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我特制的暖玉丸,最快也要一年才能受孕。”黑衣女人一脸平静,连嗓音也没有丝毫波动。

“那么久!”芸妃低声抱怨了一句。

看到黑衣女人面色似乎有点变化,李映荷赶忙喝住芸妃,“相比之前的两年,这已缩短了一半时间。”接着重新看向黑衣女人,“那有劳师妹了!”

“芸妃!”忽然,房门被撞开,寒菱怒气腾腾地冲进来。

芸妃和李映荷见状,皆大吃一惊。

“哟,今天吹什么风,蜻妃竟然来拜访本宫呀。”芸妃首先恢复过来,坐起身。

“说,你把我儿子收到哪去了!”寒菱来到她面前,恨恨地俯视着她。

芸妃愣了愣,继而冷笑,“蜻妃,你找儿子不是应该在你贵华宫吗,因何跑到本宫这里?真是可笑!”

“是你叫人劫走珞儿,一切都是你们母女的诡计,你若不乖乖地交出珞儿,休怪我不客气。”寒菱一把揪住芸妃的衣襟,此时的寒菱,理智全无,只有满腔恨意和怒意。

“放手!你放手!”芸妃一边叫喊一边挣扎。

“你放了我儿子,我就放你!”寒菱勒得更紧,似乎要把芸妃勒死。

“娘亲救我,师叔…救我!”芸妃满面涨红,五官痛哭地扭成一块。

“放开她!”突然,一直黝黑的大手,握住寒菱的手。

瞪着眼前陌生而古怪的黑衣女人,寒菱怒斥,“你是何人,竟敢阻拦本宫?”

黑衣女人不语,手中力度变大,寒菱吃痛一声,不自觉地松开芸妃。

“巫婆,我跟你拼了!”寒菱恢复过来,娇喝一声,使出柳霆沛曾经教她的武功,打向那黑衣女人。

黑衣女人岂是等闲之辈,也面不改色、不慌不忙地接起招来。很快寒菱便被她钳住。

“放开我!”寒菱直眉瞪眼。

黑衣女人不为所动,眼光看向李映荷,似乎在征求她的意见。

李映荷内心一阵痛快,故意不作声。

正好这个时侯,一个高大人影闪电般冲进来,迅速从黑衣女人手中抢回寒菱。

“皇上?!”芸妃和李映荷看到意外出现的人影,均大吃一惊,随即行礼。只有那黑衣女人,冷冷地站着。

“来人,将这老巫婆押下去,打入大牢!”韦烽怒视黑衣女人。

“皇上,请开恩!”李映荷立刻走近来,“她是姨娘的师妹,今天进宫是给芸儿看病。”

“对啊,皇上,师叔之所以冒犯蜻妃,是因为蜻妃想杀害臣妾,师叔救人心切而已。”芸妃也连忙说情。

韦烽疑问的眼神,看向怀里的寒菱。

“皇上,原来珞儿是芸妃命人劫走的,一切都是芸妃和李映荷的诡计,说不定劫走珞儿的人就是这个老巫婆!”寒菱急声大喊,“你快把她抓起来,严刑拷问,一定要她交出珞儿。”

“皇上冤枉啊!臣妾根本不知道小皇子不见了,刚才蜻妃闯进来指控臣妾,臣妾才知晓。”

“不错,皇上,姨娘也是刚刚得知,至于师妹,她今日第一次进宫,蜻妃这样诬陷我们,真是天大的冤枉!”

“皇上,你别被她们骗了,一切都是她们搞的鬼,珞儿就是被她们劫走,你快把她们都关起来,救回珞儿!”寒菱心急如焚,一边跺脚一边吼叫,疯狂地摇拽着韦烽的胳膊。 

“蜻妃娘娘,虽说您是皇上的宠妃,但请您别侮辱臣妇,别冤枉好人。”

看着李映荷虚伪的嘴脸,寒菱气得心肺几乎要爆炸,她不假思索地抬起脚,用力踢在李映荷的小腹上。

李映荷凄惨地哀叫一声,跌坐在地上。

“娘亲,您没事吧。”芸妃马上跑到李映荷面前,然后又抬头怒骂,“蜻妃,你干嘛打我娘亲?”

“不把珞儿交出来,不仅是你娘,还有你,我都不会放过!”寒菱说着,又抬脚,准备踢向芸妃。

韦烽见状,快速阻止她。

“放开我!”寒菱气恼地等着韦烽。

“事情真相还没查清楚,你先别冲动。还有,姨娘一向慈悲为怀,珞儿是朕的皇儿,她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乖,先跟朕回去,你看你,手都红了一大块。”

“蜻妃姐姐,我们先回去吧。”一直站立于旁的谷秋也跟着劝说。

刚才,看到寒菱跑去芸华宫,她大吃一惊,不知所措,只好跑去告知韦烽,幸亏韦烽及时赶到,让寒菱免受那老巫婆的毒手。

“谷秋,连你也叫我回去?”寒菱怒气涉及谷秋。

谷秋看了她一眼,怯怯地低下头。

韦烽则抱起寒菱,不管寒菱的挣扎和大喊,走出房外,离开芸华宫。

房内终于安静下来,芸妃扶起李映荷,“娘,您没事吧。”

李映荷递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没事!她那点功夫,奈何不了娘亲。”说着,目光转向黑衣女人,“师妹,你有没有事?”

黑衣女人摇了摇头,困惑地问:“刚才那个蜻妃是什么人?”

“她来历不明,是皇上从宫外带回来的,深得皇上宠爱。”李映荷答了一句,语气隐含着不忿。

“我好像在哪见过她。”黑衣女人眼神飘渺。

“什么?师妹你见过她?”

“嗯,有点眼熟,似乎哪里见过。”黑衣女人沉思了一会,道:“师姐没什么事的话,我想先走了。”

“好,我跟你一起回去。”李映荷交代芸妃几句后,带着黑衣女人,离开皇宫。

“放开我,混蛋,放开我!”

“菱菱,你到底怎么了!”刚才,韦烽一直抱着寒菱,回到她的寝房,才将她放到床上。

“我要去找芸妃母女算账,我要救珞儿。”

“你冷静!你到底听谁说,是姨娘她们掠走珞儿的。”

“司綵今天送衣服去芸华宫的时候,听到她们母女的谈话,她们说什么大功告成,出去心头大患,所以,劫走珞儿的幕后主使人一定是她们。”

“司綵会不会听错?又或者…”

“怎么可能听错!司綵是我的好姐妹,她不会骗我的。”

“朕自小由姨娘养大,姨娘的性子怎样,朕很清楚,她绝不是心狠手辣之人,更加不会做出任何伤害珞儿之事。”

寒菱紧咬双唇,难以置信地看着韦烽。这个男人,已经中了李映荷的毒,而且中得很深。

“来,朕先给你搽药。”韦烽一边打开白玉膏的盖子,一边抬起她的手。

“滚开!”寒菱一把摔开他,“我要的不是搽药,而是处治芸妃母女!我要救回珞儿。”

韦烽猝不及防,被寒菱这么大力一甩,也稍微感到一点疼痛,但还是忍住怒气,耐心哄她,“无凭无据,你要给时间朕去调查。”

“什么无凭无据?查查查,等你查得出来,珞儿都性命难保了。”一想起儿子落在恶毒的芸妃手中肯定不会好过,寒菱便心如刀割。

“当年,芸妃在慎刑堂给我下私刑,韦珏的死,二狗的死,王璟鏘被流放,我在冷宫遭受毒害,我怀孕六个月时差点溺死,珞儿之前也差点在云霄岛遇害,还有这次绑架,一切的一切,全都是芸妃母女造成。”

“菱菱——”

“我不管李映荷曾经对你有多大的恩德和功劳,我只知道,她做过很多伤天害理之事,很多人因她而死。试问一个如此狠毒,时刻置人于死地的人,又如何值得你去敬重和偏袒?”

“菱菱,事情不经证实,话不可乱说。”

“是不经证实呢?还是不想它们成为事实?或者你压根就不愿意相信这些事情都是她们所做?”

“菱菱…”

“你住口!”见韦烽还是有心维护李映荷,寒菱不禁满面愤然,口不择言,“你,优柔寡断,是非不分,凭什么当皇帝?凭什么主宰和统领天下?”

“你说什么?”听到这里,韦烽也怒了。 

“我说什么你知道!我说,你根本不配当皇帝!你根本就是一个昏君,任何人当皇帝都比你好!”

韦烽顿时气得额暴青筋,想也不想就扬起右手,狠狠一个巴掌,甩在寒菱脸上。

好大力的一巴掌,毫不防备的一巴掌,出乎意料的一巴掌,寒菱被打得撞在床背上,后脑又是一阵剧痛。

恶腥的鲜血,自嘴角淌流而出。寒菱捂着脸,难以相信地看着他。

看到她脸青鼻肿,韦烽的心,顿时揪了几下,隐约感到大手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痛,仿佛刚才打痛的,不是她的脸,而是他的手。

然而,一想到她的出言不逊,他只好压住心底的疼惜,凌厉地眼神射向她,“刚才的话,要是出自别人之口,早就应该诛九族!”

“哼,你除了滥杀无辜,你还懂什么?你以为是皇帝就能任意践踏人的性命?我告诉你,在我寒菱心目中,你什么也不是!如果硬要给你一个称号,那就是——早该下十八层地狱的昏君!”那巴掌,不但打痛了她的脸,还击碎了她的心。

“你!”韦烽咬牙切齿,青筋再次凸起。

“打啊,你不是最擅长任意打人的吗?我告诉你,我没有九族,我寒菱只有一条命,所以,我无需惧怕你!昏君,滚出去,以后再也不要见到你,你打我,你打我,我恨死你了!”

“来人,从现在开始,蜻妃被禁足,你们好好守着门口,没朕的允许,不准她踏出华贵宫半步,否则,唯你们是问。”韦烽一声严令,怒气腾腾地拂袖而去。

 

 

【纠缠卷】:第七十一章 不再奢望

“你打我,你打我,我恨死你!恨死你了…”

唉,韦烽又是一声长叹,俊美无暇的脸,布满愁容和苦闷。

两天以来,他耳边时刻萦绕着她的愤然痛诉,脑海一直浮现出她红肿的怒容。那一巴掌,是否真的下手太重了?

然而,她口出狂言,肆无忌惮地侮辱皇家,抹灭龙威,他只打她一巴掌,而非立刻处死她,已经算是万分开恩。

是吗?那为何自己的心,会那么揪疼,那么悔恨,那么愧疚?那巴掌,不但打痛了她,更打痛了自己的心。

自登基以来,他一向秉公办事,果断干脆,绝非她所说的什么优柔寡断,是非不分!不过转念一想,她因何如此肯定一切都是芸妃和姨娘造成?

在他印象当中,姨娘一直生性淡定,与世无争,婉约尔雅,笑脸待人,故此,他真的无法相信善良慈爱的姨娘,会像寒菱所说的阴毒和狠绝。

芸妃虽然刁蛮嚣张,但也不可能像寒菱所说的,一切事情都是她策划和指示,因为,他不相信芸妃有这个能力和能耐。

想着想着,他脑海不禁又浮起寒菱梨花带泪的娇脸,唉,明明受惩罚的是她,可最终受苦的还是自己。看来,真的是前生欠了她,今世要偿还。

“皇上,蓝妃娘娘求见。”门外忽然传来陆公公的禀告。

蓝妃?这么晚还来干嘛?不过,他倒很长一段时间没见过她了。韦烽脑海蓦地闪过一张如花似玉的容颜,接着薄唇不受控制地轻启,“准见!”

韦烽话音刚落,房门吱的一声推开,先是飘来一缕醇清淡雅的兰花香气,一抹淡绿色人影冉冉来到韦烽面前。

“臣妾给皇上请安!”

黄莺般的嗓音,如从冰山淌下的一泓清泉,湍湍沁入韦烽的心扉,马上消除去他心底的闷热和沉烦。

他从不知道,她的嗓音会这般动听。头缓缓地抬起,看到眼前的人,俊眸顿时闪过一丝异样。

今晚的蓝妃,柔顺乌黑的青丝,随意散开,如清泉般泻于身后。

一袭淡绿长裙,配上一件绣着嫣红色兰花的白色抹胸,抹胸不经意地敞开,雪白丰胸隐约可见。

美丽的脸,经过粉雕玉琢,皮肤细润如温玉,在明亮烛光的映射下,柔光泛泛,樱桃小嘴娇艳若滴,眼神顾盼生辉,甚是勾人心弦。

“这么晚,蓝妃还没就寝?”韦烽眼神闪烁。

蓝妃嘴角绽出一抹可人的笑,“臣妾刚刚做了一个梦,梦到皇上说想喝臣妾亲手泡制的兰花茶,臣妾心里记挂皇上,于是过来看看,打扰皇上,是臣妾的错,请皇上恕罪。”

望着蓝妃楚楚可怜的模样,想起她以前的乖巧婉约,韦烽不由地道:“蓝妃给朕送茶,又何罪之有。朕看奏折看了一天,正感困倦,看你这杯兰花茶是否真的能替朕消除疲劳。”

蓝妃一听,内心一喜,赶紧走上前来,给韦烽捧上还在冒着细微热气的兰花茶。

还没喝,就闻到一股清幽的香气,韦烽倍感舒服,接过来,轻啜了两口。

“蓝妃的泡茶功夫,还是没有退化。”

“多谢皇上赞赏,只可惜,臣妾很久都没机会给皇上送茶!”蓝妃说着,面色黯淡了下来。

看到这里,韦烽内心不自觉地涌起一丝愧疚,因为自己的吃醋,将王璟锵流放到偏远的边陲小镇,蓝妃在后宫的地位也一落千丈。难怪寒菱说自己“公私不分,仗势欺人”了!

“皇上,您眉头紧锁,脸色凝重,莫非受什么事情困扰?不如让臣妾给您按摩一下。”

韦烽犹豫片刻,随即点了点头。

蓝妃又是一阵欢欣,快步走到韦烽身后,纤纤十指,爬上韦烽左右两边的太阳穴,轻缓柔和地揉摸起来。

韦烽闭上眼睛,耳畔似乎传来一道清脆甜美的歌声,飘渺动人,那是寒菱的天籁之音。

接着,脑海涌现出安宁祥和,到处充满花香鸟语的世外桃源,一架巨大的水转木车,正在吱吱呀呀地摇晃。

然后,他看到一个粉红色的人影伫立于桃树底下,娇媚美丽的脸,赛过正在绽放的桃花,灵活的眼眸慧黠地转动,带有几分调皮,几分淘气。

“皇上!”蓝妃慢慢地从他身后,来到他的腰侧,蹲下,迷离的眼神痴痴地仰视着他。

韦烽眼神涣散,他好像看见两个人影在眼前闪过,最后重叠在一起。

“皇上,您困了啊?不如臣妾扶您回房就寝。”蓝妃柔若无骨的小手,来到韦烽厚实的大手上。

瞬间的触碰,在韦烽内心激起一阵涟漪,他赫然起身,拦腰抱起蓝妃,走出御书房,一路回到寝房。

蓝妃的双手,也牢牢环住他的腰腹,头埋在他的胸前,嘤咛了两下。

明黄色的幔帐内,人影重叠婆娑,惊喘愉悦的呻吟声不断传出,似是兴奋和痛苦相并交织,偶尔还传出男子的闷哼和低嘎。

夜正长,月正明,红烛燃烧和晃动,坠下一滴滴触目的“泪”,这是欢喜,或是哀叹,还是怨恨?

☆☆☆☆☆☆☆☆☆☆

“菱,看我带了什么给你!”谷秋一进门,边走向大床边高兴的扬起手中的纸袋。

这次的禁足,韦烽只下令不准寒菱离开贵华宫,并没阻止其他人来看寒菱。其实,他这般安排,对寒菱还是有私心,怕她闷,让谷秋来陪她。

一股甜糯的香味扑鼻而来,还带了一点桂花的清幽,寒菱于是淡淡一笑,“桂花炒栗子!”

“猜对了!”谷秋鼓掌两下,“知道你心情不好,司綵托人去市集买了你最喜欢吃的桂花炒栗子,就是希望你能开心起来。”

“替我感谢司綵!”寒菱一副意兴阑珊的样子。

谷秋扁扁嘴,无奈地低垂下头。忽然想到什么,又重新抬头,“不如我陪你去秦村海边。”

“没用的!”自从知道幕后主使人是芸妃后,她便再也没去海边等人,因为,等了也是白等。如今她只祈望,韦珞还活中,作为人质而活着。

“菱,既然皇上每天都来看你,你怎么还生他的气?我从来没听过、更加没看过皇上对一个妃子这么好。”

“谷秋,你不懂。”

“我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但是,如果凶手真的是芸妃母女,你必须得跟皇上心平气和地谈,只有皇上才能解决问题啊。看在小皇子的份上,你暂时忘了皇上的错,先跟他和好,嗯?”

见寒菱还是一副沉思状,谷秋继续劝解,“对,皇上不应该打你,可是你那天说的话的确有些过分,皇上高高在上,龙威不容侮辱。他只打你一巴掌,而非将你打入冷宫甚至赐死你,这足以证明他心里还是很爱很爱你。”

寒菱一言不发,只是从谷秋手中拿起栗子吃了一颗。

谷秋看得出这是寒菱逐渐妥协的表现,压住内心的欣喜,趁机说:“皇上今天再来的话,你要和颜悦色待他了哦。等小皇子救回来之后,你再跟他冷战也行。”

寒菱沉默依旧,栗子吃了一大半。

“芸妃娘娘,咱家娘娘身体有点不适,不便相见,请您改日再来。”突然,外面传来碧桃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