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包房，沐沐终于喘过气，目光四处搜寻，终于透过一扇玻璃窗看见卓超越站在外面，双手搭在路边的围栏上，望着没有任何风景的远方。
沐沐走到窗边，在休息的座位上坐下来。
一杯水放在她眼前，她以为是服务生，说了声：“谢谢！”，继续观察着卓超越的身影。
“不客气。”是低沉的男人声音。
沐沐猛然抬头，看见陆翔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含笑看着她有些苍白的脸，“别介意，男人喝多了都这样，管不住自己的手。”
她低头浅笑，卓超越喝多了也一样，管不住自己的手。
陆翔却说。“不过二少不会，他不管喝多少酒，都不会乱来。”
“嗯？是么？”
陆翔笑着点头。“我们笑过他，说他上辈子肯定是和尚。”
和尚？！沐沐想起卓超越今天对她做的事和说的话，不敢苟同。
陆翔好像看出她的怀疑。“当然，他对你肯定不一样，你一直都是他的梦中情人。”
沐沐严重怀疑眼前这个男人喝得比包房里那个还多，说话完全不靠谱。
“你不信？”陆翔坐正，收起脸上所有的笑意，郑重其事告诉她。“我说的是真的。以前你在‘落日’弹琴的时候，他是你最忠实的仰慕者。他说你将来一定能成为音乐家，他还说你的琴声与众不同，有喜怒哀乐，他能听出你什么时候开心，什么时候不开心...... ”
她别过脸看着窗外怅然的背影，双手紧紧握着，指甲嵌进肉里，丝毫没有感觉。
陆少继续说着：“我劝过他很多次：与其整夜整夜坐在角落里欣赏什么虚无缥缈的“艺术”魅力，不如把握时机把人弄回家，好好享受一下“现实”的美好。”
“可他说，你不会跟任何男人走，因为你是来弹琴的......他很尊重你，就像尊重一件艺术品。”
他尊重她？是她错怪他了？沐沐忍不住问：“既然只想听我弹琴，那你们为什么要拿我打赌？”
“因为我无聊。”陆翔自嘲地笑了笑。“我想他知道：女人都一样，鲜花，钻戒，香车，豪宅，没一个女人能抗拒得了，他却始终坚信你和一般的女人不一样，在他眼里，你像一架钢琴，只能远观，不能亵渎......所以我才跟他打赌，赌我一定能追上你。他同意跟我赌，但前提是不管谁输谁赢，他让我别伤害你......我当然不会做伤害你的事，不论如何，你都是他的梦中情人。
后来，你离开了‘落日’，他跑来找我，问我知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我和你聊天的时候，你都跟我说过什么话？有没有说过你住在哪？我当时毫不留情地嘲地笑他，‘喜欢人家不追，现在人消失了，你才后悔了，晚了！’
他告诉我，他追了，他问你叫什么名字，你不说；他问你家住在哪，你也不说；他让你做他女朋友，结果，你走了......”
窗外的卓超越无意间回头，看见了坐在窗边聊天的他们，立刻转身进来。
陆翔及时退场，临走前说：“只做他一周的女朋友，这对他太残忍了，比一天都不做，还要残忍！”
......
陆翔刚刚离开，卓超越又在对面的位置上坐下来。“他跟你说什么？”
她反问：“是超然打来的？”
一个电话就能让卓超越黯然伤神那么久，除了卓超然不会有别人。
“嗯。”他没有否认。“他说部队同意了他的申请，如无意外，下个月出发。”
“什么？！你为什么不留住他？！”
卓超越黯然摇头，“换做是以前，我的意见他或许会听些。现在，他决定的事情，没人能改变。”
她的手绕过桌子，覆在他的手背上。“不管怎么样，你们都是亲兄弟，没有我夹在你们中间，他很快就会想通的......”
他反握住她的手，握在手心里。
作者有话要说：第六章锁成这个样子，奶油蛋糕和红酒的问题，我们还是不要深入探讨了，意会就好！
58、第 58 章 ...
他反握住她的手，握在手心里。
生硬的指骨纠结在一起，疼痛顺着神经传遍全身。
“走吧。”卓超越松开了手，声音低得她几乎听不清。“你走吧，找一个不会为你矛盾，能全心全意爱你的男人。”
他终于放了手，她的目的达到了，她以为她能笑着对他说：“谢谢你。”，可她根本做不到，她笑不出来，整个人像是失去了支撑点，不断下坠。
他说：“好好照顾自己，别以为你什么都能承受，你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坚强。”
沐沐拼命地吸气，好像周围的氧气瞬间消失，又好像她的肺功能忽然衰竭，无论怎么吸气，还是无法缓解窒息感。
他没有再多看她一眼，站了起来，绕过椅子。
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完全是条件反射地跳起来，拉住他，“等等！我们不是说好了，还有六天......”
他皱眉，没有回答。
“只剩最后六天了，你还有什么没完成的心愿么？”
“......”他扯过她的手，放在臂弯里，走向门口。
“我们去哪？”
“去约会！”
去完成未了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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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沐沐的记忆中，S市的冬夜总是寒冷的，风很凛冽，温热的气息呼出去，马上化作淡淡的白雾被冷风吹散。路上的行人也都围紧围巾，脚步急促。
而这个冬夜，是暖的，他们终于可以和情侣一样，挽着手漫步在喧闹的长街上，去很有情调的咖啡店，蓝山咖啡只剩下最后一杯，于是，他们坐在灯光昏暗的角落里，同喝一杯咖啡。
没有加糖的蓝山，入口竟是那么甜。
喝完了咖啡，他们又去看了某小影院的午夜场电影，很不幸，电影刚巧是《色戒》。
电影开场不到半个小时，某人忍不了了，凑到沐沐耳边小声说：“咱们去看看风景吧。”
“啊？”沐沐正抱着爆米花看得入神。“你不喜欢这部电影吗？”
“不是，这种电影更适合回家去看未删减版的DVD。”
......
相比之下，风景的确比《色戒》唯美很多。
湖面上成千上万的灯火在浮动，比白昼更明亮。成双成对的情侣相拥着，漫步着，树下背光的地方，还有些人影在紧密地拥吻着......
他看看手表，拉着她走到桥上，眼光盯着糊心中的某一处。
“你在看什么？”
“喷泉！”他说。
她仔细去看，出了一片宁静的水面，什么也没有。
“你骗我，根本没有……”
忽然，轻灵的钢琴乐，湖心中一股清泉冲上深蓝色的夜空，在彩灯的照射下，如五彩的丝线悬浮在湖面上空。
湖面上还有五彩的水花四溅，漫开光彩夺目的水雾。
沐沐看得眼睛有点直了，由衷地感叹。“真美！这真是约会的好地方！”
“是啊！”他从背后抱住她，脸埋在她的发丝里，呼吸着她身上的味道。“上次我来的时候，导游告诉我，当你看见喷泉升空时，最想见的女人，一定是你最喜欢的人。”
“那你……”她转过脸，想问他那个时候是否想起了她。
但她没有问下去，因为他越来越近的唇已经给了她答案。如果她不是他最想见的人，他们何至于明知是错，还一步步走到今天。
异样的温暖落在她的唇上，她紧紧闭上眼睛，去回应他细密绵长的亲吻中蕴含的满足和眷恋。
那是最纯粹的吻，没有身体本能的欲念，也没有难以压抑的渴望，唇齿纠缠着的是最真挚的情感，对拥有的满足和对别离的不舍。
......
喷泉不知落幕了多久，他的唇才离开她，将她完完全全深拥在怀中。
风安静而优雅，河水清澈又朦胧，湖面上的灯火若即若离。
这样的夜晚，沐沐终于明白了什么才是真正的相爱。
不是身体亲密无间的密和，也不是期待着对方温暖的怀抱，相爱，是在两个人默然相对时，也能听见对方不愿说出口的心痛。
难得的良辰美景，一个粗糙的声音和一对粗糙的手链不合时宜地介入。“买一对情侣手链吧，纯银的......”
满脸堆笑的中年女人长篇大论的介绍，俨然将这条廉价的手链介绍成举世无双的稀世珍宝。
卓超越实在忍不下去，直接接过手链，掏钱包付了帐。
之后，他们来推销的东西小贩没有间断过，什么情侣手套，情侣围巾，还有情侣钥匙扣......
吵得他们什么伤感的情绪都没了。
**********
六天时间，一百四十四个小时。
听上去很短暂，可把每一分钟都视若珍宝，还是可以做很多事。他们可以一起弹钢琴，一起坐在沙发上看某谍战电影，一起开车去高速公路上兜风，一起去品尝X市地道的小吃，还一起看郊外的山水风景，一起去山顶看日落，日出......
那天，他们原本打算看日落，因为她体力不好，爬到山顶的时候累得全身没了力气。看看陡峭的山路，再看看沐沐恳求的眼神，卓超越只能放弃了下山的打算，在荒山野岭上生起了火，搭起了帐篷。
晚上，温度骤降，比起微弱的火光，寒冬的冷显得那么富有攻击力，连帐篷也拦不住寒气的侵袭。
空间狭小的帐篷里，她拼命缩在他怀里，身子几乎完全贴合在他身体上，还是冷得全身发颤。
“超越......”如果在这样冻死在他怀里，一定是件很幸福的事。
“很冷吗？”
“嗯。”她搂着他腰的手顺着他的衣襟伸进去，不知是她的手太凉，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他的肌肉在黑暗中僵了一下。
她刚想收手，他一下子反身压住他。“要不，我们做点可以取暖的事......”
“呃，趁我还有点力气，我们还是下山吧。”
“不急，不急......”
繁星，灌木，幕天，席地，别有一番滋味和情趣。
后来，沐沐香汗淋漓瘫倒在他怀里时，她不得不承认，某些事虽然比爬山更耗费体力，但绝对是个取暖的好方法。
......
不知不觉，到了在X市度过的最后一天。
沐沐坐在钢琴边，一曲“风将记忆吹成花瓣”弹得尤为荡人肺腑，摄人心魄。每一声琴音都如水珠，滴在巨石之上，摔得粉身碎骨。
她转过脸，看了一眼沙发上凝神听音乐的卓超越，这六天，他们过的真的很充实，也很开心，这对她来说，足够了。
卓超越走过来，从背后抱住她，唇探向她的颈窝。“我听说一个好的钢琴家，不管在什么样恶劣的环境下，都浑然不觉，专注于音乐。”
她的指尖一颤，一个不该有的音符插进了乐曲里。
他坏坏地笑着，手顺着她的肩膀，滑到她的腰间......
作者有话要说：非常时期，关于露营和钢琴，我还是低调处理吧。
59、第 59 章 ...
迎合着他充满侵略性，让人无法逃避的气息，沐沐微微抬眸，望着卓超越墨色的瞳孔衬着水晶灯的光，里面还印着她的影子，柔如冬日阳光，盈盈亮亮，温暖又深远。
“你继续......”他的声音带着某种期待。
沐沐以为他期待着她的钢琴声，咬咬嘴唇，虽然手指有些不听使唤，她还是努力克制住感官的悸动，用心去体会他带给她那份爱与被爱的感觉，用音乐去演绎。
钢琴的旋律一如她纯净的脸庞，不掺任何瑕疵，空灵得仿如山涧里一泓最剔透的泉，一滴一滴从山涧跌落世俗，润泽到人心最干涸的角落。
卓超越看着她恍若不食人间烟火的笑容，恍惚间似乎又回到了“落日”酒吧，她依然坐在钢琴边，钢琴的音色仍是单纯而丰富的，清冷如钢珠撒向冰面，粒粒分明，颗颗透骨。有时如咆哮的深海，将他吞没，有时又如暗夜，有无底的力量漫向天际。
不同的是，以前的她总坐在舞台上，让他有种可望而不可及的错觉，而此刻她坐在他的怀中，她的柔软是那么真实……
强烈的渴望又被某种情绪激荡起来，他一时心驰神往，悄然从背后解开她裙子的拉链，手慢慢从松了的衣襟里伸了进去。
沐沐的手一僵，又一个音符丢失了。她定了定神，继续弹下去。
她的自持更勾起卓超越的征服欲，他的手竟然探向了她的裙摆下，指尖悄无声息顺着她合着的双腿间，一只手指挑开遮挡，轻轻探向那里，又勾起她的余痛……
指下的琴键激荡起痛苦的高低起伏，她的双手终于忍无可忍移开，捉住他可恶的手。“别闹了。”
她就是定力再好，也没办法在这种情况下忽略身体的颤抖，集中精神弹琴。
“好吧，”俯身抱起她，将她放在钢琴上。他弯起迷人的唇角，轻轻贴在她的耳边，蛊惑地呓语。“今晚，为我‘弹奏最后一首曲子’吧。”
“……”她懂他的意思，他想让她用身体为他弹最后一支曲子。短暂的一个失神，他的怀抱已至，将她的身体按在琴键上。
他肆无忌惮的侵略中，钢琴发出震撼人心的轰鸣，她拼命撑着身下的琴架，害怕他的冲力会伤了琴键。可他偏偏很用力，好像故意要让琴键发出震颤声，激荡起一室撩人的风情……
“不，不行……”她当然知道卓超越想干什么。可是以他的力道，就算她受得了，钢琴也受不了。明知他向来随心所欲，她没有一次拒绝能成功，她还是尝试着说服他。“我们换个地方，好不好？”
“我喜欢在这里。”
“因为，”他在她耳边轻吟，“我第一次见你弹钢琴时，就很想这么做，我很想看看，你被男人压在钢琴上的时候，会不会真实一些。”
“你……”滚烫的血脉从脸颊漫过全身，她恨恨地瞪他。她一直以为那些想带她出场的男人无耻下流，今天才知道，最最卑劣的男人原来是他。
“卓超越，你是我见过的男人里最恶劣的。”
“哦？！不胜荣幸。”他坏笑着托起她的下颚，看着柔顺的发丝散落在墨色的烤漆上，浅薄的紫色衣裙在她身上凌乱，光裸修长双腿悬在琴键上，掩不住的蚀骨之美。“今晚，我会让你知道，我比你预想的还要恶劣……我要让你这辈子都忘不了我！”
她，宁愿不知道。
……
然，卓超越从来是个说到做到的男人，可他让她记住的并不是极尽情趣的挑逗，也不是身体密合的满足，他让她记住的是……最唯美的爱。
万籁俱寂的天地，月光洒在钢琴上一层淡白，不着寸缕的身子躺在钢琴上摇晃，黑发在空中流泄……
在他最温柔的动作里，她感受到琴键撞击的弹性，也清晰听见节奏凌乱的音乐声，那是一种特别的艺术，是他们奏出的最和谐的协奏曲……
他说：“等我们再见的时候…..因为你这句话，我找了你四年……如果，下一次，我们再见面，你会做我女朋友吗？”
她摇头，他们不会再有下一次相遇。
他的身体骤然抽离，随即陡然冲入，动作锐利得势不可挡，仿佛要竭尽全力刺穿她内心的坚守……
她咬紧牙，指尖生生扣紧身下的琴键……
他疯狂的撞击，她战栗着迎合，当柔软遇上刚毅，当火热遇上冰冷，注定了丝丝入扣的爱欲跌宕起伏。
那一夜，交错不断呼吸声，呻吟声，撞击声，配合着□迭起的音乐，是浪漫，也是疼痛。
她不知道他是否会忘记，但她，一生都无法忘记那首曲子。
......
一切结束的时候，沐沐从钱包里取出银行卡，双手递到他的面前。“这个还给你，这里面有四十万。”
“四十万？”他怔怔地看着我，脸上的表情无法形容。
“这是你的钱，我都还给你了，我不再欠你什么，”她笑着仰起头，给他留下最灿烂的一个笑容：“......除了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