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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组负责官博宣传的员工傻了眼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着这波形势往下炒。

杨跃冬他们也不知道这情形到底是祸是福,明明是严肃的社会题材,愣是摆出了偶像剧的架势。

最令人意外的插曲是在首映的前一个星期,y市发生了一起校园暴力案件在微博曝光,视频中有一个女孩在校门前被三个高年级女生殴打,令人发指,网友群情激奋,一时之间,各种责难、各种讨论都沸沸扬扬,《亲爱的光》终于由前期的虚无缥缈的偶像剧正式坠落到人间,大家把目光从几名偶像落在了影片本身上。

首映礼在s市影剧院,杨跃冬放了血本,联系了本省的卫星电视台进行同步直播。以张彬、江臻在圈内的号召力,现场可以说是星光熠熠,一开场就是各种心路历程和互动,主创基本都到场了,就连程桓也在拍摄mv的间隙从国外特意赶了回来。

尤念却没有上去,她躲在角落里,紧张地打量着下面每一个出席首映礼的人,可惜,她看了又看,却没有看到她心里想的那个。

不是说好了,等她的电影拍好了,他就会回来了吗?

为什么还不见踪影?

尤念越来越急,她等不了了,她想现在就见到江寄白。

台上有人在叫她,从尤念到影片中的名字秦冬子,还没等她回过神来,江臻已经大步走到她面前,冲着她行了一个绅士的躬身礼:“秦冬子小姐,能有幸请你上台亮相吗?”

光柱一下子打到了她的身上,她躲不下去了,只好跟着江臻一步步地到了台上。

主持人打趣说:“尤小姐这是入戏太深了吗?非得叫影片里的名字才能听得到。”

尤念牵了牵嘴角,挤出了一丝笑容。

“尤小姐,今天是你主演和编剧的电影公映的日子,怎么你看起来不太高兴啊?”主持人的问话很是刁钻。

“我…”尤念说不出话来,她的心情沮丧到了极点,她很想对着话筒大声地问:江寄白你到底来不来?不来的话我们俩就直接掰了吧!我不要你了!

江臻赶紧在一旁圆场:“她还在回味秦冬子呢。”

“网上对你们俩的情侣搭档呼声很高,可这部影片你们俩却依然不是演情侣,我很好奇,能透露一下你们俩这次合作的灵感来源吗?”主持人继续追问。

江臻迟疑了一下,刚想说话,尤念开口了:“这部电影是献给一个人的。”

“献给谁?这个人今天来到现场了吗?”主持人很有兴趣。

“我不知道他有没有来,我只觉得,他一直在我身边。”尤念目视前方,落在那一片黑压压的人群中,那里有她深爱的人吗?

“我相信总有一天他能在某个地方看到这部电影,看到蜕变了的秦冬子,更能看到蜕变了的尤念,谢谢你,也谢谢在场所有的人,谢谢你们圆了我的梦。”尤念朝着前方深鞠了一躬。

掌声响了起来,主持人看了看时间,就势顺着她的话结束了访谈:“我们也谢谢尤念,谢谢主创人员为我们带来的精彩影片,下面正式开始观影。”

灯光渐渐暗了下来,主创人员都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不知怎的,刚才还刚刚正好的位置少了一个,尤念走得慢,一下子尴尬地站在了过道上。

江臻站起来四下看看,领着尤念到了剧院的西北角,那里有七八个座位空着,刚好形成了一个独立的三角形。

“你先坐着,我去去就来。”江臻叮嘱着说。

尤念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亲爱的光》正式开播。

尤念已经看过剪辑无数次,里面所有的对白和情景,就算闭上眼睛都能回忆得出来。

可是,她没有想到,在大屏幕上看到的时候会依然如此震撼。

旁边隐隐有啜泣声响起,有人在为小冬子的遭遇而难过。

尤念的眼里含着泪水,嘴角却带着微笑。就在这一瞬间,她忽然不害怕了,有这么多人陪着她一起走过那段历程,所有的一切已经过去,所有的黑暗,只是为了这一刻的曙光。

“来,做一个勇敢的女孩,原来那个,我可瞧不起你。”

“那我应该怎么样?你教我好吗?”

“跟我学,对,下巴抬起来,面无表情,高冷一点,好像什么都在你的掌控。”

“是这样吗?”

“最重要的是眼神,眼白露多一点。”

尤念揉了揉耳朵,怎么有两种不同的声音在她耳边回响?

她猛然往旁边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左侧的座位旁坐了一个男人,那张隽雅的脸庞在跳动的光线中忽隐忽现,是如此得熟悉。

泪水瞬间模糊了她的视线。

尤念闭上了眼睛,和电影中的秦冬子一起,喃喃地问:“是这样吗?”

江寄白的声音在耳旁低语,江臻的声音远远地传来,一起钻入她的耳膜:“咳咳咳…你学起来倒是挺快的,其实吧,我不喜欢这样的女孩。”

“那我不想学了。”

“傻瓜,你要学会保护自己,别让人一眼看出你好欺负。”

“如果我明天去报警,你还会在这里吗?”

“会,你报警了以后就来这里找我,我会帮你作证的。”

“拉钩,你不会反悔吧?”

“拉钩,谁骗人谁的鼻子变长。”

秦冬子终于离开,她选择了报警,而罗景云却食言了,他被朋友拉去泡吧了。

“对不起,小念。”江寄白凝视着她,“那天回去以后,我伤口发炎高烧住院了,结果,那段记忆失踪了,我忘记了你。”

尤念咬着嘴唇,破碎的哽咽声却依然泄露了出来,她拼命地摇着头:“没…没关系…我后来…后来胜利了…我一直想找到你告诉你。”

“幸好你找到我了,不然我就把你丢了。”江寄白握住了她的手,那双手沉稳宽厚,只是指尖的轻颤泄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那…你现在是都想起来了吗?”尤念屏住呼吸看着他。

“以前是零零碎碎的一点,今天看了电影,全都想起来了。”江寄白用力一拽,把她拽入了怀里。

“尤念,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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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怀抱是如此得温暖有力,那熟悉的气息又萦绕在她身旁,尤念有种晕眩的感觉。

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瞬间湿透了江寄白的衣服。

这近一年来的辗转反侧、无尽思念。

这近一年来的奔波辛劳、悬梁刺股。

所有的付出都因为这句话而值得。

江寄白回来了,他们俩可以在一起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影院里已经是此起彼伏的哭泣声,尤念这样倒一点都不显得突兀,等她终于回过神来时,她已经被江寄白抱了起来。

“在首映呢…”她轻呼了一声。

“统统见鬼去吧,我可再也忍不了了。”江寄白哼了一声,悄无声息地从侧门出了演播大厅。

门外有辆车等着,有人替他们拉开了门,车子稳稳地往前开去。

被别人看到了她的狼狈模样,尤念有点不好意思了,一直把头埋在了江寄白的怀里。

“我们去哪里?”尤念小声地嘟囔着。

“我们回家,”江寄白亲吻了一下她的发丝。

不一会儿车子就在尤念的小区门口停了下来,江寄白把她抱下车,疾步进了单元楼。

没有电梯,江寄白倒吸了一口凉气。

尤念咯咯地笑了,挣扎了一下想要下来,江寄白不但没松手,反而紧了紧手臂:“不许动,我抱你上去。”

老小区的楼梯又高又陡,很是考验体力。到了家门口的时候,江寄白回头看看台阶,心里琢磨着得找个机会给这破房子安个电梯才行啊。

门开了,又被一脚踢上。

两个人一起倒在了床上,小床发出了抗议的咯吱声。

两张炽烈的嘴唇碰在了一起,蜻蜓点水般地一触。仿佛沙漠的旅人看到了甘泉,又仿佛溺水的孩童抓到了浮木。

狂风暴雨般的热吻终于不可抑制,江寄白含住了她的唇瓣,用尽力气吸/吮着,仿佛要将她的灵魂都吞进自己的肚子里。

所有的惶恐和不安在这一刹那都远去了。

心里空着的那个角落被填得满满的。

尤念热烈地回应着,只有这样,她才能真正感受到江寄白的存在。

就在快要窒息的一刹那,江寄白松开了他的唇,清凉的空气涌入了身体,尤念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目光迷离。

身上陡然一凉,随即被更为滚烫的肌肤覆盖,江寄白的吻变得温柔起来,一下下地落在她的脸颊、鼻尖,最后停留在她的锁骨。

“可以吗?”他低低地询问着,勉强紧守着着最后一道底线。

体内有把火在熊熊燃烧,仿佛要冲破所有的桎梏,尤念下意识地浅吟了一声,扭动了一下身体。

江寄白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溢出一道喘息,凶狠地在她锁骨咬了一口。

尤念瑟缩了一下,嘟起嘴来:“还要问…我都说了好几次了…是不是男…”

最后一个“人”字被江寄白吞入腹中,所有的理智都远去,剩下的只是潜伏在身体中的本能,灵与肉的交融。

激情过后,只剩下一室的旖旎。两个人腻了一会,江寄白有点受不了了,身上黏腻腻的都是运动过后的汗,可他又不想和尤念分开,只好抱着她去洗了个澡。

只是美中不足的是,这个小破房子没有浴缸,两个人在莲蓬头下冲澡,大冷天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洗完后重新哆嗦着钻进了被窝里。

江寄白一下子就又燥热了起来,紧贴着尤念,*又有抬头的趋势,只不过一看到尤念眯着眼一脸的乏累,他只好偃旗息鼓。

尤念却还不肯睡,分别了一年,她有好多问题想要问,更想要好好珍惜他们俩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你还要走吗?”她的手指不安地在江寄白的胸膛上画着圈,深怕听到一个“要”字。

“不走了,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江寄白轻描淡写地说。

“可你爸爸呢?他是不是还反对我们在一起?”尤念屏住呼吸问。

“他能想明白最好,想不明白也由不了他了,”江寄白微笑着说,“你忘了吗?我说过的,等我想起来了,我们就结婚。”

“可是…”尤念还要追问,江寄白拧了一下她的鼻尖:“怎么这么多可是,我可还在这里等着罚你呢。”

“你居然还要罚我?”尤念有点气愤,在他胸膛上咬了一口。

江寄白拽了拽她脖子上的挂的链坠,阴森森地说:“我怎么和你说的?让你戴在手上不许拿下来,难道你当耳边风了?知道吗?当晚差点就没忍住要跑去找你,那样就前功尽弃了。”

尤念心里甜滋滋的:“那你没来是看到我的微博了吗?我出来就发了。”

“算你聪明,知道和我通风报信,”江寄白笑了,意味深长地说,“那就死罪可免,活罪难饶,罚你什么好呢?”

“罚我亲你一下好不好?”尤念建议。

“亲哪里我指定吗?”江寄白暧昧地笑了笑。

“亲不就亲下嘴巴吗?难道你要亲额头吗?还是要亲…”尤念的声音越来越轻,耳根涨得绯红,缩进被子里拱成了一团。

屋外寒风阵阵,屋内春意融融,再也没有比此时更美好的时刻了。

第二天一早尤念就醒过来了,江寄白抱着她睡得正香,她翻过身来,淘气地数着他的睫毛。

江寄白的皮肤很白,睫毛也很长,手指上都能感受到毛绒绒的触感。

挠着挠着,江寄白一下子睁开了眼睛,一口就咬住了她的手指,两个人在床上闹成一团。

到了最后,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两个人这才气喘吁吁地住了手。

电话是杨跃冬打来的,尤念刚接通了手机,话筒里就传来杨跃冬的大叫:“尤念你昨晚去哪里了!知道昨天首日票房多少吗?你知道吗!”

尤念这才想起来,昨晚是《亲爱的光》的首映呢。“多…多少?”

电话被人夺走了,严田的声音响了起来:“首日破千万,你别理跃冬,好好享受你的二人世界吧。”

电话挂了,尤念有点呆滞,她不知道首日破千万是什么概念。

“国产电影中首日票房过五千万的寥寥无几,当年创纪录的《非常旅途》首日也就三千万,你这部能破千万,相当不错,看来收回投资有望。”江寄白笑着恭喜。

“真的吗?那可太好了!”尤念长出了一口气,她的压力很大,虽然有江寄白在背后撑着,可要是真亏了钱,她觉得没法和剧组交代,更没办法和傅恬、杨跃冬他们交代。

“起来吧,赶紧去开个庆功宴,大家都开心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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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联系了剧组的人,大家都很兴奋,约定了晚上在香格大酒店的宴会厅里开个小型的庆功宴。

剧组里的人不多,因为关系紧密,大家都相处得很好,一呼即应,基本上都到齐了。

秦丰、应许、解磊他们都来了,杨跃冬人闹腾,可办起庆功宴来却一点都不含糊,香槟、蛋糕一样不拉,席间还各种各样的抽奖,气氛被他搞得热热闹闹的。

杨跃冬不太认识江寄白,不过眼睛一直往他身上瞅,过了好一会儿,他瞅了个空悄悄问尤念:“那几个人好眼熟,到底是谁?”

江寄白和解磊、应许、江臻坐在一块,聊得正欢。

“那个最帅的是我男朋友,”尤念正愁找不到人显摆呢,“你猜是哪个?”

“江臻啊。”杨跃冬狐疑地说。

“旁边那个好不好,你什么眼神。”尤念不屑地白了他一眼。

“我的姑奶奶,你可别在这节骨眼上给我找事!”杨跃冬急了,“你要是把江臻甩了,那群粉丝能把你喷死!电影还靠他撑着呢!好歹等到电影下线了你再给我折腾。”

尤念嘟囔了一声:“不知道他答不答应…”

“他谁啊他!”杨跃冬的眼珠子都瞪了出来,“有本事让他拿几千万过来!”

“他是江寄白。”尤念解释说。

“江寄白算是哪根…”杨跃冬的声音一下子停住了,愕然看着她,“江寄白?就是以前东吴实业的那个…”

“昨天东吴实业刚发了公告,江寄白成为最新一任董事长。”严田从背后插话说,“还有旁边那个解磊,是香格集团的现任董事长,那个女的,是思必得集团的掌门人。”

杨跃冬的身子晃了晃,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呻/吟着说:“让我缓缓…缓缓…”

江寄白好像听到了什么,抬头冲着他们笑了笑,大步走了过来。

“杨总,多谢你这阵子对小念的照顾。”他握住了尤念的手,显然毫不避讳,“小念和江臻的事,我会处理好,你就放心吧,不会耽误电影的放映。”

“是是是,”杨跃冬立刻点头,笑容很是谄媚,“江董那是什么人啊,这都是毛毛雨,毛毛雨!”

几个人正说着,门口有争吵声传了进来。

“你让我进去!我要找人!”

“小姐你别让我们为难,这是私人聚会,你没有请柬不可以进的。”

“你知道我是谁吗!我看你敢不敢拦我!”

“小姐,小姐你别蛮不讲理啊…”

江寄白的眉头皱了起来。

尤念戳了一下他,小声说:“快去吧,不然闹大了不好看。”

江寄白忽然笑了:“不吃醋吗?我可跟她走了。”

尤念的眼睛都瞪圆了:“你敢!我以后都不理你了!”

这说得很凶,听起来却只有撒娇的味儿,半点都不惧威胁性。江寄白笑了笑,却并没有松开手,而是拉着她一起朝着门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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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站着的是冯茵,美丽依旧,双眼却失去了从前的神采,只是死死地盯着他们俩个牵着的手,忽然一下就捂着脸痛哭了起来。

尤念原本还有点雄赳赳气昂昂地,想要报当初在洗手间被鄙视之仇,这一下立刻同情心泛滥,不动声色地就想把手往外抽。

只是她抽了好半天都没抽出来,江寄白的手铁钳般地扣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