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仲略今天看起来很和蔼可亲,并不像第一次见面给人以严肃刻板的感觉,不经意间对柯凝欢说话时像是对晚辈。

只有两个人,柯凝欢点好了餐便陪他说话。

“小欢,母亲已经同意你和绪平结婚。”陆仲略心情像是好了许多,他微笑着对柯凝欢说道。

“啊!”柯凝欢这会儿脑子一直在想他和谷惠灵之间发生了什么,猛听这话,似没有反映过来,当她意识到陆仲略说什么,脸就腾地红了。

陆仲略微笑着看着眼前这个干净的女孩子,不由得在心里夸自己的弟弟好眼光,这样一个如珍似宝的女孩子怎么就叫他给挖到了。

“谢谢大哥。”柯凝欢涨红了脸,嘴上却是真诚地道谢。

二舅母的话早就传到了陆家,老太太直夸这女孩子漂亮大方能干,又懂规矩又有分寸,家世也不差,教养更是一流,听那口气真的是喜欢的紧。更可笑的是,她竟还信誓旦旦地说,如果她有儿子,非逼着儿子把这姑娘娶回家不可。

这话传到母亲耳朵里,听得她直笑。

陆仲略也由此看到了自己那个弟弟心机之深,在这件事情上可略见一斑。

其实在柯凝欢上次养伤来西华园的时候,陆仲略就看出来自家弟弟喜欢人家女孩子,他是当大哥的,通过特殊渠道了解了一些情况之后,就一直在暗地里做父母的工作。如果没有母亲的默许,陆绪平哪里敢随便插手枪击事件,以陆家的地位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呢,母亲素来对家人和手下要求甚严,当然不会由得他随意来。

菜一会儿便传了上来,从点菜上便可以看出柯凝欢的体贴入微。知道陆仲略吃不得油腻,便点了清淡败火的小菜配几样海鲜,色香味儿俱全,一下子就勾起了陆仲略的食欲。

“绪平原想着春节你们就结婚,但是看母亲的意思怕是要拖后。”陆仲略一边吃着饭一边笑着说,“父亲也赞成长幼有序,先仅我们来,这样你们的婚礼就要在我和惠惠之后了。你的意思呢?否则我们一起?”

“我,听他的。”柯凝欢微红着脸,低声说。

她倒就不着急,就怕有的人等不得。

“母亲的意思是,绪平刚任职不久,想略缓一缓,你们先登记了,举行婚礼稍后。”

陆绪平想要把她调转回京城,最好是以陆家儿媳妇的身份调,这样好安排的多,也不怕别人说什么闲话了。

“大哥,您和惠惠姐怎么了?”不好意思再说自己的事情,便话锋一转问起了他这次来的目的。

明明两个相爱的人,好容易守到云开见月朗,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你大约听绪平说过,之前有一个护士吧?”

“绪平略提过一嘴。”

“我意外受伤后昏迷了大半年,从归国后便一直是她照顾我,大约过了两年才完全清醒过来,但身体不能动,虽然有一个男护理,但很多贴身的事情也是由她帮着做的,当然,陆家付她很高的工资。”

陆绪平手里转着杯热茶,半垂着眼睛,声音低沉而沙哑。

“她叫刘敏,来之于一个西北小城,当时二十多岁,人很勤快,母亲比较满意。而且,你知道,当时我的情况非常不好,别说行走,就是坐起来都困难。她一个大姑娘家,做着这些非常不容易。就这样又过了三年,我的情绪低落,身体恢复特别不好。母亲的意思,如果我愿意,便想让她正式跟着我。”

陆仲略微叹一口气,眼神有些微的痛楚。

“惠惠一点消息也没有,我怎么能放得下。我不表态,关系便僵着,但母亲的话不知道怎么传到她耳朵里,她似乎理直气壮了许多,渐渐和我话多了起来,后来便渐渐开始对一些工作人员颐指气使。有时候,她也在我屋子里留宿,我身体不方便,也制止不了她,只得由着她了。”

“但是后来有一次,她向我打听惠惠的事情,让我警觉了,便问她怎么知道的。她含糊着说不清楚,我便让莫勇去打听。莫勇转碾找到惠惠的同学,才听说当时惠惠是怀了孩子的,曾来找过我,被我的家人赶走了。之后惠惠退了学离开京城了。我便问父母,可他们谁也没有见过惠惠,当时因为惠惠还小,正在上学,我就没有把她往家里带。所以,这个赶走惠惠的人我怀疑就是她。后来母亲找她谈了一次,她承认是她做的。她说以为是外面乱七八糟的女人找上门来,怕影响我治疗便赶走了。”

柯凝欢至此才明白谷惠灵当年遭遇了什么,不由得想起她说过的话。

一入侯门深似海。

原本只是一个护士,却有了不该有的非分之想,因而铸成大错,硬是生生让一对恋人、骨肉分离了十几年。

“此后我拒绝让她进我的屋子里,也拒绝治疗,母亲终于把她调走了。但是这个女人不甘心,多次上门来闹事。母亲碍于面子,每次来都会给她一些钱,想安抚她离开。但是后来她闹的不像话,到处散步说陆家始乱终弃,惹得我火了,就找人把她送走了,并勒令她不许回京城。”

“但是,小欢,在惠惠和小北去京城后不久,刘敏不知怎么竟知道了我找到惠惠和孩子的事,她先是堵到了惠惠,说了些难听的话,之后惠惠便找借口离开了京城;前不久,她又到这里来找惠惠,把当年母亲允许她跟着我的话又说给惠惠听,并说当年,她一直在和我同居,只是因为惠惠生了儿子,我才不得不送走她,找回惠惠。因此惠惠误解了我,她怎么也不松口答应跟我去京城。”

陆仲略讲到此,长叹一口气。

天之骄子也有烦恼,有时候家世反而成为累赘。明知道爱人在受苦却帮不上,明知道这世上有自己的骨肉却看不到望不见,这十几年的痛苦,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小欢,我年纪大了,这些年常常会想念以前和惠惠在一起的时候,小北会长大的,可是我需要惠惠,我不能没有她。”

此时的陆仲略像个无助的孩子般红了眼眶,让柯凝欢为之动容。

“大哥,惠惠姐的事情我会尽力帮您,她守了小北这么多年,吃了许多苦,当然希望能和您在一起,但是她说过一句话,一入侯门深似海。普通的女孩子嫁入陆家,是需要勇气的。”

“小欢,你也这样想嘛?”这女孩子看起来独立坚强,心思细密,却不知道脆弱的时候会怎么样。

“大哥,我也只是个普通的女孩子。”

“看来绪平仍没有让你有完全的安全感。”也许是把心里的话说出来,陆仲略轻松了许多,和她开玩笑地说道。

“还好吧。”柯凝欢有些不好意思,却不得不承认事实确是这样。

她和陆绪平之间,这一路走来总是磕磕绊绊的。

也许是那个特别的开始不太好,她甚至于有些厌恶这个长相英俊的二少爷,当他是暴发户,总觉得他是那种拿着钱砸死人不偿命的主儿;后来知道了他的身份,见他对自己感兴趣,便认定他是闲着没事逗她解闷呢,有时候他逗得她火了,恨得直想踢他两脚掐死他。只不过是碍于他母亲的面子她不太敢真动手罢了。直到那次他说,请她给他一个机会,也给她自己感情一个机会时,这才让她明白,这陆少爷是认真的动了凡心。

这一顿饭吃了两个小时,陆仲略后来又问了一些谷惠灵和谷北生一些生活上的琐事,但因为柯凝欢认识谷惠灵时,谷北生已经上小学了,谷惠灵的事业也有起步,生活改善了很多,她说不出更多那母子俩之前的生活。即便如此,陆仲略已经潮湿了双眼。

柯凝欢第一次见到这个坚强的男人最柔软的一面。

吃过饭,柯凝欢载着陆仲略去香格里拉登记房间。

这个季节已经是A市的淡季,但陆仲略仍是订了行政套房。

“私人活动,不必张扬。”他笑笑对柯凝欢说。

“大哥,您想怎么办?”帮他把行李送至房间,她问他具体的打算。

“明天带我去惠惠家。”他说。

“好。”

两人又详细商谈了些细节,柯凝欢便告辞了。

柯凝欢晚上回去后和陆绪平通了电话,告诉他接到了陆仲略之后的情况,说到明天去谷惠灵家,陆绪平顿了半晌,想起什么似的问:“小欢,大哥的腿不太好,大嫂家,是否有电梯?”

“没有。”

谷惠灵一直和父母住在一起,房子买的早,是低层,谷家住在二楼。

“莫勇明天会到,最好等他到了你们再一起走。”他叮嘱着。

“我知道了。”柯凝欢答应着,但是就怕陆大少追妻心切,等不到助理来。

陆仲略的腿恢复的时间短,勉强能行走,但爬楼梯怕是困难了。

心里搁着事儿,这一夜柯凝欢睡的并不踏实,天刚一放亮,她便起床收拾好自己,开着车跑去花卉市场,买了一大束玫瑰百合扎好了放到车子上,开去酒店接陆仲略。

64、陆仲略求婚记 ...

柯凝欢掐着时间打电话给李庆松请假,说今天自己家里有事情,然后便飞车赶去酒店。

她到达酒店时间刚好是八点三十分,

开门的是莫勇,陆仲略已经焕然一新端坐在沙发上喝茶。

“咦?”柯凝欢打量着莫勇发出了疑问。

“我昨天半夜赶到。”莫勇笑。

老板被那个女人惹怒,昨天一个人强行来A市抢亲,当助手的居然被甩了,真是奇耻大辱,

三个人准备好了,柯凝欢先给谷惠灵打了个电话。

不是周末,谷惠灵一般到店里的时间都晚,大约十点之后电话才会开机,柯凝欢打谷家座机。

之前小北在这里上学,谷惠灵早上会开车着去送儿子,然后到店里睡回笼觉,在中午饭之前起床到办公室或是出去办事情。下午和晚上才是店里的高峰,但为了保证她在家,柯凝欢还是打了电话确定。

柯凝欢并没有和她说什么,只说自己一会儿去谷家找她。

柯凝欢开着车,陆仲略在前面,莫勇也不知道又从哪里弄来一辆奥迪开着,直奔谷家。

在谷家楼下停好车,柯凝欢在前面引路,陆仲略拄着手杖跟在后面,莫勇拎着东西抱着那一巨大花束跟在后面。

谷家住在二楼,但因为有地下车库,实际上的台阶是二层半。

普通人不到一分钟的路程,对陆大少却是一个严峻的考验。每上一级台阶就像是翻一座山峰,这二十多个阶梯对陆仲略来说,不亚于过雪山草地。

柯凝欢一步一回头看得胆战心惊,她真想鼓起勇气说自己背他上楼算了。但这个男人执着的眼神告诉她和莫勇,这每一层楼梯他都要自己爬上去。

大约经过半个小时,终于来到了谷家门口。莫勇把花束塞到陆大少手中,柯凝欢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举起手就“咚咚咚”敲门,听到开门的动静,她又迅速闪到一侧。

谷惠灵知道这是柯凝欢到了,打开门,便看到巨大的一束玫瑰百合堵在了门口,挡住了来人的脸。

“凝欢你搞什么花样。”谷惠灵边说着,边把门完全打开,顺手接过花束,当她看清花束后面那张挂满了晶莹的汗水,呈现出一片苍白的面孔时,不觉惊呼了一声:“阿略!”

手中的花束“咚”地一声掉到了地上。

“惠惠,我来接你回家。”陆仲略的声音嘶哑,却是字字清晰,从屋子门缝处漏出的一缕阳光洒在清瘦的脸上,竟把陆大少显得明眉皓齿。

“阿略……”谷惠灵似对他的话并没有在意,只是心疼地伸出手拉他进屋子,“阿略,你何必……。”

“惠惠。”陆仲略趁机把谷惠灵搂在怀里,怜惜地抚上了那张已经有了细纹的脸。“不管你那些年经历过了什么,也不要管别人说什么,你都是小北的母亲,是我陆仲略的妻子。从来没有,也不会再有别人。”

听到这话,跟在身后的柯凝欢,一下子明白了这两个人症结所以。

在A市早有谷惠灵早些年生活的传闻,有人说她是某有钱人包的二奶,替人家生了儿子;也有人说她多年前在南方是夜总会座台小姐,赚了钱后收山回来开店,儿子就是那时候留的野种,连爹是谁都不知道。

一切表面证据成立,谷惠灵又不愿意向外人解释这一切,等陆家找上门来,干脆做鸵鸟,把孩子送回陆家,自己躲到父母身边尽孝。

大约,陆大少是最近才清楚这个传闻,知道的渠道极有可能是那个刘敏,同时也明白了谷惠灵躲开他的原因,于是才不顾一切地出演了这场千里追妻的苦情戏。

当然,这只是柯凝欢推测的版本,但她相信自己的推测八九不离十。

屋子里面,谷家刚吃过早餐。谷妈妈在厨房洗碗,谷爸爸正准备出门儿去菜市场买菜。从谷惠灵打开门那时起,就把这一幕看在眼里,此时谷家父母才知道,让女儿未婚生子的,就是眼前这个男人。

“进来说话吧。”谷妈妈亲切地招呼着柯凝欢和莫勇。

柯凝欢从陆仲略身后闪身出来,叫着谷伯伯,一边招呼着莫勇把带来的东西拿进门,莫勇很识趣地放下东西拎着车钥匙下楼了。

谷惠灵慢慢地扶着一身汗水的陆仲略坐到了客厅的椅子上,跑去卫生间洗了毛巾给他擦脸上的汗。

自始至终,陆仲略都握着她的手不放下,固执而深情,看得柯凝欢心酸。

“惠惠,我知道刘敏来找过你,我知道她可能能说了什么,但是,我保证我一生中只有你。

你是小北的妈妈,我是小北的爸爸。”他说的有些急,加上上楼累有点气喘吁吁,停顿了一下,便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只心型黑色锦盒,打开以后,是一对钻戒。

“惠惠,我们结婚吧。”

陆仲略的求婚礼是四样,两条苏烟,二瓶茅台酒,一盒冬虫夏草和一盒老山参。

按A市规矩,女婿第一次上女方家都是四样礼,多了人家不会说男方大方,只会笑话这女婿生怕姑娘不嫁;如礼少了便会笑男方抠门儿。

这是柯凝欢是打电话问了她一个高中同学的妈妈后才明白的,所以让陆仲略按规矩准备。

两位老人一直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像是并不意外,只是谷爸爸此刻沉下脸,出声问道:“小北已经十几岁了,你才来求婚?”

“爸!”谷惠灵喊了一声,欲言又止。

谷妈妈脸上却是露出亲切地笑容,止制丈夫下边的话:“就是因为小北都十几岁了才要在一起好好过日子。”她招呼着柯凝欢坐下,然后又安抚陆仲略:“别理这老倔头子。”

陆仲略扶着谷惠灵站起来,还没等其他人明白他要干什么,便见他挣扎要跪下给谷家两老行礼。

谷惠灵一声惊呼,拼力拉他起身,可哪里拉得动。

陆仲略一只腿已经跪下了,可他怎么也放弯不下左腿,只能一手拄着拐杖,另一只手和腿着地,给谷爸爸和妈妈行了磕头大礼:“爸爸妈妈,仲略谢谢你们这些年帮助惠惠养育小北之恩,有生之年仲略当和惠惠一样尽孝奉养你们。”

谷妈妈和柯凝欢见些情景,也赶忙上前帮着谷惠灵好容易把陆大少扶起来。

“阿略,小北是我的外孙,帮惠惠养大他也是应该的,只要你和惠惠在一起,我们就算死也能闭上眼睛了。”

谷爸爸看着陆仲略那条僵硬的腿,也长叹一声:“罢了,随你们吧。”

“爸,妈,怪我不好,当年小惠怀孕时我并不知道,我去德国出差,出了车祸,小惠和我联系不上,找到家里时,家里的工作人员打发走了她。我,昏迷了半年,清醒之后有两年不能动,话也说不清楚,好多事情都不记得了,等我弄明白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是今年年初的时候,我弟弟才帮我打听到小惠的下落。”

不是做父母的不相信这个男人,而是终于亲口听到他解释,这让他们觉得受到尊重。即使别人骂女儿未婚生子,骂女儿是被包养的二奶,甚至说她是卖肉养儿他们都不在乎,他们在乎的是陆家终于给了女儿一个说法,让他们一家人都能堂堂正正重新站在阳光下。

“阿略,”谷惠灵盯着陆仲略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谷惠灵从来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我养小北的每一分钱都是干净的。”

“惠惠!”陆仲略的声音突然凌厉,神色凛然。“我当然都知道。相信我,那个女人再也不会出现在陆家任何人面前。”

抛不开过去的情份,一次次宽容,却不想给至亲的人造成如此伤害,这是他作为男人的失职。

谷妈妈叹了口气,然后去厨房准备午饭;谷爸爸站起身,对柯凝欢说:“小欢哪,陪我去买菜吧。”

“好的,谷伯伯。”

这是要留女婿吃饭呢,也是给谷惠灵和陆大少谈话的时间吧。

柯凝欢陪着谷爸爸下楼,到小区不远处的菜市场买了新鲜的鱼肉,又拎了几样时蔬。

卖菜的大嫂问谷爸爸:“谷大叔,家里来客人了啊。”

“是啊,女婿来喽。”

“哟!恭喜呀!”卖菜大嫂大约知道点谷家的事,忙送上祝福。

谷爸爸根本不记得自己刚刚还和陆大少瞪眼睛,顿觉扬眉吐气。

“这女孩子是谁呀?”

“这是我干闺女!”谷爸爸心情舒畅,答的响亮。

谷爸爸买好了菜,带着柯凝欢往家走,一路上解释着买的这些东西可以烧成什么菜。柯凝

欢则瞅着机会和谷爸爸断断续续说了陆仲略这些年的事。

谷爸爸感叹:“造化弄人啊,陆家也着实不容易。”至此,谷爸爸心结算是完全打开。

进到家也快十一点了,柯凝欢扎了围裙便帮谷爸爸打下手,这让陆仲略很惊奇。

“难怪绪平说小欢会烧饭,还真的是?”

“小欢什么都出色,你们陆家娶了这样的媳妇是前辈子积的福。”

“是,能娶回你已经是积德了,再加上小欢,是我们陆家祖上几辈子修来的。”

这对话被叫上来一起吃午饭的莫勇用拳头堵着嘴,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第一次看到老板拍马屁,真是稀罕。

中午的菜式很丰盛,十二菜一汤。加上莫勇才六个人,却勉强够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