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向前走,最后在一间房前停下,再看了看无人的四周,贴着门,低声叫了一声,“是我!”

房门立刻被打开,她身子一闪,进去。

“菱!”一声呼唤,道尽了无数的喜悦、思念和牵挂。

寒菱黑白分明的美目,炯炯有神地注视着他。今天的他,有别于昨晚的落寞和悲怅,多了期待和欣喜。

绝美的娇容,仍然摄人心魄,王璟锵发现,自己沉寂如水的心,似乎重新燃起了生机。

“璟锵,你好吗?这一年来,你在他乡还好吗?”

“不好!”那段过往,不堪回首。

莫名其妙地被人陷害与她通奸,还没来得及讨回清白,就被皇帝贬去贫困动乱的遥远山区。

他怀中无比的惆怅和悲痛,不甘心地抵达淮城,却听到她的噩耗——因病去世。

曾经,他醉生梦死于淮城破旧脏乱的街上,靠回忆度过每一天。

曾经,见到身着蓝色衣服的女子,他便旁若无人的追上去,将她抱住,最后的结果是受到众人的唾弃和辱骂。

花了很长很长一段时间,他才强迫自己暂时忘记伤痛。为了爹娘,为了王家,他要服从皇帝的命令,早日完成任务。况且,他想尽快回京,拜祭拜祭她…

看着王璟锵的痛苦表情,一股心疼和愧疚从寒菱心底油然而生。不难想象,那是一段怎样的过往!

一会,璟锵从痛苦回忆中走出来,“菱,你呢?这一年多,你情况怎样?”

由于时间关系,寒菱将谷秋和钱锦宏如何把自己救出去,如何在永州落脚,还有如何跟韦烽回京的经过大概说了一遍。

“兜兜转转,想不到你还是跟他在一起!”王璟锵的语气,含着无比的苦涩,“你好像过得很幸福,我想,我该彻底放手和死心了。”

“璟锵——”

“别这样,我没事的。爱情是两厢情愿、两情相悦。并非付出,就有回报。不管你喜欢谁,跟谁在一起,你过得好就行。”

眼泪再也抑制不住,如潮水般涌出寒菱的眸眶。

时间过去了,环境改变了,就连自己的心,也无法控制。他却没变,还是那个处处为人着想、温和如玉的王璟锵。

她晶莹的泪珠,刺痛了他。他只好转开话题,“对了,你今天是怎么出来了?”

“我跟皇上讲要出宫给宝宝买东西,刚才借着午膳的机会,我骗随从说去茅厕。”

“那你快回去吧。以免他们发觉。”王璟锵从怀中取出一样东西,“这个给你,刚才经过市集,突然见到,希望小皇子喜欢。”

“谢谢!”寒菱接过小风车,“保重!”

“保重!”

“对了,有事的话,你可以暗示给谷秋。”刚迈出几步,寒菱又转回头。

“谷秋是否知道你的真实身份?”

“没有。我想,越少人知道越好,我怕将来会祸及她。反正,我们现在的关系,跟以前没两样,只不过换了一个名字而已。你也先别跟他们说。”

“好!快走吧。”

“再见!”

“再见!”下次再见,又是何时!

夜阑更深,寒菱躺在床上,眼睛虽然闭着,她的心,却清醒的很,脑海一直浮现着今天与璟锵见面的情景。

阔别多年,再次遇上他,她发现,曾经对景锵的那份爱,早就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退。

她的心,不知几时开始,已经给了韦烽;现在,有了宝宝,更是不可能改变。

景锵,还是那句话,来生吧!她默默叹了一句。

太过投入沉思的寒菱,以至韦烽进来,盯着她看了很久,也没有察觉。直到凉意袭身,她才醒了过来。惊见自己的睡衣,被褪下了一大半。

“皇上——”意识到他对自己上下其手,寒菱感到一阵羞赧。

“你今天出宫买了什么?”忽然,韦烽停了下来,看着她问。

“呃,买了毛线、彩线、布料、还有小风车等等。”

“听侍卫说,你去茅厕去了半个时辰?”声音平静得有点诡异。

“那个破酒楼,看起来富丽堂皇,内里实则糟糕得很,连个像样的茅厕都没有,我只好跑到街上,寻找了好久,幸亏一好心人家借给我用。”

“为什么不跟侍卫交代一声?”平静的声音,蓦地严厉起来。

“我…我原本以为很快就会回来,哪知道我是个路痴。”寒菱抬起脸,迟疑道:“皇上,您怎么了?生气了?”

“朕在担心你,你一个人到处乱跑,又没有侍卫在身边,万一出什么意外怎么办?”韦烽的声音,柔缓了些许。

“我…对不起,我下次再也不会犯这样的错误了。”

“下次?还有下次?”

“不,没有下次了!”寒菱赶紧摇头。之所以约见景锵,主要是想了解他的近况,知道他一切总算安好,她便放心了。

毕竟,时过境迁,很多事情已经不同,她现在应该关注的人,不是他,而是眼前的人——她儿子的爹。

看到韦烽似乎还有点怒意,寒菱眼眸左右转动几下,随即双膝找床,伸手环住他的脖子,主动吻上他,学他平时那样,用舌头撬开他的牙齿,舔弄吸吮他的龙舌。

韦烽先是一愣,继而反攻为主,狠狠地摄住她的丁香小舌,几乎要把它吞下肚…

喘息声越来越重,呻吟声渐渐传出,明黄色的幔帐内,演绎出一场美妙的爱欲旖旎…

“皇上,可以了!”寒菱美目半眯,红肿的小嘴轻轻嘟起,今晚的他,跟昨晚一样疯狂,一样凶猛,丝毫不给她休息或喘息的机会,要了她一次又一次。

“还不够!”韦烽冷冷地应了一句,继续动了起来。

寒菱躺在床上,早已累得无法动弹,任他继续蹂躏。

直到她沉睡过去,韦烽还不放过,继续“惩罚”着她…

“蜻妃姐姐,您没事吧?”看着频频瞌睡的寒菱,谷秋疑惑的同时,又感到一股担忧。

“恩?”寒菱抬起脸,用手夸张地撑开自己的眼睑。

五天了,韦烽每晚都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把她弄到睡着了,才肯放过她。

她总觉得,那不是欢爱,反而像强暴。他的动作,不再似以往那样轻柔温和;而他,也感觉不到一丁点的兴奋和美妙,她只知道,全身好像被撕裂了一样。

夜夜欢爱,害她睡眠不足、精神不济和浑身酸痛。现在,还隐约感受到下体传来一丝丝胀痛。

“蜻妃姐姐,您要不要宣太医看看。”

“不用。”寒菱笑了笑。这“病”,岂是太医能诊治的,唯一的药方是韦烽。

韦烽正好从外面走了进来。

谷秋早迎了下去,行礼过后,道:“皇上,您快宣太医给蜻妃姐姐看看,她面色很差,似乎很疲惫的样子。”

“谷秋——”寒菱不禁懊恼地唤了一句。

韦烽越过谷秋,来到寒菱面前,端详着她,一会,低声问:“身子不舒服吗?”

混蛋!明知故问!

“需让付太医来看看吗。”他提议。

太医有用吗?你少点碰我就行了!寒菱瞪他。

“既然还有力气生朕的气,说明你没事嘛。”韦烽说完,朝御书房走去。

“蜻妃姐姐,皇上刚才那些话,什么意思呀?”韦烽一走,谷秋马上提问。

望着天真单纯的谷秋,寒菱内心一阵苦笑,小傻瓜,告诉你,你估计也不懂。

谷秋走后,寒菱把儿子交给奶娘,跟宫女说自己不吃晚膳了,然后回到寝房。等她醒来的时候,已是夜幕降临。

正准备起身,房门突然被推开,是韦烽。

他脱去外袍,爬到床上。大手很快来到她的衣襟口。

“皇上,不如…今晚别做了。”寒菱眉头皱了皱。

发觉韦烽的手,已经来到她的浑圆上,寒菱心中没来由的一阵气愤,甩开他的手,“不要!”

“宝贝乖,朕今天新学了一个新招式,一定让你回味无穷。”

新招式,新招式,他可好了,每天只顾着试新招式,一点都没有想到她,没顾及她的感受。越想越气,寒菱猛地大声吼叫出来,“滚开!!”

韦烽被震得愣了一下,脸色迅速严肃起来,“你说什么?从来没人敢叫朕滚开!”

“夫妻之间应该相互尊重和体贴,性生活中更应以礼相待,尊重对方的意愿,体贴对方的感受,而不是为所欲为!!”

“荒谬!朕堂堂一国之君,想做什么不可以?朕宠幸你,是你的荣幸!多少嫔妃想要还得不到呢!”

“是吗?那你大可以去找她们,这样的荣幸,我不稀罕!”欢爱,多好的一件事,多么神圣的一件事,他却说成是恩宠,是赏赐,他宠幸她,好像还要她跪地谢恩!

韦烽阴沉沉的眼眸,紧紧盯着寒菱,大手赫然从她的睡衣里面抽了出来,大跨一步,下到地上,同时往外喊了一句,“陆公公,传人给朕侍寝!”

韦烽出去后,寒菱坐了起来,靠在床背上,屈身抱膝,低啜出声。

坏蛋!大坏蛋!大色狼!性欲狂!就知道叫自己别离开他,还要自己写什么许诺书。可他呢?又对自己付出过什么!!韦烽,你去死吧!

冷眼看了一下眼前的人,寒菱抱起儿子,决定离开。

“本宫还没讲,你就逃了,看来很有自知之明嘛!”芸妃嘲讽的语气,非常令人讨厌。发觉寒菱不受激将法,她马上冲过去,拦住寒菱。

“滚开!”寒菱含怒警告。

“得不到皇上的宠幸,心情开始压抑了吧。”芸妃动也不动,脸上依然挂着可恶的嘲笑。

好,既然你不识趣,也休怪我不客气!寒菱转身,重新回到凤椅上坐下,冷言道:“芸妃,你大清早过来,不就是为了想炫耀你被皇上宠幸吗?你进宫这么多年,被皇上宠幸的次数也不少,却连蛋也没有一只,如今又有什么值得高兴和炫耀?”

“你…”好一会,芸妃才缓和怒气,转向得意洋洋:“太医替本宫诊过,说本宫最近几日是怀孕的好时机,皇上厚爱,一脸五日宿我芸华宫,可见,连老天爷也帮助本宫。”

“是吗?怀上又怎么样?你能保证他能平安出生吗?平安出生又怎样?你能确保他安然无恙地长大成人吗?”

“你…你是什么意思?”芸妃面色铁青骇人,“你竟敢诅咒本宫,诅咒本宫的孩子?”

“本宫说事实而已!”寒菱不甘示弱的顶回去。这芸妃,原本就是韦烽的亲表妹,血缘非常亲近,根据现代婚姻法,他们根本不能通婚,因为他们生出来的孩子,大多数会有问题。

不过,寒菱不打算告诉她这些,因为,现代的科学理论,在这里,毫无用处,说了等于白说。

“贱人,毒妇,本宫今天一定不放过你。”芸妃说着,朝寒菱扑了过来。

寒菱大惊,一心只顾着保护儿子,自己硬生生地吃了芸妃两拳。

正好这时,韦烽走进殿,“大胆——”

芸妃一听,马上摆出一副受了欺凌的可怜模样,来到韦烽面前,拽住他的胳膊,“皇上,您要提臣妾做主。蜻妃内心狠毒,竟敢诅咒臣妾的孩子养不大!”

【纠缠卷】:第六十三章 心很纷乱

“给芸妃道歉!”韦烽越过芸妃,来到寒菱面前。

寒菱不作声,瞪着他,美丽的眸子透出从没有过的锐利。混蛋,不问青红皂白,竟然相信那女人的话!

发觉寒菱并没做出任何自辩,芸妃略感纳闷,同时,内心闪过一丝窃喜,连忙抓住机会继续攻击,“皇上,您看看,她这是什么态度,分明不把您放在眼中。”

“没听到朕的话吗?”她的倔强,总能引起韦烽的怒气,他俊美的脸,开始变得阴沉。

“臣妾没错,干嘛要道歉!”寒菱冷冷地扔下一句,抱着儿子,准备回房。

可是,还没走出几步,便被韦烽扯住,韦珞由于被吓到而哭了。

“宝宝乖,别怕,母妃在,别哭。”看着满面泪水的儿子,寒菱心疼不已,一边擦去他的眼泪,一边哄他。

望着那张可爱的小脸皱成一团,韦烽也很是心疼,可一想到寒菱的倔脾气,便不让自己的怜惜表露出来。

“小皇子不哭,母妃给你呼呼,不哭不哭哦!”为了表现爱心和宽宏大量,芸妃急忙跑到寒菱面前,故作怜惜地哄着韦珞。

对于芸妃的虚伪,寒菱感到一阵厌恶,不假思索,大力推开她。

不知是故意,还是真的站不稳,芸妃硬生生地跌坐在地上。

她揉着屁股,苦着脸娇声道:“皇上,您看她…”

韦烽不作声,只是定定看着寒菱。

寒菱也不甘示弱地与他回视。想起他的花心和风流,她气恼无比。

明知她跟芸妃向来不妥,他却连续五天宠幸芸妃,分明就是故意跟她过不去!

“皇上还有事吗?没有的话,臣妾要退下!”说完,不待韦烽反应,寒菱重新迈动脚步。

“站住!朕有说过让你走吗?”忽然,韦烽叱喝一声。

“身为皇上的女人,应该什么都以皇上为主,蜻妃你是真的不懂这些呢,还是故意冒犯皇上,藐视皇权?”芸妃趁机煽风点火。

“呀呀…”这时,韦珞向韦烽伸出肥嫩的小手,咧着小嘴,咿咿呀呀地嚷着一些大家听不懂的话。

韦烽的怒气,顿时消失地无影无踪,把韦珞从寒菱怀中抱了过来,笑着逗他,“珞儿,刚才是在叫父皇吗?乖,再叫一次!”

“嗯呀…”韦珞脸上的笑容,更甜更浓,小手爬上韦烽的俊颜。

寒菱见状,独自往寝房走去。

这次,韦烽倒不出声,因为他一心在逗着儿子玩。

不过,芸妃就被气坏了,她还以为,这次有好戏看,想不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芸妃,还不走?”韦烽下逐客令。

“皇上…”

“你喜欢留就留吧。”韦烽漠不经心地瞥了她一眼,抱起儿子,去御书房。

看着他的背影,看着伏在他肩膀上的韦珞,芸妃忿忿地跺了一脚,不甘心地离开裕承宫。

今天的天气,有点阴沉沉,正是寒菱心情的写照。

在坟头插上三炷香,寒菱虔诚一拜,面带歉意;“二狗对不起,很久没来拜你了。”

十多天了,她跟韦烽一直处于相互不理不睬的状态中。

白天,除了用膳时间,他几乎都待在御书房,偶尔出现,也是看看儿子,从不主动跟自己讲话。当然,自己更加不可能找他。

夜里,他轮流夜宿其他宫。

习惯,是一种可怕而奇妙的东西,之前一直有他搂着睡,到她独自一人躺在空荡荡的床上时,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不过渐渐的,她又习惯了没他在身边。最近几日,总算恢复了良好的睡眠。

在后宫,皇帝宠幸哪个嫔妃,夜宿哪个宫殿,惊动指数简直媲美现代的头条新闻。以芸妃为首的某些女人,隔天过来一次,对她冷嘲热讽、奚落和幸灾乐祸。幸亏她定力够好,对她们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日子总算没大波动。

曾经想过,既然老天安排这场穿越,说不定自己的缘分就在古代,而自己的良人,便是韦烽——那个有点自大又有点自私却很疼爱自己的男人。

在她下定决心,欣然接受命运的安排,准备与他厮守一生的时候,他却亲手粉碎了她的梦。她很后悔,对他付出过真心。

别想了,寒菱,当作一场梦吧,那样的男人,根本不值得你爱,他的身份地位,他的性格作风,注定不可能完全属于你!醒醒吧,没有他,你还有珞儿——你拿命换来的心肝宝贝…

想起可爱稚嫩的小人儿,寒菱渐渐从沉闷哀伤中走出来。离开韦珞才一阵子而已,她就迫不及待想看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