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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主喝一声:“众位不需再争执。”

众人这才坐下。

金兀术见狼主居中而坐,外传他生病厉害,怎么不见生病的样子?狼主缓缓开口:“自家近日来,头疼欲裂,想尽快和众位议定皇储大事。”

宗翰忙说:“按照祖制,自然是立合刺。”

合刺的继父、鄂里朵、宗干等人自然都表示同意。

蒲鲁虎独木难支,只能求助金兀术,金兀术因为得了兄弟的授意,一衡量,如果合刺不被宗翰控制,自家侄子,又年幼,他登基,自然比蒲鲁虎好处大,便随便找了个理由敷衍几句。

众人听得他模棱两可,狼主一皱眉:“当初太祖继位,便是宗翰父亲听信巫师占卜,说如此,我们大金方能百战百胜,建立万世基业。既是如此,自家也不偏袒蒲鲁虎。就随众人意见,让合刺做皇储。”

众人领命。

狼主当即做了一番军事政治权位上的调整,这些,他事先自然跟儿子商量过,蒲鲁虎成了左元帅,但宗翰渴望的都元帅却没有宣布。

宗翰也不在意,这也在他的预料之中,心想,等小狼主继位,这个大位总是跑不了的。

金兀术见皇储归位在了兄弟的继子身上,也自高兴,散朝后,便随了兄弟的邀请去饮酒。

三太子、四太子和六太子,兄弟三人围坐在土炕上,三太子举起酒杯:“今日多亏二位兄弟助威,合刺登基后,一定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金兀术大笑:“恭喜侄狼主。待他登基后,自家送他一份大礼。”

“什么大礼?”

“宗翰一军在宋国久无战绩,屡屡受挫,自家兵不刃血,自然叫宋国元气大伤。顺利的话,可以提了赵德基的头给侄狼主。”

三太子又惊又喜:“四弟何时想出如此妙计?如果合刺一登基,就能拿下赵德基,岂不是天大的功劳?”

六太子不以为然:“你和宗翰两路大军,几番追逐,也拿不住赵德基,如今,赵德基在行宫大位,怎能拿住他?”

“自家自有妙计,到时你们就知道了,哈哈哈。”

二人自然都不知道他所说的妙计究竟是什么,但见他一杯接一杯地喝酒,还以为是他喝醉了。

六太子沉不住气,赶紧追问:“四哥,你究竟有什么妙计?”

他这才娓娓道来。

二人又惊又喜,尤其是三太子,拍掌大笑:“兀术,真有你的。合刺得到这样一个大礼,都元帅和国相的位置就是你的了。”

都元帅是金国最高的兵马元帅,国相则把持朝政。这两个位置,都是宗翰处心积虑盯着的,只等小狼主继位,就揽入自家怀里。

三太子如此安排,自然是为削弱宗翰的势力。六太子说:“宗翰岂肯善罢甘休?”

金兀术大笑一声:“这一次,他不罢休也得罢休。”

因为四弟的支持,三太子很是高兴,临末就说:“四弟,你府邸现在没有女主人,我听得有一美女……”

金兀术又喝一碗酒:“三哥就不必费心了,此事我自有分寸。”

二人均知他因为耶律观音在家庭关系上的挫败,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劝解,金兀术赶紧把话题扯到一边,又吃喝一番,才尽兴离去。

这一夜,金兀术很晚才摇摇晃晃地回到家里。

他征战在外,家里的侍妾又被杀了几人,更是显得冷冷清清。

他在门口下马,看着黑黢黢的宅院,想起以前的日子,那时,小陆文龙刚到上京,第一次回家,佣仆成群的逗弄,一派欢声笑语,自己初次体会到做父亲的乐趣。

可是,如今,人去楼空,什么都没有了。

他心里十分惆怅,侍卫上前叩门,一名老仆开门,喜道:“四太子回来了……”

金兀术挥挥手:“你们且先下去,无需忙碌。”

“是。”

屋里,大火炕早已烧好,暖洋洋的。

金兀术刚进去,愣了一下。

火炕上,端坐着一个女人。她穿一身素色青衣长袍,面容清减了不少,往日的鹅蛋脸庞变成了瓜子脸,眉飞入鬓,侧脸端坐,虽不再有往日丰盈的体态,却更增添了风韵,柔情楚楚,妩媚多姿。

她发髻高绾,低垂着眼睑,仿佛在喃喃祈祷,真真如修道的玉真仙子下凡。听得开门声,她才缓缓睁开眼睛,未开口,泪先流,如一支被雨打得恰到好处的海棠花,愈加鲜艳。

“四太子……”

她起身,赤着脚,手和脚一样洁白修长,伸出去,纤纤玉指,想替金兀术脱下外面的大裘。

金兀术冷冷地走开,看也不看她一眼。

她还是恭敬地站着,又去给金兀术端上一杯茶:“四太子,请用茶……”

金兀术站住,冷冷看着她。

她柔声说:“四太子,天气寒冷,请上炕。”

金兀术看看炕上缭绕的香烟和她留下的契丹贵族女子喜欢的那种华贵的装饰,忽然一阵恶心,大喝一声:“来人。”

老管家和两名仆人进来,金兀术问:“谁允许她进来的?”

老管家不敢说话,他以前得耶律观音笼络,加上没见四太子惩罚她,所以,一回来,自然让她如女主人般登门。

金兀术淡淡说:“马上为本太子另准备热炕,这座炕明早就拆了重建,去掉一切污秽。”

“是。”

耶律观音再也熬不住,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四太子,求您开恩,放过奴家的父亲,是奴对不起您,求您开恩……”

她的父亲被发配到边远之地,年老体衰,几无生路。

她见金兀术无动于衷,跪着一步一步挪过去抱住他的腿:“四太子,奴求您,您可以惩罚奴家,只求放过老父……”

金兀术站起身:“马上出去。”

“四太子,奴家愿意做一名婢女服侍您……”

“我数三声,你不出去,明日便是你父亲的死期。一、二……”

耶律观音站起来,狠狠地看着他,满是怨毒,冷笑一声:“四太子恁地狠心,就算奴有天大错,你也杀了奴的兄弟,杀了孩子的父亲,奴自服侍你以来,哪一日不曾尽心尽力?替你结识了多少关系?千错万错,奴都认了,你为何还要赶尽杀绝?”

金兀术上下打量她一眼,见她衣服素洁,却显然是经过精心打扮的,尤其脸上,还化了淡淡的妆,烛光下,真是婀娜多姿,我见犹怜。

他忽然笑起来:“耶律观音,你果不愧为草原第一美人。”

耶律观音一怔,心里一喜,四太子也是男人。

她上前一步:“四太子,请您原谅奴家,奴家不敢有任何要求,只求在府邸里做一名婢女侍奉您……”

金兀术哈哈大笑:“耶律观音,你知道为什么本太子不曾杀你?”

她满怀期待:“为什么?”

“因为杀了你,只怕脏了本太子的手。”

耶律观音脸涨得通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退后几步,眼里几乎要冒出火来。

金兀术却若无其事地上炕坐了:“你们这些亡国的女奴,无不仗着几分姿色,妄想乌鸦变凤凰,耶律观音,你自认第一美人,可是,你充其量不过跟王君华一般,一****毒妇而已……”

****毒妇!

耶律观音冲上前,手指几乎戳在他的鼻梁骨上:“金兀术,你以为你又很了不起?若不是亡国破家,我岂会看上你?你口口声声说亡国女奴,那你呢?你就忘了你曾被一个宋国的亡国女奴迷得晕头转向?”

金兀术忽然想起那一次,耶律观音践踏“千年灵芝”的样子,也是这样指着自己的鼻梁骨,大骂自己为了一个宋国贱女,不顾自己的“亲骨肉”。

真是一个极大的讽刺。

“耶律观音,你偷吃灵芝害花溶是其一;谋害我孩儿是其二,你说,我该如何惩罚你?”

耶律观音泪流满面,愤怒地瞪着他:“你还是因为花溶恨我!你就是恨那支灵芝,那个该死的贱人,她死了是活该……”

“闭嘴……”金兀术目光冰冷,“这天下,还有哪个女人比你更贱?耶律观音,实话告诉你,花溶好了,她痊愈了。如今,文龙孩儿跟着她,生活得不知多好。要不是如此,本太子见你第一面就杀了你。你还该感谢她,感谢我文龙孩儿,他们才是你的救命恩人。本太子高兴,所以就饶你一命。”

耶律观音几乎要跳起来:“金兀术,你杀了我吧,我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哈哈,本太子不是说了么?杀你嫌脏了手。念你像狗一样地服侍过本太子一场,暂且饶你一回,否则,先杀你那个孽种……”

耶律观音浑身发抖,跪了下去:“四太子,奴家死罪,请饶恕奴的儿子,求您,奴以后吃斋念佛为您守节……”

金兀术意兴阑珊:“滚出去吧。如果你还想抱住你一家老小的狗命,最好是像一条看家狗一般呆在燕京,哪里也别去了。”

章节目录 第237章

耶律观音痛哭流涕,只恨恨地瞪着他,眼里满是怨毒之意。

她走到门口,金兀术又开口,懒洋洋的:“耶律观音,你以后千万别再来本太子府邸耍美人计了。你这个样子,我看到就恶心,对你那具****的身子,也没有丝毫兴趣。你记住,下不为例,你再敢来一次,你家里就会被处死一人,先从你儿子开始。还有,你也不许住在燕京本太子的府邸,从今往后,本太子跟你毫无干系。至于你的去处,你自己安排,当日你出逃,带了大批细软,你以为本太子就不知道?另外,也别说什么吃斋念佛之类的鬼话了,你随便找个男人嫁了,像你这样的****,替本太子守节,简直是侮辱‘守节’这个词,本太子岂需要你守节?滚吧……”

耶律观音哪里还说得出半个字?浑身抖个不停。她原是抱着最后一点希望,心想事情过了这么久,就凭四太子当初的宠爱,自己苦苦求他,自己还有这等姿色,至少,不至于令他赶尽杀绝。

一日夫妻百日恩,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如此绝情。

她踉跄出门,狠狠地捏紧拳头,冲入了满天的大风雪里。

金兀术这才大大喊一声:“管家,以后再也不许耶律观音踏进府邸半步。”

管家急忙说:“是。四太子,书房的小炕已经烧好。”

金兀术走进书房,坐在暖和的炕上,皱皱眉,听风从关着的窗户里刮过。在上京,他即便不是最有权势的人,但府邸却算得最“豪华”了,可是,看看那些整块的大石,土木桦树皮的冷冰冰的墙壁,以及自己身下的土炕……没一处地方看得入眼。

金国立国不久,即便是狼主的寝宫,也不过是群臣议事的大土炕而已。略略几张兽皮铺就,浑浊的当地酿酒,上京的所谓“繁华”比起亲眼目睹的开封城内金碧辉煌的皇宫,简直是天上地下。那延绵的红毯,花岗石和大理石铺就的长廊,飞檐碧瓦,雕栏玉砌,精美的书帛,流云水袖的女子,萦绕的茶香,蜡烛的芬芳……

他想起拥戴合刺的宗翰,其野心不言自明。心里冷笑一声,即便做了这金国的狼主又如何?真正的手握天下,岂能限于这东北苦寒御寨的威风?

春风十里扬州路,西湖歌舞几时休,这才是自己想要的天下。

天下,有力者得之,南朝的五代十国,武人轮番拥有天下,大家轮流做“官家”,自己凭什么就做不得?

局限于这个小小的狼主之位,有何意义?

金兀术熟读史书,自然非宗翰等武夫可比,现在,金国的国势几乎已经到达了顶峰,而众位强大女真贵族,只忙着国内的争权夺利,合刺继位,又会是怎样的光景?他小小年纪,绝不像前两位狼主是真刀真枪打下来的江山,一个连战场都没上过的小毛孩,只知道射猎嬉戏,能有什么雄才大略?再说,辅佐他的三太子,自家兄弟,金兀术比谁都清楚,忠心有余,智谋不足,如此,能守住江山就算不错了,更不用说图谋远大前程了。

自己正处于人生的黄金年龄,岂能就这样庸碌一辈子?

他披衣下炕,坐在冰冷的大椅子上。这书房除了冬日不得不具备的炕,其他设置完全比照宋国的风情。

桌上摆着王安石文集和苏东坡文集。他随手翻翻,忽又想起那个女子和文龙孩儿,心里更是空落落的难受,坐了许久,才自言自语说:“本太子岂能长期困在这苦寒地?南朝繁华,九五之尊,才是我的理想终老处!”

不到半月,狼主驾崩。

他的死法很奇怪,死前的一个月,老是说头疼欲裂。这时,皇宫里除了巫医外,也引进汉医了,可是,众位医官求医问药,谁也诊断不出是什么毛病。

这一日,狼主头疼加剧,中午汤水未尽,到晚上,服侍他的宫女端了汤药进去,守在他身边的皇后和几名宫女一起,只见他的头齐刷刷地掉了下来。

侍立一旁的所有人惊得大叫不止,蒲鲁虎和一众医官赶来,终究是蒲鲁虎大着胆子凑近前一看,只见老狼主的脖子和头之间只有薄薄的一层皮相连,断裂的头颅里全是涌动的黑白相间的肥肥的虫子,已经将死者头颅内部的东西吞噬得空空如也。

蒲鲁虎吓得倒退几步,几乎夺门而出,口里狂呼:“巫蛊、巫蛊……”

老狼主的尸首被匆匆收敛,用坚冰包住,因怕虫子爬出来,巫医还特意吩咐刷了厚厚的三层生石灰。

然后是按例地举行烧饭,女真贵族们集体用刀划破额头“送血泪”。

仪式之后七天,女真贵族第一次上朝议政。

众人到达一看,原来女真贵族集体议事的大炕已经被撤销,只中间一小炕,新登基的合刺居中坐了,看着一众叔叔伯伯。

自从合刺被提议皇储继位人开始后,他便由被扣押的宋国使节宇文虚中教授礼仪。这些礼仪,都是宇文虚中教他的。他开口:“朕今日召见各位……”

这也是女真的皇帝第一次称“朕”,显然也是宇文虚中教他的。

宗翰大言不惭:“小狼主继位,自家便要做都元帅和国相。”

合刺看看继父,有些胆怯地说:“朕不再设立国相。宗翰守大同府为都元帅,蒲鲁虎为右元帅,兀术为左元帅,”

宗翰闻言大怒:“若不是自家出力,你岂能做狼主?”

蒲鲁虎拔刀而起:“宗翰,你想干什么?”

鄂里朵也拔刀:“自然是宗翰为国相。”

宗干也说:“宗翰为国相……”

金兀术见对方势众,不能不说话,厉声说:“宗翰,你敢威胁小狼主?”

六太子也跃起来。

宗翰虽然勇武,但向来对这位力能举千斤大铁龙的堂兄弟忌惮三分,环顾四周,终究不敢用强,知合刺必是和三太子等商量已毕,只得悻悻退下。

他不罢休,大笑一声:“兀术,你有甚本事?还是管好你的绿帽子再说。”

金兀术大怒,拔刀就向他刺去,宗翰跃起,众人赶紧阻拦,方免了一场血腥争斗。金兀术更是气恼,自从,宗翰等人便时常以此打击于他。

宗翰见没法谈下去,一挥手,和鄂里朵等人狂笑着扬长而去,回去,自有他的心腹谋臣劝他及早起事,否则,大权立刻就要旁落。

三太子见金兀术面色不好,就携合刺宴请金兀术和六太子。

六太子说:“宗翰这厮,老狼主在时不服老狼主,现在又不服小狼主,干脆自家率五百精兵杀进御寨,将他斩草除根。”

金兀术一挥手:“不可。他麾下大部分是我大金精锐,何况,他并无其他有力罪名,而且,势力逐步削弱,小狼主只需调遣他兵马守御寨即可。”

宗翰勇猛,六太子一向怕他,便不再言语。

三太子说:“如今,六弟和自家需全力辅佐小狼主,四弟,对宋的和战,你可全权拿主意。我兄弟联手,等内外平定,荣华富贵共享。”

这正是金兀术所要的结果,心里暗喜,却不表露出来,只点头:“侄狼主登基,自家必然尽心尽力。对宋和战,自家一定好生筹谋。”

这一日,回到府邸,只吩咐管家收拾,明日出征。

几名姬妾闻讯赶来伺候,他百无聊赖,干脆召集了剩余的二十几名娘子一起宴饮。众人被冷落许久,如今,无不喜形于色,梳妆打扮,尽力想讨得四太子的欢心。可是,一众妻妾入席,他逐一打量,竟没一个看得入眼的可心人。

忽又想起合刺撤炕称“朕”的情景,天下者,终究是名器之争,纵是位极人臣,也不如龙椅上的一个小毛头。

如此,更是闷闷不乐,不一会子,就撤散宴席。有两名侍妾欲伺候他,他也毫无兴致,醉醺醺地独自回房睡觉。

半梦半醒之时,忽梦见一片绿色的海洋,大片的绿帽子如海水一般,几乎要将自己淹没。正慌乱时,只见儿子挥舞着小手,不停呼喊:“阿爹,阿爹……”自己喜形于色地迎过去,蓦地,岳鹏举出现,捞了儿子就走……

他从梦里醒来,冷汗涔涔,屋里一团漆黑,这才发现,自己虽然尊贵为“四太子”,却已经是一无所有的“穷光蛋”,妻子、儿子,都是别人的。

心里的恨意忍不住地勃发,秦大王、岳鹏举,甚至花溶……一张张掠过的面孔,都是可憎可厌的……

第二日,金兀术便挥军南下,一路行军异常低调,这一次,不再是一鼓作气的烧杀掠夺,而是依据防御工事稳扎稳打,步步为营,对于占领的城市,全部保存,一改昔日金军残酷杀戮的做派。也正因为如此,宋国一时竟不意识到,更大的攻击已经全面展开。

秦大王等奔赴宋国边境时,正好传来狼主的死讯。

他想起耶律大用的话“狼主一个月内必死”,心里不自禁涌起一丝寒意,狼主的死期,距离自己见耶律大用那天,竟不多不少正好是一月期限。他啐一口:“妈的,那老鬼神叨叨的。”

巫医的话,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连马苏、刘武都没告诉,心里忽然一阵后怕,只觉得耶律大用身上有股神秘的不可思议的邪气,一打马,大声说:“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二人见他忽然狂奔,吓了一跳,也立刻打马追了上去。

章节目录 第238章

这一日,王君华借口菊花盛宴上得到赏赐,进宫谢恩。

小太监们识趣安排,赵德基百无聊赖,便安排了她在暖阁里偷欢。

一番OOXX之后,王君华自然假意承欢,千娇百媚地伏在赵德基怀里,百般娇喘。赵德基对她的反应十分满意,很有点雄风大振的喜悦,这是在其他妻妾,哪怕善魅如张莺莺身上都体会不到的。

他说:“要是女子都如你这般柔顺,那该多好?”

王君华察言观色,知道枕头风的时候到了,不经意说:“上回见岳夫人,英姿飒爽,竟不似重伤过的人……”

赵德基本就很疑心这一点。他初初得到回报说花溶重伤不治,但从未亲见,这一次面圣,花溶却是花容舒展,更胜从前,根本不似受伤的样子。孤家寡人的疑心一上来,便生了怀疑,莫不是花溶出使金国,敷衍塞责,逃跑回来,生怕自己责怪,她夫妻便谎称是受了重伤?

可是,此事是医官王继先亲自检查,又怎会错得了?

王君华又软软说:“岳夫人真是好本事,宇文虚中等都被扣押,她竟然能逃回来……”

此事,赵德基也略知一二,花溶庇护在金兀术府邸。男人的妒忌心一起来,是岳鹏举也好罢了,可是金兀术这算什么?一个女子要托赖在敌国将领手里,焉知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付出?

她拿捏着,在自己面前百般作态,在金兀术身边,是不是也如王君华一般?生平所认识的女人,没有一个不是彻底征服在男人身下,她花溶就能例外?

王君华见此,更是火上加油:“岳夫人性子可真够拗的,连官家的赏赐也看不上……”

赵德基冷哼一声,王君华立刻闭嘴,发起媚功,重新伺候他,两人又嘿咻一阵。

临末,王君华忽轻叹一声,赵德基问何因,她说:“奴家那老鬼,近日生病,背长恶疮……真是令人烦死了……”

“秦桧病了?可派王继先诊治。”

“多谢官家恩典。”

王君华才起身穿戴好,脸色绯红地走出暖阁,由小太监送出去,边走边忍不住拿了罗帕轻掩嘴巴,得意地笑:“花溶,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揭谁的老底!”

京城临安。

这是岳鹏举夫妻来京后第一次外出游玩。

临安是东南繁华地之一,早前,大才子苏轼被发配这里任地方官,几经整饬,这里商业繁华,店铺林立,有天下最好的书卷刻版和最上等的丝绸、茶叶以及美丽的风景。赵德基海上惊魂后,有感“行宫”一再变换,如惊弓之鸟,便调集军队驻江防守,将临安定为都城,从此,真正开始了他歌舞升平的皇帝生涯。

一色楼台三十里,不知何处觅孤山。

夫妻二人也不带任何佣仆,趁了一个相对晴好的天气,第一次外出领略这京城的别样风情。

虽是冬日,万物肃杀,但这里却依旧松柏常青,这个冬季至今也不曾下雪,是暖冬,如此,秋冬的界限便不太分明。对比去年在鄂龙镇那个冬天的大雪封山,二人都感到另一种新奇。远处山景墨绿,一径的染霜红叶。终究是冬日,晌午之后不久,太阳就慢慢隐去,水上花船来往,很有点渔舟唱晚的氛围。

柳堤上人来人往,晚风拂面,凉意袭人。花溶还在看着对面西湖上的画舫,知道这十里风月场,真正迎来它的香艳的夜晚了,琵琶声声,摄人心魄,大宋的才子词人,已经进入这**乡饮酒作乐了。

岳鹏举拉着妻子的手,柔声说:“冷么?我们回去吧。”

花溶站起来,嫣然一笑:“此处风景甚好,只可惜没带文龙孩儿前来。”

“下一次有机会一定带孩儿,我们一家子同游西湖。”

二人边说话边往前走,只听得前面柳堤下,画舫边,一阵悠扬笛声。二人不禁驻足望去,只见画舫敞篷,三五女子正水袖歌舞,居中一人长笛轻和,一身白衣,形态狷狂,正是翟汝文。

他也看见二人,画舫相聚不过一丈余,他令人靠岸,绕是狷介,但见那夫妻二人手挽手闲逛,也觉骇然。哪有男子带着妻子如此出来公然手牵手在花柳温柔乡闲逛的?一般来的,都是和歌妓小姐,寻欢作乐。

他笑道:“二位可否共饮一杯?”

岳鹏举摇头:“就不打扰翟大人雅兴了。”

花溶也摇头,微笑着算是招呼,和丈夫携手而去。走出几丈远,才低低摇摇丈夫的手:“不羡慕翟大人么?莺歌燕舞……”

“哈哈,他狷介放浪,原是家无贤妻。你没见翟大人羡慕的目光?是他羡慕我。我怎会羡慕他?”

花溶轻轻掐他一下,红了脸,心里却异常甜蜜。

沿途是卖枣糕和桂花糖的小贩,岳鹏举拿出几十文,买了两大包,二人边走边吃,此时,已经入夜,再过一条巷子,就要到家了。

岳鹏举忽然觉得一阵寒意,一种军人特有的直觉,一把拉过妻子,大喝一声:“小心……”

立刻,几柄长刀砍来,几个蒙面人从树林里冲出来,刀刀皆是杀着。

花溶急忙说:“鹏举,不需顾我。”

岳鹏举抽出腰间佩刀,拼命护住妻子,自受伤后,花溶身子大损,即便小箭,也不能远射,无力自保。几番厮杀,他手臂挨了一刀,也斩杀两名刺客,其余二人见不敌,立刻撤退。

岳鹏举也不追赶,亮了火折子,揭下黑衣人面容,正要看,只听得“噗嗤”一声,两名黑衣人的尸首突然开始融化,很快就成了两滩血水。

花溶很是惊怖,退后一步,是谁如此豢养死士?能养这样的死士,岂是一般人?

岳鹏举也不停留,急忙护着妻子回家。

关上门,他亲自给妻子倒一杯茶,才说:“我二人向来不曾结下私怨,却是谁人要下此毒手?”

花溶想也不想:“是秦桧,肯定是秦桧。他和王君华怕我们揭穿他的老底。”她忿忿地,“陛下其实并不会听信,照旧重用秦桧,我怎生揭露得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