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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溶见她满面泪痕,如在地狱里走了一圈,心下惨然,只伸手扶住她,根本无法劝解。

殉葬人选,最终找了两名契丹侍妾。这两名娇弱的女子被推出来,吓得魂不附体。花溶这才怔怔地站在那里——救得了茂德,谁又来救这两个可怜的女人?

茂德不该死,难道她们就该死?

她呆呆地听着二人的悲惨的哭嚎,心里一阵发抖,只一步一步悄然退出去。

可是,茂德躲过了殉葬的噩运,却躲不过,一场毁容的劫难。

这个劫难俗称“送血泪”,就是死者的妻妾要用刀划伤额头,血泪交下,以示对丈夫恩德永世不忘。

在唐氏的带领下,宗望的一百多号娘子一起拿着刀自残。茂德想起宗望之死会严重影响父兄的南归,加上自己今后再无任何依靠,哭得十分伤心。可是,按照她的本意,尤其是一向以容貌自傲,如果如女真的寡妇一般,人人额头上留下一个伤痕,又怎好见人?但她惧怕唐氏严厉的目光,知道自己不动手,如果唐氏动手,后果更不堪设想,便也不得不入乡随俗,拿了刀子,在额头上轻滑几下,流出几滴血来。

花溶一直在旁边看着她,看着这个宋国的公主,蔡京的儿媳,被威逼着,不得不给异国男子“送葬”!

当这些殉葬品被推到火堆面前时,四面八方已经围满了女真将士。大家仿佛对这种场面司空见惯,不以为然,只有那殉葬的四人,躺在草地上,被绑着双手,麻木地哀嚎。

大群女真兵一起动手,先将那两匹名马紧紧绑住四蹄,抬着扔进火堆,顿时,发出极其惨烈的叫声,仿佛要把巨大的火堆砸灭。可是,很快,火堆就更熊熊燃烧起来,马的脂肪在火焰里噼啪着,更增高了火的旺势。

四名殉葬者已经哭哑了嗓子,被女真兵抓住,轻而易举地投入火堆里,这时,发出的是比马更瘆人的惨叫。

刚刚躲过一劫的茂德公主,根本不敢看这种惨无人道的场面,她远远地躲在帐篷的阴影里,可是,马和人的惨叫却遮挡不住地钻入耳朵里,有种撕心裂肺的痛苦。

花溶也站在人群里目睹这一幕,几乎吓得魂不附体。

其时,中原民族已经几乎没有生人殉葬的制度,尤其是唐宋以来,就算皇帝死了也并不以嫔妃殉葬,只将皇后和生子以外的嫔妃,让其出家为尼或者送入道观即可。即便青灯古佛,也可了此残生,而非这样野蛮的杀人殉葬。

金兀术紧紧拉着她的手,察觉她手心冰凉,讶然道:“花溶,你怕了?”

他连问两声,花溶这才醒悟过来,赶紧挣脱他的手,后退两步。

金兀术不以为然:“你即便嫁我,也是正妻,放心,绝不会被殉葬的。”

她怒道:“谁嫁你这蛮夷?”

要在往日,她这样说,金兀术一定会发怒,可是,此时,冲天的火光下,见她面色仓惶,神情惨然,单薄的身子摇摇欲坠,心里忽生怜惜之意。他熟悉南朝文化,知道这风俗跟南朝不一样,她害怕也是正常,就安慰她说:“这风俗不好,以后建议改改……”

花溶本也以为他会发怒,却听他如此,倒一时不好再讥讽,只呆呆地看那堆冲天的火光。

金兀术正要发怒,却见宗翰和谷神等也走过来,谷神嬉皮笑脸的,宗翰的面色却十分阴沉,带头将尸体旁边陈列的大量生熟食物,全部抛入火中,俗称为“烧饭”。

当“烧饭”发出糊味,人马化为灰烬,这一场葬礼已经彻底结束了。

此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鲜红的太阳从东方露出脸,照在依旧微弱跳动的残红上,带着无比的酷暑,仿佛给这一大片草原上的金莲花浇灌了一层血色。

众人都一夜未眠,个个眼有血丝,可是,花溶立刻发现,周围的女真人,从宗翰谷神到金兀术、唐氏等,一个个又神色如常,尤其是谷神以及宗望的其他亲信,又说说笑笑,毫无悲戚之色。

原来,女真习俗如此,凡是丧礼过后,就一切照旧,没有汉人的那套繁琐的守丧规矩。

她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女真习俗是兄弟死后,其他兄弟可以继承他的妻妾,完全不必过问那些寡妇愿不愿意。宗望这一百多号娘子,该谁继承?金兀术跟他最亲近,莫非是他?

她看向金兀术,只见金兀术坐在外面的一块石头上,半闭着眼睛,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在思索。

她正要走过去,却听得一声惊呼,只见谷神大踏步走进来,一伸手就搂住茂德公主。她立刻明白,这是谷神要继承宗望的妻妾了。

第161章 女真

谷神早就对茂德公主垂涎三尺,只是宗望在世时不敢造次,现在简直是兴高采烈,完全可以名正言顺地占有茂德公主。他色迷迷地盯着茂德,但见茂德额头上划破一点,滴着几滴血迹,但并不损害她的容颜,反倒添加了几分残酷的诱惑。

因为女真习俗如此,茂德也不敢抗拒,谷神公然抱住茂德公主,见唐氏已经率领一百多号娘子恭敬站立一边,就大声宣布说:“如今起,二嫂便是自家的第九十八娘子,赵氏娘子则是自家的九十九娘子。”

其他女子以此类推,顿时,谷神的娘子已经扩充到两百多人。他自己的妻妾中,颜色出众的只得三五人,见宗望这里有十几人,便挑选一番,将这十几人选出来,其他人就料理家务,打杂之类的。宣布完毕,他立刻迫不及待地就将茂德公主抱进帐篷里寻欢作乐。

谷神是金国著名的大个子,按照现在的话来说,有2.05米,体壮如牛,心狠手辣,可怜娇小的茂德公主落在他手里,这一番野蛮蹂躏怎生得了,就连外面老远处,也能听得她撕心裂肺的哭喊和谷神野蛮的嚎叫……

花溶心惊胆颤地看着这一切,可是,此时,却再也没有任何办法救得茂德公主,因为,这在女真是“天经地义”的。包括唐氏在内的其他人,此时正在大吃各种熟食和烧饭,她虽然也素来讨厌谷神,可是却按照风俗认命。

花溶听茂德发出如此瘆人的惨叫,心里忽然意识到,宗望一死,茂德真薄命红颜,只怕也活不了多久了。

她默默地走到一边,心里更是沉重,宗望死了,这会议又会如何?

一扭头,只见宗翰已经走向金兀术,她很是好奇,便装作不经意的样子,走到一边,着意听听动静。

宗翰一走进,金兀术就睁开眼睛,冷冷道:“这会议不必再举行下去了,一切等狼主裁定……”

宗翰狂笑一声:“兀术,对宋的和议,自家可以做主。可以先挑选几十名宋俘归还。”

“昏德公等人怎么办?”

“暂留大金。”

金兀术怒道:“二哥生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宗翰一耸肩:“那你找你二哥对质去。”

死无对证,宗翰是摆明了不再把众人放在眼里,金兀术跳起来,向周围的侍卫一挥手:“撤……”

花溶听得分明,见宗翰狠毒的样子,根本不敢在此停留,一吹口哨,金塞斯跑过来,她翻身上马。

金兀术本是满面怒容,但见她居然一马当先跑在前面,不禁哑然失笑,又有几分高兴,这个女人,总算知道识趣了,要是以后一直都这样乖乖的,那就好了。

他心血来潮,忽然一提马速奔上去,很快成了和她并辔而驰。

此时,太阳一泻千里,洒满这草原的每一根青草,灿烂的金莲花,比金莲花还照人的女子,他大声吹一声口哨,是草原上的一首情歌小调。

“花溶……”

她应一声,却并不放慢速度:“何事?”

“你干嘛跑那么快?”

“我们不是要逃跑么?”

“啊?”他哈哈大笑起来,“你怕大太子?”

她白他一眼,明知故问,还满面嘲笑,什么意思呢。

她很是担忧:“那张弦他们会怎样呢?”

这样的时候,她满面的担忧,跟这一大片的金莲花是如此不协调,也不知是为什么,突然强烈地希望她很开心,金兀术笑起来,眨眨眼睛:“花溶,我救出张弦,你答应我一件事情,好不好?”

她紧张道:“什么事?”

“你先答应。”

怎能先答应?难道他要自己嫁给他,自己也答应?这可不行?

“花溶,这件事情很简单的,你一定答应我……”

“你先说来听听。”

“煎茶,给我煎一次茶,好不好?”

原来如此。

只要能放出张弦和刘淇,替他煎茶一次,又何妨?她想想,忽道:“扎合呢?扎合也不会有危险么?”

她问扎合,他总是异常地高兴,急忙点头:“扎合挨了一顿打,但不至于致命。你大可放心……”

“好,如果他们三人没事,我就给你煎一次茶。”

金兀术见她竟然点头应允,大喜,身子一侧,伸手摘下一朵金莲花,手一抛,送到她面前。花溶见他卖弄骑术,很是好笑,伸手接了,一打马,往前奔去。

金兀术跟在她身后,这草原上一望无垠的金莲花,仿佛一个美丽如童话的世界,这一路,脑子里满是宋人的“春风得意马蹄疾”,甚至忘了还有宋金战争,还有宗翰和已经波涛汹涌而来的漩涡。

四太子府。

整个格调忽然变了,侍妾们惊奇地发现,昔日在太子府趾高气昂的王君华已经不再露面了。

天薇公主不见王君华,自然又喜又忧,喜的是这女人最好永远也不要再露面,忧的是,万一再回来,自己可没有好果子吃。

她天天在府邸深居简出,又语言不通,其他侍妾讲什么她也听不懂,丝毫不知故国消息,连射柳节金兀术也不曾让她出席,这次忽然在太子府见到花溶,便整天在门口张望,希望能见到她打听一点消息。

正在徘徊,忽然听得门口侍卫大声说:“四太子回来了,快准备晚宴……”

她不敢停留,赶紧转身回去,可还是不甘心,走到门口,又转身,看到花溶的影子,一喜,才赶紧去做杂事了。

跟那一天的“鸿门宴”完全不同,这太子府,今天异样的低调。可是,花溶还是不难发现,周围,完全透露出一股南国的格调和风情。

客厅里铺着的巨大的兽皮地毯已经移开,地面上是一层叫不出名字的石板,踩上去非常清凉。北人怕热,这屋子的总体布局,已经透露出“避暑”的意味了。

花溶在一张大椅子上坐下,环顾四周,侍女们上来端茶倒水。

金兀术见她东张西望,在她对面坐下,忽道:“我已经不许王氏再来太子府了。”

“哦?”

金兀术见她那样带了一点儿揶揄的笑容,更是尴尬,不由得又想起王君华背上的那句诗:

秦桧死乌龟

兀术活王八

心里觉得极大的耻辱和羞愧,一气之下,等王氏醒来,便将她打发出门,再也不许登四太子府邸。而且,他更有周全的安排,此次宋俘返回,秦桧等一定是第一批离开的。他知道南人的习惯,实在不适于再给秦桧的绿帽子一直戴下去了。而且,侍妾那么多,对王君华,本来也没有什么兴趣了。

花溶自然不晓得“兀术活王八”的由来,但见金兀术如此,更是不以为然:“你的家事,不用告诉我……”

金兀术自己也不好意思再说下去,喝一杯茶,才一挥手:“武乞迈……”

武乞迈应声进来。

“你可去大太子府邸带出张弦和刘淇,就要这二人。”

武乞迈迟疑道:“大太子如今……”

“你只管去,就说本太子要这二人,至于宇文虚中等人,我就不管了。”

“是。”

花溶深知目前能救出张弦等已经是破例了,也不敢再得寸进尺要宇文虚中等,只心急如焚,寻思张弦等一出来,立刻尽力去寻了韦太后,不管她愿不愿意,就先偷偷回去宋国。

金兀术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端一杯茶在手里,喝一口,微笑说:“花溶,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这家伙,自己鬼主意的话,金人算什么?

她怒道:“我才想问你呢,你们究竟打的什么鬼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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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话告诉你,我二哥死后,我也拿不准了。大太子现在势力太大,手里掌握了金国一半的兵力,就连狼主也怕他三分,我也拿不准他有什么举动……”

“那你现在是主和还是主战?”

“暂和!这也是狼主的意思。”

花溶情知他说的是实情,也不便再追问。

当日下午,武乞迈等赶回,神情又愤怒又沮丧。

花溶情知不妙,武乞迈也不隐瞒,当着她面向金兀术禀报:“大太子说,如果您要张弦和刘淇,就必须拿花溶姑娘去换。”

金兀术大怒:“他这是公然跟我们作对。”

花溶心里立刻凉了半截,只问武乞迈:“张弦等人是否还活着?”

“都活着。大太子说,如今金国立国日久,需要有一套礼仪制度,他对狼主忠心,所以,要招揽很有文采的宋人,制定礼仪和法律制度,宇文大人就是他的首选……”

天子立宗庙,天子尚未出面,他一个元帅先起什么劲?其野心真是不言而喻。

金国最大势力的统帅,一是宗望,一是宗翰。宗翰生平所忌,唯宗望而已,宗望一死,又情知新狼主猜忌自己,更是打定主意有所作为。金兀术心里的猜测跟宗翰作为完全吻合,他更是愤怒,几乎拍案而起:“待自家率兵讨伐他……”

他手下几个谋臣这时已经陆续进来,其中还有韩常等人。

“四太子,万万不可,此时出兵,正好被大太子抓住把柄……”

花溶担心张弦等安危,恨不得金兀术马上出兵,一转念,忽然想起岳鹏举陈兵边境,此时此刻,如果金国内部真的发生内讧,岂不是大大有利?金国自己内战,就顾不上攻宋,如此,宋国才能赢得发展的时机。她一寻思,脑子里忽然有了个很大胆的念头,宋俘的回归在这一刻,倒不显得那么重要了,如果有更好的结果,岂不是更符合宋国的利益?她坐在椅子上,筹划着,心里十分紧张,反倒一句话也不说。

“四太子,六太子捎信,快要赶回来了。”

“啊?真的?哪天到?”

“估计三日后能到。”

“立刻准备迎接六太子。”

老狼主有十几个儿子,分别为七八个妻妾所生。金兀术和六太子是一母兄弟,又跟宗望最好。宗翰自从发表那番公开藐视狼主的言论后,金兀术和宗望一商议,就派了六太子去上京,向狼主告发。

第162章 偷听秘密

如今,六太子返回,事关狼主对宗翰的态度。也关系着金兀术的举动,所以,金兀术不得不耐着性子等待。

武乞迈等人退下,金兀术见花溶还坐在对面,想起刚刚竟然忘了避开她,而且她也懂得女真语,怒道:“花溶,你敢偷听我们的秘密?”

“你这算啥秘密?谁都知道你跟宗翰不和。”

他忽然神秘一笑:“但是,有些事情你肯定不知道。”

“什么事情?”

他正要回答,忽然听得武乞迈的声音:“四太子,不好了,大太子府邸遭遇偷袭,有几名宋国使节团的人跑了……”

“啊?谁去偷袭的?”

“大太子怀疑是你干的,说要向狼主告发,讨伐于你。”

他大怒:“本太子什么时候去偷袭他了?”

花溶淡淡一笑:“大太子这是用的苦肉计,金兀术,你还是小心点罢,不要成了他起兵的替罪羊……”

这话简直如火上浇油,金兀术几乎暴跳起来:“他要反了,真是明目张胆要反了。武乞迈,立刻传令韩常,做好准备……”

“是。”

金兀术立刻出去布置一番,很神秘的样子,直到傍晚才回来。

他见花溶还是在原地坐着,仿佛不曾动过一下,他也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忽然觉得有点头晕。事实上,从今日早上起,他就觉得有点不舒服。

花溶见他按着头,仿佛很痛苦的样子。以为他在沉思,可是一会儿,他的情状越来越不好,额头慢慢冒出汗来。

“四太子?”

“喂,金兀术?”

她见他的神情越来越痛苦,忍不住上前一步,他身子一软,她探出手,竟发现他额头滚烫,发起高烧。

宗望也是先发烧,很快就死了。金兀术也是同样症状。尤其他脸上有伤痕,可能是破伤风之类的。

她大惊失色:“金兀术,你也像二太子那样打球之后浇凉水洗澡过?”

“嗯。”

“我不是叫你不要洗么?那种凉水……”

“我是前一天洗的,那时,你还没告诉我呢……昨天,你说了,我就没洗……”

“你们这些蛮夷,什么都不懂,死了活该……”

“你说什么?”

花溶顾不得跟他争吵,要是金兀术也像宗望那样死了,自己只怕就真的回不了宋国了。要死,也得延缓一下啊。

她一寻思,是立刻跑路还是?

一转眼,只见金兀术靠在椅子上,满面痛苦之色,她也顾不得多想,赶紧叫了两名侍女一起,将金兀术扶到床上。花溶立刻按照印象里的各种常识药单,列了一些能马上找到的土方,叫侍女们熬一些简单的药汤。

侍女们见她是四太子的贵客,不敢不遵,立刻开心行动。

可是,药单下去,这些简单的草药,府邸都没准备。事实上,北山黑水很多珍贵药材,可惜这些野蛮的女真人根本不懂得使用,还处于原始阶段,以为巫术胜过一切,如果巫师治不好,那就是神灵惩罚,该死之人。

金兀术虽然仰慕中原文化,可终究只得皮毛,骨子里还是女真的贵族,从小到大没有服药的习惯。他昏昏沉沉地躺下,但心里还是清醒的,他见花溶不停吩咐药材,怒道:“找巫师来……”

“你还记得二太子之死吧?”

他心里一震,二哥的死历历在目,幸得花溶提醒。此时,他已经有点相信花溶的判断了,知她昨日原是好意,就更是惧怕,如果自己昨日也像宗望一般,岂不是也要毙命?

她见金兀术眼里露出惊惧之色,忽然意识到,他这是怕死!

金兀术也怕死!

真是天下之事,唯死而已。

枭雄如金兀术,一旦死神降临,神情也如小孩子一般。

其实,他的病并不重,估计是脸上的伤,肆无忌惮淋水,破伤风感染伤寒,发高烧所致,只要用药护理,并不会死。

花溶见他惊惶,也不安慰他,心想,这人那么嚣张,吓唬一下也是好的。

“花溶,我会不会死?”

“要是再那么嚣张,就可能去见你二哥了。”

高烧令人疲倦,他强忍住要昏昏睡去的冲动,可是,眼珠子却一直不停地跟着花溶的身形转动,见她要出去,立刻说:“你不要走。”

“你先休息,睡一觉再服药,明日就会好起来的。”

“服什么药?不要,我们从不服药,花溶,你想害我?要巫师,巫师才行……”

花溶嗤之以鼻:“你以为找两个巫医跳几下大神,你就药到病除了?是不是还要去杀一只狗,滴点狗血在你身上,看有没有妖魔鬼怪附身啊?嘿嘿,你原本也是个妖孽,说不定现了原行,可能是草原上的一头野狼或者野猪……”

金兀术见她肆无忌惮地取笑女真族的习惯,大怒:“花溶,你敢看不起我大金习俗?你南蛮懂得什么?该死的宋猪……”

“你大金既然样样都好,又何必去觊觎宋国?我告诉你,宋国的王孙贵族生病,都是大夫成群治疗。你们这些金人呢?蛮夷之人,野蛮的殉葬,生病了也不知道医治,还盲目地自高自大,除了拳头,你还懂得起什么?你不是自称熟悉南朝文化么?那你知不知道我们的始祖之一,神农氏尝百草,就是为了医治人民,百病消除啊?可笑你这些金人,金兀术,你要不要去请跳大神的啊。如果你要,我就不熬药了,我看他们能不能跳好你的毛病,又或者,你想去追随你二哥?”

金兀术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但想到二哥之死,生怕自己和他一样的毛病,更是骇怕,满头大汗,竟生怕她不去找草药了。

“金兀术,你是不是不想服药啊?既然如此,我就不麻烦了……”

“你……!!!”

花溶见他瞪着自己,目露凶光,似笑非笑:“我很好奇,金兀术,要是你死后,你的那些娘子,是不是也由谷神继承啊?或者宗翰继承?你有没有想好安排谁殉葬啊?”

他气得恨不得跳起来掐住她的脖子,可是,因为高烧越来越严重,意识都快不清醒了,哪里跳得起来?

药很快端上来,花溶退下。

两名侍女去喂他,他却嘶声喊:“花溶,你喂我……”

“做梦!我是你的铺床叠被,端茶倒水人?”

“难道岳鹏举生病了,你也是这个态度?”

“岳鹏举是我丈夫,我自然要精心侍奉他。你是我什么人?你的死活跟我什么相干?金兀术,你太高估自己啦……”

“花溶,我饶不了你……没良心的恶女人……”

任他嘶喊,花溶已经走了出去,走到门口,又哈哈大笑:“金兀术,你要发怒,还是先好起来再说,一只病猫,狂什么狂……”

金兀术气得抢过药碗,顾不得还没凉下去,就一口喝干。怒道:“再来一碗。”

侍女赶紧又拿来一碗。他一骨碌又喝了,更是头晕眼花,倒在枕头上,就昏睡过去。

再次醒来,已是第二天中午。

他摸摸头,虽然还发烫,可是,已经好了不少,神智也清醒了几分,坐起身,大喊:“花溶……”

守候一边的侍女见他醒来就大喊花溶,立刻说:“四太子,花溶姑娘出去了。”

“她出去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