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个鼻孔朝天的“女儿”实在不是他的菜——太难下咽了。

“我初中就是在国外读的,从小接受的英国贵族式教育,修的是英国剑桥双料硕士。从十九岁开始,我就在假期到世界各地旅游,我最爱法国的浪漫,美国多了些金钱味道,购物倒还是好的……”

鼻孔女blabla说了足有半小时,马鸣也喝了足一壶的茶水,忍着去厕所的冲动,心里想着怎么还不来、还不来……

“我说了这么多,你对我什么感觉,我觉得你还成,最起码个头够高,以前老妈介绍的那些个军官什么的,我穿上高跟鞋站他们面前,他们一下就成二等残废了,听说你是医生,都治过什么病?”

“他治过什么病我不知道,但他不会治什么,我知道!”钱小玲一把把马鸣往里面下,正对着鼻孔女坐了。“花痴病和忘本病他不好治,所以您就另请高明吧。”

钱小玲直接拿起马鸣的水杯想喝,却发现早空了,她眉毛一竖,“就你那个虚到死的肾,喝那么多水能行?忍多久了,还不快去!”马鸣被钱小玲的话说的一激灵一激灵的,想生气又却知道这是在演戏,没办法,为了保证不露馅,他只得闷声不吭的低着头走开。

离开时他瞥见钱小玲的眼神,总有种要中招的感觉。

马鸣进了洗手间,出来时的确比先前轻松了,等他回到座位,发现鼻孔女已经离开,轻松感顿时又强了几分。“走了啊?”

“你不看到了吗?怎么?不舍得啊,不舍得我再给你把人叫回来。”钱小玲把胳膊横在桌上,神情认真的看着马鸣,样子好像马四少一声令下,她立马就冲出去逮人一样。

“得得,那种外国国宝还是留给有福气的人消受,我可受不起。”马鸣摆摆手,突然抬头问,“你咋说服她的?”刚放过水的马鸣又开始灌水。“就说我是你男人吗?”

这是他们之前约好的,果然,他见钱小玲点点头,“而且,除了这些,我还把你的身体状况和她汇报了下。”

“什么身体状况?”马小四脑子有点回不过来弯。

“例如肾虚啊什么的……”

马鸣:— —|||

被召回大本营完全是在马鸣的意料之内的。

这次他是老老实实的滚回家去的,谁要小玲那丫头范二到家,把家里介绍给他的“贵客”得罪了。

可他没想到,自打进了家门,下到保姆,上到老妈,都是笑的。甚至就连爷爷退休后养的那只鹦鹉都是从他进门开始就“开心、开心”的叫个不停。

无事报喜,凶相。马鸣心里警铃大作,啧啧舌头,“妈,那姑娘实在是太出色了,人家压根看不上你儿子我这种点儿郎当的。”

“谁说没看上,没看上对方会约在今天来咱家吗?”她拍拍儿子的肩。“干得好,你爷爷这次也很高兴,他可以和你韩爷爷比这呢……”

韩震的爷爷同马鸣的爷爷是一个部队里合作惯了的,俩人从他们的军衔一直比到了儿女的军衔,发展到现在,两个老爷子老来无事,就开始比起来儿孙的个数了。

“又不是种萝卜,看谁种的多,谁的个大,谁的带把儿,有什么好比的啊……”马鸣脑子里苦思着鼻孔女是什么脑补思维,怎么可能呢?

“马鸣,最近身体好点没啊?”一个脆生生的女声打从身后传来。

“小玲你来了。”马鸣妈绕过儿子,走向进门的钱小玲。

如果当一个女生原因绕半个地球那么大的圈子去试验一个男人,那么她是对他动了情。

如果她愿意花费一段时间把自己慢慢种进一个呆子男的心里,那么她对他就是爱情。

回头的那秒,马鸣心里混杂了好多种情绪:轻松、庆幸,安心、甜蜜,以及一点点不好的预感……

他怎么好像掉进某个圈里出不来了?

第五十四章 【番外六】宝宝篇:大宝很忙

【前言】

认识卓画之前,裴元以为一切都是纯属意外。

认识卓画以后,裴元边关门边说:非诚勿扰。

自打大宝、小宝这两个小娃娃降生以后,裴元就找到了一个明目张胆的名头长期赖在S市——与干儿培养感情。

恐怕除了襁褓里咕唧着叼奶嘴儿的大宝、小宝不清楚状况以外,S市但凡认得裴大傻的人都看得出,裴公之意不在酒。

看得出归看的出,却谁也没想到,裴元在S市这一赖就是六年。

转眼间,大宝六岁,叶晴二十八,韩震三十三岁,而裴元今天就过三十岁生日。

第三小学门前,下午来接孩子的家长陆续接到家里的宝贝,抱着孩子一一离去。

空荡下来的大门前,聪明了很多年的裴元又恢复了一脸迷茫。

“师傅,一年七班的韩洋和韩苗怎么没出来?”裴元拿手挡在额前,眯眼问正打算关校门的大叔。

大叔停下动作,朝裴元摆摆手,一副懒得张嘴的样子,“你啊,别问我,我算服了你们家那俩娃了,刚不祸害我的那些个花,竟寻思起养鸟了……”

想着今天偷爬上树掏鸟的豆丁,门卫大叔就一阵摇头,照这个速度下去,第三小学那栋南墙被拆估计是板上钉钉了,“哎,你们这些做家长的也不能光顾着疼孩子,该管的时候也该管管了。”大叔边说,把关到一半的门又打开了,“估计这会儿被他们班主任训话呢,你进去看看吧……”

古有一入宫门深似海,现有裴元一入校门失心而亡。

进了校园的裴元丝毫不知道自己正钻进某个精心设计的圈套当中。

第三小学一年级的走廊里,小学生的蜡笔画被裱进框子,装饰在墙上。裴元一路往小宝他们的教室走,一路看着那些孩子的画,笑容不自觉的溢出嘴角——孩子吗,就是该活的简单的时候,和这简笔画一样,虽然不是最好看的,却最原始快乐。

到了教室门口,裴元正打算敲门进去,里面正在进行的童声对话。

“老师,是你说要我们爱护小动物的,所以我们……啊不,是我,我就想抓只小鸟来保护它。”

大宝声音嫩嫩却大大的,小小年纪歪理说的理直气壮。

门外的裴元听了,都快被干儿子气笑了:儿子啊,你保护,那要鸟它妈干啥?这个答案老师听了不被气死才怪。

“老师,你看这是我画的画哦。”小宝的声音比大宝甜许多,细细嫩嫩的传进裴元耳朵里。

比起大宝的偶尔发虎,小宝讨人欢心的本事显得大了许多。“这是我自己的爸爸妈妈,这是我二爸爸妈妈,四爸爸和四妈妈。老师,告诉你个秘密哦,四妈妈对谁都很好,就是对四爸爸很凶,可四爸爸却特别喜欢,我妈妈说四爸爸这个叫什么受虐体质。老师,什么是受虐体质?”

等了半天没等到介绍自己的裴元正失落,却被小宝这句话弄的差点喷场。

教室里那个还没见面的老师对付起小孩子却很是一手,最起码现下这种情况,换了裴元他是接不上词。

“那旁边这个黑黑的大个子是你三爸爸吗?”

“不是的老师,三爸爸我还没见过,这个是我干巴巴。还有,那个不是黑黑,是古铜色!干巴巴说那是健康的颜色。”

干巴巴脸色不好,干巴巴决定“破门而入”。

“那个,我家大宝小宝被留下了,我进来看看。”干巴巴想掩饰刚刚听墙角的事实,黑里透红的脸色却泄露了秘密。

卓画今年二十三岁,大学毕业后今年被分到了第三小学教语文,兼任一年七班的班主任。开学刚三天,班上的这对双胞胎就引起了她的主意。

哥哥韩洋淘气,上蹿下跳的什么都敢干,听说韩家是军人世家,韩洋这个性子倒也好理解。

可妹妹韩苗,她这个活了二十几年的成年人都有点招架不住了。小丫头太聪明了,就像刚刚韩洋本来说的是我们,可旁边妹妹眼皮子一挑,韩洋就立马改口掉。

再有就是今天,韩洋去掏鸟,她本来没想就把俩孩子留下教育,小孩子是不懂事的,该教育的是家长。

可放学铃声一打,其他孩子都撒丫子似的往外跑,就韩苗和韩洋自动留下,声称主动坦白。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拒不认罪,军法处置。’这是你家韩洋刚才找我时说的,我对你家教育孩子的方式很好奇。”

把两个孩子放在教室里,卓画带着裴元单独来了教室外的走廊。

“你就是韩苗嘴里的那个干……巴巴……吧?”卓画想忍,还是没忍住,举手轻轻的盖在嘴上。

裴元是个奇怪的人,在脸皮厚人面前脸皮跟着厚,例如面对马鸣的调侃时,可在一个面皮白净的年轻姑娘面前,裴元的脸就薄的和张宣纸似的了。

“孩子们乱叫的。”裴元搔搔头,“这俩小家伙最不缺的就是爹妈,干爸干妈的一堆,就我这个名最……”

“就巴巴最疼我们,我和苗苗也最喜欢巴巴。”不知什么时候从门后冒出头的大宝眼睛瞪得老大的说。

被大便一样叫了半天的裴元不知对孩子们的表白该是喜还是忧。

“老师,巴巴今天过生日,你能和我们一起吗?你还可以借机会好好教育下哥哥,不该去爬树掏鸟……”

韩苗韩小宝一身粉嫩裙子,肥嘟嘟的小手捅捅哥哥。“不然他下次就去好去爬电线杆抓乌鸦了。”

小宝笑的很天真,大宝“笑的”快哭了。一般情况下,苗苗随口的玩笑话,他不给她变成现实,那妹妹就会要他成一场笑话。

所以韩苗问哥哥是不是的时候,韩洋的“是”是反射性回答。

中午的肯德基里坐满了人,裴元和卓画对坐着,手脚有些不知所措。

其实,按照韩苗苗的“高品位”来说,干巴巴过生日,她怎么也不会就单点个肯德基这种“充满低级趣味”的地方。

但肯德基有一点好,有个儿童游乐园,可以提供他们这俩电灯泡有个地方回避。

于是,东城街福满路肯德基一号店的儿童游乐园里,六岁的韩苗指挥着六岁的韩洋:再去玩一圈。

妹妹的命令要绝对的服从,刚记事时太爷爷的一句玩笑话成了韩洋一生的魔咒。

妹妹不屑于的低趣味,交给他,韩大宝韩洋就得把它升华到高级趣味去玩。

韩大宝的内心深处——满面正在内牛。

等到小宝格外开恩说“咱们回去”的时候,大宝的小衬衫已经湿了一大片了。

世界上什么事情是最可悲的。转了无数个圈,兜了多少弯子,最后发现之前做的毫无意义。

看到木头桩子一样坐在位子上的干巴巴时,小宝真想哭了。

任务没完成,小宝不知道又会想到什么鬼招子——【鬼招子重要道具内心很惶恐】。

“巴巴……哎呀!”

大宝是韩家的长孙,吃的好,养的好,体重也特别好。所以他圆滚滚的身子跌向“巴巴”时,大面积捎带带翻了桌上一众饮料吃食是意料之中的。

“巴巴……”男儿有泪不轻弹的六岁小娃娃强忍住泪水。

为啥我的眼中充满泪水,小宝踹的这一脚太狠了。

看着卓老师给巴巴擦裤子时,巴巴那副呆样,小宝笑了——老爸的任务终于完成了。

【事情的前因分析】

之前的某日,韩先生抱着闺女儿在窗台上看风景。

“爸爸,你怎么不高兴,是因为干巴巴又来咱家蹭饭了吗?”

两个孩子渐渐长大,韩震发现小女儿和自己越来越像——除了聪明就是聪明。

“嗯。”韩先生刮了刮女儿的鼻子,“宝宝有什么办法把你干巴巴推销出去吗?”

“有好处吗?爸爸。”

“小宝想要什么好处?”

“我要妈妈陪我睡一个星期!”

韩先生笑笑,眼睛不察觉的抖了抖。

【事情的结局】

事情比预想的顺利很多,也许任何等待都驾驭不了时间的磨灭,再大的热情终有消亡的一天。

拿傻大宝不知从哪里学来的话讲就是:巴巴总算发春了。

裴元渐渐淡出叶晴的生活,精神焕发的投入到一个名为“卓画”的全新生活中去。

开始还担心儿子身体好了,却彻底的断了结婚念头的裴斐见到卓画的时候,悬了好久的心总算放下了——虽然不是聪明非常的孩子,却是个懂事善良的好孩子。既然儿子认定了,他这个做老爸的自然是没意见的。

事情唯一的纰漏,发生在裴元结婚前夕。

卓家的家境在S市虽不是上等,却也在中游水平,自以为给女儿准备的嫁妆自认为还算丰厚。

可当裴斐带着来那一堆黑西装站在卓家父母面前,递上那些“聘礼”时,当了一辈子人民教师的卓爸呆了,女儿这到底找的是怎样的人家啊……

“爸爸,不管我家境如何,我是一定会对画画好的!”被拒之门外的裴元直接对着大门九十度鞠躬半小时,直到卓爸最后点了头。

有腰堪折直须折,大傻傻了很多年,第一次对一个礼仪世家用对了招数。

婚后和叶晴他们熟了的卓画给她相公赐了个新名——裴大葱(聪)。

“大葱,你不知道,我爸爸教过的学生一犯错就去站墙角,180度竖直,不许出弯,不过没你的这个狠,我当时真担心你的腰会不会出问题。”

“敢怀疑你老公,咱们试试……”

在裴元三五不时的“试试”下,卓画在翌年秋天生下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