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跨过门槛,便听到一阵阵夸张的呻吟声,沿着声音望去,寒菱看到,咖啡色的大床上,两具裸的身躯紧紧交缠在一起。

正在卖力的男人是李逸清,在他身下放荡吟叫的是一名年轻女子。看那散落于地的昂贵丝绸锦缎,不难猜出这女子一定出身良好,能“享用”李逸清这只高级鸭子的女人,肯定非富即贵。

望着他们,寒菱不禁想起韦烽。记得在司綵坊当宫女的时候,她曾经在韦烽的逼迫下,看他与嫔妃欢爱。

不知这色皇帝现在情况怎样。如果不是因为自己,他就不会留下;如果不是为了救自己,他就不会受伤;如果他能早点回国,更不会让李映荷那毒妇奸计得逞,导致失去皇位,到处逃亡…

突然,一声巨响,将寒菱从沉思中拉了回来。

她定睛一看,床上的活色生香画面早就消失,那富贵人家的女子也已离去,李逸清全身只着一件白色亵裤,站在她面前。

瞄到那副性感健壮的光裸胸膛,寒菱俏面一热,窘迫地别开脸。

“什么事?”冷冷的话语,从李逸清薄削的唇畔发出。

“陛下又发病了!”寒菱双眼还是不敢直视那具足以让人狂流口水的胸膛。

“宫里不是有太医嘛!”语气依然冰冷冷的。

他事不关己的语气,让寒菱勃然大怒,“喂,她是你母亲耶,你怎么这个模样!”

“我从没承认过她是!”李逸清回到床前坐下。

寒菱也跟了过去,“不管你与她之间发生过什么,你都不该如此冷血。想想她的养育之恩,想想她曾经对你的好!这么多年的相处,难道没有一件值得你怀念,令你感动的事情吗?”

李逸清眼神猛地瑟了瑟,但并不吭声。

“太医说,这次的病发不同以往,想要救醒陛下,必须找到七香草,而这七香草,在菲菲国最南端——地肺山。”

“那你想怎样?”终于,他的神色不再冷峻,嗓音也不再淡漠。

“你陪我一起去一趟地肺山!”见他似乎没反应,寒菱又补说一句,“你还欠我一个人情,这次,就当偿还!”

“看来,我是非去不可!”英俊迷人的脸,露出一抹难以费解的笑。

“不错!”

“好,几时出发?”

“呃,”寒菱反而楞了一下,她想不到,他会答应地如此爽快。

“女人,没听到我的话吗?”李逸清修长的手指,托起寒菱的下巴,让她与他正视。浓浓的鼻息,同时喷洒在她脸上。

仰视着他邪魅狂妄的俊脸,寒菱娇美的容颜,不争气地泛出红晕,脑子也有顷刻休克。

等她恢复过来,马上甩开他的手,“举动别这么轻浮,按年龄,你应该叫我一声姐姐。”

“姐姐又如何?我李逸清的入幕之宾,大半都是‘姐姐’呢!”他故意把姐姐两字念得很重,脸上依然挂着该死的邪笑。

寒菱瞪了他一眼,回到正事,“明日辰时,你来宫门口与我会合。”

“好!”

目的达到,寒菱准备离开。

“等等!”

“嗯?”寒菱又转过身来。

李逸清闪闪发亮的星眸,暧昧地注视着她,缓缓地道:“我想跟你说,轻妆淡抹的你,清醒脱俗,灵气逼人,煞是美丽!”

寒菱呆呆地怔住,看见戏谑的表情浮上他的脸时,她才知被耍了,不禁又羞又恼,杏目狠狠地瞪了他几下,怒气腾腾地冲出房外。

直至她走到楼梯口,耳畔仿佛还隐约萦绕着一阵阵肆虐的爆笑声…

为了节省时间,寒菱建议日夜兼程,终于在离宫后第三天中午,抵达地肺山。

她吩咐车夫在山脚等待,自己与李逸清,沿着崎岖的山路小道,往山上走。

沿途都是蓊郁青翠、苍劲挺拔的古柏,四周高峰环列,峭立挺拔。

气势磅礴的瀑布一泻千里,急流飞溅,直下深潭,响声如雷。

瀑布上游巨石突兀,环绕而成一湖,湖面碧波荡漾。

千岩万壑,苍松古柏,怪石清泉,到处鸟语花香,景色如画。整个山顶,视角开阔,远眺千里,令人胸襟为之一开,心旷神怡。

这一切的一切,岂是一个“美”字能形容。

只可惜,她这次到来,并非游山玩水,而是摄取仙草回去救人。

“走那么快干嘛,难得风景如画,何不趁机观赏一番?”李逸清放慢脚步,欣赏着四周美丽景观,好不惬意。

寒菱不语,继续疾步前进。的确,即便是现代的泰山、黄山、终南山,也不够这里原汁原味。

面对这些美丽的大自然风光,她也恨不得立刻停下脚步,尽情欣赏享受,可是她不能!

女王危在旦夕,等着自己拿药回去救命;韦烽不知去向,她每时每刻都在为他担忧。

“哎哟!”蓦地,一股疼痛自右脚传来。由于走得太急,她脚趾撞在碎石上了。

李逸清连忙扶稳她,“我早就叫你别走那么快了!”

“好痛!”寒菱小脸扭成一块,薄薄的布鞋,根本抵挡不了那尖尖的石头。

路旁正好有颗大岩石,李逸清扶她坐下。

寒菱马上脱去鞋袜,发现白皙圆润的大脚趾头,又红又肿。

“你娘没教你,在男人面前不要随便露出脚吗?”白皙如玉的美足,让李逸清内心漾起一丝异样感觉。

寒菱瞟了他一眼,不语,伸手在受伤的脚趾上揉了一下,剧痛又让她哀叫出来。

“我来吧!”李逸清蹲下,不由分说地抓起寒菱的脚,搁置在他大腿上,厚实的手指,在肿痛的那块地方,轻轻揉,捏起来。

顿时,剧痛逐渐消退,脚趾附近几个穴位,似乎有股真气在流动。

“你…似乎很熟练!”寒菱不禁说。

李逸清愣住,随机回答:“我自小生性调皮,活泼好动,七岁之前,经常与人打架,受伤无数,小则扭伤,大则头破血流。”

“那七岁以后呢?你的生活又是怎样?”寒菱记得女王曾经提过,李逸清七岁才开始被她收养。

“七岁那年,突然有个女人出现在我家,爹对我说,她就是我失散多年的娘亲。刚开始,我对她一点好感也没有,甚至讨厌她!可渐渐的,我接受了她,因为她的温柔,她的关怀,她的体贴,都是我渴望已久的。那八年,可谓我人生当中最美好的日子。”

“后来呢?你是如何跟她决裂?”寒菱知道他口中的“她”,是指女王李映菊。

“美好的日子,从她登基为王那一刻开始,便慢慢消失。我永远无法忘记那一幕,外表娇柔细弱的她,竟然手执长剑,狠狠地刺中我爹的心窝。”

寒菱倒抽一口气,女王并没对她见过这些。

压住心底的惊讶,寒菱继续问:“从那时开始,你就变得叛逆不羁,为了与她对抗,还开了醉梦楼?”

“不错!不仅仅是醉梦楼,接下来我还要做很多事,只要她一天接管菲菲国,我都要与她对着干,她想得到千古颂扬,我偏不让她如愿!”李逸清深邃的黑眸,露出愤恨和阴沉。

“或许事情并非你看到的那样,她杀死你爹,说不定是有苦衷的。”

“苦衷?即使天大的苦衷,也不至于谋杀亲夫吧?”李逸清冷哼,“抛夫弃子,始乱终弃,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这就是李映筠!”

望着满面愤慨的他,寒菱不禁沉默了下来。看来,李逸清对女王的成见不是一般的深。

“怎样,脚好点了没?可以走了吗?”李逸清首先恢复过来。

寒菱点了点头,刚站起来的时候,脚趾那里又传来一阵疼痛。

李逸清见状,拦腰把她抱起,迈步前进。

想不到他会这样,寒菱羞赧不已,挣扎地嚷着,“喂,放我下来!男女…”

“别跟我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如果不这样,到天黑我们也取不到仙草。”

“那…那你背我吧!”寒菱实在不习惯。这样的举动,除了韦烽,就算柳霆沛也没做过。

李逸清复杂的眼神,盯了她一会儿,才翻转手臂,让她趴在他宽厚的背上。

寒菱双手搭着他的肩膀,尽量将上半身往后仰,不让自己的胸部碰到他。

“喂,你别动来动去!放心吧,这种若有若无的感觉,我不稀罕。”

寒菱一听,俏脸更加红了…

幸亏有苏太医准备的地图,他们登到山顶后,很快找到那个八卦形炉子,里面果然培有香气怪异的青草。

拿到七香草,他们马不停蹄,又是日夜兼程地赶回到皇宫。

苏太医将七香草磨碎,把药汁喂进女王嘴里,过了一个晚上,女王终于清醒。

“婆婆,您醒了!”寒菱激动地流下眼泪。几天的惊慌和担忧,都通过这些泪水发泄出来。

“孩子——”女王面色依然苍白,微弱的嗓音,如非近距离,几乎听不见。

闻到那股独特的香气,女王侧目瞥向右边,看到桌子上的草根,感动地叹:“你去了地肺山?辛苦你了!”

“只要能救醒您,我再辛苦也无所谓!”寒菱暂时停止低啜,道:“其实,这次前往地肺山取草的人,除了我,还有一个!”

“还有一个?谁?”

“清王爷!”

“他?他…他怎么肯去?”由于难以相信,女王说话结结巴巴。

寒菱没感眼泪,将自己曾经如何解救李逸清,让他利用偿还人情的形式陪她前往地肺山的经过都告诉了女王。当然,她隐去李逸清在山上所说的那段过往,毕竟女王现在的情况,不宜听到这些。

接下来,太医再为女王检查一番,说出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就是,七香草果然是灵丹妙药,女王已经脱离危险。

坏消息是,女王的身体状况,不宜再操劳。

众人退下后,偌大的寝房内,只有寒菱和女王。

寒菱在床畔坐下,注视着女王,忧心忡忡地道:“以后的国事,您都分担给其他官员吧。”

女王没有立刻接话,只是默默地注视着寒菱。

“或者,您另选贤人,把皇位传给胜任之人。到时,我们带您游山玩水,享受人生。”

“嗯,我打算另选贤人。”女王终于出声了,“我心中决定的人选,就是你!”

“我?”寒菱大呼。

“你胆略惊人,锐意图新,踌躇满志,善良亲和,这一切,无不说明你是菲菲国女王的最佳人选。”

“不行的!”寒菱马上拒绝,“第一,我不是本土人士;第二,我来菲菲国才三个月不到,担任女官也只是两个月。婆婆,您还是选另一个吧。”

“其实,自己知自己事,早在上个月发病的时候,我就考虑思量过,整个朝堂,没有谁比你更合适!”

“婆婆,真的不行,您这样做,会引起某些老臣子的不满和反对。”

“我管你菲菲国七年多,我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我的眼光他们更会相信,即便有反对也是小部分而已,成不了气候的。”

“然而…”寒菱还是无法接受,她从没想过自己会当皇帝,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国家,但怎么说也是一国之君。

“别推辞了好吗?如果你不答应,我便继续拖着这破身子打理国事。”

“婆婆,您在威胁我!”

女王淡淡一笑,“那就当婆婆威胁你吧,因为除了你,我实在不放心给别人接手。”

见寒菱还是不肯答应,女王继续劝说:“不如这样吧,你一边做,一边挑选一些有潜力的女官进行培养,时机一成熟,再把皇位交给最适合的那个。”

“菱,时候要婆婆跪在地上求你?”女王说着,作势要起身。

“婆婆别这样!”寒菱连忙稳住她,终于无奈地点了点头。

“那我吩咐礼部,选个适当的日子让你正式登基,成为菲菲国第二十八任国王!”

三天后,女王的病有了一些好转,在礼部的精心筹划下,崇阳殿门前举行一场皇位禅让仪式。

这天,风和日丽,寒菱在羽扇的屏蔽下缓缓来到崇阳殿。

只见她头戴朱红花冠,身穿黄色凤纹衮袍,佩十三环金玉革带,整个人无比的高贵优雅。

崇阳殿前,文武百官排列两边;金甲武士、歌女舞伎,服色缤纷。

在金鼓齐鸣声中,大典宣告开始。礼部相关人员宣读新皇帝即位诏书后,女王将玉玺正宗地放到寒菱手中。

接着,寒菱根据规定,双臂伸直,将手中玉玺举到抬头,朗声宣誓,“我,菲菲国第二十八代女王,将会秉承先祖们的良好作风,竭尽所能为菲菲国的安宁、发展、富强而效力。”

寒菱话音刚落,台下立刻传来高呼拜贺,“臣等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望着眼前的景象,寒菱脑子有瞬间的呆滞,直到女王出声提醒后,她才回过神来,清脆而响亮的嗓音,飘进各人耳中,“众卿家平身!”

典礼一毕,大开御宴,寒菱与所有群臣共饮畅谈。

【纠缠卷】:第八十四章 某人驾临

寒菱成为菲菲国的女王,根本传统住进女王宫殿。

李映菊本应搬走的,不过在寒菱请求下,继续居住。(她已让位给寒菱,接下来都会直接称其名字)

现在,整个女王宫殿,除了寒菱,韦珞,谷秋和司綵,还有李映菊,每天都是闹哄哄的。

之前,寒菱虽然也经常与李映菊商讨国事,但都是负责听,然后说出自己的想法,故她对菲菲国的了解还是很有限。

一时之间,整个重担压在肩上,她还真不知如何是好。

幸好女王安排了几名资深且忠心耿耿的女官辅助她,再加上她的勤奋好学和聪明能干,还算勉强应付得来。

“先休息一会吧!”房门被推开,李映菊端着一个玉环,缓缓地走了进来。

听到这个熟悉的嗓音,寒菱马上离开书案,迎向李映菊,扶她来到旁边的大椅上,“您身体还没完全痊愈,要多加休息。”

“我没事,吃了苏太医的药,再加上最近的休养,身子好得七七八八了。”李映菊一边掀开茶杯,一边递给寒菱,“来,这个杞子红枣蜜茶,既能明目,又可养神。”

寒菱接过,啜了一口,“婆婆,您这茶果然厉害,我的疲倦和烦恼,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已经除下面具的李映菊,白皙美丽的脸上,尽是慈祥的怜惜,“一切都还习惯吗?”

“算可以吧。”寒菱叹了叹,“现在才知道,这至高无上的位置,比想象中还难,健康如我都吃不消,很难想象身体有疾的您,是如何坚持下去。”

李映菊不语,只是笑吟吟地望着寒菱。

寒菱美目不经意地到处扫视,看到桌子上的银色小面具,不由问:“婆婆,我不戴面具,先祖们会不会责怪?”

“在寝宫范围内不戴,没关系的。”

“戴着它,总觉得面部肌肉都紧绷起来了,思考能力也会随之下降。最主要是,珞珞一点都不喜欢我戴面具。其实,在登基大典的时候,每位女王的容貌,朝中文武都看过,又何必再以面具示人?”

“这是菲菲国的传统。菲菲国的第五任女王在位期间,曾经面临一场劫难,到处瘟疫泛滥,死伤无数,当时形势非常险峻。为了抑制瘟疫,她独自关在御书房,五天五夜不眠不休,终于想出了一个对策。同时,不知因何缘故,她两颊肌肉全部萎缩。最后只好命人特制一个面具,掩住那些皱纹。大家都认为,她之所以变丑,是因为太过劳累,故从第六代开始,所有女王都得戴上面具,以表对她的缅怀和敬重。”

寒菱听后,总算明白过来,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她继续问,“对了婆婆,那个丘以珍视个怎样的人?”

李映菊不答,反问:“莫非她刁难你了?”

“今日早朝,我向众人提出新的改革方针,大部分人都赞成,就她为首的几个官员持反对态度。”

“丘以珍,与我同一年担任女官,人很聪明,智谋、胆略都很不错,就是为人心胸狭窄。当年七贤法师把皇位传给我,早就引起她的不满,一直以来,她表面上服从我,其实暗地里聚结一些抓牙,经常与我作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