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女奴为后:一夜新娘上一章:第 17 章
  • 女奴为后:一夜新娘下一章:第 19 章

婉婉满脸气愤和伤心:“兔子是多可爱的动物啊,你们怎能杀了它?”

花溶哭笑不得,李氏赶紧道:“我家小姐信佛,从不杀生,生平最喜爱兔子,所以不忍杀他们……”

众人一边说话,岳鹏举却似充耳不闻,直接拿了一把腰刀宰杀兔子,剥皮,然后,架在火上烤了起来。

婉婉吓得只是尖叫,倒在一边,伤心得嘤嘤哭泣。

第53章 花溶被抓

花溶自幼飘零,打猎杀生也是寻常事,见这官家千金孱弱,想必是从未经历过这样的血腥场面,善良胆小,也不以为意,等兔子烤好了,岳鹏举拿一条兔腿给姐姐,花溶微笑着接过,先给早已垂涎欲滴的李氏,又拿了另一条肥美的兔腿递过去:“婉婉,你也吃一点吧,天气冷……”

婉婉见她竟然拿兔腿给自己吃,以为她故意挑衅,大怒:“不吃不吃,你是什么女人?怎么一点同情心也没有?”

岳鹏举见这女子如此刁蛮不知好歹,心里有气,哼一声,却被花溶轻轻拉了手,李氏赶紧陪笑着接过兔大腿:“多谢姑娘厚意,老身先给小姐拿着……”

花溶也不去理她,高兴地拿了一半兔子递给岳鹏举,自己津津有味地吃起另一半来。岳鹏举寻这兔子,原是为了姐姐,见她高兴,将剩下的一半也递给她,柔声道:“姐姐,你吃,我不饿……”

“傻瓜,怎能不饿呢?”花溶推还给他,“你要吃饱,不然没力气。”

他咬几口,转身,却拿了一片枯叶,将兔子包了,悄悄放在怀里。

暮色之下,岳鹏举看守着,众人休息一会儿。到深夜,大雪终于停了。死寂的雪夜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众人立刻惊醒,只见门外一片火光,道观的门也被敲得震天响,有人要破门而入。

婉婉和乳母经历了两场逃难,早已魂不附体,立刻就往侧门冲出去。岳鹏举看好了地形,低声喝道:“走左侧门……”

婉婉和乳母慌慌张张地立刻向左,花溶跟在她们身边,岳鹏举断后。

刚奔出去,却见几匹快马奔来,火光下,见居然有妙龄少女在逃窜,为首之人立刻道:“快抓住这娘们……”

众人闻声,立刻追上来。

一人闻声就去抓婉婉,婉婉惊呼:“岳大哥,救命啊……”

花溶也大惊,赶紧道:“鹏举,快救她……”

岳鹏举挺枪上前,一下愬翻了抢上来的那名金人,立刻又有几名金军抢上来:“哈哈,这小娘们不错,抓回去乐一乐……”

婉婉吓得魂不附体,一个踉跄,几乎整个扑倒在岳鹏举怀里。岳鹏举护住她,只见花溶张弓搭箭,已经射杀了四五名士兵,立刻道:“快走……”

花溶还待再射,却听得另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黑夜中,仿佛有人在大吼:“奶奶的,老子要杀光你们这些金人……”

正是秦大王的声音。

原来,秦大王遍寻花溶不着,这些天,天天见有美女一车一车地被送到金营供金军取乐,他怕花溶也在此列,就铤而走险,趁着雪夜闯入金营寻找,连续两天,终被发现行踪,一路被金军追杀,慌乱中逃窜到这里……

花溶更是惊骇,前有狼后有虎,却听得秦大王怒声道:“前面的是什么人?”

岳鹏举早已听出了他的声音,大声道:“秦大王,快杀退金兵再说。”

秦大王听得是岳鹏举,喜出望外:“小兔崽子,你姐姐跟你在一起没有?”

岳鹏举顾不得回答他,花溶见他第一句话就是问自己,但此刻对金军的恐惧远远超过了对秦大王的恐惧,也不应声,只在雪夜里想闯出一条生路。

这时,金兵已经越来越多,岳鹏举拉了婉婉和李氏,花溶跟上来,压低了声音:“走……”

一阵奔逃,岳鹏举终究拉着人极不方便,这边,一个金军攻上来,李氏怕极,手一松,摔倒在地,被金军一把抓住,哈哈大笑起来:“妈的,居然还是个女人……”

婉婉死死抱住岳鹏举,听得乳母被金兵抓住,竟吓得晕了过去。

“鹏举,你快带她走……”

“姐,你走前面……”

“快,把这几个人全部抓住……”

“丫头,是你吗?你也在这里吗?”

“丫头,别怕……”

“丫头,我来了……”

雪夜里大风再次刮起,花溶当先,岳鹏举断后,往西北角无人之地冲去。花溶空手跑得快,没头没脑地跑得一程,才发现自己已经迷失在了呼呼的大风里,岳鹏举也不知到哪里去了。

后面隐隐的是金兵的火把,还有秦大王的怒骂,走投无路,花溶嘶声大喊:“鹏举,鹏举……”

风完全淹没了她的呐喊,全身在冰雪里冷得直哆嗦,边跑眼泪就掉了下来。后面的追喊声越来越近,国破家亡的丧家犬,完全不知该何去何从。

奔逃一夜,到黎明的第一丝曙光出现时,她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一座小小的山丘。皑皑的一片,树上都是银色的冰凌。

她气喘吁吁地倒在一棵大树背后,惊慌地四处看看,周围空无一人,才松了口气。追兵去远,但岳鹏举也不知到哪里去了。

开封城破的这些日子,每天目睹的都是人间惨剧,但因有岳鹏举在身边,心里踏实,还没太过恐惧;如今,只剩下自己孤身一人,仿佛跟世界都截断了联系,只紧紧抓住弓箭,应对随时可能到来的危险。

再说岳鹏举拉着婉婉好不容易逃脱了追兵,一看,花溶却不见了。他这一惊吓,非同小可,立刻放开婉婉。

惊魂未定的婉婉倒在雪地上,浑身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怯怯道:“岳大哥,我们这是在哪里?”

“我先找个地方让你躲起来,我要去找我姐姐……”

乳母失散,婉婉毕竟才16岁,又怕又伤心,根本不敢一个人,压低了声音,几乎在哀求:“岳大哥,我不要一个人在一起……”

“我找到姐姐就来找你。”

“我和你一起去找姐姐吧,我我我……我不敢一个人呆在这里……”她呜呜的哭起来,“我乳娘呢?我好害怕……”

岳鹏举见她哭泣,又记挂姐姐,慌忙中,将她抱起就跑,婉婉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天下之大,就剩下唯一一个保护神,只想,自己绝不能离开他。好不容易到了一个避风的破屋,才将她放下来,这里显然经过金军的洗劫焚烧,早已只剩下光秃秃的墙壁,一时三刻,金军不太可能再来。

前面是一堆杂乱的茅草棚,已经积压了厚厚一层雪花,岳鹏举随手掀开,将她放在里面:“婉婉,你先在这里躲躲,我找到姐姐就来……”

婉婉强忍住惧怕,点点头:“我在这里等你。”

黎明的微光里,岳鹏举见她满脸泪水,有些不忍,将身上的外袍脱下来搭在她身上,转身就走,心里像有一把怒火在熊熊燃烧,若不是猖獗的金人,这大宋千万百姓,千万女子,又如何会沦落到如此悲惨的命运?

他跑得几步,幸好大雪停止,风还没有吹散脚印,只见一行深深浅浅的脚印往前方三岔口通去,他略一思索,就追了上去。

花溶靠在大树下,浑身仿佛在发抖。

这时,天已经大亮,跑得汗湿的衣服冷下来,在身上结成了冰块,又冷又硬。却不觉得冷,反倒热了起来。

她心里一慌,正要往下走,听得一阵马蹄声,下雪路滑,马蹄上加了防滑的铁掌,铃铛的声音响个不停。

她悄悄伏在树下,只见一队金兵押着十几名女子调笑前行。待众人走近,她吓得几乎尖叫起来,金兵押解的竟然是九王爷的妻妾:邢王妃、那天见过的二位侧妃都在里面,还有5个小女孩,显然是九王爷的女儿,以及一众女侍,只唯一不见九王爷的儿子。原来,金人要九王爷前来谈判,没等到人,先要大宋皇帝交出他的家眷,以此作为威逼。

花溶奉命进京,可是,以一己之力,不但带不出小王子,反倒眼睁睁地看着九王爷的妻妾被金人抓走。她想冲出去,却浑身无力,只咬紧牙关,浑身发抖地躲在大树后面。

眼看金人就要走过,她踉跄几步走出来,看着众人正是往前面的刘家寺而去,那里,驻扎着3万名金军,掳掠来的女子,全部关在里面。

才走得几步,只听得左侧又是一阵马蹄声,挟带着呼呼的风声,一只野兔倏地蹿出来,只听得一阵大笑:“猎着了,猎着了……不过,没劲,就这些不中用的动物……宋猪的土地上,没什么好猎物啊……”

野兔几乎从她身边窜过,身上插着一只金色小箭,看样子,打猎的竟然是金兵高官。她大惊失色,转身就跑,打猎的金兵也发现了前面有人,厉喝道:“站住……”

花溶跑得一程,前面是山坡,左右两边都有金兵追来,她遽然回头,只见马背上一个黝黑脸色的军官,趾高气扬:“宋猪,你还想逃?”

“妈的,这小子怎么像个娘们?”

“说不定真是个娘们,最近,宋国的娘们为了逃跑,好多穿了男装……”

“抓住他,脱下衣服瞧瞧就知道了……”

花溶又惊又怕,眼珠子一转动,见左边人少,一挥弓箭就往左边冲去。

金兵见她居然敢冲过来,哈哈大笑:“宋猪,你找死……”

花溶搏杀几个回合,只觉得头晕眼花,支撑不住,差点一个筋斗摔倒在地。仓促之下,她忽然想起身上的那面令牌,一下摸出来,大声道:“住手……”

金兵认出这面令牌,立刻退后一步,惊讶道:“你是四太子的什么人?”

她冷笑一声:“滚开。”

金兵忙让开一条路,为首的军官却冲过来:“宋猪,四太子的令牌怎么会在你身上?”

第54章 王子争夺

此时又下起纷纷的大雪,花溶一头一脸都是雪花,眼睛都睁不开,嘴巴张了几下,几乎要倒下去。

军官见她不答,本已疑心,又见她握令牌的那只手白生生地在风雪之下,弱不禁风,比飞扬的雪还要洁净,再细看她的眉目,立刻断定此人为女子。

他更是惊讶,却又忌惮她手里的令牌:“快说,你哪里来的?”

花溶强行站稳身子,冷笑一声:“你敢对我无礼?见令牌如见四太子,你敢不把四太子放在眼里?”

军官见她气势汹汹,立刻后退两步,一名侍卫模样上前低语几句,军官又看她几眼:“好,你走。”

花溶冷哼一声,满不在乎地走几步,双腿却有些发软,又道:“给我一匹马,还要一些干粮……”

军官不敢违抗,指了旁边的一名金兵:“把你的马给她……”

“不,我要你的马。”

军官的马是一匹上好的乌黑骏马,伴随他征战多年,见花溶颐指气使索要,大为气愤,却见她双眼圆睁:“我见了四太子,立刻叫他遣人还你,你啰嗦什么?”

军官听得她会奉还,才悻悻下马,将马和一包干粮递过来。

花溶接了,翻身上马,一鞭抽在马上就跑。军官本来以为她是南朝女子,但是莫说南朝女子,就是男子也很少会骑马的,但见花溶纵身上马,骑术精湛,迷糊着不知她究竟是什么人。

正在这时,得得的一阵马蹄声,一只海东青掠头飞过。这种海东青是专门训练来做情报传递的,由于南朝气候不适,幸好趁着冬日大雪,只统帅大王子宗翰带了一只。宗翰和宗望是这次侵宋的左右元帅,汇合后攻破开封,坐等三件事:灭宋、纳财、夺美。

军官一见海东青,就知道是宗翰来了,果然,一骑额头上有藏青色遗传印迹的名马停下,急忙跑过去行礼。

“国禄,刚刚本王看见一个人骑了你的马跑了,这是怎么回事?”

那名叫国禄的军官正是宗翰的亲密下属,见问起,神秘地笑一下:“大王有所不知,那是一个女子,手里拿着四太子的令牌,问小人要马要干粮,小人不敢不给……”

“哦?竟有此事?难怪四弟说他认识一个倾城倾国的绝色佳丽,莫非就是此女?本王倒想见识见识,国禄,你见过了,相貌如何?”

“回大王,风雪太大,那女子长发遮脸,小人没看清楚面孔……”

“哈哈哈,追,马上去追来让本王瞧瞧……”

宗翰自来跟雅好南朝文化的四太子面和心不合,亲密属下心知肚明,国禄迟疑一下:“她是四太子的人……”

“南蛮子狡诈,说不定是拿了令牌骗人。四弟说他连那个女子的名字都不知道,怎会给她令牌?快去抓住,真要是那个女子,也许四弟会大大感谢我呢。”

国禄本就心疼自己的马,有了宗翰的意旨,率兵就追了上去。

花溶跑得一两里,但听得后面马蹄声声,回头一看,竟然是那名军官又率军追了上来。她情知谎言已被拆穿,拼命打马,无奈大雪路滑,马根本跑不快,又急又怕,差点从马背上栽下来。

她强撑住一口气,越急马行得越满,忽听得一声口哨,马竟然停下不前拼命要掉头。原来这马跟随国禄多年,听得主人讯号,立刻就要往回撤,花溶拉紧马缰,一时哪里拉得住?马掉头就跑,她情急之下,强行从马上跳下来,重重地摔在地上,差点摔个半死。

后面一阵哈哈大笑,她勉强爬起身要跑,却见那个黑脸军官和另一名又高又胖的金人一起走过来,金人头上戴一顶皮帽子,插着几尾孔雀翎,满脸的不怀好意。

花溶后退几步,紧紧捏着弓箭,宗翰逼前一步:“小妞,听说你拿着四太子的令牌?”

花溶手一扬,一把雪块散开,宗翰头一偏,眼睛一花,已被雪块中的碎石击中额头,顿时鲜血淋漓,狰狞一笑:“好凶悍的娘们……抓住你才知道老子的厉害……”言毕,手一挥,几名金兵已经围了上去。

宗翰擦一下额头的鲜血,他生平没见过如此凶悍的女子,心下恨极,大声道:“这娘们一定是南朝奸细,谁抓住了就赏赐谁……哈哈,抓住了,先鞭打一顿,让她知道做女人的本分,再让她跪着伺候你们,让你们乐个够……”

花溶被围在中间,拼命抵抗,可是,终究受寒发热又奔波拼打这么久,体力不支,身子很快摇摇欲坠。眼前越来越花,心里也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落入这些金贼手中,否则,命运会比死还悲惨。

雪下得越来越大,她摇晃几步,身边都是旋转的金兵,得意如即将抓住老鼠的猫,她惨然叹息一声,飞快地从短靴里摸出一把匕首,看看来时路,就往喉间刺去……

一团雪块打在手上,她手肘一歪,匕首就掉了下去。

一骑快马奔来,几乎收势不住,马上的人栽下来抢身扶住她,笑起来:“大哥,在做什么呢?”

宗翰冷笑一声:“四弟,这个母大虫就是你的人?”

金兀术将快掉到地上的令牌捡起来又塞回花溶的手里:“拿着”,然后,转头看着一众金兵,“见令牌如见我,这是我的人,谁也不许妄动……”他呵呵一笑,又看宗翰,“大哥,请给我一个面子!”

宗翰大笑一声:“四弟,你眼光太差了,这个母大虫也不怎么样嘛。南朝有的是美貌温柔娘们,这种次品,只配赏赐给下等士兵……”

“各花入各眼,大哥,人我先带走了……”

花溶被金兀术抓住脱身不得,心里恨到极点,见兄弟俩那种高高在上,主宰生杀予夺大权的侵略者的得意,心一横,握着弓箭向金兀术打去。

金兀术猜出她的心思,紧紧抓住她的手,压低了声音:“姑娘,这次你必须跟我走。否则,就会落入他们手里……”他无意间瞟了一眼满脸黑肉的宗翰,几乎是在耳语,“你是愿跟着我,还是被他糟蹋?”

正在这时,只听得叮叮当当的又是一阵马蹄声、车轮声,紧接着,前面是一条长长的队伍,车上哭嚎的女子,车下被驱赶的工匠、民间艺人、一些普通妇女……显然是金军掳掠来的又一批战利品。

领头的军官正要行礼,宗翰挥挥手:“你们快送去,本王随后就来。”

花溶看去,只见满车的书画、瓷器、美女们在车里嚎哭不止。

“哈哈,宋猪的美女、金银快要被我们搜刮完了,现在只等两位昏君送上门,再生擒那个劳什子九王爷,就回大金国享福去……”宗翰手一挥,一名侍卫递上一只酒壶,他仰脖子咕嘟咕嘟喝了大半壶,正要走,但摸得额头一手的鲜血,风雪一扫,更是生疼,一时凶性大发,狞笑一声,竟然抽出身上的腰刀,调转马头,出其不意一刀就向花溶劈来。

金兀术方天画戟挥出,阻挡下来,怒道:“大哥,你干什么?”

“这种祸水,留下无益,四弟,宋国的公主郡主等已经全部送到,随你挑个够……今天,我非杀了这娘们不可……”

金兀术熟知宗翰凶性,顾不得跟他辩解,两人就斗起来。宗翰酒醉后,和弟兄打斗是常事,两边的士兵围在一旁,无人敢上前半步。

激战中,花溶被拉到一边,身子一踉跄,宗翰大声咆哮:“该死的奴才,你们还不去杀了那个娘们?”

他的两名侍卫蠢蠢欲动,金兀术大喝一声:“谁敢?”

“哈,我敢……”宗翰忽然舍了金兀术,一刀就向花溶砍来,前面是两名金兵,后面又是宗翰的大刀,花溶情知今日在劫难逃,眼前一花,提着弓箭做垂死的挣扎,只听得耳边传来熟悉的喊声:“姐姐,姐姐……”

迷糊中,她以为出现了幻觉,手一松,弓箭差点掉到地上,两名金兵抢上前,一左一右抓住她,她低呼一声,只见一骑快马冲过来,马背上的人长枪一扫,挑落两名金兵,猿臂一伸,就将她捞在怀里。金兀术待要撤手阻拦,只觉得一枪挑来,如大山压顶,同时,宗翰的刀又攻来,他应接不暇,只好闪躲。宗翰见来了强敌,一刀劈空,胡乱一抡正要砍向来人的奔马,长枪如长了眼睛一般立刻回转,他就地一滚,帽子也被挑落,头皮刺破一大块。十分狼狈地摔倒在雪地上。

敌众我寡,岳鹏举也不和其他金兵恋战,策马就跑……

两名侍卫扶起宗翰,他大惊失色:“这是谁人?竟然如入无人之境般从我兄弟手中抢人?”

金兀术冷冷道:“宋国一名叫做岳鹏举的小兵。”

“岳鹏举?这等人,不早杀了,终是祸害……追,快追……”

可是,此时雪下得如鹅毛一般,几乎两三丈远就看不清楚人影了,追兵勉强跑了几程,被大风吹得东倒西歪,混乱中,二人早已没了踪影。

宗翰自来嗜酒如命,喝醉了就好逞凶斗狠,此刻狼狈不堪,酒意也去掉几分,瞪着金兀术:“四弟,你怎么跟我干起来,不去追那小子?”

金兀术皱了眉头:“你还是回去吧,好好和二哥商量一下,怎么把宋国九王子抓住,否则,你愿意一辈子呆在这里看宋国的下雪天?”

“好,我这就去找老二商量。”

第55章 天香公主

浑身滚烫,心里却轻松入沐浴在三月的春风里。花溶的脸紧紧贴在那个坚实的胸膛里,听得他焦虑的声音:“姐姐,姐姐……”

她想答应,却说不出话来,只微笑,手轻轻搂住他的身子。

“婉婉她们呢?”

“我去带她一起走。”

“嗯,快去找她,可不能让她落入金兵手里。”

“好。”

二人跑回那片矮墙,只见稻草纷乱,哪里还有丝毫人影?岳鹏举大喊几声,周围空无一人,想必婉婉不是被乱军抓走就是离开了。

他心下歉然,但见怀里的花溶额头滚烫,神智已经迷糊,也顾不得其他,打马就往前面跑。二人终于在一间房舍停下,周围是几户乡民,门户紧闭,而这一家早已逃亡,屋里只有一张空荡荡的大床,床上的破被满是尘土。

岳鹏举拂掉花溶身上的雪花,一包东西在怀里鼓鼓的,装得那么好,他摸出来,原来是一包干粮,正是花溶从国禄那里骗来的。他轻轻将花溶放到床上,用破棉被将她盖住,摸摸她的额头,烫得厉害,赶紧撕了一块衣襟粘了雪水敷在她额头上,又去厨房乱翻,颗粒皆无,却在墙角里发现两三片发霉的生姜,立刻烧水煮了,喂花溶喝下。然后,又劈了一张破烂的旧椅子生了一堆火,屋里总算暖和了一点。

门外,风雪大作,迷迷糊糊的,花溶仿佛回到了那片荒芜的海岛上,被秦大王拖着头发,在烈日下的沙滩上走过,仿佛示众的女奴,细细的沙子刮过小腿,汗水和着血水,钻心疼痛,然后,衣服被撕裂,却是一众金兵淫笑着拿着粗大的绳子缚上来……

“不要,不要,救我,救我……”她惨叫一声,腿一蹬,几乎从床上跳起来。

“姐姐,怎么啦?”

“救我,救我……”她紧紧抓住他的手,指甲几乎掐入他的肉里。

岳鹏举抱住她,见她眼神散乱,很快又闭上,才知她肯定是做了噩梦。心里又悔恨又后怕,如此乱世,真是一刻也不能和她分开,否则,她转眼就会落入可怕的境地。他叹息一声,轻轻将她放回床上,但觉床沿冰凉,破被冰凉,几乎没有丝毫的温度,又见她的手紧紧抓住自己不松开,干脆将她抱到火堆边坐下。

花溶的头靠在他怀里,浑身时冷时热。岳鹏举迟疑一下,将胸前的衣服解开,她的脸一挨着他的温暖坚实的胸膛,仿佛很是舒适,沉沉地伏在他怀里睡着了。

生平第一次如此靠近一个女子,而且是从小心目中的女神,他心里又是悲伤又是激动,身子竟然微微发抖,手心几乎要冒出汗水,浑身就比花溶还烫。他拉上长袍将她如婴儿一般裹住,火光下,她的脸满是嫣红,高热尚未褪去。

他又是怜惜又是担忧,真不知这样的乱世,要如何才能让她过上安定的日子?

花溶睁开眼睛,已是黄昏。

光线黯淡,仿佛被什么罩住了,她“唔”一声,伸手拨一下,才发现自己贴在岳鹏举怀里,被他用袍子裹住了。岳鹏举也醒了,轻轻掀开一点袍子,摸摸她的额头,惊喜道:“姐姐,你没发热了……”

脸颊上贴着的胸怀实在太过温暖,几乎让人完全忘记了刚刚过去的逃亡和惊恐。

“鹏举,没有追兵了么?”

“暂时没有。姐姐,别怕,我在呢。”

她的脸依旧埋在他的怀里,语声轻柔:“鹏举,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国破家亡,个体的力量那么渺小,女子更是朝不保夕,软弱,从未有过的惶恐,眼前的男人仿佛救命的稻草,除了他,再无依靠。

她忽然想起什么,抬起头来,“婉婉她们呢?”

岳鹏举神色黯然,摇摇头。大宋庇护不了它的臣民,而自己,更庇护不了成千上万陷入战争灾祸的人民。他看着门外茫茫的天地,长叹一声:“姐姐,我希望有一天能拯救天下百姓。可是,救不了的时候,我只能先救你一人!”

花溶心里一震,也不知是喜是悲,眼泪擦在他火热的胸口,肩膀微微抖动,乱世纷纭,如果没有强有力的臂膀可以依靠,刘家寺女子的命运也就是自己的命运。

如果有他在,一切,也许,就会不一样吧。

两人都没有再做声,好一会儿,花溶闻得一阵干粮的香味,还有兔肉的香味,不知是岳鹏举什么时候放在一边烤热的,烧开的雪水咕嘟咕嘟的。

岳鹏举将干粮放在滚水里浸软了才递给她:“姐姐,你吃一点吧……”

“呵呵,鹏举,你还留着兔肉?”

“我不饿……”

“傻瓜,怎么会不饿呢!”

她知他担心断粮,忍着饥饿留给自己,微微一笑,要去接碗,岳鹏举见她身子那么虚弱,将碗拿开一点,柔声道:“还很烫,姐姐,我喂你……”

花溶生平第一次受人如此精心的照顾,每吃一口,就看一眼,但觉面前的男子眼神坚定,手腕有力,亲密如上辈子就预定好的保护神。

明明心里悲伤,却忍不住笑起来。

“姐姐,现在好点没有?”

“好很多了。”

他放下碗,在火光里拉住她的手,她神情柔顺,仿佛他的小妹妹。

“鹏举,我们以后怎么办呢?”

“等雪停了,我们立刻出发,九王爷估计正在回京的路上。九王爷可千万不能回来,他回来只有做人质,那样,金国就真的将他们一网打尽了……”

“所以我们一定要阻止他。”

她振作了一点,因为不能营救九王爷家眷的愧疚在心,更是急切:“鹏举,等天明我们就离开。”

他摸摸她的额头:“你身子行不行?”

纵然身子还是软绵绵的,但见他怜惜的眼神,立刻有了精神,“没事。”

“嗯,此处的确也不宜久留。”他心地纯净,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姐姐,这些日子,我们一步也不能离开,晚上也要在一起。”

她嫣然一笑,头不由自主地又靠在他的胸膛上,第一次这样专注地听一个男人的强健的心跳:“鹏举,有你在,我才不会害怕。”

他轻轻环着她的腰,脸不知怎地一阵发热,心也跳得更快,在逃亡的风雪夜,因拥住了怀中之人,死亡的世界也没那么可怕了。

再说秦大王,风雪夜遇上花溶,咫尺天涯,却再次把人跟丢了。他又气又恨,这一路,自从在相州大营偷看过花溶几眼,就再也没有正面见过花溶,更别说讲上一句话了。

宋国覆灭,他虽然谈不上什么悲痛惶恐,可每每目睹自己国家成千上万的女子被金军糟蹋蹂躏,皇妃公主也难逃噩运,自己老婆也随时可能成为其中的一员,总是胆战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