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挺激烈的。”叶安忆轻笑,面对祁家阅的时候,她总觉得自己不太正经。“胡说什么呢?!”他捏了捏她的脚踝,挺用力的,引来叶安忆怪叫。

“这是我和那臭娘们打架留下的,谁要碰她?”祁家阅翻了个白眼,那模样,确实是对唐啸娴深恶痛绝的。

“唐啸娴挺漂亮的。”叶安忆极为中肯地找寻出唐啸娴唯一的优点。“漂亮?能比云菡白漂亮?”祁家阅极度不屑。叶安忆没有吭声,他对云菡白果然不死心。

“就这儿,高跟鞋打的,缝了四针,那女人抓到什么都敢往我扔,幸好水果刀被我躲过去了!”他拨开额上的头发,有明显的针眼和黑线,“老子一想到要和她过一辈子,就恨不得赶紧死了,一了百了。”

叶安忆正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忽然就有人开口了:“那你怎么不去死?”那样尖锐刻薄的话语,必然是唐啸娴的。

祁家阅简直从地上跳起来,面色一变,进入战斗状态:“老子能比你死得早?”“怎么娶我你亏得慌?跑这儿和初恋情人从温旧梦了?”

“唐啸娴,说话注意分寸!”祁家阅听出了她语气里的恶毒,尤其是望向叶安忆的时候,那种低贱轻蔑的眼神,真叫人不舒服。

“我哪一点说错了?”唐啸娴眼睛一瞪,眉头一挑,真有几分母老虎的做派,“菡白早就告诉过我,你对叶安忆这个初恋念念不忘。你倒真是有胆子啊!结婚这会儿还敢跑出来私会?!”

“云菡白说的?”祁家阅有点失神,眸子里不知是难过还是失望。你们这对贱人还真以为没人知道了吗?菡白清楚得很!”唐啸娴扬起下巴,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叶安忆,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唐啸东的下堂妇,也敢跑来和我抢?”她的彪悍是出了名的,尤其是一米七几的傲人身高,身材也藏肉型的。

“唐啸娴,我忍你很久了!别以为我真不敢和你动手!”祁家阅见她那架势好像要撂倒叶安忆,离开站出来拦在两人中间。

“你要为这个小贱人和我动手?”唐啸娴尖着嗓子,“你有种就动手啊!我还怕了你了?!”

“祁家阅,今天你们结婚,不要闹笑话。”叶安忆站在祁家阅背后,企图阻止这场闹剧。“说什么呢你!”唐啸娴不识好人心,见叶安忆与祁家阅耳语,几乎是冲过来要去抓她。

“够了你!”祁家阅手一抬,真的一个耳刮子扇过去,一身脆响,让三个人都回不过神。“你为了这个贱人打我?”唐啸娴忘了疼,面孔有些狰狞。

“我不喜欢叶安忆,我喜欢的是云菡白!”他大声地叫了一句,让唐啸娴彻底失去了行动力。

“我告诉你,我喜欢的一直是云菡白,她比谁都清楚,你的好表妹又有没有告诉你?”叶安忆没料到他竟然会拖云菡白下水,分外诧异。

“你胡说!”唐啸娴是最不讲理的人,几乎是发了疯一样,祁家阅险些抓不住她。

“你们在干什么?!”唐啸东快步走过来,将吓傻的叶安忆护在身后。

48叶安忆,不能管的闲事

“你为什么要把她带来?”唐啸娴对唐啸东一点也不客气,怒气冲冲的,“不是已经和菡白订婚了吗?为什么还和这个女人纠缠不清?”

“我和云菡白并没有订婚,那天你在场,应该最清楚不过。”唐啸东蹙眉,“今天是你的婚礼,要哭要闹等婚礼结束进了洞房随便你。”

“唐啸东,你姓唐!竟然帮着外人?”唐啸娴气得发疯,今天是她结婚,可没有一件事情顺心意的。

“在我眼里,你才是外人。”唐啸东直言不讳,看着唐啸娴巨变的面孔,继续道,“祁家阅最爱的人是云菡白,连这一点都看不出来,你这样的智商,根本不配自称唐家人。”

“唐啸东你这个野种!”唐啸娴最听不得别人骂她,有些口不择言了。“我是野种,你也未必就是亲生。”唐啸东眼睛眯起。

“你说什么?!”唐啸娴愣了愣,然后咆哮着向唐啸东扑过去,男女力道悬殊,加之唐啸东手下并不留情,将她甩开。

高跟鞋一拐,唐啸娴已经摔倒在地上,瞬间哭闹起来,穿着白色婚纱的模样简直可笑到了极点。

“这婚老子不结了,管老头子冻不冻我信用卡,老子就算讨饭也绝对不娶你这个泼妇!”祁家阅也没有上前去扶她,而是摘掉了无名指上的结婚戒指,狠狠地掷在地上。

吵吵闹闹的,引得宾客渐渐聚拢,一场婚礼瞬间变成了闹剧。唐啸娴才不管到底有多少人在一旁看着,嘴里骂骂咧咧的,她仇恨的人太多,最后也听不清楚到底是在骂谁。

“怎么回事?!”唐夫人总算赶过来,她也是泼辣惯的,拨开人群就是一声厉喝。“妈,那个野种他欺负我!”唐啸娴依旧坐在地上,指着唐啸东道。

“啸东,啸娴是你妹妹,今天又是她婚礼,你就不能让着她一点?”唐夫人满脸不快,对唐啸东也不客气。

“我妹妹?也许不是吧?”唐啸东神色冷漠,字里行间都是讽刺。唐夫人吓了一跳,明显紧张起来:“你…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您最清楚。”唐啸东扯了扯嘴角,“好好管教您的女儿,不要到最后,既没有婆家又没了娘家。”一句话吓得唐夫人连着退后了几步。

唐夫人赶紧转身试图和唐啸媛两人将唐啸娴拉起来,可是唐啸娴根本不听,一个劲地在地上撒泼。

“啸娴,你快给我起来,多少人在看笑话!”她厉声呵斥。“谁看我挖谁的眼睛!”唐啸娴巍然不动,傲慢地扬起下巴,旁人知道这女人的泼辣,还真有好几位将连转了过去。

“都在做什么?”中气十足,叶安忆几乎已经沦陷在这一场混战中,忽然听到这个声音,猛地扭头,是压轴的唐廉出现了。

唐啸娴似乎很害怕父亲,从地上蹿起来,手忙脚乱地整理裙摆,散落的头发确实毫无办法,她如今的样子看来,确实像极了祁家阅嘴里的泼妇。

“不在里面招待宾客,跑来这里胡闹?!”唐廉的话语间并没有带着明显的指责,却叫唐啸娴一个激灵。

“唐伯父,这场婚礼不用在办下去了,我悔婚。”祁家阅似乎对唐廉很尊敬,明明个子还要高些,却主动低下头,微微弓起身子。

“婚姻大事,又不是小孩子玩游戏,能说办就办,说不办就不办了?”唐廉一字一字都很慢,压得祁家阅说不上话。

“晚辈自觉配不上您的女儿,希望伯父成全我。”祁家阅尽管有点害怕,却还是不肯退让。

“这是我和你父亲的决定,找你父亲来和我谈。”唐廉看似并不为难他,知晓内情的却都清楚,祁家阅父亲脾气之暴躁,又极是趋炎附势的人,能独子换他的利益便是可见一斑。

“好!”祁家阅摘掉胸口的配花,丢在地上踩了一脚,快步往大厅里走,他父亲那胆小怕事的,躲在里面装聋作哑!

“年轻人有些任性,婚礼往后再补。”唐廉这算是同左右宾客做了交代,看够了戏,众人也选择散了,毕竟没人敢怒敢言。

叶安忆发现谭九非还跟在唐廉身后,那架势,像是十分亲昵,比之唐啸东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让她觉得颇为奇怪。

就在大家以为唐廉是将自己打发走了,他又突然开口:“正好各位都在场,为唐某人做个见证,这位便是我唐某人多年未见的外甥谭九非。”

话一出口,不光是众人,就算是叶安忆也是惊得说不出话来,谭九非竟然是唐廉的外甥,那…不就是唐啸东的表弟?原来那一句唐表哥,真不是白喊的。

有第一个人鼓掌,便有人纷纷附和,一时间掌声连天,恭喜声也是随之而来,那些虚伪至极的祝贺叫叶安忆怀疑唐廉认回的不是外甥,是儿子。

唐廉心情颇佳,完全没有女儿婚礼搞砸的不悦,望向谭九非的目光也是分外的和蔼可亲。叶安忆看了看唐啸东,他神色依旧平静,嘴角挂着几不可察的笑容,很是讽刺。

“啸东,这是你的表弟,是非蕊的CEO,年轻有为,十分的能干,往后你要多帮助提携。”唐廉笑容得意地拍着谭九非的肩膀。

“知道了,父亲。”唐啸东淡淡地看了谭九非一眼。“唐表哥,承蒙关照。”那一句称呼谭九非拖了长长的尾音,听上去是极为亲昵,其实别有深意。

“云菡白,你这个贱人,你竟然骗我!”唐啸娴看见一旁的云菡白,忽然冲上去,将她整个人扑倒。

云菡白毫无防备,被她扑了个正着,整个人狠狠地砸在草坪上,那声响,似乎摔得不起。所有人都回不过神,任由唐啸娴撕扯着云菡白的头发。

云菡白当然会躲,但是比不过常年爱动粗的唐啸娴,没一会儿头发就散了一地。“啸东,啸东救我!”她尖叫着,眼泪夺眶而出。

唐啸东其实觉得唐啸娴这样的行为实在有损唐家的形象,又碍于叶安忆站在身侧不敢有所行动,一来二去的,云菡白的头发被就掉了大把。

“唐表妹,打架这样粗鲁的举动不适合优雅的女士。”竟是谭九非率先站了出来,拉住疯狂的唐啸娴,看似温柔,其实力道很大,硬生生地拖开。

唐廉拧起了眉头:“云娟晴,看好你的女儿。”唐夫人似乎也很忌惮唐廉,马上拖住唐啸娴,低声呵斥:“还嫌不够丢人?!”

谭九非对云菡白伸出手,云菡白却没有触碰,只自己挣扎着坐起来,眼眶里是未干的泪迹,就这么看着唐啸东,失望到绝望,最后化成一抹狠戾。

“你的礼服破了,我送你回去。”谭九非很绅士,脱下外套打在云菡白的肩头,将人扶起来。

“舅舅,我先告辞了,有机会带您去见一见我的母亲。”谭九非对唐廉点了点头。“好好好。”叶安忆分明看见谭九非提到母亲的时候,唐廉是激动的。

“小安忆,我还没把家里的钥匙还给你,我们下次再见。”经过叶安忆的时候,谭九非笑容极有深意,让叶安忆不怎么舒服,她并不想在和他又任何交集。

婚礼就这么半途而废,唐啸东和叶安忆都不太喜欢唐家,等客人散了,就双双离开,也没有人留他们吃晚饭。

“你看见我和云菡白拥抱了?”唐啸东把着方向盘,状似随意地开口。叶安忆稍有些吃惊,接着点点头,并没有隐瞒。

“为什么没有进来阻止?”叶安忆听不出其中的情绪,不知道他到底是试探还是不满,只是反问:“我有什么立场?”

“叶安忆,我说过我爱的是你,那么我和任何一个女人无论是拥抱或是其他,你都有资格质问我。”唐啸东有些急躁,缓缓吸了一口气,才接着道,“对不起,但是…我和她没有任何事。”叶安忆看着窗外,不知道有没有听见。

叶安忆其实是有点好奇谭九非的事情,却又不好开口问,毕竟就唐廉对待两人的态度,唐啸东多少有些不满的吧。她终是将疑惑又吞了回去。

唐啸东和叶安忆正吃着晚餐,那头电话突然就打进来,是老医生的来电,说秋淑芳中风送进了医院急救。

叶安忆是连筷子也没拿稳,连同饭碗都打翻了,沾了油渍的衣衫都没有换,就跟着唐啸东去了医院。

难怪方才心神不宁,竟然真的出了事情。叶安忆紧张,虽然从前秋淑芳经常医院家里两头跑,可是中风真是头一次,没有这样严重过。

两人赶到医院,老医生坐在外头的长椅上,原本还算黑的头发忽然让叶安忆觉得…白了不少。

“赵叔叔,干妈怎么样了?”叶安忆有点急。“情况不太好,脑部出血严重,心血管也有堵塞的现象。”赵祥虽是个妇科大夫,到底还是懂的。

“赵叔,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请?”唐啸东蹙眉,秋淑芳身体一贯差,却也还算稳定,如果没有大的刺激,她是不可能发作的。况且前一阵他同叶安忆离婚,秋淑芳的身体也不见得有多剧烈的反应,这一次,到底是有什么巨大的打击?

“今天吃晚餐的时候,谭九非和云菡白两个人来了,说是拜访,还拿了许多补品。”老医生摇头,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放他们进来,甚至还劝秋淑芳听他们说一说,或许能解开仇怨。

“谭九非和云菡白?”叶安忆惊诧,“他们去找干妈做什么?”她无意扭向唐啸东,只见他面色极差,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

“两人刚来的时候客客气气的,哪里知道一开口说话,虽然还是礼貌的,可是那语气就变了。”老医生叹气,“还说了一些…所谓的真相。”

“真相?”叶安忆不解,有什么真相是干妈不知道的吗?“关于淑芳和唐廉之间的恩怨。”说到这里,叶安忆只说更加惊奇而已,秋淑芳和唐廉之间的事情,秋淑芳是从来不提的,快三十年,一句也没有说到,她也不敢问。

“是关于唐非吗?”唐啸东忽然开口,老医生愕然,接着点点头。“啸东,这事情…你知道?”他一拍脑门,“难道…是真的?”

“的确是真的。”唐啸东不温不火的,两人之间的对话叶安忆半句也没有听懂。“谁是唐非?”

“唐非是谭九非的母亲。”唐啸东看着她一点一点变大的眼睛,说出了她心底的猜测。“是你父亲的亲妹妹?”叶安忆立刻问道。

“不算是亲妹妹,同父异母的兄妹而已。”唐啸东嘴角抿成直线,“唐非是祖父生在外面的孩子。”

49唐啸东,不能有的分享

叶安忆越加惊讶:“那么说,唐非是私生女?”又觉得自己不该提私生两个字,这是唐啸东的死穴,却不料他只是冷哼:“是的,唐非唐非,这个非字,就是祖母起的,为了时刻提醒她不是嫡亲的正房的孩子。//

“是不是唐家的人不太喜欢她,把她嫁去了法国?”既然是谭九非的母亲,必然是生活在法国的,这么多年,唐家人从来没有提起,怕是关系并不见得的很好。

“不太喜欢?何止是不太喜欢,简直厌恶透顶。”唐啸东一点都不嘴下留情,“唐非的母亲生前是个夜总会小姐,人品不好,唐非是在十四岁的时候接回来,还是她那吸毒的母亲跪在唐家门口,用她换了一万块钱。”

“那她不是很可怜?”叶安忆忽然对唐非存了怜悯之心,生下来没有父亲也就算了,母亲竟然为了一万块钱就将她卖掉了。

“可怜?她可一点都不可怜。”唐啸东微嗤,“她有严重的暴力情绪,经常对唐家的人恶作剧,且都是带着一定危险性的,唐家曾用两名菲佣落水身亡,听说都是她做的。”

她听得瞠目结舌,方才脑子里柔弱得一塌糊涂的小姑娘瞬间成了恶魔。“不会是你的曾祖母容不下她,故意诬赖她吧?”她有点难以想象十几岁的孩子会做这些事情。

“若只是这么一点无耻,又怎么会生下谭九非这样的儿子。”唐啸东这话一出口,叶安忆忽然觉得这明显是带有个人色彩的,虽然谭九非确实不算个好人。

“她爱上了她的哥哥,同父异母的哥哥唐廉。”语出惊人,叶安忆不敢相信地看着唐啸东,希望能看出一点开玩笑的痕迹。

“你父亲?”她问得小心翼翼。“是的。”唐啸东手握成拳,“唐非才十六岁,就知道从她母亲那里弄来催情的药,将生米煮成了熟饭。”真是一下比一下精彩,叶安忆几乎忘了眨眼睛,只觉那个女人疯了。

“唐廉彼时还是被祖母保护得很好的小少爷,见多了大家闺秀,却从未见过唐非这样妖娆的,立刻就沦陷了,完全不能自拔,两人亲密来往了半年,直到唐非怀孕,事情才败露。”

“怀孕?不会是谭九非吧?”叶安忆听得汗毛都立起。“当然不是。”唐啸东看着她,扯了扯嘴角,“谭九非是个混血儿。”叶安忆才知道自己入戏太深了,竟然忘了这一点。

“那孩子生下来了没有?”“当然没有,那是**的产物,祖父祖母都不会同意。”唐啸东摇头,“尤其是祖母,气得发疯,险些打死唐非,还是唐廉跪着求情才保了她一命。*.

“后来就被送去法国了?你父亲会答应吗?”叶安忆怀疑。“当然不会轻易答应。”唐啸东又笑起来,依旧讽刺的意味十足,“但是祖父让他在唐家和唐非中二选一。”

“你父亲选了唐家?”根本不用问,唐啸东点点头。在迷恋中还能有这么清醒地选择权势,唐廉也真是不简单。

“唐廉骗唐非送她去法国留学,并保证用不了多久就能让祖父祖母答应他们俩的事情。”唐啸东继续着,叶安忆却奇怪了:“唐非这样精明,怎么会相信?”

“因为唐廉让她保住了孩子,她以为他是认真的。”唐啸东挑挑眉,“可惜飞机遇上了寒流,唐非受了惊吓孩子掉了,而她一抵达巴黎,就被人看护起来。”

手术室外面一阵安静,这样一段往事,似乎和秋淑芳中风没有任何关系,只是唐廉和唐非的过去。

正在这时候,秋淑芳做完手术被推了出来。“情况怎么样?”唐啸东有些急。“唐先生,秋女士脑中的血块位置不太好,我们只能去掉一大半,而胸口因为血管壁太薄太脆弱,也只能靠药物缓解,总的来说,情况不是太好。”

叶安忆看着秋淑芳苍白的脸,忽然脑子里一闪而过的是谭九非那一个放着老照片的挂链,里头,貌美的女人便是唐非吧?她忽然明白为什么觉得那一双眼睛熟悉,因为,实在有些像秋淑芳。

秋淑芳的麻药效果已经过去,可是依旧没有醒来,生命特征不是太明显,唐啸东坐在床头陪着。

“赵叔叔,您也一天一夜没合眼了,我送您回去休息?”叶安忆对沙发上疲惫不堪的老医生道。

“我要等着淑芳醒过来。”老医生有些固执的摇头。“赵叔叔,你脸色都发青了,要是您病倒了,谁您比您更细心地照顾干妈?”叶安忆循循善诱,“干妈这样,大约还要再睡一会儿,要是醒了,我第一时间通知您。”

“好。”他思量了许久才应下声,不甘不愿的。叶安忆将他送上了出租车,才转身走回医院,却在一楼的大厅瞧见了谭九非。

“你来做什么?”叶安忆警惕而带着质问。“小安忆,见到我怎么都不笑一笑?”谭九非慢吞吞地朝她走过来。

“我们没有那么熟悉,我也没有必要对着一个陌生人笑。”叶安忆眼底透出几分厌恶。“小安忆,你可真伤人。”谭九非面上的温柔依旧,笑容却寡淡了一些。

“你和云菡白对干妈做了什么?”她并不畏惧谭九非的靠近,仰起头同他对视。“哦,就是告诉她一些,或许这辈子都不可能知道的秘密。”他扬眉。

“你到底说了什么?”尖锐的声音在午夜的住院部立刻引来了值班护士的劝阻。“这里是住院部,病人都需要休息,请保持安静好吗?”小护士大约在偷偷打盹,起床气颇重。

“知道了。”谭九非只对她笑了笑,小护士就收敛起一脸的凶相,笑容都甜美起来,又退回值班室里头。

“这条项链你见过的。”谭九非将链子展示给她,小小照片里的女人笑靥如花,“你不觉得,他们的眼睛很像吗?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

“胡说八道!”叶安忆当然知道她们两个字是什么意思,只下意识地反驳,心里却有些慌了,其实,她也早就这样觉得,即使样貌不同,可是笑起来的时候是惊人相似的。

“有没有胡说,我已经从你眼睛里看出来了。”谭九非微笑,“秋淑芳的存在,不过是唐廉对我母亲的思念而已,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唐廉的初恋,是唐廉的挚爱,其实,她不过是个笑话!”

“谭九非,没有证据的话不要乱说!”叶安忆心头一跳,这对秋淑芳该是多大的打击,虽然她并不太了解,但总是能看出来的,唐廉嫌少地几次来到家里,秋淑芳那温柔如水的眼神,连笑容都多了起来。

“证据?”谭九非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如同扣子的东西,“之前秋淑芳也是这么说,她那不死心的表情真可笑。”

纽扣是个录音器,谭九非按下去,就听见那头是唐廉激动得声音:“当年我对秋淑芳英雄救美,不过是我看见她笑起来太像非非了,我从来没有爱过她,至始至终我爱的都是非非,没有别人!”

叶安忆手握成拳,微微发抖,她不知道该气愤唐廉的无情,还是谭九非的无耻。“这算不算证据?”谭九非略有些得意。

“你怎么能这么做?”叶安忆咬牙。“我不过是要为我的母亲正名而已。”谭九非蔚蓝的眸子微微眯起,“唐啸东未免也太得意了,我要让他知道,他不过是一场畸形□的产物,说到底还是个私生子。”

“谭九非,你是个疯子。”叶安忆不知道还有什么词比疯子两个字更能确切地形容谭九非的当下,“这是上一辈的恩怨,都是唐廉和你母亲的纠葛,干妈本就是无辜的!”

“无辜?”谭九非失笑,“秋淑芳与唐廉来往,原本不应该留下唐啸东的,可是秋淑芳瞒着唐廉偷偷把孩子生下来,还威胁唐廉娶她,如果不是她这些愚蠢之极的行为,或许唐廉会同家里抗争一下,真的娶秋淑芳为妻了。”

叶安忆不敢相信,也不想再听下去,仿佛越来越多的肮脏与罪恶呈现在她的面前,叫她不敢承受。

“小安忆,你还是太过单纯,你真的相信爱情高于利益吗?”谭九非忽然抚上她的脸,叶安忆立刻厌恶地往后退了几步。

“钥匙我暂时还会留着,毕竟那个房子里,留下了这么多关于我们的美好回忆。”他说得颇为暧昧,叫人浮想联翩。

“钥匙不用还了,叶安忆往后也不会回去住。”唐啸东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一楼的楼道口,快步走到叶安忆身边。

“唐表哥,辛苦了。”谭九非言语间颇为幸灾乐祸。“谭九非我警告你,不要靠近我的家人!”

“家人?秋淑芳,唐廉?还是小安忆呢?”谭九非不置可否地笑,“动不动得了,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谭九非不多做纠缠,只对叶安忆说了句:“小安忆,再见。”似乎预示着两人还有未来可言。

叶安忆跟着唐啸东回了病房,一直没有说话,像是在思考,却更像是无话可说的沉默,眼神时不时瞄向唐啸东。

“怎么了?”唐啸东拧干手里的毛巾,回头发现叶安忆安静地看着他。“唐啸东,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她问得很轻,就像是害怕秋淑芳听见。

“是。”他想了想,回答道。“你为什么不说?你到底藏了多少秘密?”叶安忆不知道心里这是什么感觉,心疼心酸?无论什么事情,他从来不说,只放在心里,不管好坏,都是一个人默默承受着。

“我怕你说漏嘴,让妈知道了。”他露出一个极浅的笑容,这样的语气,不知道算是调侃还是…见叶安忆面孔绯红,像是要辩驳,又道,“你从小就不擅长说谎,尤其是面对妈的时候,总是知无不言,如是你被她一吓,和盘托出怎么办?”

唐啸东还真是了解她,叶安忆是最说不了谎的人,从前考了多少分,上课挨了老师骂,甚至是有男生追求这样鸡毛蒜皮的小事情,她都会迫于秋淑芳的威严而全部交代,更何况是这样打的秘密。

“十几岁的时候就知道了,他从不管唐夫人和她的两个女儿如何欺负我,有一次喝醉的时候他对着我说:如果你是非非和我的儿子,那该多好。”

彼时他还天真地质问父亲,秋淑芳到底被摆在哪个位置,唐廉嗤笑:“秋淑芳?不过是个能生儿子的女人,不过是一双眼生得像才有机会攀上他。”酒后吐真言,他不怕唐家人的欺负,却是在那一刻对唐廉这个父亲真正的死心了。

“下次有什么秘密,我都会告诉你。”唐啸东忽然转了话题,拉住她的手,她想要抽离,却听到他说,“叶安忆,我有点累了。”他伸手抱住她,将脑袋枕在她

50叶安忆,不能做的决定

她不忍将他推开,任由唐啸东这么抱着,不知道过去多久,她甚至以为他已经睡着了,唐啸东才缓缓松开她。

“叶安忆,谢谢你…没有推开我。”他捧着她的脸,那样深邃的目光,叫她不太自在,微微别开头。

月光铺了一地,两人就这么站着,在宁谧的环境里,就好像只有他们两个人。忽然病房门开了,小护士打着哈欠揉着眼睛走进来,间看到两人靠得很紧,惊得最都忘了闭上,保持着夸张的动作。

“什么事?”唐啸东颇为不悦,半夜三更的,竟然也有人来打扰。“我…我是来量体温。”小护士晃了晃手里的体温计,也觉得自己的出现有点亮…

叶安忆确实觉得正好,她连忙从唐啸东身边走开,到了秋淑芳的床头。小护士将体温计在病人耳朵上一扫,又搭了半分钟的脉搏,非常专业地替病人掖好被子:“病人情况比较稳定,有什么事的话记得按铃。”

就在临出门那一会儿,小护士像是终于鼓起勇气似的回头:“我四点钟还要过来测体温的,记住,是四点钟!”叶安忆面孔微红,看着护士窜出门去,又留下他们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