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管事,难道朕脸上有东西?”

“呃,草民该死!”

“无需惊慌。”韦烽蓦地放低声音,“你猜得没错,王晫曾经是朕另一个身份!”

得到肯定,尤政鸿又是一阵惊奇,不由自主地感叹:“真是太巧合了,草民这趟京城之旅,收获甚多。昨天才碰到冷蜻和她夫婿,今日又有幸遇见曾经拥有另一个身份的您——我们尊贵伟大的圣上!”

韦烽面色忽然大变,声音提高,“你说什么?冷蜻和她夫婿?”

“是的,皇上。她和她夫婿出远门办事,正好经过京城…”

“你确定她真的是冷蜻?”

欢欣满怀的尤政鸿,被韦烽的骇人表情吓了一跳,但还是如实回答:“草民确定,草民还跟她约好 ,明天午时一刻在枫叶酒楼见面。皇上若不嫌弃,不妨一起聚聚?”

韦烽并无立刻回答,他的思绪,停留在“冷蜻和她夫婿”这几个字上。

“皇上,您怎么了?没事吧?”

终于,韦烽回神,愤怒的心,依然没有平静。

“朕国事繁忙,不去了。”他淡漠地应了一句。接下来,他心不在焉,脑海一直被愤怒和嫉恨所占据、纠缠。

宴会结束后,韦烽没有立刻回裕承宫,而是直奔贵华宫。

刚刚送走谷秋,寒菱怏怏不乐地躺在床上,听到房门被大力撞开,不由转眼一看,发现时韦烽,目光又迅速调了回来。

韦烽韦烽满腔怒火,一个箭步来到床前,阴沉森冷的眸子,紧紧盯着寒菱,大手由于愤怒而紧握成拳,咯咯作响,薄唇更是抿成一条直线。

寒菱闭着眼睛,却仍然感觉到那股极强的怒气,十分紧张,仿佛一触即发。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大门砰的,又是一阵声响,意识到他已离去,寒菱才睁开眼。

望着门口,她纳闷了一下,随即又闭上眼,陷入无沉思的空白世界。

裕承宫

“皇上,二更了!”陆公公在提醒韦烽就寝。

“朕还有事!”斜靠在龙椅上的韦烽,沉声一句交代,继续沉思。

下午,看到她选择漠视来面对自己,他似乎听到一个吱吱的响声,那是他的心,在一点一点地撕裂 。

当时,他应该揪起她,强行掰开她的眼睛,让她正视自己,然后质问她,为什么三番五次地背叛自己,玩弄自己。

可是,他最后还是选择放弃。因为他暂时还不能点破,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要连根拔起,这次无论如何,也要抓到那个奸夫。

上次,他应该跟踪到底,看她是如何出宫,看那男人居住何处。否则,就不会出现今天的痛苦。一想到她与那男人不知幽会过多少次,他的心,更加狂怒!

忽然,房门被慢慢推开,伴随着一缕兰花清香,打扮得美艳不可方物的蓝妃袅袅闯进,手中仍旧捧着一壶兰花茶。

看见她,韦烽立刻起身,来到她身边,从她手中拿过茶杯,在桌面上随意一放,然后抱起她,走出御书房,朝寝房奔去…

“蜻,谢谢你,谢谢你能来!”尤政鸿欣喜,兴奋地看着寒菱。

寒菱嫣然一笑,随意地问:“过去一年,一切安好?”

“嗯,所有事情都步上轨道,最值得欣慰的是,大哥改邪归正,不再与我交恶。”

“那真是可喜可贺!”寒菱替他感到高兴,毕竟,没有什么比家庭和睦重要,“修纯呢?”

“真的想不到,他会出卖我,不过看在以往的情分上,我给了他一笔钱,他也自觉无脸对我,悄悄离开永州,之后便再也没见过他。”

“修纯因爱成恨,导致误入歧途,幸得你以德报怨。”寒菱长叹一声,接着问,“药枕店呢?关门了吧?”

“没有!大嫂接手了。刚开始,她做得很吃力,不过慢慢的,都顺手了。她经常唠叨,很后悔曾经那样对你。”

寒菱淡淡一笑,继续问,“昨天觐见皇上,都很顺利吧。”

“嗯。对了,有件事我要告诉你,你知道当今皇上是谁吗?就是那个王晫!”

“是吗?”寒菱淡淡一笑,并没表露多大的惊讶。

“这趟京城之旅,也可说是情缘之旅,不但重新遇见你,还碰上他。我还跟他讲,你和你夫婿也正好经过京城。”

“什么?”寒菱花容失色。

“夫人,喝口茶!”柳霆沛见状,大手迅速抚上她的手,稳住她的颤抖,还一边把茶递到她面前。

寒菱双手还在哆嗦,秋水明眸四处张望。

察觉到寒菱的异状,尤政鸿甚是关切,“蜻,你没事吧?”

“今年年初,夫人突然患了一种怪病,双手经常抖动。我们这次出门,就是为了寻找神医医治她的病。”

“怎么会这样!!”尤政鸿惊呼。

柳霆沛朝外面看了看,准备告辞:“我们要赶路,恐怕得走了。”

尤政鸿心中虽然不舍,但考虑到寒菱的病,便也不作挽留,“如果方便,请给我留下地址,我也认识一些大夫,看能否帮得上忙。”

“尤公子的好意,庄某大大感激。庄某这次要拜访的人,已有十分把握医好夫人的病,故尤公子暂时不必费心。”

“那…好吧!”

在尤政鸿的依依相送下,柳霆沛带着寒菱,走出酒楼。

“霆沛,你先走,我自己雇马车回宫!”寒菱一恢复过来,立刻交代。

“寒菱…”

寒菱继续环顾四周,“皇上一定派人跟踪,说不定这周围暗藏着很多高手,那秘道,决不能让人知道。因为,我决定离开皇宫!”

“你…真的决定了?”

“嗯。明天我跟谷秋司綵道别。后天吧,后天我准备,去石室找你!”

“不,我来接你!你说好时间。”

寒菱略微思索,道:“后天晚上8点!”

“好!我们暂且分开,放心,我会摆脱他们的!”

商量好后,两人背对而行,寒菱雇了一辆马车,大约半个时辰后,回到皇宫南门。

她下了车,步行到大门口,从怀里亮出牌号:“本宫是贵华宫蜻妃!”幸亏她多了一个心眼,随身带着这东西。

门口侍卫一看,赶紧跪在地上,恭迎她进去。

沿着宫道,她又走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才回到贵华宫。

宫奴们见到她从外面进来,无不感到好奇和纳闷,却没人敢出声提问。

御书房,气氛异常寂静和紧张,韦烽满面阴霾,忿忿不甘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人,“皇朝专门训练出来的黑衣死士,竟然连个普通人都追不到,简直是一群饭桶!”

“皇上,属下该死!那人好像知道我们跟踪他和娘娘,竟然与娘娘分开而行,属下见娘娘一个人回宫,担心她的安危,只好悄悄尾随保护她。”【风】低垂着头,解释 。

“保护娘娘是不错,那【衣】和【黑】呢?你们武艺高强,二对一都做不到?”韦烽不禁后悔,昨天由于太过气愤,而忘了交代尤政鸿。

“属下该死!属下太过大意,料不到那人武功会如此高深。”【衣】满怀悔恨。

“对,那人的功夫,不再我们之下。属下怀疑,他是火盟的人,他的武功透露,跟火盟盟主陆得清非常相似。”【黑】困惑地禀告。

“火盟的人?难道是柳霆沛?”韦烽莫名地想到这个名字。

“属下不敢确定,火盟副盟主柳霆沛从不以真面目见人。”

“江湖传闻,武林盟主柳霆沛年轻有为,今日那名男子,估计二十五岁左右。”【夜】提出见解,“属下认为,也有可能!”

韦烽听后,内心又是一阵气恼。可恶,真是可恶,菱菱怎么会认识这等人物!

看他们的亲密程度,一定认识很久了,她到底还结识过什么人,她到底还有多少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

“皇上,属下有件事一直不明,娘娘被禁足宫中,四门守卫都说并没有看到娘娘出宫,娘娘是如何潜逃出去的呢?”

“朕知道的话,还要你们查吗!”韦烽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只好发在他们身上,“你们继续追查,暗中潜在贵华宫附近,发现任何可疑人物,先拿下再说。”

“是,皇上!”坚决无比的声音,来自三人之口。待韦烽出声令退后,他们才战战兢兢地走进书架入口。

寒菱这一觉,睡的很沉,睡得很久,迷迷糊糊间,感觉有样东西爬过她全身,她以为是珞儿,于是不经意地呢喃,“珞儿乖,别摸了,让妈妈再睡一会。”

然而,抚摸非但不停止,还越来越快,身上传来的阵阵颤动和瘙痒,让她睁开眼睛。

看到那张熟悉的俊颜,她立刻怒骂出声,“滚开!”

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韦烽双手继续滑动,冰冷阴森的黑眸,炙热地瞪着她。

寒菱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早已被褪去,此刻,她身无寸缕地暴露在空气中,压住心底的羞恼,她抬脚,准备朝他踢去。

好像早有防备,韦烽快速接住她的脚,还用自己的脚压住她。

寒菱恼羞成怒,大力挣扎,奈何,他把她压的紧紧的,她根本动弹不得。

冷冽的薄唇,已然来到她的樱唇上,手脚动不了,寒菱唯有用牙齿,在他舌头伸进来的时候,用力地,狠狠地咬下去。

韦烽只是闷哼一声,龙舌并无退出,反而拽住她的丁香小舌,用力吸咬起来,大手也没有停留片刻。

看着他,寒菱的脑海,不由自主地三国一个个片段,是他宠她疼她爱她的片段,心底蓦地响起一个声音,叫她给他,接受他。

终于,挣扎宣告无效,挣扎转为迎合,仿佛这是最后一刻,她丝毫没有反抗,用尽全力去配合他,他索取多少,她就给多少。寂静的夜,演绎着一场无声的激情…

眼皮越来越重,身体越来越疲惫,寒菱再也坚持不住,昏睡过去。然而,他依然在动,一直在动…

一声声极力压抑的抽噎,传遍整个寝房。

望着眼前两名好友,寒菱也黯然泪下。

昨晚,她用欢爱与韦烽告别;今天,她用眼泪辞别谷秋和司綵。

“菱,我舍不得你走,你走了我怎么办,我怎么办?”谷秋的抽噎声越来越激烈,最后转为哭泣。

“我不是说了吗,等我有了能力,一定会来接你们,到时我们去一个没人管束的地方,自由自在地生活。”寒菱两只手,分别搭在谷秋和司綵的肩上。

如果说这皇宫还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便是眼前两个好姐妹。真心的相处,她已对他们产生一种割舍不下的亲情。

“菱,你不理小皇子了吗?你走后,万一小皇子会来呢?”坚强的司綵,虽没哭泣,却也泪眼婆娑。

寒菱笑了笑,没有正面对答。其实,只要认真思考就可明白,以芸妃母女的心狠手辣,珞儿想必已经不在人世。望只望,珞儿去的时候不是太痛苦。

“菱,你要记住你的话,一定回来接我,否则,我会恨你一辈子,知道吗!”谷秋难过的心,平复了些许。

“会的!你是我妹妹,我不会抛下你!”

“菱,不管去到哪,都要好好保重身体,要心存信念,知道吗?”

“嗯,司綵你放心!”寒菱肯定地承诺,“你们也是,不管顺境逆境,都要坚持下去,等我回来。 ”

“会的,我们会的!”

“中午,你们都留下用膳,当做我们下次见面之前的最后一个午膳。”寒菱抹抹眼泪,走出寝房。

她要吩咐宫女,准备丰富的的韭菜,她要与她们好好道别,要深刻地记住她们——她的好姐妹。

今日的裕銮殿,跟往常一样,庄严肃静。

韦烽斜靠在龙椅上,冷冷地扫视着台下众臣,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众卿家是否还有事情禀告? 没有的话,退朝!”

“皇上请稍等,微臣…微臣还有一事禀告!”是工部尚书的声音。

“快说!”韦烽意兴阑珊。刚才的早朝,他一直处于心不在焉的状态,眼睛看着台下的大臣,脑海却不断浮现出昨晚与寒菱的交欢画面。

“启禀皇上,最近两日,朝堂都在传闻蜻妃娘娘…蜻妃娘娘跟皇上回宫之前,曾经嫁做人妇。”

紧接着,户部侍郎也怯怯地说道,“有些人还很过分地辱骂蜻妃娘娘是残花败柳,有辱圣恩。他们还说小皇子不是真正的龙子。”

顿时,大殿一阵哗然,众臣脸上,纷纷露出诧异,震惊,不信,当然还有哼笑。

韦烽的面色,更是比锅底还黑。对于他们知道寒菱在江南永州那段过往,他感到纳闷和惊讶;对于他们竟然选在早朝上当着众朝臣之面说出,而非首先私下禀告自己,他感到巨大的恼怒。

发觉韦烽不做声,工部尚书以为他无言以对,于是更加大胆和嚣张,“皇上尊贵无比,后宫岂能容许不贞之人,请皇上将蜻妃娘娘逐出皇宫。”

“皇上,臣等断然不能接受一个外姓人为龙翼,恳请皇上尽快对假皇子做出相应的安排和处置。”

“放肆!荒谬!”终于,韦烽发飙了,“朕的女人,朕比任何人都清楚,朕不知你们这些狂徒从哪听到的谣言,朕申明,蜻妃绝对清白,而小皇子,也是朕的亲骨肉,朕若是再听到任何伤害蜻妃和小皇子的谣言,唯你们是问!退朝!”

说完,韦烽利剑般的眸子,狠狠的瞪视众人一下,随机扬长而去。

回到裕承宫,韦烽马上叫出【夜】。把刚才在朝堂上发生的事情告诉她,然后下令,“朕限你三天之内,查处到底是何人在造谣!”

“是,皇上!”

“还有,昨天贵华宫有什么动静?”

“并无异象。整天就只有梁贵人和司綵出现过贵华宫,她们巳时进去,未时才出来,出来的时候,两人都双眼红肿,好像是哭过。她们还与娘娘一起午膳。”

“知道了,继续监视!”

“刷下遵命!”

【夜】下去后,韦烽心中的疑虑才显露出来。好像哭过,她们因何而哭?还有,据他了解,司綵一向是个中规中矩之人,昨天因何不分尊卑,与寒菱一起午膳?莫非…

“陆公公!”他朝外面喊了一句,“宣秋怡阁的梁贵人来见朕!”

望着眼前可恶的女人,寒菱的眼,露出前所未有的愤恨和仇视。

“本宫还以为,蜻妃何等的冰清玉洁,想不到是残花败柳一个。”狗嘴吐不出象牙,从芸妃口中说出的话,永远都是这么难听。

“前些日子,你儿子失踪,你哭的死去活来,如今,时候应该庆幸他已消失?否则,万一追查起来,这假冒龙翼之罪,可是要踉九族的呢。又或者,你早就知道会东窗事发,自演了一场戏,偷偷劫走儿子?”

寒菱沉默不语,冷眼瞪视着芸妃可恶的嘴脸,她发誓,将来无论如何,绝不放过这毒妇,她一定会回来,要芸妃加倍偿还!!!

芸妃一直冷嘲热讽,甚至辱骂,寒菱都无动于衷,不受影响。

最后,芸妃只好不甘心地离去。

瘟神刚走,又来了一个恶魔。不过这次,寒菱并不寡言,而是冷笑着道,“皇上到来,莫非也是兴师问罪?”

“菱菱…”

“妃子是【残花败柳】,儿子是【野种】,皇上这次,似乎做了冤大头。”

“菱菱,不准你这样讲自己,珞儿也不是什么野种,他是朕的亲身皇儿。”

“是吗?”寒菱继续冷哼,“皇上如此【宽宏大量】,要如何对朝臣交代啊?”

“朕堂堂一国之君,不管做什么,也无需向他们交代!况且,珞儿已失踪,他们奈何不了朕!”

听到最后那句话,寒菱脸色大变,“那如果珞儿没失踪,如果还安在,你是否就处置他?”

“胡说!”

“胡说?韦烽,我很清楚你,为了达到目的,你可以牺牲任何人!当年,你牺牲二狗来成全我;如今,倘若珞儿还在,你也会牺牲他。你会对我讲,你只要好好活着,至于其他人,都无所谓。”

韦烽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以为这样做,我就会感激你?不,我恨你,非常地憎恨你。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主宰我的命运!!”

“菱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