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刘武匆匆出来,见了他,急忙行礼。

飞将军淡淡道:“听说秦夫人生病了?”

“夫人昨夜照顾大王醉酒,受了风寒。大王一早已经给她服了药,现在已经不碍事了。飞将军,您这是?”

“我来看看。”

刘武知道他对秦大王非常客气,现在一听到秦夫人生病了,立即来探望也是人之常情,立即道:“飞将军请。”

飞将军大步进去。

屋里静悄悄的。

秦大王已经关上里面卧室的门,和陆文龙一起出来,迎着客人坐在外面的客厅里。

见了飞将军,秦大王反而释然了:飞将军完全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那么客气,仿佛是纯粹出于地主之谊。

如果飞将军不来探望,他还会滋生一些怀疑,现在飞将军露面了,态度那么自然,那么客套——秦大王的夫人生病,他本就该来问候一下,否则,就太失礼了。

秦大王心里松一口气,态度也客气下来:“飞将军,真是不好意思。本来,我们打算马上启程,不料拙荆忽然感染风寒,不得不在这里多呆几天,等拙荆病好才上路,若有打扰之处,还请飞将军多多原谅……”

“秦大王说哪里话?你们能够留在这里,是我的荣幸。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这时,他身后的卫兵已经送上来一个匣子,里面全是伤寒杂病的药材:“秦大王,夫人但有所需,你只管开口。军医随时待命。只希望秦夫人尽快康复。”

“那就有劳飞将军了。”

这时,只听得一个清脆的声音:“秦大王,秦夫人生病了么?”

正是崔三娘,在一队侍女的簇拥下,一阵红旋风一般地款款而来。她精神矍铄,声音清脆,相貌美丽,就如早上的一缕朝阳,快人快语,丝毫也不会惹人讨厌。

“我听说秦夫人病了,来看看……”

她送上的礼品可了不得,全是各种昂贵的药材,什么人参,灵芝之类的。

刘武替秦大王接了:“夫人在里屋休息,崔小姐见谅。”

秦大王一看这些药材,笑了:“小女娃,这些东西,我夫人可用不着,你还是带回去吧。”他昨日已经听了花溶说过,崔小姐是替郧王招揽自己的。以他此时此地的心态和地位,要去效命任何天王老子都是不可能的。

奔波了半生,辛苦了半世,唯一的愿望就是和妻子儿子过一段平稳的日子。

崔三娘还要待劝,刘武已经直接合上了盖子,将礼物放在一边。

崔三娘但见这几个人,一个比一个怪,实在没法,至此,才完全断绝了要招揽秦大王的念头。

这时,秦大王对她也好生好奇。这个崔三娘可以在飞将军的麾下自由出入,她是什么人?再一看,又想起昨夜的酒宴上,崔三娘的那种眼神,心里忽然明了,莫非,这女子是喜欢了飞将军?

他想到这一点,竟然非常开心,急忙道:“各位请回去吧。我夫人没什么大碍,等她好了,我再盛宴,感谢各位。”

飞将军还是淡淡的:“那好,我们就不打扰了。”

众人这才离去。

秦大王把刘武、陆文龙等都全部遣散了,整个小院子都彻底安静下来。秦大王关了大门,进去,但见花溶躺在床上,尤是昏睡不醒。

他走过去,在她的床头坐下,摸摸头,宿醉的痛苦还有些残余。恍惚中,想起她昨夜那般地服侍自己,为自己擦拭身子,洗脸……那么温柔的举止。他呵呵笑起来:“丫头,快好起来。等你好了,我带你看一路风景,我们就回家。”

花溶微微侧了一下身子,也不知有没有听到。

当天傍晚,飞将军接到紧急军情,说赵德基的大军正在往东南方向集结。

这一支大军,约莫二十万人马,已经是赵德基所有的看家本领了。而且,也是赵德基麾下最精锐的部队。

飞将军立即召集部署研究战略。

秦大王也应邀参加。

他在路上时,这才静心观察周围的地形。但见这里的驻军大营,密密匝匝,也不知究竟准确地有多少数字。

到得营帐的时候,一看各路将领,他心里忽然一凛。这一次的军事会议,几乎传闻中的飞将军一派的所有精英都出动了。

不是说,飞将军是辅佐郧王的么?那么,按理郧王才是这一切的最高主宰。但是,为何这样盛大的军事会议,根本不见郧王?

要知道,郧王即将是未来的天子,在一场总的决战之前,是不可能不露面的。就一个崔三娘,就能代替得了他到处去笼络人心?而且崔三娘的行为,明显没有多大的效果。

这意味着什么?

他越是观察,越是惊讶。

几乎所有的一切重大策划,要略,都是飞将军在做主。而那个什么神秘的郧王,大家根本就没见过。就算他去北方押送那批军备的时候,曾经多方打听飞将军的身份,自然也打探过那个神秘的郧王的下落。但是,郧王从来就不曾见过真人。就算郧王只负责坐享其成,但是,在打江山的初步阶段,他就这样一直躲藏着,江山就能坐稳?

……………………………………………………

秦大王越想越是奇怪。

这个时候,在发言的一名将领的话引起了秦大王的注意:和赵德基的那场大战之后,先后反间计灭了刘琦等两员大将。双方都在休整。他初步估计的休整时间起码要三个月,无论是补充粮草后勤,还是伤病体力等。三个月,是最低限度。但是,令他震惊的是,几乎不到一个月,飞将军已经部署人马,迂回绕道,向南方集结了。

那些人难道是铁打的?

来得这么快,只怕是赵德基都想不到的。

然后,是激烈的军事讨论,人人都可以发言,没有任何的限制,也没有尊卑之分,只要说出道理来,都会被采用。

秦大王在岛上,向来是散漫惯了的,这时,见了飞将军军营里的讨论盛况,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各抒己见”——几乎从上到下,每一个人都发言,当然不是点名式的发言,而是争着畅谈各自的看法。俗话说得好,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这些意见,全是来自于一线的摸爬滚打得出的结论,当然都是非常有用的。

讨论了三个时辰后,飞将军一挥手,众人立即安静下来。

这个时候,飞将军就仿佛变了一个人了,他镇定自若,一言一行,都闪烁出一种超乎寻常的冷静。

秦大王仔细听着他的分析和部署,他生平很少佩服什么人,这一次,倒真真对飞将军五体投地。在他麾下,老海盗里的杨三叔做军师,然后是马苏、刘武,都是一时人物。而他自己,这十几年磨练下来,也已非吴下阿蒙。

但是,此时对于飞将军的布局,简直是闻所未闻,但觉生平,从不知道战争可以如此进行。久闻大名,果然不如亲眼所见。

他就听得更仔细了。

飞将军的大军,是分三路行进的。第一路,由王奎率领,西进;第二路,由刘武率领,东进,第三路,是太行山下跟随的一员猛将陈虎率领。飞将军坐镇中军,形成一个大一统的战略战术。所选择的地形,全是之前出乎秦大王预料的。

章节目录 第700章 谋划

这时,飞将军目光一转,指着地图上的一处空白:“各位,这里是我们的兵力最难达到的,也是赵德基重兵部署,最容易从这里逃窜的……”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众人都知道,这里,便是茫茫的大海。

赵德基已经有过一次水路逃生的经验了,此后,他在布置这一路的时候,一直是下了血本。所以,当时才敢悍然发兵攻打秦大王。事后,若不死飞将军半路火烧粮草,阻断了他的援军,当时在海上的情况,还真的不好预料。

“秦大王,这里就靠你了……”

秦大王点点头:“好。我就不怕赵德基插翅飞奔了。老实说,我已经等他很久很久了。”

“好,那就好!”

飞将军抬起头,二人目光相对。

这一刻,秦大王心里忽然一凛。想起当初洞庭湖大战的时候,自己和岳鹏举的一次对话。那一次,岳鹏举,就是这样的目光。

他不知为何,老是在某些场合,忽然想起岳鹏举——从他的态度,他的眼神,他指挥大战时候的那种从容——

除了相貌不同,他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岳鹏举的再生——不止如此,他比当日的岳鹏举,更加成熟,稳重。

当年的岳鹏举是诚恳到甚至有些迂腐的地步。

但是,这个飞将军,却是灵活的,他并不圆滑,但是,任何事情,却有不同的角度,那种态度,如果不是经历了极其痛苦的磨练,是根本就达不到的。

他甚至和花溶不一样。

当花溶和飞将军在一起的时候,总是一种急切而混乱的心情,所以,根本无法冷静地观察;相反是秦大王,这一看,疑点就越来越多:

第一,飞将军的经历到底如何?

第二,他和郓王到底是什么关系?

第三,他如果真是一个快速崛起的人物,那么,为什么他和岳鹏举的军事思想那么接近?尤其是他排兵布阵时候的那种从容,在秦大王所认识的人物里,是任何人都比不上的。

甚至金兀术,都差了一大截。

这时,他心里一动,忽然想起久违的金兀术。话说金兀术被飞将军捉住,留在营里,拘押为人质。金兀术人呢?

金兀术可是岳鹏举的死敌。若是金兀术在这里,肯定比自己更加了解岳鹏举。

想到这里,他的观察就更是仔细——他认识岳鹏举二十几年了,还在花溶之先,但是以前从未好好观察过岳鹏举的样子,所以,此际看来,反而有些不敢轻易下结论了——

一个人再怎么变,再怎么伪装,难道整个面容都变了?

那是一种非常诡异的感觉,仿佛是另一个人的躯体,装进去了岳鹏举的灵魂。

难道这世界上真有借尸还魂这回事?

他惊得几乎出了一身冷汗,完全无法想象这是怎样的情景。

待他再看时,飞将军已经移开了目光,正在听取一个将领的陈述补充。

军事会议散去,秦大王留在最后。

就连陆文龙和刘武等都没有被允许留下来。

四目相对。

秦大王心里那种奇怪的感觉就更加深了。

飞将军是非常客气的:“秦大王,还有事情么?”

秦大王一笑:“其实,也没什么事情。不过今日听了飞将军的安排部署,秦某好生佩服,不由得想起一位故人……”他一边说话,一边从怀里摸出一本书来。那是一本薄薄的几页纸:,正是出自花溶之手的《岳氏兵法》。

他递过去:“飞将军,你的好些思路跟我这位故人的思路不谋而合,你是否熟悉这套战略?”

飞将军接过小册子翻起来:“哦?竟然有这回事?请问大王那位故人是谁?”

“岳鹏举!一代名将岳鹏举。”

秦大王目光如炬,飞将军的神色却没有丝毫的改变:“哦,原来如此。我久居西域,对于中原的名将并不了解。直到来到中原后,方知晓这样的一个人。我看看他的兵法……”他一边翻看,一边道,“的确不错,应该是师从孙吴的思路。不过,大王,恕在下冒昧,为何飞将军的思路,中间好些纤弱的地方,竟似出自女子之手?”

“因为岳鹏举惨死,便是他的遗孀,根据他生前的思路,代为整理。所以,某些想法,自然带上了女子的痕迹。”

“原来如此。”

“飞将军,你知道岳鹏举的遗孀是谁?”

“是谁?”

“便是我现在的妻子,秦夫人。”

“哦?竟然有这般曲折?失敬,失敬。秦夫人竟然是昔日那么著名的女中豪杰?”

秦大王牢牢盯着他的神情,一动不动地盯着。飞将军,飞将军竟然如此地轻描淡写?

“飞将军,你真不认识花溶?”

“早在太行山脉,就听过秦大王夫妻的大名,这一次见到秦夫人,果然不同凡响,非一般女子可比。”

“她当然是不同的……自从岳鹏举冤死之后,她也浑身伤痕累累,被我所救之后,用了一年的时间,才养好伤。但是,此后,她每一天都奔波在为他复仇的路上,从宋国到金国,从刺杀赵德基和秦桧,到刺杀金兀术……她这些年,从未停止过,一门心思便是替岳鹏举报仇……这一次,听说飞将军兵临城下,可能打败赵德基,所以她不远千里地赶来,就是为了希望有朝一日,能杀掉赵德基,替岳鹏举报仇……”

飞将军仔细地听着:“秦夫人原来竟是如此刚烈的女子,倒是罕见……”

秦大王忽然逼视着他的目光:“她嫁给我,只是感念我多次救了她的性命,帮她照看儿子……”

“秦大王能够做到这一步,已经是义薄云天了。秦夫人能够嫁得如此人物,当是三生有幸。”

还是轻描淡写,不露声色。

就连秦大王也彻底地疑惑了。

好一会儿,他才淡淡道:“飞将军,说实话,你真的和岳鹏举太相似了。当然,相似的并非你们的外表,而是你们的思路和做派……甚至,甚至……”

“甚至什么?”

“甚至花溶都一度将你误会成了岳鹏举。”

飞将军哈哈大笑起来:“大王此言差矣。我乃西域人氏,连中原姓名都不曾有,所以自号飞将军。我也不妨实话实说,就你们所说的岳鹏举,我以前是从未听说的,也不知道他究竟厉害在哪里,甚至不太感兴趣。至于为何给了你们那样的错觉,我一直都很好奇。我也察觉秦夫人的态度有些奇怪……”

秦大王一怔,他也察觉了?

“但是,我始终不明白是什么原因,今日大王一说,方茅塞顿开,否则,还真怕自己失礼了……哈哈哈,秦大王,依你之见,我是否跟那个岳鹏举相貌相似?为何在之前,从未有任何人向我提起过这样的问题?”

秦大王见他坦率相对,反而被唬住了:“你们二人实在不像……唯有那种感觉……比如,你们的用兵的思路和方法……”

“原来如此!实不相瞒。在下昔日在西域读的兵书便是孙子兵法,吴起兵法,师从孙吴,今日见了大王出示的岳氏兵法,方明白,原来我们都师从的孙吴。如此,用兵一道,思路相反,便是很自然的了……”

难道是这样?

就这么简单?

如果师从某一个人的兵法,就会给人相同的感觉,那么,为何没让人感觉到他是孙子或者吴起?

“哈哈哈,大王,你可以转告尊夫人,但凡师从某人,便会带上某人思想的痕迹,如果孙武再生,岂不会是让人误会在下是孙吴了?”

秦大王简直哑口无言。

心里想的话,就被他抢先说出口了。

“听说金兀术这厮被飞将军擒获?”

“说来凑巧。四太子纵横中原,在他的一个据点立足,碰巧被我拿下。金兀术这厮虽然狡诈多端,但是,对我们这次的行动,倒多少有点用处……”

“哦?据我所知,四太子在金国虽然军权独揽,但是,他作为了人质,金国难道就不会另想他法?”

飞将军笑起来“四太子当然不是人质。他是我这里的贵宾。而且,金国要想南下,只怕也是自顾不暇了……”

“为什么?”

“因为他们现在最大的敌人已经不是宋国,而是一支蒙古骑兵。”

“蒙古兵?”

“对。我在西域的时候,多次和蒙古兵打交道,他们迅猛崛起,其首领叫做孛儿只斤,能够驱使一种叫做藏獒的大狗,展开大规模的战争行动,来去如风,杀伤力超强。他们目前已经完成了部落的整合,我曾亲眼目睹,他们的铁骑,能够短时间内,纵横几千里,来回地掠夺,攻城掠地,十分野蛮,有一次攻城,每杀死一人,就割下一只耳朵。最后,割下的战俘的耳朵,装满了几十个大麻袋,其彪悍程度,甚至远远超过当年靠13骑兵起家的老狼主完颜阿骨打。他们现在是在向西方进攻,据说,一路都是所向披靡,攻占了许多西方的大国小国,从里海与黑海以北、伊拉克、伊朗、印度等地,远至钦察、俄罗斯、匈牙利、波兰……”

飞将军所提到的那些国家,秦大王纵然是见多识广,也大部分是没有听说过的。

“这些国家,和中原的风土人情大不相同,就算是和金国,西夏也是完全不同的。但是,没有一个能够抵御孛儿只斤的铁骑。此人雄才大略,能征善战,如果我没有料错,现在的宋国,金国,都不在他的话下,必将以摧枯拉朽之势横扫千军……”

原来如此。

章节目录 第701章 局势

秦大王第一次见到这战无不胜的飞将军,眉宇之间露出深深的忧虑。这才明白,为何宋国行动这么大,金国方面都没有反应,原来是自顾不暇了。这时,别说四太子做了俘虏,就算是狼主做了俘虏,都无济于事了。更主要的是,四太子在金国是数一数二的人物,现在他不在了,更加没有人领导抵抗。只怕金国的灭亡,也在旦夕之间了。

“幸好我们下手得早,先去要了十万套金军的装备,若是换到现在,金军自顾不暇,别说十万套,一万套都要不到了。秦大王,你可是立下了汗马功劳……”

“飞将军,四太子这厮岂不是留着毫无意义了?”

飞将军摇摇头:“现在局势混乱。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下一步的局势会变成如何。”

秦大王忽然问:“既然那支蒙古军那么彪悍,他灭金后,下一步的行动岂不会瞄准宋国?”

但凡游牧民族,瞄准中原,那是必然的。塞外苦寒,祖祖辈辈逐水草而居。所以,来到中原,瞄准中原的花花世界,巨大的物质财富,琳琅满目的美女……可以说,只要游牧民族打进了一次中原,日后,便是层出不穷的骚扰,直到自己成为这一片土地的主人为止。

“恕不相瞒,这也是我最担心的。赵德基腐朽无能,宋国其实已经是一朵开到即将凋残的花了,一触即溃。但是,接管宋国之后,如何抵挡蒙古大军的铁骑,才是真正可怕的事情。秦大王,为此,我还需要你的帮助……”

秦大王哈哈大笑:“莫非,那些鞑子还要攻打到我的海边?”

飞将军摇摇头:“这倒未必。蒙古大军铁骑横行,但是水土不服,根本不可能大肆攻打海边,这是他们的一个禁区……”

就如当年的金兀术,搜山捡海,声势那么浩大,最后也不得不灰溜溜地退回去。

茫茫大海——自古以来,无论是中原的统治者还是游牧民族,都是一条死胡同。

可以说,得大海者的天下——再不济,自保是完全可能的。因为,无论是哪一方的统治者,势力都从来没有真正达到大海。(直到今天,我国对于领海的掌控,都还严重不足。所以,那些周边的小国家,天天都偷偷开采我们的石油,政府却只能干瞪眼。)

二人越谈越是深入。昔日,秦大王以为灭杀赵德基,就是天下第一等的难事了,不料今日听得这般传闻,方知道天外有天,这支蒙古大军,估计很快就要如蝗虫一般席卷而来。

“秦大王,以后我可能还需要你的帮助。”

这时,秦大王也被激发了豪气:“哈哈,好得很。我倒要看看,那支什么蒙古大军,是不是真的有三头六臂,能够踏平这个世界。”

“我现在的想法是,灭了赵德基,你把守海洋,我们也许要更换新的防御体系,如此,才可能抵挡蒙古铁骑的南下……”

二人没有继续再就这个问题谈下去。倒是秦大王忽然想起来,直言不讳道:“郓王呢?郓王,他都同意你的这些想法?”

飞将军淡淡道:“郓王所做的一切,不过是要做皇帝。只要能做皇帝,其他的事情,他并不太介意。”

秦大王此时已经完全明白,所谓的郓王,肯定是一个傀儡,一个飞将军起事的傀儡。也许他存在,也或许,郓王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

但是,此时显然不是追究郓王身份的时候。他看看时间不早了,只转移了话题:“飞将军如此雄才大略,没有妻儿在身边照顾,岂不是很不方便?”

“只可惜,我的妻儿都还在西域,为了安全着想,这乱世纷纭,就没让她们随同出征……”

“哦,你已经有妻儿了?”

飞将军反问:“你看我这样的年龄了,怎会没有妻儿?秦大王,我的妻儿都在西域。有两个儿子,都比小虎头还大几岁,但是,却不如文龙这孩子少年英雄,所以一直不曾带出来磨砺。以后有机会,我倒要带他们和文龙等切磋切磋,长长见识。”

“呵,也好也好。我生平最满意的,便是我那两个儿子,文龙,小虎头,都是聪明伶俐的好孩子。”

飞将军话锋一转,忽然道:“不过,我长期在中原,自顾不暇。部署们都劝我在中原再成一个家。以前,因为战争忙碌,我无暇考虑这个问题,日后,等打败赵德基,我倒要真考虑一下这个问题了,所以,提前和大王讲一声,到时,恭请大王夫妻喝一杯喜酒……”

秦大王好生意外:“飞将军的意思是?”

“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么?王奎,云五经常劝我该再娶一房……”

秦大王一惊,这话的意思,当然不是说男人纳妾的问题了。打败赵德基,然后三妻四妾,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的一统天下?

若是皇帝,别说三妻四妾,就是三宫六院都是非常正常的。

“秦大王,到时,少不了请你们夫妻喝一杯喜酒。还请赏光。”

“哦?飞将军已经有中意的人选了。”

“这些日子,各地送来好些美女,也有好些是江南大户的千金小姐。这和我们西域的女子是截然不同的,她们温柔驯顺,哈哈,凡是男人见了都会动心,我岂能不动心?……”

秦大王越听越是释然——别的先不说,如果肯再娶,肯纳妾,那绝不是岳鹏举。

要是岳鹏举,依照他的性子,是绝不会如此的。

尤其,他想起那个崔三娘,不时出现在飞将军身边,在他的军营里来去自如,显然是人选之一。

飞将军又道:“呵,上一次,尊夫人还曾经替我做媒……”

“竟有这事?”

“尊夫人替我做媒,就是崔三娘,崔家小姐,你见过的……说来,颇令人汗颜,这小姑娘,是故人之妹,但是任性妄为,在军中来来去去,不拘小节。我本是当她为子侄辈人,不料,她竟然搬了她的哥哥做说客,日前,我收到她哥哥的来信……”

秦大王立即明白过来。传说中,飞将军等人早年获得崔三娘哥哥的支援,给予三千子弟兵,又送了军饷若干。崔三娘虽然和飞将军年岁差了一截,可是,美女爱英雄,老夫少妻,自来是良配,而且,有利于联姻,增强实力,可谓两全其美。

“飞将军,恭喜,恭喜。”

“大王,你倒要转告尊夫人一声,上一次,我还寻思着崔三娘不合适,可是,现在故人来信,实在不好推脱……”

“哈哈,飞将军,理解,理解……我倒要先恭喜你了。拙荆既然给你做媒,现在成了,她当然会比我更高兴。”

这时,他的心底反而高兴起来,兴致勃勃的:“好,飞将军好事近了,我们无论如何也是要喝一杯喜酒的。哈哈哈,恭喜,恭喜。”

“南朝美女众多,果然繁花似锦,难道大王就不曾心动?”

“哈哈,我倒是心动,可是我家那位,是一个典型的母老虎,醋坛子,只怕我有什么想法,就会闹得不可开交。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飞将军也笑起来。

“其实,不止是部署催促,就连我的西域妻子,也担心我在外无人照顾,一直希望我娶一房侍妾在身边照料。也不会太久了。就这一场大战之后。我准备,击败赵德基之后,立即再娶,免得部署们一再催促。”

“恭喜恭喜。对了,飞将军,多谢你送来的药,拙荆服用了之后,好了许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