沧澜在台下已看得冷笑连连,分明人是跟李靳论剑的时候受得伤,但他们唱了这一出戏,弄得他反倒是那个不识大体的人了。

他冷笑过了,看到周身坐着的那些道修,甚至他自己带来的侍从,望过来的目光都不自觉带了那么点谴责,顿时又觉得被噎得死死的,当此之时,也只能开了口:“独首山之事关乎天下兴亡,我等自然也不会坐视不理。”

顾清岚就又柔和地笑了一笑:“邪尊既然有此宏愿,那就烦劳邪尊和武尊二位,再告知下魔修那边的道友,一起到独首山共举大事了。”

月沧澜气得暗暗捏紧手中的折扇,脸上却不得不带些笑容道:“青帝陛下所言甚是,我自当谨遵吩咐。”

他这么阴阳怪气,一旁的石师铎却十分正经地点了头:“既然青帝陛下有言,某也会全力以赴。”

顾清岚微笑着颔首,却又低咳了声,身形有些微晃。

站在他身侧的李靳忙抬手抱扶住他的腰,还用十分心疼地语气说:“顾师弟,这些事有我安排,你不要再劳累了,我抱你回去歇息。”

于是顾清岚夺了榜首,但却是被李靳抱着走下论剑台的。

他自然还没到走不了的地步,只不过他会吐血,是因跟李靳论剑时,法力用得稍稍过度了些,此时经脉间真气翻涌,能省些力气也就乐意省了。

故而李靳抱了他之后,又抬手将他揽腰抱了起来,他也就没有推拒,而是微闭了双目,靠在他肩头调息真气。

路铭心虽然气得眼睛冒火,但看他这样,也不敢出声打断,忍气吞声地跟在李靳身后,一起走下了论剑台。

总之这么多年来,赢了榜首后,又被抱下论剑台的,怕只有顾清岚一个。

但他那样子,论剑台下看着的许多修士,都恨不得自己也跑上去抱他,当然人人屏声静气不敢打扰,还目送着李靳抱着他走下论剑峰,御剑飞走,才都舒了口气,还犹自担忧地想顾真人到底伤势如何要不要紧。

李靳则丢下那堆烂摊子,一路将顾清岚抱回了尊剑峰,把他放在别苑的床上,这才坐下来,握着他的手继续嘘寒问暖:“顾师弟,你真气是不是仍是不能归顺,要不要我助你调息一下?”

这里没了外人,顾清岚就抬眼淡淡看了看他,将手从他掌心抽出来,理也不理他地径自闭上了眼睛。

李靳顿时又哀叹连连:“果然每次论剑后,顾师弟都要有几日不想理我。”

莫祁也跟着他们回来了,此刻在旁假装没看到眼睛看天,心想若不是李道尊你每次同顾真人论剑,都打得那么兴起好似疯狗一般,他又怎么会论剑过后就不想理你。

路铭心在旁看着,忙挤开李靳凑到床前,拿着顾清岚的手到脸上乱蹭:“师尊,你好些了也没有?要不要心儿陪你?”

对着她,顾清岚就和颜悦色了许多,听到她声音里确实带着恓惶担忧,就睁开眼睛,用手指抚了抚她脸颊,轻声说:“我无事,歇一阵就好了。”

路铭心忙凑到他掌心吻了又吻,还凑过去在他失色的薄唇上轻吻了吻,神色依恋无比。

顾清岚又摸了摸她的脸颊,对她温柔笑了一笑,才又抬眼去问李靳:“紫昀可找到了?”

李靳这时哄着他都怕来不及,听他发问忙回答他:“我已命人在青池山上寻了他许久,山下青枫镇也差人去了…到处都寻不到他,他人估计已不在青池山上了。”

顾清岚也像料到了这个结果,又闭目思索了片刻,开口道:“他大半已到了独首山…”

李靳奇怪道:“那魔物占了紫昀的身子,紫昀的法力又不足叫它打开地底魔宫,它为何要去独首山?”

顾清岚弯了弯唇角:“紫昀的法力虽然不足…但紫昀既然去了,我也定然回去救他。你莫要忘了,这魔物最擅长的不是法术,乃是利用人心。”

他说得确实不错,这魔物从来不靠法术生事,当年青帝和魔帝那等人物,也被它算计进去,何况如今?

李靳听着也点了头,看着顾清岚,全然是唯他马首是瞻的语气:“那顾师弟说,我们该怎么办?”

顾清岚轻叹了声:“既然是请君入瓮,我们也不得不去会一会了。”

他边说又边弯了唇角:“我当年确是一心修道,将人心世情,想得也太好了一些…如今说起来,那魔物所擅长的,也不过是些肤浅的计谋,我倒要看看,它还想如何。”

他这淡淡一语,倒叫李靳想起来在镜中那个大千世界里,他身为股肱重臣,在兵法上的那些奇计谋算,立朝之后,他帮李靳对付过的各路世家权贵,还有他那个“天下第一谋臣”的名声。

这么一想,李靳顿时就觉得,在如今的顾师弟面前玩弄阴谋,那魔物只怕是嫌自己活得太长了些。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祁哥:顾真人不是开了一个挂,是开了好多挂…

李大哥:来来来,我听天下第一谋臣的。

路美女:师尊,打哪里?

顾先森:甚好。

119、第二十二章 之意(5) ...

就在论剑大会结束后的第二日,修士们就浩浩荡荡从青池山出发,前往元齐大陆中央,道修和魔修地界交接处的独首山。

石师铎则在论剑大会结束那天,就启程回了魔修的地界,说是要回去多喊上些魔修一起前来相助青帝陛下。

月沧澜也想一同回去,顾清岚却猜透了他恐怕要一去不返的心思,让路铭心过去叫他留下来。

月沧澜虽暗暗咬碎了一口银牙,但为了取信于路铭心,也不得不像个人质一般混在道修的队伍里,每日对着顾清岚各种冷笑。

从青池山去往独首山,还有两三日路程,既然需要过夜,路铭心就毫不客气地继续用那辆飞车来给顾清岚用了。

于是浩浩荡荡上千人的御剑的修士中,就多了辆十分扎眼的飞车,难得的是修士们竟无一人对旁人有车可以做,自己却要御剑这种事有怨言,反而纷纷

倒是月沧澜不擅御剑,骑着他那头墨雕坐骑,会有引得旁的修士怨声载道说那雕翅膀太大,呼扇起来的风太大影响他们御剑。

月沧澜的墨雕坐骑,也是他的标志之一,那大雕颇具灵性,顾盼之间威武无比,展翅足有丈许,他侧身坐在其上戴月而临时,端得是威风凛凛。

在魔修地界里,魔修们只要远远看到墨雕,就知道是邪尊亲临,无不退避三舍。

谁能想到这些臭道士们,竟然敢嫌弃他的墨雕呼扇风太大。

月沧澜气得胸闷之余,干脆说自己在论剑大会中受的伤还未恢复,现在还飞不起来,需得乘车赶路。

路铭心看着他默然不语了半响,也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他会受伤,归根结底还是她的缘故,就真的同意他也上了飞车。

月沧澜于是就跟顾清岚一样,获得了乘车赶路的殊荣,但叫他天天对着笑得一脸仙气飘飘的顾清岚,还有趴在顾清岚身上不肯起身的路铭心,也叫他显然窝火无比,时不时咳嗽连连,看起来内伤不但没有好,倒是更重了点。

顾清岚倒是还温雅笑着同他聊天:“不知邪尊是如何得来的琉璃镜?”

月沧澜冷冷看着他:“青帝陛下莫非觉得我要有问必答?”

顾清岚又微微笑了笑:“自然不是,只不过琉璃镜原本应在云泽山,后来却到了邪尊手上,这里面或许有些线索,同那魔物有关。”

顾清岚当然也曾问过夜衾关于琉璃镜为何会到了月沧澜手上的事,但琉璃镜中可观一切过去之事,却唯独不能看到与琉璃镜自身相关的事。

而夜衾身为镜灵,被困在琉璃镜中,也仅能在被灵力召唤之时,才能知道琉璃镜又已易主,却不知为何会又换了主人。

月沧澜自然还是不想答,但路铭心却直愣愣看着他,那目光仿佛如果他不回答,她就要来替她师尊逼供一般。

月沧澜看她竟然如此胳膊肘向外,真的岔了气,按着胸口咳了好一阵才又开口:“心儿,你是这世上舅舅仅剩的血脉亲人…你这般待舅舅,舅舅会伤心的。”

路铭心“哦”了声:“那你就娶个老婆,多生几个孩子,血脉亲人不就一下子多了许多?”

她还真说得振振有词,月沧澜唯有苦笑:“心儿,往后舅舅再也不对付你师尊了,你可否对舅舅好一些?舅舅也这把年纪了,原本舅舅是打算叫你回魔修来继承邪尊之位的,看起来你现今也不会回来了,但舅舅日后若有什么可以给你的,也自然都会给你。”

他说得这么凄凄惨惨,然而看着他那天生自带几分风流,青春正盛的俊美容貌,听起来就叫人觉得没几分可信。

路铭心听着也只挑了挑眉:“我就算继承,也是要继承师尊的衣钵,更何况师尊已同我成亲了,师尊若是陨落,我自然要随师尊去的,你那些势力和手下,还是你自己生几个孩子继承比较好。”

月沧澜听她如今不仅越发是人家的孩子,还要给顾清岚殉情,直气得又大力咳了几声,一时涨得脸都有些红。

路铭心看他年纪轻轻就有被后辈气死的隐患,难得同情地抬手给他拍了一拍后辈道:“你没事吧?反正你又没养过我,何必跟我较劲。”

月沧澜本来看她关心自己,稍稍缓过来了一些,又猛地听到这一句,真的闷咳了声,抬手捂住唇吐了口淤血出来。

路铭心也没想到他看起来那般心狠手辣,谁知真的是伤势颇重,到今日还会吐血,就忙扯了个帕子递过去,小心问了句:“你…没事吧?”

顾清岚在旁也抬手在掌心凝聚起木系灵力,按在月沧澜背心上,将灵力灌注进去,帮他治疗内伤。

月沧澜会伤得不轻,其实全因他和路铭心那一场论剑后,他还非要强撑着同顾清岚论剑,同顾清岚论剑时还全然不顾伤势,豁出去用了全力。

而他又惯常不喜欢在对手面前示弱,因此论剑后哪怕受伤不轻,也尽量状若无事地撑着发狠,要不然也不会伤势郁结,到今天也还没有好转。

他本就是不肯在顾清岚面前示弱才伤上加伤,此刻被他医治自然也别扭非常,气息稍顺些,就抬手一言不发地将顾清岚的手推开。

顾清岚也不强求,只是微笑了笑,不去同他计较。

月沧澜似乎也真是怕自己本就带伤,跟路铭心再多说几句,真要被她当场气昏过去,又咳了几声将唇边手上的血迹擦掉,就抬头继续跟顾清岚说:“琉璃镜是汲怀生当年身边的一个亲信,投靠我之后为了取信于我,敬献来的。”

他说着微微一顿:“我会接了这个东西,确是因为当年我曾在夜贼…夜无印那里见过它,至于夜无印是怎么得到琉璃镜的,你们可以问他。”

路铭心听着“哦”了声,奇怪地道:“你也知道我爹还没死透?”

月沧澜冷冷笑了声:“兰残那半死不活的样子,还整日里神魂颠倒想着他的那个小情人,若不是我在命人追他之前,刻意拖延了些时日,你真以为他能有命带着焚天剑逃到北境去?”

路铭心想了一想,觉得确实也对,兰残功力尽失,樊昭璟又成了剑灵之体,他们二人能活着逃到北境,除却运气好到逆天之外无法解释,要是有人特地放了他们一马,倒还能说得通。

路铭心想着,看飞车之内也没有外人,就从储物囊中将焚天剑拿了出来,将夜无印的灵体召唤出来。

谁知夜无印一贯浑浑噩噩,此次出来一眼看到月沧澜,却连路铭心都顾不上去理,就望着月沧澜冷笑起来:“为何你这祸害竟过了这么多年还没死?”

月沧澜眼看又要被他一句话堵得吐血,面色阴沉地看着他道:“心儿在这里,说话不方便,你同我到里面说。”

夜无印又忙去跟路铭心说:“乖囡,你在这里等着我,待我去骂一顿这厮再来。”

他们说完,竟真的一掀帘子跑到飞车的内室里去说话了。

只不过路铭心还以为月沧澜要撑起个结界再跟夜无印说话,但也不知是他无暇顾及还是没来得及,两人就这么隔着帘子吵了起来。

且两人吼得声音都不小,只听夜无印开口就道:“你这卑鄙小人,当年你为何弃了我和樱儿而去!”

月沧澜毫不客气地回道:“那时你已是众矢之的,我若同你绑在一起,也是个尸骨无存的下场!樱儿还怀着身孕,你想过她没有?我同那些人虚与委蛇,是想保下她!”

夜无印立刻就又吼了回去:“你还有脸说是要保全樱儿?那晚若你也在,樱儿又怎么会死?说到底还是你这个毫无骨肉亲情的冷血畜生害了她!”

月沧澜已被气得声音有些发抖,也仍是不客气地顶了回去:“你说我毫无骨肉亲情?你莫要忘了,当年你像条丧家之犬一般逃到魔界来,是谁收留了你。谁知归根究底,你也仍是条不知好歹的恶犬。我看我当日就该同樱儿死在一处,好过这么多年被你这连妻女都保不住的懦夫当靶子来怪!”

他们二人也不知是憋了多少年,这一通吵却是几乎天崩地裂,两个说起来也算一代宗师的人物,看那架势竟是单凭嘴上就要论个输赢。

夜无印也在里面接着冷笑:“你说得倒是好听,却不还是腆着脸活了这许多年,还有滋有味做着邪尊…从月华天那里继承来的尊号,你倒也不嫌恶心。”

路铭心在外面听着他们吵架,就默默想要不要提醒一下自己爹,月沧澜刚被她结结实实气了一顿,还内伤吐血,要是再被气一顿,不知道真的会不会被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