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她上辈子无情无义负了他,害的他英年早逝一无所有,这辈子她是补偿他的?

她没有为他做过什么,她心里一直都对他存着愧疚。

这一次,若她能想办法知晓前世幕后黑手是谁,这一生让他先避过这一次凶险,她大约才有勇气对他说出这一切。

她不是怕他知道了一切不再爱她。

她怕的只是,他从此会认为阮静微做的一切都是在还债,而不是因为…

她真的早已爱他入骨。

“你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

她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厉慎珩很久都没有说话,那样的沉默,像是钝刀子在割着你的肉一般,让人难捱无比。

她以为他会生气,或者会失落,再不然,他会直接站起身走人离开,让彼此冷静一番。

可长久的沉默之后,她等来的却是一个紧紧的拥抱。

厉慎珩低头,下颌抵在她发顶上,她听到他有些低落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静微,这世上只有你一个,能让我连底线都舍弃不要了…”

她蓦地咬死了牙关,胀痛的眼眶中有滚烫的泪要滂沱落下,她死命的忍着,可却还是没能忍住,眼泪湿透了他的衬衫,滚烫的熨帖着他的心口,他搂着她的手臂,一点一点的收紧,像是要将她嵌入他的骨血皮肉之中。

第465章离婚

他搂着她的手臂,一点一点的收紧,像是要将她嵌入他的骨血皮肉之中。

这是第一次,他清晰刻骨的感觉到,明明她就在他的怀中,可他却依旧像是根本未曾全部拥有她。

“嘉言这几日也病了,我今日看瑾瑜状态好了一些,我先回家看看嘉言去,有什么事,你们再给我打电话。”

付雪娇揉了揉有些疲惫泛红的眼圈,对高蘅和元敏敏道。

“付姨,这些日子多亏了你了,我们都不知道怎么感激才好,嘉言妹妹生病,您心里肯定牵肠挂肚,妈这边我和敏敏照看着,您就不用担心了…”

付雪娇眼圈一红:“我怎么不担心呢,我们打小一起长大,她自来都是个温厚让人的性子,我虽比她小了两三岁,但有什么事都是我为她出头,我叫她姐姐,可在我心里,她就和妹妹似的,我这辈子呀,家里没什么事和人让我操心的,我就是挂念着她…”

高蘅闻言十分动容:“付姨,您待妈的心意,我们都瞧在眼里呢,妈有您这样的好闺蜜,真是让人羡慕…”

“你和敏敏也都是好孩子,瑾瑜总归还是有福气的,你们得了机会,也好好劝劝她,政委那个人,也是太在意她,才会这样疑神疑鬼…”

高蘅闻言却只是笑而不语,送了付雪娇出了伴月小居,看着她走远了,这才折转回来。

元敏敏还在感叹付雪娇有情有义,高蘅也点了点头,却道:“付姨对妈真是没说的,只是,她总劝着妈忍一忍不要闹离婚,这些话我听了却不高兴。”

元敏敏就道:“她也是一片好心,毕竟她们那个年代过来的人,谈起离婚都会觉得丢脸。”

高蘅叹了一声:“这次,我估摸着,妈不会退让的。”

果不其然,二人刚上楼,虞夫人已经从床上起了身,正让佣人收拾行李。

“妈,您才刚好一点,怎么就下床了…”

虞夫人见两个儿媳一脸紧张,赶忙说道:“我今天觉得好多了,整日住在这里,也闷的慌,就让佣人收拾一些衣服,先搬到我陪嫁的别墅去…”

“那我们也跟妈一起去。”

高蘅和元敏敏异口同声说道。

虞夫人笑着拍了拍她们的手:“你们想住哪里住哪里,只是再过几日,芳华高考成绩要出来了,你们还要多陪着她,我看她紧张的很。”

“芳华不跟您一起过去吗?”

虞夫人淡淡笑了笑;“她父亲拘着他在家补习语言,就不让她一起去了。”

虞芳华要去帝都大学的国际语言系,高蘅二人也是知晓的,闻言就不再多说。

长子二子的学业都没有让他们夫妇操过心,偏生芳华,总是差了一些。

“妈,刚才付姨走的时候还让我们劝您…”

虞夫人冷了脸色:“这话以后别说了,我和虞君谦离婚的事,绝无更改。”

元敏敏柔声道:“这些日子,我见爸他一直都住在书房,人瞧着也瘦了一大圈,公事也都推了…”

“他装可怜给谁看?他的事与我也再没有任何关系了。”

虞夫人面色沉静肃冷:“我知道他想的什么,不过是想让我心软,可是这次,他休想得逞。”

虞夫人连中午饭都没留在虞家吃,佣人将行李搬上车,她就带了元敏敏离开。

虞夫人放心不下虞芳华,让长媳留在了虞家陪着她。

虞政委闻讯立时赶去阻拦。

可虞夫人根本没让司机停车,甚至,她连看都没有向外看一眼,直接就吩咐司机不要减速开出了虞家的宅院大门。

车子开出大门的时候,虞夫人从后视镜里看到了虞政委不顾形象喊着她的名字狂奔追出来的样子。

她闭了眼,没有让自己再看第二眼,深爱过的男人,结发夫妻近三十年,若说全然的无动于衷,也是不可能。

她只能不去看,不去想,不让自己再心软,然后,重复那做了三十年的一场梦。

载着虞夫人的车子渐渐远去,终于,再也看不到了。

虞政委追到外面车道上,鞋子都不知什么时候掉了一只,酷暑的天气,他满身满脸的大汗,鬓边一层银霜,整个人消瘦憔悴,完全脱了形。

闻讯赶来的虞家佣人立在远处大气都不敢吱一声。

高蘅亲自去劝虞政委先回来,虞政委只是不肯。

这样酷热的正午,他再这样站下去,原本就虚弱至极的身子,怎么撑得住。

高蘅看的也有些难受,急急打电话叫了虞慕恩回来。

虞慕恩一路飚车回来处理年纪加起来快一百岁的父母婚姻不睦执意离婚的事情,也不免有些焦头烂额。

只是,原本还怒气冲冲想到见到虞政委不给他好脸色再斥责他一通。

只是下了车看到鬓边生了银霜的老父亲像是青涩小子刚陷入热恋才会寻死觅活的那副模样,不由得又是心疼又是好笑。

下车冷着脸走过去,教训自己老子:“该!以前干什么去了?说难听话气人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今日?这会儿装可怜装痴情了…”

虞政委被儿子训了一通,却丁点反应都没有。

虞慕恩看着他身形都有些佝偻了,几日功夫又瘦了一圈,也不免心疼起来:“行了,您还是先回去吧,妈既然已经走了,您就是站成望妇石,她现在也不回来…”

“慕恩啊。”

虞政委像是刚刚回过神一般,他垂眸,剧烈的咳了一阵,方才嘶哑开口:“离婚协议在我书桌上放了整整五天了,我一直不肯签字。”

“但是现在…”

虞政委又怔怔的看向那一条空荡荡的道路,碎金子一样的阳光被揉碎了一般从枝叶的缝隙里筛下来,落在他有些颓败的脸容上:“我去签字,然后,你把离婚协议给她送过去吧。”

“您…决定了?”

虞政委疲累的点了点头:“我和她夫妻半辈子,我了解她的性子,她看起来很柔弱可欺,但实则,她决定的事,是再不可能更改了,我就算执意拖着不离婚,她也不会罢休,若真是闹上法庭,不过是让人看笑话,夫妻最后的情分也消磨干净了…”

第466章用高考战绩,实力碾压了虞芳华

虞慕恩不由连声轻叹,他有时候也真的不知该如何说虞政委的好。

明明也是这么精明通透的人物,在帝都自来也是为人敬仰,总统先生信赖重用之人,可家务事上,却又弄成一团乱麻,怎么都理不清,真是让人不知该说什么的好。

“这样吧,离婚协议书签了就签了,您和妈也分开一段时间,彼此冷静下来好好想想,最主要的是您的疑心病,我就想不明白了,是谁又在您耳边嚼舌头了?”

虞慕恩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其实夫妇二人从前也小打小闹过,但虞夫人自来大度,知道虞政委是个醋缸,也就不和他一般见识,这些年越发深居简出起来,等闲就不见外男。

孰料来了个阮静微,又把老头儿心里的猜忌给激出来了。

还爆发的这样猛烈,以至于闹腾的走到离婚这一步。

虞政委想到那些话就心烦,转而又想到虞夫人这些年和厉夫人走的也颇近,时常出入厉家,谁知道那厉啸又生了别样的心思没有。

虞夫人虽然都快四十八岁了,但在虞政委眼中,依旧是全天下独一无二最漂亮的一个。

她又惯会保养打扮,背影瞧着依旧和小姑娘似的。

虞政委反而比年轻时还要紧张她一些。

毕竟,他总觉得自己现在年纪大了,不再风流英俊,而虞夫人却像是几十年都没变过一般。

而那厉啸,也依旧是霸气十足的人物,据说那老东西现在还坚持每天健身两个小时,脱了衣服的身材比年轻人还要好几分呢。

虞政委这些日子日夜难安,有时候他也知道自己实在混账透顶,但英雄垂暮总会难以释怀,再加上那阮静微…

“你妈年轻时的模样你们兄弟还有印象没?”

虞慕恩点头:“妈这些年瞧着也没什么变化,只是气质差别较大而已。”

年纪大了,打扮妆容总要符合自己的年纪,自然不能像年轻时那样俏丽。

所以,要说没有变化,也不尽然。

“你们回去翻翻你们妈妈年轻时的照片就知道了。”

虞政委摆摆手,心里的烦躁又涌了出来:“非但模样,我瞧着身段气度都像的很。”

“真有那么像?”

虞慕恩也不免好奇起来,“那改日有机会,还真的要去瞧一瞧。”

静微的高考分数在六月二十二号这一日出来的。

江城的一本分数线是536分,而她考了598。

虽然没能拿到省高考状元,却是当之无愧的江城市高考状元。

考入帝都大学国际语言系,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再无更改。

厉慎珩第一时间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帝都的两位老太太知道。

而静微也打电话给阮正泽告诉了他这个好消息。

虽然她和阮正泽并不是真正的父女,但静微对他的感情其实还是有些复杂的。

他古板,教条,封建,保守,但他对她,也算是将她当女儿看了。

阮正泽听到她的分数高兴坏了,电话里小心翼翼询问她要不要来南方过暑假。

静微想了想,还是婉拒了。

阮正泽好似有些失望,过了一会儿,却又对静微道:“微微啊,你要去帝都上大学,能不能把嘉宝也带去,自然学费和生活费我都会承担的,帝都那边的教育肯定更好一些,你弟弟也能如你一样,有个好出路…”

静微垂眸,唇角浅淡的笑意一点一点的消散了:“爸,南方就没有好学校吗?”

阮正泽沉默了好一会儿,方才叹了一声:“微微,你若是不愿,爸爸也不会勉强你,只是嘉宝是你的亲弟弟,我上了年纪,总感觉力不从心,这个弟弟,将来还是要指望你,女孩子总要依靠娘家的,你弟弟将来出息了,也能给你撑腰不是…”

静微没有等他再说下去,轻轻挂断了电话。

她站在窗前,窗子外的花团锦簇那么热闹,她却觉得说不出的凄凉落寞。

是她太贪婪了,从前身在炼狱一般时,想着什么时候不用挨打就好了。

后来有人疼有人爱了,却又想要每一个人都把她捧在手心里。

人总是这样,得陇望蜀,贪心不足,所以才会不快乐。

算了,不要想了,将来,她若是能帮,而阮嘉宝值得她出手相帮的话,她自然不会推拒。

但若是阮嘉宝根本不求上进,还如从前一样,那么,她就算被人骂冷血无情,她也不会伸一根手指头的。

帝都,虞家。

虞芳华的高考分数亦是出来了。

高考前那一年她的努力倒也不算白废,勉勉强强过了一本线,却是吊车尾的成绩。

尤其在报考帝都大学国际语言系的录取生中,直接排在了后三名。

虞政委的书桌上也摆了几张纸。

是这一次报考国际语言系并被录取的学生名单和分数。

他打开文件袋,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阮静微的名字,当即眉心就重重跳了一跳。

旋即他又去找虞芳华的名字,一直翻到最后一页,才在倒数第三个看到女儿的名字。

虞政委气的直接把手里的纸张给扔了出去。

虞芳华站在书房门外,大气都不敢出。

高考成绩一出来,看到分数线时,她是真的松了一口气。

可在后来,拿到国际语言系的录取名单排名时,她整个人立时吓的腿都软了。

她想过自己可能排名不会靠前,却怎么都没想到,她会在倒数第三。

而这个专业高考录取进来的第一名,却是阮静微。

那贱人,真是存了心要和她过不去,定然是知晓了她要考取这个专业,她才会也报考了国际语言系。

先是抢了虞夫人的欢心,现在又想让虞政委也喜欢她…

她小小年纪,心思怎么这么阴沉?

她也真是倒了霉,被阮静微这贱人给盯上了。

看来,她是真的要把她虞芳华的一切都给抢走了!

“我整日怎么教导你的?”虞政委是真的恨铁不成钢,虽然两个儿子兴趣不在外交上,但语言天赋有目共睹,他从来没操过心!

偏生到了小女儿这里,他手把手的教,还把自己年轻时的功课笔记都搜罗出来辅导她。

芳华更是从小听着他这个父亲最纯正的口语,耳濡目染着长大的。

可直到现在,她还是刚学了个皮毛,连口语都说的磕磕绊绊,别说和他年轻时比了,就连两个哥哥初接触时说的口语也比她现在流畅!

第467章乡下来的土包子,她会让她在入学考试上丢尽脸面!

别说和他年轻时比了,就连两个哥哥初接触时说的口语也比她现在流畅!

行,这种需要天赋的事情暂且先不说了。

高考成绩刚刚过了一本线!录取学员中排名倒数第三!

他虞君谦这辈子的脸面都丢光了。

“你口口声声说你在好好复习,不会让我失望,你就是这样不让我失望的?”

虞芳华委屈的不行,她成绩本来就不太好,如果不是后面一年吃了苦头狠下功夫,一本线也过不了…

她觉得自己真的很努力了,已经尽力了,这么多高考生,帝都那些公子哥儿小姐们,多的是本科线都没过的人。

不照样被送到国外去镀镀金,回来一个个就装海归精英了?

像她这样扎扎实实凭借高考成绩过一本线的千金小姐,有几个啊!

难不成那些人,一个个都该去死不成?

“说过的话,我也不想多说了,你现在回去,好好给我练口语,入学之前,我会亲自准备一场有关B类语言的入学考试,你占了得天独厚的优势,如果这次入学考试你依旧拿不到好名次,我让你好看!”

虞政委训斥了一通,虞芳华委屈的不行,却头都不敢抬,老老实实的应下离开了书房。

出了书房,她不由得松了一口气,B类语言是出了名的难学,每年国际语言系毕业的学生,能进外交部做B类语言同声传译的,寥寥无几,更多的都是去了稍稍简单易学一些的英文日文等对口部门。

也是因此,外交部急缺这方面的人才,虞政委方才会这样的上心,重视,毕竟他是国内这方面开山立派式的人物,帝都大学的专业老师,几乎都是他的门生。

每年培育出来的优秀学生,虞政委都记着名字关注着他们的发展。

但直到今日,也找不到第二个如他年轻时这般优秀的。

这些年,随着A国经济飞速发展,年轻人们也都浮躁起了,求学想的都是将来就业和赚钱的问题,老老实实埋头做学问的人越来越少,所以虞政委才铁了心要让虞芳华去念语言系。

她打小耳濡目染,有虞家这样得天独厚的家庭氛围,虽然虞政委总是对她不满意,但她自觉自己口语其实说的已经很流利了,那些根本没接触过,或者是接触极少的学生,怎么和她比?

她父亲可是虞君谦!指导她的人就是这门语言的翘楚,别人怎么和她比?

更别提那个土包子阮静微!

这一次的入学考试,她一定要将阮静微给踩到脚底下,让她好生瞧一瞧,帝都这样卧虎藏龙的地方,可不是江城那个乡下可以比拟的!

别以为自己凭着死读书高考拿了好成绩就能来耀武扬威。

虞芳华很清楚,在父亲眼里,高考成绩再牛,也比不上将B类语言学的精通。

当年虞政委就是靠着语言天赋在外交部有了立足之地,然后方才一步一步走上人生巅峰的。

阮静微拿什么和她比?嗬嗬,怕是连32个字母都念不囫囵,到时候,那可是丢尽了脸面!

也好让含璋哥哥瞧瞧,到底谁才是配得上他的那个!

乡下来的土包子,在帝都这样的人才济济之地,很快就会被现实打击的一无是处,撞的头破血流,灰溜溜的认赌服输!

几十张照片,各色从报纸上剪下的不甚清晰的剪报,摊开来满满的摆了一大张桌子。

静微病后初愈,精力还有些不济,却强撑着坐在桌前,一张一张翻看。

厉慎珩劝了几次,她都不肯听,执意要将这夜肆送来的这些照片和人物剪报全都看完。

她不想耽搁时间,耽搁一天,就凶险十分。

她想要早一点找出幕后黑手是谁,她想要早一点解除虞夫人的困境,她想要…

能光明正大的站在她的面前,喊她一声…妈妈。

佣人送了炖好的燕窝进来,厉慎珩不发一言的接过来走到桌边:“先把燕窝粥吃了。”

他的声音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和霸道。

静微一边看着手中的照片,一边头也不抬的轻声道:“你先放着,我忙完…”

一只修长有力的大手伸过来,直接将她手中照片拿走放在一边:“不急于一时,什么事都不如你身子重要。”

静微抬眸,看到厉慎珩神色不如往日那样温柔纵容,显然已经带了三分薄怒,她叹口气,轻轻握住他手:“我自己身体自己清楚,我已经好多了…”

她话未说完,厉慎珩眉宇越发紧蹙了几分:“别拿这种话来哄我,你身体怎样最清楚的是我。”

“好了,我不看了,眼睛也有些不舒服,正好休息一会儿,你别板着脸了…好不好?”

静微见他是真的生气了,只得使出杀手锏,攥住他衣袖轻轻摇晃撒娇。

厉慎珩本想继续板着脸,但看着她抬起一张莹白小脸可怜兮兮看着他的样子,再多的火气也都烟消云散了。

“刚才厨房买了新鲜的蓝莓,等会儿我让她们洗干净送上来,蓝莓对眼睛好。”

厉慎珩再开口,声音已经温柔下来:“去洗手,然后过来把燕窝粥吃了。”

静微乖乖去洗了手回来,厉慎珩盯着她把一碗燕窝粥吃完,这才放过她。

佣人送了新鲜水果上来,静微端了水果盘,又想去看那些照片。

“微微,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在找什么,我也可以帮你分担一些。”

“我想找一个人,对了含璋,我记得你之前和我说过,帝都有两方势力坐大,一直被你舅舅视作心头大患,是哪两家?”

“赵家,以赵世勋为首的一方势力,还有裴家,以裴方野为首的一方势力,他们两家,彼此制约,却又暗中结盟,舅舅一直十分忧心。”

“赵世勋老谋深算,人人都说他是活了千年的老狐狸,裴方野性子暴躁易怒,行事看起来荒唐粗鲁,其实也颇有章法,舅舅心里更提防赵世勋一些,而我,却觉得那个裴方野更是狼子野心。”

“哪个是裴方野?”

静微连忙询问,厉慎珩在几十张照片中翻了翻,却并无裴方野的,他又去翻了翻那一沓厚厚的剪报,最后拣出来一张递给静微:“只有这张,不太清晰,不过,有机会我们可以去见真人。”

第468章乖宝儿,就一次,最后一次…

静微接过那张剪报,只有大半张侧脸,看起来约莫四五十岁的年纪,脸上挂了笑,满面胡茬,瞧着不像个奸猾的政客,倒像是招安的土匪。

静微闭目,梦中的一幕逐渐又闪现而出。

棺木中那具尸体只是匆匆一瞥,她没看清样貌,只记得那人须发皆白,脸颊枯瘦凹陷。

但想来那已经是十几年后的事,相貌自然会有极大的改变。

“赵世勋的呢?”

“他的倒是有一张清晰的。”厉慎珩翻出赵世勋的照片递给静微。

静微接过来看了一眼,就搁下了,她有一种直觉,很奇怪的直觉,棺木里躺着的人,不是赵世勋。

但是不是裴方野,她亦是不能肯定,毕竟,梦境中她看到的那个已经是一个枯瘦的老头子形象了。

“找不到?”

厉慎珩看她神情,猜度出她大约并未找到想要找的那个人。

静微摇摇头:“我甚至根本不知道自己要找的人是谁。”

“微微,你心里藏着的事,真的一丁点都不愿告诉我知道吗?”

是夏日的午后,冷气十足的房间里,连那从窗帘缝隙落入的阳光看起来都不再让人觉得酷热烦躁,她面前端坐的是她心上恋慕的人。

她能清晰看到他俊逸立体的五官,挑不出瑕疵的容颜,可以轻易让这世间的女孩儿为之心动。

可他的一切都是她的,包括那胸膛里烈烈跳动着的心脏。

忍不住抬起手,指尖沿着他的眉峰滑落下来,他比起初识时,面容稍稍晒黑了一些,但触手的感觉却依然极好。

她忍不住又抚了抚他的脸,却被他捉了手指,轻轻握在掌心里,她抬眸,看到他眼底有微跳的火光浮翩,性感的喉结上下滑动着,他勾了唇角,亲她的指尖:“又来撩我?”

她面颊微微烫红,却又故作一副镇定的样子:“对啊,就撩你了…”

厉慎珩瞧着面前的女孩儿,十八岁,正是最好的年纪,不用任何雕琢,天然的模样就已经足够的诱人。

她眼瞳不算特别的大,但却分外的黑亮,黑如曜石一般的瞳仁,白却又剔透干净的纯白,让人似能一眼将她望穿。

但此时,她眼底渐渐有了羞怯的意味,那浓密漆黑的长睫也翩跹着覆盖下来,遮住她眼底那些纯粹的光芒,他能感觉到,她此时的害羞和紧张。

“嗯,那…不如继续?”

他再开口,尾音里带了沉沉的涩哑,却像是有温柔的手指在撩拨着她的心弦。

静微终于狼狈的败下阵来,目光躲闪着,脸颊也绯红一片,被他攥在手心里的小手,细密的出了一层汗,他复又低头吻上去:“我…很喜欢。”

天旋地转之间,静微被他拦腰抱起,她还未回过神来,这人已经将她轻轻放在床上,双臂撑在她身体两侧,居高临下俯视着她,在她耳边诱哄:“微微接下来还要怎样撩我,我都配合。”

静微羞的面红耳赤,伸手要推他,厉慎珩却已经直接低头,含住了她柔嫩的两片唇,舔吻轻砥,缠绵悱恻。

不知卧房里那一扇窗子没有关好,微风拂动着将浅绿色的窗帘吹的摇摇晃晃,深墨绿色的大床上,她像是夏日里出水的鲜嫩菱角被人用荷叶托着,还带着露水的晶莹勾着你的视线…

唇舌交缠的深吻,让人渐渐呼吸都凌乱。

她的指尖染着细汗,从他衬衫衣襟的纹路上拂过,他放开她的唇,垂眸含了笑,又去亲她雪白的下颌,然后是她细长的颈子和羸弱的锁骨。

他的皮带扣硌着了她柔软滑嫩的小腹,微凉的触感在此时是极端的突兀清晰,静微蹙眉抬手推他:“含璋…”

他却已俯身,在她颊边浅浅印下一吻,复又伸手将床头抽屉拉开,“微微喜欢什么味道?”

“嗯?”

她还未曾回过神来,眼瞳中陡地映入那小小深黑色的盒子,半分钟后她才傻呼呼反应过来,他问的什么。

“我记得上次,你说喜欢草莓味…”

厉慎珩声音里含了浅淡笑意,静微耳边听得窸窣的他拆开避孕套纸盒的声音,她脸颊烫红一片,闭了眼不肯看他理他。

“唔…那这次,用什么味道?”

“不如,微微选一选,帮我戴上?”

“厉慎珩…”

揉碎的深绿色荷叶上,那雪白的菱角也被人的手指掐出绯色的红痕,床榻早已凌乱,日影渐渐也西斜。

女孩儿稀碎哽咽的哭声断续的响起来,夹杂着男人低低温柔的轻哄。

“乖宝儿…最后一次,再给我最后一次…”

面对她,他像是贪吃的孩子,永远不知餍足。

可谁让她这样美好,被狠狠疼爱过的年轻少女,像是周身的骨头都被抽走了一般,软绵绵的被他压在身下,任他索取。

她像是水,随意的被他变幻成任何他喜欢想要的形状。

他想要溺毙在她温柔之中,但愿此生,长醉不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