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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小姐半个时辰前回来了,说要找你,听你在议事,就……”

众人忽然住口,开着的门里,花溶静静地立在门口。

九王爷很是欣喜,柔声道:“溶儿,你回来了?快进来吧。”

婉婉见九哥不为所动,急得几乎要哭起来:“九哥,她真的可能是奸细……”

“是奸细怎么会站在这里?”

“她狡诈,她这是以退为进……”

九王爷的语气十分严厉:“婉婉,你快回府中,不得多生事端。今天的事情,不能再替只字片语。谁都可能是奸细,你花姐姐也绝无可能是奸细!”

婉婉不敢不从,只得狐疑地看一眼花溶,和李氏一起离开了。

屋子里只剩下二人,花溶颇有几分感激:“王爷,多谢你不曾疑心我是奸细!”

九王爷微露笑容,凝视着她:“溶儿,我纵然怀疑天下人,也绝不会怀疑你!溶儿,我绝对信任你!”

她低声道:“王爷,我想走了。”

“为什么要走?是在生气婉婉的行为?我会训斥她的。”

“不是。我来军营,原本是想做点有意义的事情。可是,经历了这些日子,我发现,自己根本做不了什么,既没法替王爷出谋划策,也不能亲自上阵杀敌,呆在这里也无济于事,所以,想找个地方,看能不能过几天清净的日子……”

“溶儿,我几次遇险,你都在我身边,甚至以身护我,这难道不比上阵杀敌更重要?”

花溶迟疑一下,拿出那块令牌:“这是金国四太子金兀术的令牌,我曾拿着它,见证了皇上和金人谈判的全过程……”

九王爷早就想知道来源,立刻道:“你哪里来的?”

她低下头去:“金兀术几次想抓我,我都侥幸逃脱。得了这面令牌,就没还他……”心里想的是,这是金人的东西,好歹拿着,看某一天能不能发挥一点作用。

九王爷是何等样人?立刻明白,那金兀术显然是对她心怀不轨,所以网开一面,沉声道:“金兀术的行事作风我也略有所闻。金兀术此人和南征的其他金人元帅不同,据说他自幼喜好南朝人文风物,熟读南朝兵书史书,为此,很不受他的父亲老狼主(作者注:金人称国王为狼主)的喜欢。他第一次攻城,遇到的将领是个醉鬼。他抓住了这个将领,却将他放了,说趁你醉了拿下你,你还不服气,等你醒了,我再跟你交手。结果,这位将领清醒时再和他作战,也一败涂地。此役之后,金兀术名声大振……”

花溶第一次听得金兀术的事迹,见他一副公子哥儿的模样,还以为不过尔尔,如今听九王爷一说,不禁道:“他这次好像并非南征主力呀……”

九王爷摇摇头:“虽然统帅是宗翰,但他也算南征主力之一,而且,金人攻下开封,据说都是他献计献策的结果。此人比其他人更可怕,他不若其他金兵将领,不贪财不好色,攻城掠地之后也相对少有杀戮,四处网络中原有志之士,交朋结友,大肆收买人心……”

“为什么呢?”

“将领分为两种,一种是武夫,从军是为了博取封妻荫子荣华富贵,征战杀伐,十分凶残;而另一种,却是有大抱负的,志不在杀戮,而在于收买人心,为的是获得更广阔的天地。金兀术的所作所为,只怕他图谋的不止是大宋的金银钱财和女人,更是我大宋的锦绣河山……”

“那,金兀术,他岂不是一个野心家?”

“溶儿,如果我没有看错,金兀术将会成为我最大的敌人!”

花溶忽然道:“那我干脆借口去归还他令牌,先去杀了他。”

“溶儿!我身边只剩下你一个最亲近之人,你万万不许去冒险。如今金人控制了整个局面,金兀术给你令牌,原是高高在上,玩的是猫捉老鼠的把戏,你可千万别上了他的当!两国交锋,讲的是利益,男人在小事上大方,大局上,是绝不会徇私的,你若此去,无异是自投罗网,正中他下怀……”

花溶何尝不知道这番厉害?金兀术给这面令牌,就如一只诱饵,扔在水里,心存侥幸的鱼儿,总会上钩的。只想的是,自己曾得九王爷救命之恩,却无以为报,能救出他妻儿则好,即便不成,拼着一死杀掉金兀术,酬他情谊也就罢了。

月光下,九王爷凝视着她,见她单薄的身子在寒风里似在微微颤抖,忽道:“溶儿,你也很重要,我并未希望你舍身救助我的妻儿……”

她心里一震,没有做声。

他的口气微微带了几分严厉:“大宋千军万马尚且一溃千里,何况你一弱质女流!我身边的亲人,已经全部遇害,溶儿,我再也不希望你出事了!你答应我,不要去冒险,做无谓的牺牲!”

她想了想,点点头。

九王爷见她答应,长吁一口气。

正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急令,一名信兵匆匆忙忙进来:“王爷,有紧急军情……”

九王爷一看,面色大变:“溶儿,你留下照顾婉婉她们,先呆在知州府,哪里也别去,我立刻带兵出征……”

紧急之下,花溶无法推辞,立刻道:“是。”

很快,九王爷就率军开拔了。

再说婉婉和李氏离开后,真是又惊又怕。李氏忽道:“郡主,九王爷如此庇护她,如今九王妃等人都被抓了,看样子,九王爷有可能立她为侧妃……”

“不会吧?”

“怎么不会?今天我们对她无礼,只恐她日后报复。”

“如果不是金人奸细,花姐姐绝不会报复我们的。”

“也罢,至少还有姑爷,看在姑爷的份上,她也不至于太……”

二人话没说完,听得敲门声,正是花溶来了。一见她,婉婉羞愧低下头,还是李氏圆滑,急忙行礼:“花小姐,真是对不起,老身冒失了。”

“没事。”

婉婉但见她毫无恶意,又想到岳鹏举,她信赖岳鹏举,爱屋及乌,也觉得花溶不可能是“奸细”,眼珠子转动几下:“那个什么金兀术干嘛要给你令牌?”

花溶笑一声:“因为我不在金人所列的要抓的女子名单里,他想通过这个抓住我。”

婉婉迟疑道:“你是说,他喜欢你?”

“喜欢?也许吧。就像他们喜欢你和公主那样,想把大宋的女子都抓了做他们的玩物,就是这种‘喜欢’……”

婉婉几次险些落入金兵手中,对这话倒颇有同感,眼珠子一转,忽然道:“花姐姐,你既然有这个令牌,是不是可以随意出入金军大营?呀,花姐姐,你可不可以去救救我母妃?”

“抱歉,郡主!我虽有这个令牌,但金人见了我,照杀不误……上一次,要不是鹏举赶到,我已经被金贼宗翰杀了……”

婉婉显然以为这是她的托词,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姐姐,求你啦……救救我母妃吧,我也不敢要求你救太多人,只求你救出我母妃一人。如果你害怕,我陪你一起去,行不行?如果不救我母妃,她会死的,会被金贼害死的……”

李氏也跪了下去,主仆俩几乎磕起头来:“花小姐,求求你看在姑爷的份上,救救王妃吧……”

“姐姐,求您了。你只需拿着令牌,求那个什么金兀术,他是四太子,那么大的权利……”

花溶有苦难言,这并非免死的金牌,凶狠的宗翰只怕一见到自己立刻就杀了。再说,金兀术抛出这面金牌,为的是等鱼上钩,多得到一个玩物而已,怎肯因为自己的求肯而放了王妃?

在国恨家仇面前,女人是棋子、工具,而绝非可用感情衡量的筹码!

可是,这些,天真的,养在深闺的婉婉郡主是不会懂的,她和乳母依旧泪流满面地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花溶无法解释,只得转身离开。

第63章 雪夜闯金营

这一夜无眠,折腾到天明,花溶起身准备告辞。

刚洗漱好出门,就见婉婉和乳母都在客厅,婉婉双目红肿,显然哭过。

“花姐姐,你先喝杯茶吧。”

花溶接过热茶,喝下去:“郡主,我要走了。多谢你们的盛情款待。”

“花姐姐,你至少吃过早饭再走吧。”

“好吧。”

粥点上来,婉婉陪着花溶用完,又说了一会子话,花溶忽然觉得头有些眩晕。婉婉道:“花姐姐,不舒服么?去休息一下吧。”

“头有点晕。”

“来人,扶花姐姐去休息。”

两名丫鬟上来,搀扶着花溶进了房间,花溶躺下,但觉头眼昏花,很快就睡过去了。丫鬟出去,婉婉才慢慢开门进来。她径直走到床边,停了好一会儿,确信花溶已经睡着了,才缓缓伸出手,从她怀里摸出细心地摸出那面金牌,拿在手里看看,转身出去了。

刚出门,就见李氏慌慌张张走来:“郡主,你要做什么?”

“我要去救我母妃。”

婉婉为了得到这面金牌,费尽心机从一名负责保护的士兵那里弄了点蒙汗药,将花溶迷倒。李氏见她决心已定,无法阻挡,急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郡主,你可千万不能去冒险……”

“我听父王说过,持有这种令牌可在军中通行无阻。乳娘,我一定要去救我母妃,我知道她被关押在刘家寺……”

李氏大哭起来:“郡主,如今,就剩下你一个孤女,你无论如何不能去冒险……”

“乳娘,你不必多说。我自有安排。”

“郡主……”

李氏劝阻不住,眼睁睁地看她上马,打马远去。婉婉那几天逃难才学骑马,自然谈不上什么骑术,但好歹能骑着跑一程了。

李氏见婉婉跑远,跌跌撞撞地爬起来就冲到花溶旁边,一个劲地摇晃昏迷不醒的她:“花小姐,你醒醒……”眼看根本没法摇醒她,慌神之下,干脆去弄了一杯冷水泼在她的脸上,花溶一个激灵,猛地睁开眼睛:“怎么啦?”

“花小姐,大事不好啦……”

“怎么啦?”

李氏一把鼻涕一把眼泪:“郡主,她拿了你的令牌,去救王妃……”

花溶大惊失色:“她怎么会这样?”

李氏跪下去,嚎哭不已:“花小姐,你快去救救我家郡主……”

花溶迟疑一下,如今,金军肆虐,只怕一出门就是自投罗网。

李氏和婉婉虽为主仆,情如母女,见花溶不去,更是焦虑,只一个劲地磕头:“花小姐,看在姑爷的份上,救救我家郡主啊,求你啊,老身做牛做马也会报答你的……”

“看在姑爷份上”——自己怎能看着鹏举的妻子受金军玷辱?可是,真要去,自己也害怕,而且不过是羊入虎口。

只见李氏每磕一下,额角就碰出血来,瞧着令人触目惊心。花溶心念一转,只得转身出门。

天气只得短暂的晴朗,又开始下起雪来。

雪虽然不大,但风吹得人东倒西歪的,整个世界皑皑白成一片。花溶追得一程,就见前面一行脚印,一看方向,正是往刘家寺而去,所有女眷,都关押在那里。

她暗自祈祷,婉婉走得不远,否则,进了军营,就是有死无生。

再跑得一程,只见前面传来一阵急骤的马蹄声,她急忙藏身,却见一群金军成群结队,抓了七八名妇女,抱在怀里,边走边调笑。

她不见婉婉,正避在一边,想等这群瘟神走了再说,刚一转身,就听到一阵凄厉的叫声“放开我,你们快放开我……”

正是婉婉的声音。

她急忙从马上下来,悄然在藏匿处探出头,只见婉婉已被从马背上拉下来,两名金军抓住她,见她比另外七八个女子漂亮多了,双眼放光,立刻就去摸她的脸。

“滚开,畜生,我是四太子的女人……”

她举着那块令牌,一边踢打一边哭喊。一名略通汉语的金军一把抓住令牌,仔细看了看,立刻放手:“这真是四太子的令牌……”

“走,把这个女人给四太子带回去……”

婉婉本来凭借着一点幻想,妄图借助这块令牌救母妃,但见这群如狼似虎的士兵依旧上下其手,心里害怕,那点幻想立刻破灭了,伸手去夺金牌:“放开我……”

金兵本来就怀疑她的身份,见她抢夺金牌,立刻道:“抓住她……”

婉婉顾不得金牌,转身就跑,花溶见情势危急,也顾不得害怕,打马冲出来,捞了婉婉:“婉婉,快上马……”

“花姐姐……”

花溶伸手拉住她,婉婉吓得瘫软,爬不上来。花溶跳下去,搂她一把,婉婉刚一上马,远处,一箭飞射在马蹄上,马吃疼,一阵狂奔,花溶追赶不及,落在后面,很快,金军就追了上来。

她连发几箭,射倒几人,金军脚步稍缓,她转身就跑。

慌乱中,左侧又传来一阵马蹄声,是一大队抢劫归来的金军。她换个方向,慌忙中,几名金军提刀追上来,她躲闪不及,被一刀砍在腿上,惨叫一声,鲜血几乎染红了雪地。

她挥舞弓箭,又射倒几人,却见另一队金军从左侧打马而来,为首的,正是金兀术。

金兀术坐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那名拿着金牌的金军跑上去,把金牌递给他,叽里咕噜地说了几句。

金兀术接过金牌看看,催马上前几步,邪邪一笑:“姑娘既然自称是我四太子的女人,那么就请跟我回去吧!”

她提了弓箭步步后退,在金军的包围下,再也没有岳鹏举的救援,一切,只能靠自己了。

金兀术见她站在雪地上,双腿打颤,鲜血在腿上很快凝结,呵呵笑着跳下马背就来拉她:“姑娘……”

“滚开……”

“姑娘,本太子已经放过了你几次,现在,是你自己找上门,就怪不得我了……”

她看看手里的箭,再看看周围一个个狞笑的金军,金兀术的目光随着她的目光一起转动:“姑娘,你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

没有岳鹏举,自己腿又受伤,大宋连皇室都保卫不了的残兵败将,公主王妃尚且沦为妾奴,自己还有什么办法?她点点头,笑起来:“是啊,真的没有办法了……”

“乖乖跟我走?”

“好,跟你走!”

金兀术没料到她突然变得如此“听话”,但他自恃艺高人胆大,便也毫不在意,拉了她就走。

金军大营。

歌舞升平,空气里飘荡着一股酒肉的香气。将领们搂抱着宋国进贡来的美女,大吃大喝,醉生梦死。

金兀术下马,回到自己的营帐。花溶坐在一张巨大的虎皮椅子上,睁大眼睛看这间屋子,布局完全是南朝读书人的风格,桌上的文房四宝,屏风上的古代美人,甚至苏东坡的书画。

“哧”的一声,她吓一跳,只见自己的裤腿已被撕裂,露出一截白生生的小腿。她一慌,怒道:“你干什么?”

金兀术头也不抬,拿了一瓶黑黑的药膏:“我们金人的伤药,很有效的……”

腿一沾上膏药,一阵清凉,那药的味道很是难闻,金兀术笑一下:“这刀伤不深,要不了多久就会痊愈的。”

“你要真好心,就放了我!”

“放你?”他摇摇头,“不,是你自己代替了那个被你救走的女子!再说,我曾和我二哥打赌,一定会抓住你!我曾给了你多次机会,你自己不逃,所以,我也不必客气了。”

花溶眼珠子一转,没有做声。

金兀术见她神情有点奇怪,不经意道:“你不害怕了?”

她忽然靠近他一点:“我干嘛害怕?你能把我怎么样呢?”

她柔软的气息吹在脸上,金兀术面上一红,情不自禁后退一步。花溶呵呵一笑,倒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金兀术挥挥手,两名侍女走进来,他吩咐道:“去拿一箱衣服来。”

“是。”

的确是拿的一“箱”,金丝楠木的大箱子是四名丫鬟一起抬进来的。

“小环,把箱子打开。”

“是。”

箱子一开,只见里面全是崭新的宫装礼服,大袖衫、长裙、披帛……各种华丽精致的配套首饰,发饰、面饰、耳饰、颈饰和胸饰等,无一不是昂贵奢华的宫中精品,看样子,是贵妃级别的。

金兀术轻描淡写道:“这是从宋国皇宫里带出来的物件之一,据说是皇后之物……”

还一来就是个下马威。

花溶冷笑一声:“‘带’出来的?抢来的吧。”

“这有区别么?”

两名侍女见她顶撞金兀术,都露惊惶之意,一左一右就要服侍她更衣。花溶皱皱眉:“我自己来。”

侍女看看金兀术,金兀术点点头,二人立刻退下。

花溶见金兀术仍旧站在一边,忽道:“你还不出去!”

金兀术一笑:“如果你愿意,我可以不出去。”

“滚!”

金兀术大笑着出去,花溶随便选了一套衣裳换上了。

一刻钟后,金兀术推开门进来,见她端坐在屋子里,翻着案几上的书卷。藕色衫子,玄色裙裳,流云水袖,背影窈窕。他几次和花溶相见,都是紧身衣裳,男人装扮;第一次见她本色容颜,脂粉不施,清丽无匹。眼睛都直了,好一会儿才道:“姑娘……”

花溶头也不抬:“你出去。”

“这是我的房间。”

“哦?难道你堂堂四太子,也要靠用强才能得到一个女人?”她放下书卷,呵呵一笑,“也难怪,你金国蛮子,本来就如野兽一般毫无廉耻,好人家的女子,谁看得上你?除了用强,估摸着连老婆都娶不上……”

第64章 你真想死?

“你不用激我!”金兀术呼吸急促,“你大宋喜欢我的女人有的是……”

她故作惊讶:“哦?在哪里?除了被你强暴的女人,我大宋哪个女子会喜欢你?”

“我没有强暴过任何一个女人!如果有,也是她们心甘情愿送上门来!”

“哈哈,那些大宋女奴,都是自己来你金兵兽营的?”

他一点也不动怒:“你就等着瞧!总有一天,就连你也会心甘情愿喜欢我的。”

花溶轻蔑地瞧他一眼,金兀术本来神魂颠倒,但被这样的眼神一瞧,仿佛看着一只绿头的苍蝇。他几时领略过这样的眼神?气得转身就走。

寒冬的天气,暮色一点点已经遮住了唯一的一扇窗子。

蜡烛点燃,空气里都是暖香,南朝美女的歌舞,在营帐里开始了。

金兀术拉了花溶坐在营帐里,酒菜全是宋国风味,玉杯里斟满了美酒。花溶二话不说,只顾吃喝。十几名歌妓吹拉弹唱一番,金兀术笑一声:“串珠,来斟酒……”

花溶这时才注意到,一个上身披着毛裘,袒露了肩脖的小姑娘提了酒壶跪在一边。她初看,以为是金国女子,再看一眼,只见女子眉目清秀,提了酒壶,神情极其柔顺。

金兀术一招手,她如一只猫咪一般就依偎了过去,靠在他的怀里,浅浅地斟一杯酒,喂到他嘴边。

金兀术一口喝下去,笑道:“串珠,你给小姐也斟一杯吧。”

他不知花溶姓名,不是叫“姑娘”就是叫“小姐”。

串珠柔柔道:“是。”

她斟了酒递过来,花溶原本听她名字好生熟悉,再细看她的眉眼,跟九王爷太过相似,而且是语音是地道的京城南朝女子。

她忽然想起婉婉面见九王爷时说的话,九王爷当时曾提起“串珠”二字,不禁站了起来:“串珠……你是……天薇公主?”

这少女正是天薇公主,小名串珠,见花溶认出自己,哇的一声哭起来,仓惶道:“你,你是谁?”

九王爷最爱的妹妹,大宋的金枝玉叶,倒在金人怀里,在给金人斟酒!

一股热血仿佛涌上了头顶,花溶双颊血红,站起来,又坐下去。

“九哥,九哥……他可好?”串珠语无伦次,手一抖,酒杯整个翻倒在金兀术身上。

金兀术大是不悦,一把推开了她:“串珠,你是不想留在本太子身边了?”

众歌姬听他发怒,管弦也不敢弄了,纷纷停下,营帐内顿时一片寂静。

串珠也慌忙跪下:“请四太子饶命……”

金兀术淡淡道:“不必害怕,本太子拿你命来有何用处?如果你不愿服侍我,可以把你还给大太子……”

串珠惊慌失措,泪流满面:“求四太子不要把奴送到大太子那里,求求你了,奴是心甘情愿的……”

“串珠,你可喜欢本太子?”

“喜欢,喜欢!奴家会用心服侍您的,再也不敢有任何差池,刚刚是一时失手,求您原谅……”

众所周知,大太子宗翰凶狠淫毒,女子落在他手上,无一不是两三天腻烦了就发配军营充作军妓。宋女被送入金营经历了这么久的折磨,与其遭万人蹂躏,不如找一个稳定的主子,免得被发配来发配去,更加悲惨。串珠“甘心情愿”服侍金兀术,显然也是这个原因。

金兀术的眼神转向花溶,很是得意。花溶咯咯地笑起来:“金兀术,我算是领教了,这就是你所谓的大宋女子对你心甘情愿的喜欢?脖子上被架了一把刀的女人,都会这么说的!”

“你看清楚了,并无人逼迫她!”

“哈哈,金兀术,这么说,你倒和天薇公主郎才女貌,两情相悦了?你是过门下聘娶她回来的?”

金兀术扫一眼浑身发抖的天薇公主,也笑一声:“你太高估你宋国女子了。天薇公主既不是我妻也不是我妾,我干嘛下聘?”

“那她是你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