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天谢地。楚玉松口气,随即刚被压下去的那股东西又从心底被提了起来。

约计过去十五分钟,消失的夏花拉着唐安柏一脸笑容的回到房间。

像是等着一场好戏,夏花干脆和唐安柏坐在一旁看着神情复杂的楚玉。

没多一会儿,楚玉的手机和夏花预计的一样响了起来。楚玉看眼儿子,出去接电话。

楚玉的这个电话讲的并不久,可再回来时,楚玉的脸却是说不出的苦。

“儿子,你真打定主意娶她了吗?”楚玉尽量把声线控制在一个更容易说服人的频率上对韩震和颜悦色,“王部长的女儿刚从国外读书回来,人长的年轻大方,你王伯伯还说……”

“我只会娶她,也只有叶晴才可以做我孩子的母亲。”韩震看也没看母亲一眼,手细细的抚平叶晴散乱的头发。

楚玉彻底泄气了,如果韩震这里有松动还好说,可现在不止儿子坚持,就是家里卧床的韩老爷子也知道了他有重孙的事情。这事儿,是板上钉钉了。

传说,每一个有儿子的妈都是王婆转世,这辈子总打着给儿子乱牵红线的主意。楚玉这个“王婆”,不成功。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种事情,叶晴以前一直只当就会发生在家里墙上那个四十七寸大液晶里。

她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一晕醒来,整个世界都变了模样,韩妈不再是韩妈,家也不再是家了。

韩震的家,恐怕除了他们这们这俩大活人外,能换的全部都换了:床单被子,纯棉全新;木质椅成布艺软凳,全新;最要叶晴理解不能是,干嘛消毒碗柜净水器都要换?

病从口入,一切从源头控制。楚玉说这话时的神情,要叶晴这个平头老板姓第一次见识了什么是“领导人”的风采。

站在婚纱店对着镜子试婚纱的叶晴,把韩妈要她倍感无奈的桩桩件件一一说给夏花听,女王听了邪笑一下:“叶子,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内裤理论吗。其实婆媳关系是一样的道理。当BRA的尺寸同内裤大小不是同时适合你的时候,你有两种选择。一:换件尺寸合适的内衣。”

叶晴一摆手,“按你的意思我再去给韩震找个妈?那根本不可能的嘛。”

“所以,你就剩下第二个选择了。”夏花贴在叶晴耳边,比划着一个极二的手势,“调节自己的尺寸。”

叶晴顺着夏花眼睛方向往下一瞧,脸腾的就红了,“瞎说什么呢!”

“我是很认真的在向你介绍婆媳之道,你这个还好,小是小了点,要韩先生多按摩按摩再生个小豆豆,就大了。最可悲的是那种只长胸不长脑的女人,只有一副要婆婆看不顺眼的大SIZE。”话糙理不糙,说的就是夏花。叶晴偷偷瞄了眼下面,是小点,但她是有脑子的。

今天只是夏花陪叶晴过来选婚纱,韩先生去开E计划成功的新闻发布会了,而今天也恰好是白皙年宣判的日子——窃取国家机密,涉嫌多起谋杀绑架案数罪并罚,几个死刑都够了。

但白皙年是美国国籍,最终的宣判是什么,还没确定,唯一知道的是恶人一定有恶报。

叶晴试了几套,人有点懒,散散的坐在椅子上没精神。拿水回来的夏花见了,坐在她旁边问怎么了。

“没什么。”叶晴摇摇头,“左右婚礼的时候孩子是四个月,刚过完年,婚纱也是穿不上的,就是拍照选的,随便试试就好了。说话人的精神不是很好。

夏花递来瓶打开的水,“是不是担心叶绍?医生说他只是暂时昏迷,并不一定是植物人的吗。”

心脏受损而非大脑受损的人迟迟不醒,原因只能是一个——病人本身不愿醒。

知道自己怀了孩子后,叶晴不是没试图去和叶绍说话,他们说他喜欢自己,可为什么她去了哥还是不醒。

眼泪开始止不住的流,不是为了所有人的大团圆结局,而是众多大团圆里唯一的那个悲剧。

“好了好了,发布会也差不多该结束了,我们回去吧,别哭了。”夏花说完扶着叶晴进了更衣室。

十二月,S市最阴冷的时候。给叶晴里三层外三层包裹严实了的夏花,挽着她坐在婚纱店门口的沙发上等着来接他们的车。

俩人毫无所觉的时候,一男一女衣着狼狈的出现在了婚纱店里。

“小晴,求求你救救你爸爸和弟弟吧!”不是这万年不变的恶心声音,叶晴真认不出这个像刚打了一场大仗、浑身上下被扯满口子的人是孟瑶娆。

今时往日,妖娆已经不再妖娆,有的只有长相妖怪的女人。

叶晴不敢置信的意外眼神也许刺伤了好容易建起“贵妇”自信的乡下女人,她把领口被撤掉一大溜的毛裘往脖子上搭了搭,声泪俱下:“小晴,我知道以前的事情你怪我,我勾引你爸,我知错了,可耀杰他是你弟弟啊,他被人诬陷偷了东西,气不过就把他给捅了,求求你、求求你救他!”

“女儿啊,女儿,还有你爸爸我啊,你一定要救救我。爸爸的公司被人骗了钱,现在债主上门逼债,裴家已经不管我了,爸爸听说你嫁了好人家,这次你可一定要救救爸爸啊,不然我死定了……”

声泪俱下的是两人,却异曲同工的一样恶心。

“你们还真把她当临时救世主了,用的时候又跪又求,用不着时好吃好喝都是自己的。”叶晴被吵得头疼时,一个熟悉的声音掷地有声的从门口传来。

劈开层层冰雪,总有一人不远不近的守候着她。裴元抖抖身上的雪花,“你们来我家的时候我是不是说过,发现你们来骚扰她的后果是什么?”眼缝一眯,威严自成,叶知秋夫妻俩人彻底软成团泥。

裴元护着叶晴出门时,夏花不忘回头说了句,“要救叶晴也最多能救你们其中之一,儿子、老公,孟阿姨你会选哪个呢?”

离间计不只是小三的专利。

婚礼定在年后的三月一号,而之前这个春节,叶晴理所当然的是在韩家过的。

三个多月的身孕,肚子却早早显了出来。B超做过,双胞胎的消息让快八十岁的韩老将军一蹦跶直接从病床上下了地。

没有什么事情比活着的时候四世同堂更让老爷子开心的了。

有韩家大BOSS罩着,叶晴就像打游戏开了免杀怪外挂,在韩家住的比原来还舒坦。如果有什么不舒坦的地方,那就是王子公主还有雷碧一家算是彻底被隔离出了叶晴的生活。

动物不干净,影响胎儿健康。这次对韩妈的话,叶晴是笑着点头的,等宝宝出生了,她会好好抱抱王子的。

就在DH大的同窗们为工作奔忙的时候,叶晴在跨出校门前提前的把自己捎进了婚姻的这道门槛。三月的温度说不上高,但看着特意被韩家接来的外公以及已经恢复许多的母亲,叶晴觉得自己是前所未有的幸福。

跨进婚宴现场前,两通电话让准新娘小小的悲喜交替了一下。

悲的是就像夏花预料的那样,孟瑶娆为了她那个飘渺的承诺一脚把叶知秋踹开了。而韩先生在没告诉她的情况下处理好了两人的事情,还清了叶知秋的欠债,对伤者进行了补偿。虽然没有亲情,毕竟有血缘。

但不争气终究怎样都是不争气,被孟瑶娆踹了的叶知秋总算明白了什么,不再嗜赌却开始酗酒,终于在一晚买醉之后彻底失踪。

而叶耀杰则自此成了局子里才常客,从此社会上多了个不良少年。

喜的是哥哥有清醒迹象了!

眼前的聚光灯有点耀眼,光明中,叶晴感觉着扶在后腰上韩先生的手温,说出了那句:

我愿意!

——写在一叶正文最后:

幸福是什么?幸福是夕阳下的我手牵你手。

幸福是此时的一句我愿意。

幸福就是牵你的手,简简单单的走完一辈子。

第五十三章 【番外五】马鸣篇——天生一对

人生在世,百转千回,崎岖挫败在所难免。

一小部分人选择改变调试,他们想要更好的生活;绝大多数则是固守,执拗的不愿改变,只想抓住手中现有的顺遂。

马鸣很懒,很胸无大志,很没抱负,却意外的是那一小撮小勤奋中的一个,要改变命运的那一小撮人中的一个,因为……

他的人生,整个就是一个大杯具啊!

打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哪怕找得出半只比他再衰点的,马四少爷也不会情绪低落到如斯地步。

老大结婚抱老婆,二哥处对象抱女朋友,三哥整个同类失踪状态,沦落到他整个光棍就只能抱狗了。

快四个月大的公主沉甸甸的躺在他怀里却不安稳,伤了的爪子露着包被外一小截颤啊颤的。

一伙买菜回来的老大妈听到被子里的呜咽,拦住马鸣语重心长的说:年轻人,孩子怎么能横着抱呢!

马四已经记不清这是他遭遇的第几伙大妈团了,他话也懒得说,直接腿一抬把包被口弄开点:大妈,你见过哪国孩子满腿狗毛的。

四少精疲力竭的口气让一路跟踪身后的雷碧王子一阵不乐意,两狗颠了几步上前,咬住马鸣的名牌西裤把他撤走了。

叶晴怀孕不能养狗,它们一家是受了多大的委屈才容忍的呆在马鸣家的啊。可马鸣那笨咔,来的第一天就得瑟的说要带着公主出去溜,回来宝贝儿子就瘸了一条腿!

“哎呦!”马鸣叫完低头看咬着他的肉朝他直瞪眼的王子,一阵无力——老大家的狗他都惹不起,更别说人了……什么时候等他找到自己温柔体贴的那一半时,自己绝对要扬眉吐气一把。

佛曰:妄动痴念遭雷劈。劈在马鸣头上的这个雷,有点大。

马鸣做的虽然也是医生这行,但他从没想过有一天医兽的行当会比医人的火爆这么多。

来给公主治个腿,排队不说,前头还有15个号,15个号也就算了,要马鸣受不了的是收钱的小姑娘边找零边挑了一眼他怀里的公主,说:“得缝针吧,缝针的话今天不一定排的上呢,前面还有4个结扎,3个吊瓶,5个掏耳呢……都是费力气的活儿。”

小姑娘边摇头边收起整钱,把零钱递到马鸣面前,他却没接。

“排不上你要我们排什么?明显的是骗钱的吗!”

说的太对了,就是骗钱,马鸣同意的点头,下一秒却反应出:这话不是自己说的。

一回头,脱掉白大褂一身休闲装的钱小玲站在他身后笑的甜蜜。

钱小玲,与马鸣在韩川住的那家医院一骂而识的小护士,钱护士。

彼时的敌人,此时的战友钱小玲朝马鸣嫣然一笑后,一拍桌案:准备一个手术台!我们付了钱的。

长得娇娇小小的小女生说起话来,气势十足,比那天和他吵架有过之而无不及,马鸣暗自竖起了大拇指。

可直到他抱着公主上了手术台,看着钱小玲递来的塑胶手套,人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了。

“你,你这是干嘛……?”

“手术啊!你的狗腿伤了,不手术做什么?”

“可你刚刚要他们准备手术台,我以为你是想要这里的人……”

“得了得了,别废话了,再不缝针,你的狗腿血都快流没了。”

公主的叫声的确小了许多,马鸣迷迷糊糊的就被硬套上了手套,可他总觉的哪里有点不对。

马鸣虽然为人吊儿郎当,却不愧是2587部队医院的外科第一刀,只半小时不到的时间,收口缝针的活计就结束了。

“呼。”马鸣吐口气,“算你这个护士没白当,打起下手来倒还可以。”他回头找钱小玲,可那人却不见了。

“这人,这么会儿功夫跑哪去了?”马鸣吸吸鼻子,准备脱手套。

“唉唉唉,手套别脱,这还有一只呢!”

一只吉娃娃眼睛黑亮黑亮的被送到马鸣面前。

这年头,人和狗受伤的概率,看来是有持平的趋势啊。

那天,马鸣又何止做了两个手术那么简单。忙的脚打后脑勺的兽医院医生见马鸣轻而易举就做了两个小手术,说什么也不要他走,硬是退了他们刚刚脚的钱不说,还塞给马鸣几百块,求爷爷告奶奶似的拜托他帮忙做了个外创手术。

再想求,马鸣说什么也不做了。

领着三条狼狗一只吉娃娃出了大门,钱小玲认真的问马鸣为什么不再做一个。

马鸣有点闹别扭的别开眼,嘴里小声嘀咕着:断猫子孙的事我可不做。

钱小玲跟在后面,看着马鸣傻傻的背影,偷偷笑了起来,没想到他还真和姐姐说的一样,技术高明、头脑低能。

他就没想过自己是如何知道他是外科医生的吗……

意外的邂逅,化解开不睦。傻傻的马鸣总算交到了一个正经的“异性”朋友。

转眼间,老大的一对小宝贝就满月了。参加过韩大宝、韩小宝的满月宴后,马鸣竟被突然空降来的表姐一逮回家。

哪个不知道情况的如果在此时闯进马家,指不定会误会是哪位首长病了,不然怎么各军队医院的精英都聚在了一起。

马家是军人世家,马家也是医学世家,马家唯一的一个异类就是突然从部队脱离到地方去的马鸣。

四少挠挠耳朵,“爷爷,我都说了,在不在部队一样是救人,何况我现在不是更深入群众的吗?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这可是咱党的群众路线,你总不能妨碍我爱党爱人民吧……”

马鸣趁着家长们没说话,把堂哥往沙发那头一挤,坐了下来。

马鸣的爷爷是解放军X军医大学退休下来的老院长,生了五个儿子四个女儿,如今已经是八十岁的高龄,但精神依然矍铄。

老爷子点了两下拐杖,“三毛啊……”

“爷爷,人家有大名,别总三毛三毛的叫,被人知道了多丢人。”这秘密被他捂了二十几年,好在家人在朋友面前给他留面子,至今未漏。马鸣压低声音埋怨,生怕隔墙有耳似的。

“叫三毛怎么了,不是这个贱名子,你早活不了这么大了!”马院长越说精气神越足,胡子都快吹起来了。

接下来,爷爷又会从一九几几年自己的那场大病说起,然后然后再然后……总之马鸣长这么大,爷爷的车轱辘话已经不知道从自己身上碾了几千次了,如果爷爷是压路机,那他就是块冥顽不灵的顽石,如何也压不成马路。

“爸,今天说的不是这事,怎么又跑题了。”马家的三儿媳,马鸣的妈妈——1791军区医院心脑科主任林艳华走到马鸣面前:“儿子,你不是总说热爱人民热爱党吗?妈这次就让你做的彻底一点。”

马鸣眨眨眼。

给他几个脑子,四少爷也想不到家里竟会给他安排相亲!难怪他妈说让他做的彻底点——要他热爱“党”的女儿可不是够彻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