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安忆…”他觉察出叶安忆的不正常,白皙的额头上沁出细碎的汗。“肚子有点疼。”连甩开唐啸东的力气都没有。

“去医院。”他果断道。“不用,吃点药就好了。”见他要来抱她,叶安忆抓紧了扶手。

唐啸东见她如此固执,只得扶着她回了房间。“药在哪儿?”叶安忆已经坐不住了,半靠着床板。

“桌子上。”她能感觉到血从腿根淌出来,撑着身体,带着点摇晃地走进浴室里。唐啸东回头,只看见床沿的床单上染着一抹红。

血流出身体,似乎就没有那么疼了,叶安忆看着化妆镜里的自己,面色不济,眉宇间的落寞尤为明显。

身后是轻轻的叩门声,叶安忆一愣,听见唐啸东的声音。“叶安忆,衣服。”她扭头看了看米色的裤子,是真的走不出去。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帮她拿内衣裤,叶安忆也少了踟蹰,将沾了血的衣裤丢就洗衣盆,才慢吞吞地走出去。

“一直吃这么多药?”唐啸东摊开掌心,上面红的黄的白的七八颗药。“嗯。”她抓过,背过身倒进嘴里,灌了一大口的水,才将药全部咽下去。

“晚安。”他动了动嘴唇,却只说了这样一句,轻轻带上门。叶安忆发现床单已经换了新的,铺得不太整齐,左右也没有拉平整,看着像是…唐啸东的杰作。

将褶皱一点一点抚平了,叶安忆坐在上面,无论唐啸东做到了这样,她依旧是无法原谅的。

不知是肚子里残存的痛觉还是见了梅丽娟的关系,她有些睡不着了,脑子里都是从前的记忆,彼时,她还有个孩子。

半年来,两人的关系已经缓和了许多,唐啸东每每晚归,都会和叶安忆说起,像是不经意的,只说一句:“晚上有事,你自己吃饭。”她也觉得很满足,坚持总是有回报的,她如是告诉自己。

唐啸东甚至问了她一句:“闻西回来了,晚上…一起出去。”并不显得极为热情,语气还很刻板,叶安忆却多少能听出里头的诚意,只可惜…

“晚上答应了妈陪她去听戏。”叶安忆只觉得遗憾,奈何已经先应了秋淑芬。唐啸东也不勉强,只身前往。

叶安忆回来得很早,一直等到过了午夜,才见他回来。唐啸东喝得有点多,大约是真的高兴,官闻西失踪多年终于重返J市,几个人难得又聚在了一起。

叶安忆打量他,瞧着还算清醒,便只说了一声晚安就准备休息。刚要熄灭房间的顶灯,突然听见门上有笃笃的响声,吃这脚走过去开门,是唐啸东。

他眸子晶亮,看着与平日里的严肃很是不同,嘴角还挂着极浅的笑容,不知是不是今晚上的高兴还没有散去。

“有…什么事吗?”叶安忆瞧着他这幅模样,心突突地跳,舌头也显得不灵光了。他没有说话,只往前走了一大步,算是跨进了房间,逼得叶安忆往后退了好几步。

忽然,唐啸东伸手揽住叶安忆的肩膀,她撑大了眸子,还来不及说什么,只感觉唇瓣微凉柔软的触觉。

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只有唐啸东辗转的吻一刻不停,点点酒气也从他唇上传递过来,辛辣里带着点甜味,她已经分不清到底是不是酒精的味道。

房门不知是唐啸东顺手关了还是窗口吹进来的风将它合上,砰地一声,惊醒了失神中的叶安忆。

落入眼帘的竟然是房间的顶灯,而身下,是她柔软的床铺。她有些惊慌地伸手去推他,感觉到她的挣扎,便抱得更加紧。

她的睡衣是最简单的样式,没有密密麻麻的扣子,只在胸口有一个结扣,腰上缠着一根腰带,穿着容易,脱下来更是方便无比。

胸前一凉,厚实的棉布睡衣已经被唐啸东解开,因为是睡前,叶安忆已经解了文胸,胸口的白嫩一览无余。

唐啸东的大手附上其中的一边,让叶安忆浑身一颤,直觉地扭动,却是不知蹭了唐啸东,反而让他越加放肆。

对着她的时候,唐啸东总是冷冷的,一双漆黑的眼睛瞧不见底,而此时,他眼底的□那么浓烈,叶安忆觉得有些冷,到底映在他眼里的女人,是不是她…

裤子是松紧带的,唐啸东抓着她的裤腿往外一扯,松紧带划过臀,沿着大腿一路,直到脚踝,最后被丢弃在地上。

叶安忆几乎是赤身**,只黑色的内裤遮挡着最后那一点点神秘,不同于她冰冷的身体,唐啸东的身体是滚烫的,两人如同冰与火,做着最激烈的纠缠。

唐啸东问着她的脖颈,叶安忆很怕痒,但凡是这些地方,都极为敏感。当他的手指摸到她的腰间,大掌缓缓深入,叶安忆像是猛地清醒了。

叶安忆伸手去推他,这一刻才觉得他原来这样有分量,用尽了力气也不见他挪开半分,反而抓得更紧,纠缠得更厉害。

“唐啸东…我不是…”云菡白三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完,唐啸东的手指已经侵入她的身体,让她轻哼了一声。

“叶安忆,”他再她耳边喃喃,很轻,可每一个字都格外清晰,“我知道你是叶安忆。”

积蓄着的泪花终于爬出眼眶,从眼角滑下,她认输了,虽然她从来没有赢过。

她羞于当下的姿势,她的第一次,从没有经验。她看过三级片,在法国的时候,梅丽娟偶尔会看,并理直气壮地表示又不是□,法国的三级片其实很美,她依旧不怎么敢看,但凡是缠绵的镜头,都会不自觉地移开目光。

他突然咬了一下她的嘴唇,不轻不重的,漆黑的眼睛极为温柔,仿佛能淌出水来。叶安忆想自己一定是被他迷惑了,不然怎么会主动将手臂圈住他的脖子,而一双腿竟然本能地缠住了他的腰,牢牢的。

叶安忆疼得闭了眼,唐啸东看着她的表情,也停下了动作,其实只进去了一点点,可他知道,她疼了。

她羞涩地别开眼,又想暗示一般,双腿蹭了蹭他的腰杆,唐啸东有点受不了她最不经意的挑逗,又往里深入几分,叶安忆依旧是疼,越加的疼。

直到感觉前面有些阻力,唐啸东顿了顿,双手扳过她的脸,用力地吻住他,那种歇斯底里的碾压让叶安忆心惊,然后是撕裂班的尖锐疼痛席卷了全身,她的尖叫或是哼响抑或是呻吟统统被他吞下去。

越来越激烈的动作,越来越快的速度让叶安忆喘不过气,到达顶点的那一霎,叶安忆咬住了他的肩膀,用力地咬着。

他并没有惊醒下一次,也没有任何退出来的意思,只将叶安忆圈在怀里,下巴蹭了蹭她湿润的发心:“睡吧。”声音里尽是未退的□,却没有了任何动作。

她是累了,累得再也睁不开眼睛。

40叶安忆,不能知的孕事

大约是一个人睡习惯了,身边突然多出一个人,尽管再累,一旦进入了睡眠,叶安忆还是本能地表现出一些不适。

两人身体紧紧贴在一起,叶安忆扭动着身体,试图远禁锢她的胸膛。唐啸东自然不肯松手,纹丝不动的双手在她背上轻拍,倒有些像是哄孩子了,叶安忆果然安静下来。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唐啸东一直停留在身体里,叶安忆觉得难受了,腿动得更厉害,四腿交缠,叶安忆不自觉地上下蹭动,唐啸东只觉得小腹一紧,连眼神也灼热起来,睡意安然的叶安忆在他眼里也变得诱人无比。

叶安忆却又不动了,就这么缠绕着他的腿,呼吸清浅地睡着,唐啸东连续几次深呼吸之后,才算平静,却不料叶安忆又再次动了起来。

如此反复几次,唐啸东除了不停地深呼吸,不知道还能怎么做…将她摇醒再大战三百回合?毕竟叶安忆是第一次,还留了不少血,他也是心疼的,而且她睡得这样沉,他也不舍得吵她。

无奈之余,他只能狠狠地拥紧她,让她身上无意散发出的馨香冲淡自己满脑子□熏心又不切实际的想法。

叶安忆觉得自己潜意识里听到了闹钟的铃声,不过是很短暂很短暂的一声,然后便没了动静。不吵不闹的,她哪里起得来。

等到自然醒来,房间里依旧漆黑一片,眼前并不是一贯醒来就能看见的天花板,而是唐啸东的胸膛。她愣愣地发了一会儿呆,昨夜的肌肤之亲,每一个动作,每一点声音,开始慢慢在记忆里苏醒。

她几乎要跳起来,却发现半点也动不了,腰上背上的大掌都牢牢地攀附着,她这样猛烈地一动,原本睡着的唐啸东就醒了。

他的睡眠很浅,浅到风吹草动都能将他唤醒,大约是从前被唐夫人的两个女儿折腾出来的警惕。她们总会时不时迎头浇来一盆水,或者飞起一鞭,力道不算太大,可就算不皮开肉绽,也至少是留下淤青的伤疤。

“醒了?”他声音哑得快要听不清楚,昨晚上被叶安忆折磨了一夜,早上好不容易睡着了,闹钟又来作怪,等再次睡着,叶安忆却醒了。

“嗯…”她很轻地应了一声。房间虽然黑乎乎的,可是唐啸东眼睛带着光亮,叶安忆不敢和他对视,将视线从他的脸挪到了喉结上,小手推了推他的胸膛,“我要起了,不然该迟到了。”

“你已经迟到了。”唐啸东几不可察地弯了嘴角,伸手从枕头下面掏出闹钟的尸体,“十点过半了。”

叶安忆嘴巴微微张着,半天都合不上。为人师表,她竟然带头迟到!“唐啸东,我真要起了。”她语调轻软,听得他心头微荡,缓缓松了手臂,动作非常慢,也许是手臂麻了,又或是…不舍。

叶安忆往后退了退,企图拉开两人太过密和的身体。却不料他竟然…感觉到他一点一点的退出,叶安忆忍不住轻颤,热流缓缓从□淌出来。

这一瞬,面孔绯红,虽然不怎么看得清彼此的表情,可是也安静就是臊得慌,只想要快点逃离。一个翻身,原本想要坐起来,却不料浑身疼得厉害,每一块肌肉乃至每一条筋络,都是渗人的疼,半途便又摔回去。

唐啸东倒是已经坐起来,从后面托住她,让她坐稳。光坐着都觉得疼,叶安忆一咬牙,忍着剧烈的痛,拾起地上的睡衣裤,窜进浴室里。

镜子里的女人双眼茫然,却掩不住娇媚,面孔上丝丝红晕,唇畔赤红,从脖颈一路蔓延向胸口的痕迹,越是白皙越是明显。

大腿上还留着白色的痕迹,掺杂着血迹,心底有些复杂,这是她的第一次,或许她的潜意识里就是留给唐啸东的,只是…有些突然。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总觉得浑身都是**的味道,仔仔细细地冲洗一番后,又嗅了嗅,实在闻不出来,才关了花洒。

叶安忆走出来的时候,房间里已经空了,满地唐啸东的衣物也不见了,床铺上只留下那一床皱起的被子和一个叶安忆的枕头,真不知道昨天两个人是怎么睡得。

窗帘被拉开,阳光铺了满地,却照不亮她忽然沉落的心。他就这么走了,一句话也没有留下,在他眼里,昨天晚上到底…算什么。

床单的正中间躺着一块腥红的血迹,伴着其他的痕迹,在蔚蓝的色彩上尤为明显。她挪动着僵硬的身体,将床单拆下,举手抬足都疼得要命。

忽然床单往一边哗的一下全部滑落,叶安忆愣愣地侧首,唐啸东似乎洗了澡,短发擦得赶脚,末梢仍旧挂了水珠,衬衣西裤,干干净净的。

他将床单丢在床尾,徐步向叶安忆走近。叶安忆有些紧张,她以为他就这么走了,却原来只是去洗了澡,又折回来。

“好了吗?下去吃饭吧。”唐啸东对他伸出手,抬得并不高,却停留了很久,有点像非要等她伸出手一样。

叶安忆的手背在背后,纠缠了一会儿,还是决定递过去,瞬间就被他抓住了,包裹在掌心里。

或是一切都让她忘记了自己身上的痛楚,刚迈出一步,那种疼又席卷而来,她忍不住咝咝吸气。

“很疼?”他面上没什么表情,说出的话且叫人无语,“我抱你?”说着就要弯腰,叶安忆脸皮薄如纸,哪里好意思,连忙摆手躲开:“走…走慢点就行。”她实在不想再讨论到底有多疼这个话题。

往后的几个月,叶安忆觉得她同唐啸东开始像一对真正的夫妻,彼此关心,彼此照顾,可又总觉得差那么一点,她会留宿在唐啸东的房间,却从没有将自己的东西搬过去,而唐啸东,即使腾出了一半的空间,却是从不开口,叶安忆承认自己矫情了,可他不说,她就是寻不到安全感,她怕极了自作多情。

叶安忆原本胃口就小,这几天尤是,无论寡淡清爽的素食或是腥腻油重的荤食,她都有点排斥。

秦姨今天煮了红烧肉,红色的油光,四四方方显得很饱满。叶安忆只看了一眼,就觉得胃里翻腾,艰难地忍受着呕吐出来的感觉。

“叶安忆,这几天,你好像吃得很少。”唐啸东停下筷子,抬头看向身侧的叶安忆。她一惊,没想到他竟然会注意到,而同样吃惊的,还有正端着汤上来的秦姨。

“大概是天热起来,没什么胃口。”叶安忆将视线从餐桌上移开。唐啸东好像有些不放心,抬手盖住了她的额头,沁凉而细腻的触感,至少没有感冒发烧,他也算是放心了。

“Lisa?”身后传来一声疑惑的喊声,不太像,似乎走得很近才出声。叶安忆正在挑选领带,唐啸东生日将近,而他最近染上了打领带的习惯,因为不常打,所以数量很少,她准备充实他的衣柜。

“梅丽娟?”叶安忆也是吃惊,毕业三年多,两人算是第一次见面,这可是她的大学室友。

“真的是你啊!”梅丽娟显得很激动,“就知道你在J市,也忘了和你打听地址,旧手机又丢了。”

“你也定居在J市?”叶安忆只知道她是西南面的人,和这里离得很远。“不是的,我丈夫Ben来这里开会,我就跟过来了。”梅丽娟解释道。

梅丽娟拉着叶安忆去了咖啡厅,一杯咖啡一块蛋糕。两人聊了好一会儿话,梅丽娟嫁了个法国人,定居在巴黎。

她一个劲地说,叶安忆只说听着,她对甜食还算偏爱,却在吃下第一口蛋糕的时候,就有了呕吐的错觉。

几次三番的,让她有点难堪地捂上了嘴。“Lisa,你怎么了?”梅丽娟后知后觉,终于发现了问题。

“胃有点难受,好几天了,不要紧的。”叶安忆勉强地撤出一记笑容。反而让梅丽娟蹙了眉头,好整以暇地望着她,牛头不对马嘴地来了一句:“Lisa,我怀孕了。”

叶安忆有点意外,却很惊喜:“真的吗?恭喜啊。”“谢谢。”梅丽娟憨憨地笑,突然语出惊人,“我是觉得吧…你的反应和我的挺像,你是不是也怀孕了呀?”

怀孕两个字惊得叶安忆半天回不过神。“不会的。”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同唐啸东的床事,确实半点措施也没有,一来她并不太懂,二来…她何尝不想要个孩子。

可是,她的月事好像每个月都会来,虽然只有一点点的,时间也很短,又不规律,可是真的见血,从来就不正常,吃了药也没有太大的改善,她也没太注意。

“正好,我老公在市医院做一个月的外聘专家,他是妇产科的,去做个检查吧?”梅丽娟说风就是雨的,拉着她就要去医院。

叶安忆就着这么任她拉着,像是半推半就的进了医院。已经是下午,必然吃了东西,血检做不了,B超倒是可以照,就怕孩子太小。

梅丽娟的丈夫是个大胡子的外国人,叶安忆有点不信,梅丽娟挑剔的眼光可不是这样的,不过男人脾气倒是极好。

做了B超,就等着结果,Ben皱着眉头,一脸的严肃:“Mr叶,首先恭喜你怀孕了,不过,我希望你明天能来做一个全面的产检

41唐啸东,不能知的残忍

“怀孕了?”叶安忆有些不信,更多的确实惊喜,在看清他的表情之后,又生出几分担心,“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具体情况需要明天的全面检查之后才有结果。”Ben面色稍有缓和,“不用太紧张,只是为了确保胎儿健康而已。”

梅丽娟拉住叶安忆的手:“Lisa,没事的,Ben这个人就是这样,严肃得要命,明明就是浪漫的法国人,却搞得和德国人一样。”

叶安忆也安下了心,不经意间,轻轻抚上了小腹,这里正孕育着她和唐啸东的孩子。唐啸东…会欢迎这个孩子吗?

晚餐已经摆放在桌子上,可是餐厅里并没有人,她以为唐啸东还没有回来,缓步走向厨房,却看见唐啸东和秦姨正说着话,她听不清楚,只看见唐啸东似乎在说,而秦姨…频频点头。

叶安忆并没有在意,秦姨同他们两人的关系都很好,转身去一旁的浴室洗了个手,再折回来,唐啸东刚刚离开,秦姨打开一旁的柜子,从里头取出一个…药瓶?

叶安忆吃惊,看着她倒出两颗丢进汤里,一下一下地搅拌,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饭桌上,唐啸东与叶安忆比邻而坐,叶安忆很沉默,怀孕的消息让她心情复杂,而刚刚发生的一切,又叫她担心。

唐啸东盛了一碗汤推给她:“你最近食欲不太好,吃不下饭就喝点汤。”叶安忆盯着那碗汤看了许久,两人在饭桌上,唐啸东都会为她盛汤,从前觉得温馨无比,现下回想起来,只叫她更生疑窦。

叶安忆忽然站起身:“我吃饱了。”便快步离开。唐啸东也放下碗,跟着她上了楼。

“叶安忆,你…怎么了?”抵住她将要关起的房门,唐啸东仔细地打量她,除了神情有些失落,也并没有异样。

“肚子有点疼,想要睡一会儿。”她垂着眼睛,语气倒是平静。“怎么回这里睡?”唐啸东蹙眉,他的卧室已然算是两人共用的房间,可今天她却突然会自己的房间。

“我今天想睡在自己房间里,”她勉强拉扯嘴角,“两个人睡总有些不习惯。”

“那你好好休息。”许久,直到叶安忆觉得他不会妥协的时候,唐啸东缓缓开口,转身离开。

叶安忆有点累,不知是身体吃力还是心疲倦了,守着怀孕的秘密,她想告诉他,甚至想让他陪着自己产检,可到底还是住了口,她计较方才秦姨的举动,更计较唐啸东与秦姨的对话。

叶安忆睡不着,或是晚上没有喝汤,她总觉得口渴,终是忍不住翻身起来,去楼下的厨房倒杯水喝。

书房的灯亮着,说明唐啸东还在里头处理文件。壁钟指着十一点,其实还很早,可平时这个点,唐啸东都已经回房间了,他会在她睡着前爬上床铺,无论有没有亲昵举动,他都喜欢将她搂入怀里。

一楼只亮着大厅里一盏昏黄的小灯,厨房里的灯竟然也亮着,里头的身影也很熟悉,是秦姨。

秦姨急匆匆地打开柜子的门,看见瓶子依旧放在原处,像是松了一口气,将它拿在手里,对着它喃喃。

“对不起太太,我不想的,这件事是先生让我做的,你别怪我。”夜很静,即使秦姨说得很轻,她也字字听得分明。见秦姨出来,侧身贴着墙壁,看着她走进房间,才敢大口大口地呼吸。

腿抖得很厉害,每一步都艰难无比,她没有开灯,凭着感觉摸索,腿脚撞到柜子,也不觉得疼,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便是拿到瓶子。

借着月光,里头蓝色的药丸圆润,更像是糖果。她颤着手,倒出两颗,握在掌心,将药瓶放回原处。

厨房的灯忽然亮了,叶安忆猛地回头,唐啸东站在厨房门口,有点诧异。他下来倒水,听见厨房里窸窸窣窣的声音,以为是老鼠,却不料…

“怎么不开灯?”他有点奇怪。叶安忆将捏着药丸的手背在背后:“我…看得见。”“以为自己是猫?”唐啸东因为她的回答莞尔,竟难得地调侃了一句。

叶安忆却笑不出来,拿着空杯子,匆匆往回走。“叶安忆!”唐啸东拉住她,叶安忆像是受了惊吓,“你是不是忘了倒水?”

“哦,是。”她吞了吞口水,镇定地倒了一杯水。“叶安忆,如果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唐啸东在两人交身而过的瞬间开口。她没有回应,只是一步一步地往回走。

叶安忆起得很早,到达医院的时候,梅丽娟竟然也来了,她站在Ben身侧,一拍胸口:“我担心你害怕,就跟来了。”叶安忆心里暖暖的,有她陪着,似乎也放心了不少。

一个全检下来,已经快到中午,梅丽娟很仗义,嘱咐丈夫Ben亲自盯着化验结果,就抛下他陪着叶安忆吃午饭去了。

相较于梅丽娟真的是两个人的胃口,叶安忆显得差了很多,吃了几口便放下筷子。“Lisa,就吃这么点,看看你瘦的,现在可不是你一个人。”说着往她碗里夹了一块肉。

叶安忆艰难地吞下去,不过几秒,跑进洗手间吐了个干净,甚至将之前那一点也都吐了出来,才像虚脱一般,扶着水池壁蹲下。

“Lisa,你要不要紧?”梅丽娟有点害怕,她的妊娠反应很小,只对特别气味的东西很敏感,平时吃喝一点影响也没有。

“没事。”叶安忆也是第一次吐得这么激烈,简单地漱了口,嗓子是干哑得很厉害,颈部的肌肉也酸疼无比。

开了后门的叶安忆在下午开诊之前就得到了最后结果。Ben一贯带着笑容的脸上找不到半点关于喜的表情,语气也沉重下来:“Miss叶,你肚子里的孩子,情况很不好。”

一句话,险些将叶安忆击倒,幸好坐在椅子上,她焦急地询问:“孩子怎么了?”“你肚子里的胎儿应该有十三周,可是生长情况就好像只有四周的胚胎大小,而且…胎儿的形状也不正常。”

叶安忆完全愣住了,梅丽娟双手扶着她的肩膀,明显能感觉到她颤抖得厉害:“Ben,你有没有检查清楚?可别胡乱吓人啊!”

“我和两位化验师都对样本进行了化验,绝对没有问题。”Ben将视线又转型叶安忆,“Miss叶,你是不是一直在服用避孕药?”

“没有。”叶安忆愣愣地回答,她对避孕药并不了解,只知道对身体不好,况且月事这样不正常,哪里敢吃避孕药。

“可是通过化验,我发现你有长期服用避孕药的痕迹,时长大约两到三年。”Ben有点不理解,正常人哪里需要每天都吃避孕药,再看着叶安忆的样子,像是不知道。

“是不是这个药…”叶安忆从包里掏出一个小纸包,打开里面躺着两颗蓝色的药丸。

“我需要化验一下,看看成分和你血液里的药物成分是否相同。”Ben很尽责,拿着药丸立刻就去了化验室。

“Lisa,Ben的水平很高超,你不用太担心。”梅丽娟实在想不出该如何安慰她,世界上大约再没有什么打击能比刚知道有了孩子就被告知孩子的情况极度糟糕来的大了。

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叶安忆回过神,上面是唐啸东的号码,她实在有点乱,几乎是下意识地,掐断了电话。

不料刚刚安静了几秒,手机又响起来,依旧是那个号码,叶安忆深深吸了一口气,在梅丽娟凑过脑袋看之前接了起来。

“叶安忆?”他不太确定地问了一声。“是我。”叶安忆的回答很冷淡。“我现在马上要出差,晚饭回不去了。”

他这算是在向她报备行程吗?叶安忆不愿去想,如今她满脑子都是肚子里的孩子和那一种未知名的药。

“我知道了。”叶安忆依旧不动声色,少了几分温和,多了些凌厉。“叶安忆,等我回来。”像是嘱托,又似请求,语气诚恳。

“一路顺风。”她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这么交代了一句。那头一直没有挂电话,却也不说话,叶安忆能清楚地听到他的呼吸,每一下都像是扼住了她的心,她挂了电话,迫不及待地。

一直等到晚上,梅丽娟几次三番地饿了吃了又饱了,而叶安忆,始终没有胃口,心头总萦绕着不安的感觉,特别是Ben那抚不平的眉头,似乎在告诉她,结果并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