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不好了,出大事了。”任伟柏像习惯了这样的方式冲进我的房内。

羽儿瞪着他,不悦的问:“你又有什么不好的大事了?”

“是大事,是真的出大事了。”任伟柏说着喝下那口茶,用力的呼着气。

看来,他的确是跑了很长的一段路才回来的。

这么急着回来向我们汇报,也许是真的大事。

“什么大事?”我带着疑惑问,在心底作着心理准备。

“是邢睿,是邢睿他…”他说着,又顿下来呼着气。

“是王爷怎么了?你说清楚一点,不要一直呼气啦!”羽儿不悦的吼,急急的拍打着他的手。

“羽儿,你让他顺了气才说吧!这样断断续续听着也不好受。”我淡淡的看向羽儿,示意她不必太着急。

急又有何用?都已经是发生了的事,我们就只能听着,不能怎样。

“我的气顺多了,刚才是跑得太急,我想你们一定很想知道邢睿的处境的,就不敢停下来。”他顺了口气,说着说着看羽儿一直瞪着他,就只好收了收表情,才认真的道:“今天,是邢浩第一天以帝王的身份上早朝的日子。文武百官没有人敢少看今天这日子,可是邢睿却没有上朝了。听说皇上当时很生气,他命人去景王府找人,看看到底是什么原因邢睿不上早朝的,结果,前去的人回到宫中说,景王府所有人都不见了,上上下下连一个奴才也没有,就是那样的消失了。”

“消失了?”我怔住了,对这消息还真的不知如何消化。

消失了?全景王府都消失了?

第四章赐为清妃

消失了!

想不到在邢浩坐上帝位的第一天,景王府的人便消失了,听说搜了一天,什么也搜不到,景王府内空无一人,什么也不留下。

邢睿跑得这么赶,跑得一点痕迹也不留,听说邢浩是气疯了。

我想,他有更多的担忧吧!毕竟邢睿这样的走,走得这么利落,肯定是已准备了一段日子了。而他有这份心,便表示邢睿肯定还有还击的能力。

果然,不到第三日,便传来惊天大消息。

邢睿竟然到了南北一带,占地为王。而邢浩的人马对那向个地方完全没有一点撑控能力,甚至连邢睿有多少兵马也并不知道。

本以为帝位到手,却想不到昊天国硬生生的被割成两份,就算现在邢睿所占的只是一小部份,也并不能消去邢浩心中的怒火吧!

而且这样,便表示着这帝位也许并不稳定。为怕留在朝中的大臣有些是邢睿留下打探风声的人,邢浩这几天可能是紧张的很。听任伟柏说,这几天邢浩一直打压着曾经跟邢睿关系好的大臣,有一些甚至以各种借口赐以死罪,这都闹得人心惶惶的。

“你看,这个才漂亮,给孩子就最好了。”任伟柏欢笑的声音打断了闪神的我。

回头看他手上捧着一大堆的,我只好挂起微笑。

这一天宝宝刚好一个月了,大家都很开心,任伟柏还特意买回来了很多孩子玩的玩具,我们没必要被那些事而烦恼的。

看着那大堆小堆的,我不禁笑坏了:“他还这么小,这些木马的还要过多久才能用得上啊?”

“我看着可爱就买了,你就让他慢慢的用,一件一件的用到长大的时候。然后我再带他上妓院去玩,那样才开心嘛!”任伟柏说得理直气壮,伸手在小孩的脸上轻轻的抚着。

“什么妓院?胡说八道,你以为他会像你这干爹一样的没出息吗?”羽儿瞪他一眼,不悦的皱起眉。

“是,我没出息,这里最有出息是你了。不过男人多找几个女人又哪里没出息了?你是不是吃醋了?不想我去找姑娘了?”任伟柏调皮的贴上羽儿,取笑说,那模样色色的。

“你去死吧!”羽儿用力的推开他,看向我说:“娘娘,今天刚好一个月,小孩子是要取名字了,娘娘想好名字没有?”

依着她的话,我转头看向摇床上还睡得正甜的人儿,不禁满足的弯起唇。

“我希望他能一辈子都开开心心,快快乐乐,成就不是重点,最重要的就是活得快乐。就叫乐吧!”我向着摇床走过去,半蹲下身看着床上的他。

“乐?乐乐?这名字也不错,可是姓什么呢?”任伟柏没头没脑的问,看羽儿不悦的瞪他时,立即闭上嘴巴。

无所谓的笑,我知道他们在担心什么。

其实,我并不介意的,姓什么都不重要,名字只是一个称号。

只是,跟邢睿姓,这邢姓是帝家之姓。跟我姓,这韦姓也是帝家之姓。

以后他不管是用哪一个姓氏,都不方便的。

“你是他干爹,他就跟你姓吧!”我看向任伟柏,低声的喃呢,带笑的抚上宝宝的脸。

“乐乐,以后你就叫乐乐了。”我轻轻的抚着他的脸,忍不住想要亲他一口。

“跟我姓?叫任乐?”任伟柏是吓傻了,有点呆的问:“为什么要跟我姓?他不姓邢可以姓韦的啊?”

“邢跟韦分别是昊天国跟大韦国的帝王姓,两国是兄弟国,因此一直有个协议。昊天国的人不得姓韦,也就是姓韦的就一定是大韦国的帝王家人。而邢姓也是昊天国内的帝王家姓氏,所以能用的也只能是昊天国的皇室人。现在这孩子不能再说是景王的孩子了,他又怎能用邢姓呢?更不能在这昊天国里有韦姓。”我说着,手还是在孩子的脸上不舍得移开。

姓什么又有什么关系呢?只是他是我的孩子就行了,只要他能活得好好的就足够了。

邢睿与邢浩的关系如此,最后谁能胜到最后也没有人知道,我更不想他在此时与邢睿相认,那样只会害了他的。

“这样说也对,那好吧!他就暂时叫任乐吧!”任伟柏点头,再没有反对。

羽儿一直站着不出声,听我们这么说,更是没有话可以反对的。

就这样,这孩子便决定叫任乐了。

“乐乐,是时候要醒一醒了,你睡了一天了。”我轻轻的拍着他的脸,可是他很能睡,一睡便是半天,竟然是怎么叫也不肯醒来,只是睁了睁眼便又闭上眼。

听说,小孩子都是这么能睡的,可以睡一个白天。

“少爷,少爷,你在哪里,少爷。”

外面传来叫喊声,那人已来到我的房间前:“少爷,你在里面吗?少爷?”

任伟柏立即转身,不悦的上前拉开门问:“你怎么了?大呼小叫的,这样会吓到孩子的。”

门外的人是任伟柏的近身书童,一直跟随着他,所以这夏候府里除了任伟柏也便只有这人知道我的存在。而他要找人,永远第一时间就是往这里来。

“少爷,不好了,出事了,出事了…”这书童跟任伟柏是差不多大的,我听小子叫他李李,我们也便这么叫他。

“出什么事了?你说话不要断断续续的。”任伟柏用力的拍了一下他的肩,不悦的命令。

李李深深的吸了口气,稳了稳呼吸才说:“皇上带了兵马前来,把夏候府围起来了,他说候爷跟景王勾结,有叛反之心,要将夏候府所有人都捉回去审查。候爷说这一被捉就会没事了,不可能还活着回来。夫人命我来跟少爷说,让少爷快从后山离开,不要让他们捉到。”

李李一边说着,脸色难看得很,带着想哭的欲望。

听着他的话,任伟柏双瞳放大,也不知是在想着什么。

我静静的立着,听这消息也吓了一跳。

看来,邢睿的消失及占地为王让邢浩气疯了,也急疯了。这邢浩只怕不会轻易放过所有有可能威胁到他帝位的人,而夏候爷一直是被注视的一个对象,此次不管是真的有罪还只是杀鸡警猴,他们夏候一定都只怕是危在旦夕。

“不,我去看看。”任伟柏推开李李,想要向大厅而去。

李李的反应也很快,伸手挡住了他,“少爷,你不能去的,你一定不能去的。夫人说过,要你走得越远越好,不能让他们捉上的。”

李李死拼的拉住任伟柏,是怎么也不肯放手。

“哗!”小孩子在此时醒来了,大概是被闹声惊醒的,只是这个时候没有人有兴趣在意他醒了还是睡着。

任伟柏会武艺,一下子便推开了李李的手,直奔而出,只留下最后的话:“我不能丢下我的家人不管的,更不能在这个时候走,要死大家一起面对。韦晴,你带着羽儿及孩子走,从后山就走了,他们不知道你们,只要离开夏候府的地方,你们就安全了。”

看着已不见了人影的方向,听着他最后的叮嘱,我担忧的皱起眉心,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多。

“少爷?你真傻。”李李气极了,气急败坏的吼完之后也跟随而去。

他们二人消失在这房间后,这里又回复到原来的平静,乐乐的哭喊声也随之而止住了。

他又闭上眼,那么安详的入睡。

“娘娘,现在要怎么办?我们是不是要立即离开?不然那些人就要找到这里来了。”羽儿慌慌张张的问,也是吓得不知如何是好。

一切太突然了,大家都没有可以防范的时间。

只是,这些战争永远是这么突然的,他们想到了便要做,不然一切都会迟的。

看了看那一堆任伟柏留给乐乐的玩意,我感到脚步沉重,根本提不起来。

是的,一定得走,而且要走得越快越好,绝对不能让邢浩知道邢睿的孩子就在这里的。

抱起乐乐,我将他交到羽儿的手上,然后奔向柜子,将所有的钱跟银票都拿出来,跟那些名贵的首饰放在一起包好,一并交到羽儿的手上,小声而急促的叮咛:“羽儿,你带这些钱跟乐乐从后山离开,记得不要停下来,要一直跑,跑得越远越好。”

“娘娘?你这是什么意思?”羽儿明白了我的意思,不敢置信的问。

“羽儿,乐乐是邢睿的儿子,他若是出现在邢浩的眼中,便只有死路一条,所以你一定要带他走的。若在昊天国没有立足之地,就去大韦国吧!找个地方,好好的生活,记得他长大以后快乐一点,不一定能当大官,只要活得好好的就行了。”我说着,推着羽儿往着后山方向走。

“不,娘娘是打算要留下来吗?你还是跟着我们一起走吧!乐乐现在需要娘亲的。”羽儿不赞成我的念头,努力的劝说。

我不安的看了一眼后面,发现还没有人找到这里来,才放心了一点继续推着羽儿走:“不,我一定得留下来的。夏候府对我有恩,若不是任伟柏,也许我真的死过两次了,我欠他的恩情可是一份也不能少还的。现在夏候府出事了,我们不能这样离开的,我办不到。”

说到最后,我不敢说自己是多么善良的人,只是我办不到若无其事的走。

“娘娘,不要,你跟我们一起走。”羽儿用力的摇头,眼泪也跟着滑出来。

伸手擦去她的泪水,我说:“羽儿,不要这样,你冷静一点,以后乐乐就全靠你了。这里的钱并不少,足够让你们找一个地方过上富裕的生活。记得跑得远一点,不要让认识的人遇上。”

“娘娘,不要,娘娘。”羽儿的眼泪刺痛着我的心。

看着,我低下眼睑,看了乐乐最后一眼,在他的额上轻轻一吻,才不舍的说:“乐乐,是爹娘都没用,最后都把你丢下来了。你一定要活得好好的,记得。”

说罢,我也不管羽儿,转身往着夏候府的大厅跑去,以我最快的速度,越过那些搜捕的人。

我知道羽儿不会任性的跟上来的,她就算如何不想丢下我,也会抱着乐乐立即离开这个危险之地的。

拼命的跑,我越过那些捉人的官兵,直向着大厅的方向走。

我看过夏候府的图纸,我还记得那路是如何走的,我知道邢浩一定是在等在那里的。

我不知我能为夏候府做点什么,可是我知道自己不能袖手旁观。

进入大厅,我听到了一些激烈的闹声。

“你这个疯子,我们跟邢睿的关系一直淡如水,他的事我们根本就不知道。而且自从你登基以后,我爹对你可是一直恭敬待之,你现在怎能这样冠他一个叛乱之罪呢?”大声的吼骂的人是任伟柏。

“大胆,皇上的威名容得下你这么骂吗?”不知是谁,喝止了任伟柏的骂声。

“柏儿,你别说了。”说话的应是夏候爷:“皇上,小儿还年轻,说话不经大脑,你就原谅他,不要伤害他。”

“给朕杀。”冷沉无波的命令从大厅传出,是那么的响亮。

我一直躲在一旁观看着情况,考虑着要不要现身,或是等候机会离开。

却在听这一声之后,心被惊慌得顿住,看那刀向着任伟柏砍去,我的一切理智都在此时用不上了,拿下头上的发钗直直的射向那只大刀。

‘嘭’的一声,大刀偏向一边了。

“啊!”

“柏儿。”

夏候府中的几人都冷抽了口气,其中夏候爷夫妻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尖叫出声,他们都以为那一刀真的要砍在任伟柏的颈上。

“是谁?”邢浩转身看向我的方向,询问的话中尽是威慑,让人不敢抗拒。

眼看不能隐藏下去,我只好现身于他的眼前。

“殿下,很久没见了。”我走近他,在他的面前停下。

他的眼中明显掠过惊诧,双眸怔得大大的,直直的注视着我,不肯移开双眼。

他就是这样看着,像在消化着我没有死的事实,又像不能置信我还活着的事实。

“你没死?”过了良久,直到一旁的人都不知所措之后,他才缓声问。

“没死。”我说,轻轻的点头。

“你是景王妃?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的?你真的没事?你不是死了吗?”吓得连连尖叫的人正是夏候爷,想不到事隔半年,他还记得我这个人。

“晴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邢浩伸手捉住我的手,紧紧的握着,手心的用力说明他的激动。

“皇上容许晴乐以后再说行吗?”我看向众人,才淡然的看进他的视线之内。

我发现,我的出现真的让他激动。

我希望这份激动能让我帮夏候家一次,这是我欠下任伟柏的恩情。

“可以,我们立即回宫去。”他点头,笃定的眼神,威武的语气都充份的向我表现着他的地位。

是啊!如今的他已是一国之主,不必再像以前那样演温文,装善良。

“皇上,可以先不要杀夏候家任何一人吗?”看向他拉着我的手,我皱眉小声的问。

我不敢抱有什么希望的,可是我不想在我还来不及开口求他的时候,夏候家的人便都已惨死。

既然我出现在此,不管如何,我都希望能尽最后的一次努力,只求能救下任伟柏。

“把夏候府的人全收押起来,一切等审查才判定。”他说,直直的离开夏候府的大厅。

不安的看了一眼任伟柏,我走近他,小声的叮咛:“你的嘴巴要收着一点,我会尽最大的努力救救你们的。”

其实,我也不知自己能做什么。

我对邢浩来说,也许不过是一个曾经存在过的女人,连朋友都不算。

“韦晴,你也要一切小心。”任伟柏点头,也不安的吩咐我。

弯唇牵强的笑,我不敢让邢浩久等,便立即转身随着他的脚步而去。

离开夏候府之时,我回头深深的看了一眼这夏候府,不禁重叹了口气。

当日,我会答应留在夏候府就是为了儿子能平安来到这世上,却想不到,这样一留下来,竟然让我重新出现在这些人的跟前。

此时跟着邢浩进宫,只怕一切都不是我能控制的,将来的事会是如何,我完全没有半点方向。

立于永和殿的偏殿之中,我实在无力去打量这里的华美,只能静静的等候着那个带我进宫的男人前来。

我知道,他一定有很多话要问我的,我知道,晴乐公主不能再装死了。

深深的叹了口气,站在窗前的我双脚此时有点泛力,是饿着了吧!

透过窗,我看到要向这边走来的人。

那金黄的帝服穿在他的身上特别好看,也让旧日那温文尔雅的他多了些不容忽视的威严。

“皇上到。”门外的小太监大声报。

我回过身子,走到门前,等候他进入的脚步,恭敬的跪下:“晴乐见过皇上。”

“平身吧!”他道,轻轻的。

我站起,刚好看到他挥手示意所有人退下。

门就在这一刻关上了,这落大的偏殿中就只有我与他。

近八个月了,我们这么久没有见,感觉一切都变得很快。

“你可以向我解释当日景王府那场葬礼的事吗?”他走到正中央的椅上坐下,看向我沉声命令。

转身看他,走近他,我低下眼睑,并不打算隐瞒:“当日山崖上那一场戏是假的,是演给邢睿看的。”

“为什么?”他问得有点急促。

“当日凝霜的死对我是一个很大的打击,那时候我有点激动,要杀死珑侧妃,可是他不准,还踢伤了我。那一次我对他失望透了,后来,从他的话里我知道他一直在利用我,不惜也不怕会伤害到我。这样的一个自私的男人让我受够了,爱一个人不管如何,至少不该伤害她吧!于是晴乐决心要离开他,可是他不肯给一纸休书,便只好出此下策,演一场好戏,让所有的人都以为晴乐死了。”我平静的语气里听不出波动,也听不到感情,就像汇报一些不关于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