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有资料显示这是明末开始应用的矿石,与南红非常相似,一般人很难分辨。但目前文玩行业对于新品一般也不加以区分,是目前最为珍贵的玛瑙石。

但是如果单单是一块这样的石头也并不是很稀奇,稀奇的是一整副棋三十二个子,都是用一模一样的石头磨成,每块石头都是通透油亮、无杂质、无沙心、亦无裂纹,更是由著名玛瑙雕刻大师亲手雕琢,这副棋子儿的价值立刻暴涨。

这夏老爷子一生走南闯北,见世广博,当然明白陆绪平不会拿来一副凡品来搪塞给他,竟高兴的像个孩子似的嘿嘿直乐,把那盒子东西捧在怀里,青筋大手一个个摩挲着,宝贝的不得了,引得柯凝欢也忍不住失笑。

“丫头,回去好好锻炼,我保证还你一条和原来一模一样的胳膊。”

老医生把那些棋子挨个摩挲了一遍,这才记起还有病人,便放下东西,很郑重的叮咛着。

柯凝欢脆声答应着,便跟着陆绪平出了那家会馆,上了车。

“这副棋很贵?”柯凝欢觉得要是他为了自己找医生送的礼,她还是知道个价才好。

“不知道,大哥答应送他的。”像是看透了她的小心思,他无所谓地答道。

纵是如此,但挑这个时候让陆绪平送了来,不得不说是陆家人的心意。

柯凝欢心里想着这件事儿,陆绪平的车子已经三拐两拐开到了一个胡同,这里有一家私房菜馆。

菜馆是一个小巧的四盒院子,小小的门脸只有一个铜牌上写着街号,陆绪平停好了车,下来走到院门前,在门框处按了一下,里面便走出一个白衣黑裤的年轻姑娘。

“陆先生来了。”姑娘明显和陆绪平极熟,笑着打开门,让进了俩个人。

“徐嫂在吗?”

“在的,等着先生呢。”姑娘说着,便引着俩人穿过门厅,进到小院子。

小院里有着一棵海棠树,还有一丛竹子,幽静而阴凉。

上了两步台阶,便进到正屋。

正屋是一个小小的餐厅,只有两个类似包间样的地方,实际是上两张桌子,不过是用屏风隔开的空间。

一位看着有四十多岁的女人朗声笑着迎了来上:“二少,汤早就炖好了,小火煨着呢”又笑着和柯凝欢打了个招呼,便引着俩人进到里面坐下。

“来,快坐下。”徐嫂一看就是一个精明麻利的人,一边招呼着,一边搬椅让座,一点没耽误。

“徐嫂,生意还好?”陆绪平笑眯眯地问,看来和这女人极熟。

“好,当然好呢,如果今天不是二少说来,这两张桌子怕要早早就订上了呢。”

徐嫂一边说着,边用手上的绒布将桌子弹了弹,一招手,刚刚那个白衣黑裤的姑娘便送了茶出来

“陆先生,柯小姐请喝茶,这是今年最好的雨前。”白衣黑裤姑娘笑意盈盈,将俩人面前的杯子斟满。

小小的餐厅仿古布置,一桌一矶无不见心思,徐嫂一身中式衣裤,腰间扎着一条蜡染的蓝花小围裙,头发利落的挽在脑后,用一个发簪穿起,像是画中走下来的人物般,颇有些韵味。

柯凝欢忽然觉得这情景有点像一出样板戏里的场景,便忍不住抿着嘴露出一丝笑意。

“你笑什么?”等徐嫂和那姑娘退下,陆绪平侧脸问她。

“阿庆嫂。”柯凝欢低声吐出这几个字。

陆绪平一怔,随即嘴角一抽,忍住了笑。

这个徐嫂,已经五十来岁了,年轻时在一个县的剧团里呆过,还真就是演过样板戏的。也许是怀念年轻时候的岁月吧,她极喜欢戏里的扮相,加上人又极机灵,汤煲得好,又会几道拿手菜,因此这小餐馆在京城的圈子里还是颇有些名气。

可陆绪平觉得很怪异,像柯凝欢这个年纪,样板戏对她来说已经是历史,她却能准确地将现实中的人物对上号,不能不说是个异数。

其实柯凝欢是因为去年Z省“两会”期间,省京剧团演出了全场的现代京剧《沙家浜》。因有省领导集中出席观看,柯凝欢便也跟着看了全场,顿觉得那唱腔真是优美,也极喜欢里面的人物造型。后来训练时没事儿,就弄了张CD听了几天,因此印象深刻。今天一见徐嫂这扮相和作派,不知道怎么就一下子想起来了。

“要不让她给你唱一段?”他宠溺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柯凝欢,亲昵的语气直逼得她有些脸红。

“不不不。”柯凝欢忙着摇摇双手。

他们是来吃饭的,怎么又要人家唱戏了呢,当人家是什么人了,柯凝欢才不会这样嚣张地做那种为虎作伥的事情来。

陆绪平一直扯着嘴角看着她但笑不语,过了会儿她才反映过来他是逗她的,一时间小脸蛋儿涨的绯红,直看得陆绪平终于忍不住伸手又捏了捏。

经过这几日的调养,这小丫头的脸色明显好多了,不再象那几日那样苍白。

自那天从母亲家回来那晚他吻了她,她在迷迷糊糊中答应的那个“嗯”字让他欣喜,谁知道第二天醒来之后,她却仍是那么淡淡的疏离着,这让他知道那只不过是她一时的软弱,她并没有真正从内心里接受他,但这仍让他觉得两个人亲昵了许多,行动间不觉都把她护在了怀里。

这时徐嫂已经端着一锅汤进来了:“来,这是人参黄芪鸽子汤,对女孩子最是补的。”笑语嫣嫣,光是看到这笑脸,就知道这汤是用心煲出来的。

陆绪平拿出汤勺盛了一碗汤放到她面前:“快趁热喝喝看,很香的。”

“我不吃鸽子。”柯凝欢鼓起腮帮子,瞪着他说。

她并不挑食,基本上正常的东西都可以吃的,但是,鸽子是那么可爱的动物,他怎么可以说的那么轻松!

陆绪平却根本不看她,拿起勺子递到她手里:“喝一点鸽子汤,你的伤口便不会痒,否则三年之内你的伤口经常会痒的难受。”

柯凝欢疑惑地看着她,陆绪平那张平静的脸上没有任何波动,只是拿起筷子帮她往碗里的汤加了一点点香菜沫。

他加好了香菜,端起碗正想说句什么,忽然听院子里传来吵嚷声。

“不是已经预订好了桌子嘛,咋就不行了呢?”只听一个东北腔调的男人扯着大嗓门儿,从门口走了进来,还没到屋子,柯凝欢就从屏风的缝隙间瞥见一个近四十多岁的男人带着几个人走了进来。

陆绪平连眼睛都没抬,只是端着碗,用另一只勺子轻轻搅了一下汤,然后用小勺子舀了一勺,似乎想喂柯凝欢。

“来,喝一口。”他低声细语,仿佛她是个不听话的孩子般哄着她。

柯凝欢吓了一跳,她还没有矫情到那种地步,忙接过碗:“我自己喝。”

从他手里接过碗,略为犹豫了一下便喝了一口。

确实很香,有一种淡淡的百合和莲子的香气。

“哟,真的是陆总呢。我说今天徐嫂怎么不接待客人了,原来是有贵客,还真是巧了。”东北嗓门儿进了屋子,也没进去隔壁的包间,反倒进了他们这间。刚迈进一只脚,便看到了坐在那儿伺候着一女孩子喝汤陆绪平。

明知道时候不对,还是拉下了脸,扬着大嗓门儿进来套着近乎。

本来徐嫂已经推说今天不接待客人了,但他好容易打听到了这陆二少的下落,走到胡同里又看到停在门口的车,他知道这位陆公子今天确实在里面,他受人所托,只好硬着头皮进来。

“孟董。”陆绪平也没起身,只是淡淡地点了下头,便侧过头笑着问身边的女孩儿:“好喝吗?”

“嗯。”不可否认,这汤真的很香甜,但被对面那几双探究的目光盯着,早已经食之无味了。

“绪平,好久不见。”这时从几个人后面,慢慢踱出一个白衣女子,二十七八岁的样子,长发飘飘,装容精致,一只LV新款大包随意的搭在肩上,非常有艺术范儿。

柯凝欢一下子认出了这个女子。

陆绪平抬头看了女子一眼,略为怔了一下,随即淡淡地点了点头:“肖杨。”

东北嗓门儿像是早已经对此番情景了然于胸,呵呵一笑,走上前自来熟地说:“陆总原来和肖杨也认识?相请不如相遇,兄弟我正好有一事相求呢,能否赏脸一起吃个饭谈谈?”

“对不起,今天我有客人,不方便,孟董如有公事请和我的助理约时间。”

真不客气,一下子不仅把那个孟董的面子驳回,连那位肖杨溜到嘴边的话都一并噎了回去。

但肖杨倒底是见过世面的,大家风范真人让倾倒。她趋前一步,优雅地微微一笑:“绪平,最近这么忙?父亲和我说过几次要约你回家吃饭呢,总也不见你的影子。”说罢,又走上前来,向柯凝欢略一颔首:“这位小姐是?”

柯凝欢略一寻思便知道肖杨的意思,抿嘴一笑,欠身答道:“我姓柯。”

“哦,原来这就是柯警官,失敬了。”

肖杨显然是圈子里的人,不然是叫不出“柯警官”的,正常第一次见面的人都会称她“柯小姐”。

其实肖杨早就知道陆绪平最近忙的是什么,原来以为不知道是多么五大三粗的女人,只是没想到是这样一位娇俏的女孩子,

柯凝欢瞬间看穿了这些把戏,也不多言,转头看向陆绪平。

陆绪平此时的脸色已经不太好看,他平时最烦这些不长眼色的人,明明他都是一脸拒绝的表情了,却总有人不识趣凑上来,偏生这个人又不好翻脸,这让他的脸上刮起了寒流。

“我知道了,你回去告诉肖伯父,有空儿我会去看他。”轻飘飘地说了这句话,便不再看面前这些人一眼。

肖杨也像是达到了目的般,满意的点了点头说:“好的,你们慢吃。”又礼貌周全地和柯凝欢点了点头,转身扬长而去。

那位孟董见肖杨回头走了,便也只

22、看戏 ...

好装着不在意地和陆绪平道了再见,一行人又呼呼啦啦的离开了私菜馆。

柯凝欢此时竟有着看戏落幕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困!

23

23、想念 ...

尽管这顿饭被人打扰了,但柯凝欢还是吃的很欢畅,心情像是没有受到半点影响。

柯凝欢刚一毕业到警卫局,接受的第一项训练便是吃饭。

出勤时,警卫人员要比首长吃的晚,但一定要比首长先吃完;如果是在外面就餐,一定不能喝太多的水,因此也不能吃咸的。如果有同事相互替换吃饭还好,否则有时候连饭都吃不上。

因此,她刚一到局里跟任务,每到饭点儿时,前辈们都是催她快去吃饭。

最诡异的是,所有警卫们在吃饭时前十分钟都不说话,大约吃的半饱了,才会抬起头开开玩笑扯扯皮逗逗乐子。

前辈们教育她,如果是外宾任务还好说,首长任务常常有变化,经常刚端起饭碗便会听见一声撤,大家便要迅速回到自己的位置,不能有半刻的耽误;有的新手或是不了解情况的人,在吃饭时光想着贫嘴看热闹了,才喝了两口汤便不得不快速离开,而下一顿饭又不知道是几点,所以饿肚子到半夜或是凌晨是常事。

还有一条规矩是,到一个地方要尽快上厕所,否则不但受罪的是自己,还常常会闹笑话。

局里那些前辈教育新人们最经典故事是,有次一个一级任务去B市的渡假区,因为日程上是首长饭后要在那儿休息,下午四点返回,所以吃饭时大家都没有着急,一堆秘书司机坐在那儿闲扯皮。可是等吃了饭后首长坐到车子上突然改变了注意,说了一声回宾馆。于是这一路上全部开始鸡飞狗跳。

先是电台里乱了套,路线上的警力全部要调整,接着是所有的日程开始改变,已经等候的部门和人员一阵大乱。好在警卫部门的人见惯了这种情况,调整起来快捷有序。

最惨的是随行的一车记者,由于日程是下午就地休息,午餐时都喝了一点啤酒,也没急着去卫生间方便,当车队行至半路上时,个个尿急。

一级任务的车队行进中是绝对不允许停车的,否则任何理由停车都是事故。而车队从渡假区返回B市的迎宾馆即便有警车开道,也需要一小时二十分钟。

据传说,有两个记者憋得脸都变色了,最后不知道是哪个人想出了办法,把矿泉水瓶子倒空后才勉强解决了问题。

万幸的是那天车上没有女记者,否则真要出大事儿。

所以柯凝欢最初入行时,满脑子接受的便是这些教育,吃饭时要眼观门路耳听八方,有话要等吃个半饱后再说,看到卫生间插空儿就去,随身的包里要装手电、装手机电池、装雨伞、装卫生纸。

时间长了她便知道这些经验非常重要,特别是自己独立执行任务时,一点疏忽不得。她也由此养成了独立干练的风格,默不作声地把自己料理的清清爽爽,就算吃起饭来也从不挑挑拣拣,有什么吃什么,利落的吃完便起身巡视,做着各种准备工作。

所以,当那碗香喷喷的米饭端上来的时候,她仍是吃了一小碗,喝了两碗汤,一会儿便吃饱了。

她推了碗拿起湿帕擦了下嘴,红红的小嘴唇鲜艳欲滴,让陆绪平闪了半天的神。

近来她的神经性呕吐轻了许多,不经常犯了,因此脸上又长了一点点肉,陆绪平总习惯用手去捏她的脸蛋,常常惹得她瞪着大眼睛,鼓着腮帮子生气地盯着他,却一句话都不说,这一表情常常让他失笑。

这女孩子脱离了工作环境,竟是这般率真可爱。

陆绪平一个中午都是在看柯凝欢吃饭,一会儿给她夹菜,一会儿又给她挑鱼刺,自己竟是没吃上几口,这样一个小丫头竟使他变得婆婆妈妈,柔肠百转了。

“饱了?”他的目光仍停留在她的脸上,勾着嘴角问。

“嗯。”她点点头。

“徐嫂,我们回了!”陆绪平高声喊了一声,便见到徐嫂从外面进来。

“谢谢您。”柯凝欢对着她诚心地道着谢。

这个扮相特别的女人不但人长的漂亮,菜也做的很好。

柯凝欢喜欢一切漂亮的事物,当然也包括漂亮的女人,对着这样的女人吃饭都赏心悦目。

“不用谢不用谢,这汤我会每天差人送到的府上,你可要坚持着喝,对身体好着呢。”徐嫂并不知道她身上有伤口,但陆二少吩咐下来自是有道理,她这小餐馆还是仰仗着二少开起来的,她哪有不尽心的道理。

告别了徐嫂,陆绪平便开着车往公寓方向走,一路上神色却是冷峻的,和在餐馆那时的风淡云轻完全不同。

柯凝欢也不说话,只是靠在车窗上闭着眼睛像是犯困。

车子一直开到了公寓的地下车库,乘电梯上了楼,她便快步上楼,回到卧室便扑向了卫生间。

一阵翻江倒海,中午吃的饭基本全部倒到了马桶里,只觉得嗓子都吐破了般的难受。

扒在马桶上喘息了半天,刚一抬头,便看到一杯水递在她手边。

陆绪平脸色阴沉地站在她身后。

她接过杯子漱了口,然后站起身洗了下脸,想了想又拿起牙刷刷了牙,这才觉得全身清爽了些。

“怎么又会吐得这样?”他凝眉问。

她的呕吐近几天已经好多了,怎么今天又犯了?心下有疑问,一时弄不明白,只是拉过她

轻轻端详着她的脸:“明天跟我去看医生,好不好?”

“没事的,只是吃的有点急了,胃不舒服。”她无力地笑笑解释。

确实不舒服,在那种情况下,谁都吃不舒服,只是她好定力,装的像些罢了。

“肖杨的父亲和我们家有点渊源,请你,不要误会。”他拉她到胸前,盯着她的眼睛,很认真的解释着。

柯凝欢扬起脸,定睛看着他,半晌,灿烂地一笑,露出了一排整齐的牙齿:“我有什么好误会的。”

然后很坚决地挣脱了他的紧固,“你有事就去忙吧,我有些困。”

陆绪平脸变了变,但仍是好脾气地拉住了她:“你是在生气?”

“当然没有。”柯凝欢仍是扬着脸,笑眯眯地看着他,脸上没有半点生气的迹象。

“好,你休息一下吧。”

他沉声说了这句,松开搂着她的手臂,抚了抚她的头发:“睡会儿吧,我在书房。

柯凝欢答应着,看他走出房间,便轻轻掩上了门,无力地躺到了床上。

真比出一次勤务还要累,忽然之间,她很想妈妈,想念她对自己的严厉,想念她逼自己练功的日子。

母亲原是一位舞蹈演员,岁数稍大后才改了行,但自小就训练柯凝欢练功,一心想让她考舞校,只不过由于父亲的坚持,她才一直读普通的学校。后来突然母亲生病了,没有多久就去世了。她也扔下了舞蹈,一心应付中考、高考,走了普通孩子走的路。但是母亲自小对她的严格和教育一直影响着她。

正凝神想着,忽听到门外的敲门声,她站起身打开房门,便看到陆绪平拿着一个盒子进来。

“这个手机你先用吧,给你父亲打个电话,他很担心你。”

陆绪平说着,打开了盒子,是一款新的手机,尚未开封。

“谢谢。”

这一个月她和父亲没有半点联系,和单位也没有半点接触,确实有点闷坏了。虽然不知道陆绪平是否有意这样做,但她确是不太方便问的太多,只有耐心的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