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九川的宅邸立时热闹无比,不知多少人想要将自己的女儿,妹妹,仰或侄女外甥女嫁给秦九川,好就此登上新任总统的这一艘大船。

而秦九川却从厉慎珩离开帝都那一刻,就宣布家中佣人随从紧闭门户,不管来客是谁,一概不见,任何请柬,邀约,全都婉拒。

竟如一块铁板一般,踢不动,也撬不开。

与此同时,厉慎珩将周从留在帝都,继续查马翠萍一案。

在厉慎珩到达涵口关,下了铁血军令展开第一次反击,并大获全胜,将敌方俘虏中,但凡参加过上一次涵口关偷袭战,手上沾过A国士兵鲜血的俘虏一律枪杀之后,帝都也迎来了今年的第二场大雪。

数百俘虏跪在枉死士兵的简陋墓前,乌黑枪管抵着后脑,枪声划一,整齐响起那一瞬,涵口关劫后余生的所有兵士将领,几乎是一同痛哭出声。

他们心中的那一份痛,终于得到慰藉了,而枉死冤死的战友,也总算可以瞑目了。

顾军长重伤初愈醒来之后得知此事,这个铁血汉子也不禁痛哭失声。

自此以后,从他开始,至涵口关每一个兵士,只会听从于厉慎珩一人,唯他命令是从!

也是从这一刻开始,涵口关,和顾军长的所有麾下士兵,真正的归心于了厉慎珩。

这也算是他做了总统之后,收复的第一支心腹力量。

但他此举,却在国际上招来了无数非议,尤其是战争中俘虏一向有优待政策,可厉慎珩却下令全部击毙,更是有违国际法。

联合国组织发来电报斥责,厉慎珩却直接撕了电报,并致电秘书长:“若将我们国家的正常反击,再视作挑起事端,A国将退出联合国组织,永不加入!”

A国若退出,那么联合国组织中余下的大部分国家都是M国的附属和走狗,又有谁能再牵制M国,到那时,联合国组织大抵也只剩下一个空架子而已,M国称霸全球,还不是易如反掌?

因此,他们绝不会让A国退出,但厉慎珩这种“不人道’的手段,联合国也不能坐视不理。

到最后不疼不痒的召开记者会,秘书长发言时不轻不重的抗议了几句,这事儿,竟然就这样掀了过去。

涵口关事情暂时告一段乱,厉慎珩却仍留在涵口关,没有离开。

为枉死冤死的士兵报了仇,事情还没有完全结束。

他要亲眼看着那些内奸被挖出来,他要亲手要了他们的性命。

他要知道,到底是谁和敌国勾结,为了一己私欲,置国家利益于不顾!

帝都的第二场雪下的纷纷扬扬的时候,周从终于查出了一个很重要的线索。

那一日在马翠萍墓前发现的那个小和尚,被人悄悄送到了国外去。

孙老的独子孙靖西一双眼睛失明三年,这段时间,忽然传出了快要治愈的消息。

据说孙老高兴的不行,虽然现在时局动荡,但首先他老人家身份摆在那里,二则确实也是个大喜事,情有可原。

因此在孙老亲自面见了秦九川之后,秦九川也应下了孙家想要设宴庆祝的请求。

并且在致电厉慎珩后,接受了孙家的邀约,当晚他会出席。

周从查来的消息得知,会心被送到国外,隐隐和裴家有关。

而孙靖西眼睛被治好,却是裴祁深的功劳——

当日虞仲谦被放回去,是孙老出面说的情。

裴祁深若是以此作交换,就能说得通了。

事情桩桩件件都指向裴家,还真是让人不得不疑啊。

周从亲自打电话去了涵口关,厉慎珩只回复了三个字:继续查。

这也就是不肯轻轻放过的意思了。

第536章那就让新任总统先生,死在涵口关吧。

周从只觉身上担子仿佛有千斤重,压的他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这并非小事,裴家根深叶茂,要连根拔起,绝不是小事。

这一次,是真的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了。

总统先生现在不在帝都,裴家定然要趁机作乱。

周从望着窗外纷扬的雪花,总统先生一日不回帝都,一日,他就无法安心啊。

“重锦,你放任厉慎珩的下属查下去,早晚会查到我们的身上来,如今还不到时候,难道你要我眼睁睁看着自己满盘皆输?”

“什么是时候,您如果执意要按照前生的路走,那才是死路一条,今生前生早已不同,你还执迷不悟?”

“你怎么和明达那老秃驴说的一样!”

“因为事实就是如此,现在不能再按着前生的老路走,父亲,您也该学着变通了!”

“变通,要如何变通?那厉慎珩一日不死,我们父子就一日没有机会…”

“那就让他死啊!”

“怎么死?他和那阮静微情投意合,如今两人夫唱妇随去了涵口关,一个最高指挥官,一个前线女记者,一篇一篇时政报告飞遍全球,将那厉慎珩洗的白的发亮,嗬,我们还等着人家死?”

“父亲,看来您是真的老了…”

只有老了的人,不中用的人,才会钻入牛角尖和死胡同出不来。

“厉慎珩要去涵口关镀金,那就让他永远留在涵口关回不来啊。”

“你的意思…”

“一国总统为了冤死的士兵亲赴前线战死沙场,多么让人动容啊,生前风光,死后也给他无上的哀荣,也算是,对得起我和他袍泽一场的情意了…”

“重锦,你都安排好了?”

“涵口关那边早已安排好了一切,另有一人,却是我们不得不拉拢的,如果当真拉拢不到身边,那么也只有除之后快。”

“你说滇南徐慕舟?”

“正是他。”

“他坐拥几十万部队,确实不容小觑,只是那人,向来不掺和任何政治斗争,这两年,更是将周家挤兑的快要没有立足之地了,滇南在他手中握着,铁桶一般,怕是不好相与。”

“他若不肯,那我们就扶周家上位啊,从龙之功,有的是人想要。”

“这又岂是说说这样容易?”

“我听说他娶了周家的一个私生女,那私生女天生反骨,嫁了徐慕舟后就和周家决裂了,周家原想着要一个有本事的好女婿,却没想到结了亲却多了一个大敌手,周家正对徐家恨之入骨,他们做了一百多年的滇南王,怎么肯低人一等?”

“徐慕舟若是肯站在我这边,那自然再好不过,若是不肯,那我就让滇南乱起来,滇南乱了,他自顾不暇,也就不能插手帝都的事了,我们也就少了一方威胁。”

“好,你既然已经打算周全了,那就按你的安排行事,只是,厉慎珩那边…你真的有法子,让他回不了帝都?”

“我想做的事,从来就没有做不到的。”

“怪不得,如今是人人都知有大公子,不知有我裴方野了…”

“父亲。”年轻英俊的男人笑道,“父子之间,还分什么你我?”

“你说的是,我图谋这一切,为的还不是你能做总统?你青出于蓝,我死也瞑目了。”

“今生父亲要长命百岁的活着,做那高高在上的太上皇呢!”

“大公子这些日子怎么样了?”

嘉言脱了身上斗篷外衣,急急询问佣人。

佣人轻轻摇头:“天气冷,这几日大公子几乎都难以下床了…”

嘉言闻言眼中泪就跌落了下来,上次车祸负伤之后,他就落下了病根,医生说最怕阴雨寒冷的天气,果然,连日大雪,他又开始不舒坦了…

而他伤成这样,眼瞅着天气一变,连床都要下不得,却还要被人提防着,等闲连外出都是奢望。

连她来看他,都只能这样半夜偷偷摸摸的来。

大公子这样的心性,一贯如闲云野鹤一般,怎就招了那些人的眼呢?

那厉家少爷如今已经做了总统,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难道非要把大公子整死,才心满意足?

嘉言上了楼,推开卧室的门,一眼看到大公子半躺在床上,脸白的近乎透明一般,瘦的双腮微微凹陷,哪怕沉沉睡着,却也双眉紧锁。

嘉言不由得心如刀绞,缓缓走上前,还未曾靠近,他似是受到惊吓,陡地从梦中惊醒过来,嘉言看到他眼底带着一抹挥散不去的仓惶和惊惧,好一会儿,似是渐渐看清楚了面前的人是谁,他方才轻轻吐出一口气,唇角绽出了一抹苍白的笑意来:“是言言来了啊。”

嘉言的眼泪瞬间滚落了下来,她踉跄奔过去,紧紧抱住了床上消瘦的男人:“重锦,重锦…”

女孩儿眼中滚烫的泪落下来,洒落在他的后颈上,那么烫的眼泪,他的心底却仍是一片的冰凉。

再也暖不透了这颗心,再也暖不透了。

“嘉言,我如今的情状你也看到了,我不想拖累你…”

“不,我不怕拖累,哪怕你一无所有了,我也愿意跟着你,一直跟着你…”

“可是嘉言,你大约也看到了,他们连我这样活着都容不下…”

“重锦,我不会让你死的,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死的…”

“嘉言,你愿意帮我吗?”

“你要我怎么帮你?重锦,你说,只要我能做到…”

大公子紧紧握住了嘉言的手,他偏过头去,剧烈的咳嗽了几声,肺部撕扯着,像是破败的风箱一般,让人听了都觉得难受。

虞嘉言只觉得这颗心都跟着撕扯着疼,她的大公子,她心心念念装在心里的男人,为了他,她连命都可以不要,只要他,如从前那样,依旧是朗月清风一般为人所仰慕着的大公子。

男人咳了一阵,方才好转。

他抬手,轻轻将嘉言拥入怀中,“嘉言,明达是你的师傅,他也一向很喜欢你信赖你,是不是?”

嘉言轻轻点了点头。

“言言,如果,我是说,如果我要活下去,你的手上要沾血的话,你愿不愿意?”

虞嘉言没有迟疑,重重的点了点头。

第537章信女成魔

虞嘉言没有迟疑,重重的点了点头。

“乖女孩儿。”

男人轻轻低头,亲了亲她柔嫩的面颊,在她耳畔,低低喃了一句:“言言,帮我杀了慧仁吧。”

“什么!”

虞嘉言大惊失色,倏然从他怀中挣出:“重锦…”

裴重锦脸上蒙了一层淡漠的玉色光芒,菲薄的唇角却微微勾着:“言言,你若是不肯,就当我没说。”

“为什么?重锦…那是我师傅,他佛法高深,慈悲为怀…”

“嘉言,那只是你看到的假象而已,明达若是再活下去,我就活不成了,我不怕死,嘉言,我只是怕我死了,谁还能护着你…你还记不记得上次你父亲被厉慎珩带走审讯的事了?”

虞嘉言陡地颤了一颤,她怎会不记得。

“如果我死了,就没人会庇佑你,庇佑你的家人了,嘉言,一朝天子一朝臣,你父母,站错了队,你觉得厉家,容得下你们吗?”

“可是为什么要杀了慧仁大师?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裴重锦轻轻抚了抚虞嘉言幼嫩的小脸:“因为他,知道的太多了…”

裴家怎能容忍有这样的人一直威胁着自己的利益?

如今,那明达早已没有了任何用处,前世的路走不通了,得换条道儿走,那么,他的死期也就到了。

还有他的那个私生子会心,也会悄无声息的死去。

裴家的把柄,不是那么容易被人捏住的。

谁都休想!

“重锦,我没有做过这种事…我怕。”

裴重锦低头,将女孩儿的小脸捧在掌心中,轻喃诱哄:“可是我想和言言在一起一辈子啊,我想和言言长命百岁的活下去…”

虞嘉言低着头,不知道多久,仿佛时间和空气都凝固了,她听到自己轻轻‘嗯’了一声。

“言言…”

裴重锦的唇倾轧过来落在她的唇上,辗转反侧的深吻着她:“言言,我不会辜负你…我会把这世上最好的,都放在你手里。”

“你要我做什么,我都听你的,重锦,我不为其他,只是因为,在嘉言心中,只有你是最重要的…”

裴重锦将她揽在怀中,手指指腹从那衣料上精美却又不失大气低调的刺绣上滑过:“嘉言的衣服总是这样别致漂亮。”

嘉言莞尔一笑:“你不是也曾送我几套吗?我一直穿的都是这个私人定制的品牌,一一。”

“一一?”

“嗯,她们的店主很少露面,但我听人说,店主很年轻,是个单亲妈妈。”

裴重锦的眸光垂了下来,嘉言的衣袖上绣着一朵马蹄莲,浅淡的颜色,不仔细瞧,根本就看不出来。

层层叠叠重压之下的那一份记忆,好似隐约有了苏醒的意识,但也只有那一瞬。

不会的,不会的。

“重锦,你怎么了?”

嘉言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裴重锦的思绪骤然收了回来,他垂眸,指腹从那刺绣上掠过,复又将嘉言轻轻拥入了怀中:“没事儿,只是想到待会儿你要走,有些舍不得。”

嘉言面颊微微带了羞红,轻轻偎入了男人怀中:“重锦,我也舍不得你…”

男人唇角挂着清浅的笑,可那笑意,却怎么都不达眼底。

他的眼瞳仍像是那寒凉的玉色一般,漠出淡淡的,空洞的光芒来。

虞嘉言来的时候是深夜,走的时候,天色已将将薄暮。

细细密密的雪花不停的飘洒下来,她拢紧了衣襟,坐上车子。

胸房里那颗心脏犹在飞快的跳动着,车子在雪夜里走的缓慢,她生来多病,冬日里身上总是没有丝毫热气,而此刻,更是凉的彻骨。

她伸出手,青白色的手背上隐约能看到血管脉络,嘉言缓缓的举起手来,熹微的光穿过指缝,落在她没有表情的脸容上。

阿弥陀佛。

虞嘉言轻轻闭了眼,双掌合拢,沉默,无声的一遍一遍诵着。

裴重锦再一次浅眠中惊醒过来。

重伤初愈的身子,越发的畏惧寒冷。

他刻意的让自己放慢了恢复的进度,原本依着他的身体底子,就算是伤这样重,也早就痊愈了。

又怎会虚弱到这般地步。

也许是身体太过虚弱的缘故,他睡不安稳,梦里面总能听到有人在对他说话。

就在刚才,他又听到了那个声音。

而那个声音,乍一听来,竟和他自己的声音一模一样。

裴重锦伸手端起床头的一盏凉茶,一饮而尽。

冰凉的液体却没能让他清醒,他听到他身体里另外的声音在喊他的名字。

裴祁深,你不要再发疯了,停止吧!

发疯?

停止?

真是可笑。

他距那至高无上的位子只有一步之遥,他为什么要停手?

他不是裴祁深,他是裴重锦,他很快就是这个国家权力至高无上的那一个人。

他怎么可能停手?

裴重锦蓦地重重一挥手,似要将那把声音驱走,可那声音却仍在他耳边锲而不舍的喊。

他面无表情的走下床,重又接了一杯冷水。

他就那样站在窗前,将冷水直接淋在了头上。

没有人能阻止他,他也不会听命于任何一个人了。

孙家那一场盛宴,规模与从前帝都一派政和清明时比起来,算不上大,但在如今这样的局势下,帝都像是笼罩在厚重的阴霾之下,每个人都各怀心事,不安,恐惧,被放大了无数倍。

在这样的时刻,一场宴会,就成了最好的放松方式。

但凡排得上号的人,自然都要前来,就算没拿到邀请函,也要绞尽了脑汁再想办法。

毕竟,如今帝都的摄政王秦九爷,今夜也要来。

谁不想借着这个机会和秦九爷结交?

就算能在他老人家跟前记上号,也是天大的好事。

晚宴七点准时开始。

但所有人下午都已经陆续到齐了。

孙靖西眼睛刚刚好转,不能见强光,也不能过度用眼,因此,不过是出来和众人打了招呼,就又离开了。

也无人在意这些,毕竟,今晚的重点又不是孙家众人。

六点五十五分的时候,厅外远远有了骚动。

第538章孤枕难眠睡不着吗

众人都屏气凝神往外看去。

车队缓缓停下,车灯雪亮,将夜空照耀的恍若白昼。

秦九川被身侧保镖簇拥着走下车子,一身黑色长风衣将他衬得丰神俊朗,而又冷肃无比。

孙老急急让人迎出去,秦九川也只是对笑的热络的孙家二少,微微颔了颔首。

他步履不停,走上台阶,保镖四散在厅外,他身后只余下两位贴身下属,随同他入内。

侍应生上前想要帮他更衣,秦九川身侧下属立时伸手挡住。

另一随从帮他摘了风衣,递给侍应生,众人这才跟随秦九川走入厅内。

司星下车时,远远只看到一道挺拔修长的男人背影,众人簇拥之下,那背影很快走入厅内,看不到了。

司星有片刻的恍神,身侧的宫泽揽住她细腰,温声询问:“怎么了,是不是冷?”

司星爱漂亮,参加晚宴自然要打扮起来,内里薄薄一条晚礼服,外面虽披了皮草,但双腿还是裸露在外的。

“嗯,有点冷。”

“那我们快进去吧。”

宫泽将她更紧拥在怀中,司星虽然和他开始了交往,但她却并不是那种随便的性子——

她的感情履历中,最随便的一笔,也就是如今这位炙手可热的权贵秦九爷了。

“你别把我头发弄乱了。”司星不露痕迹的从宫泽怀中挣开,她抬手理了理头发,方才对宫泽微微一笑:“走吧,我们进去。”

艳光四射的司家千金,一来帝都就遇上了一见钟情的男人。

宫家门第早就不显了,能攀附上滇南财神爷的小公主,宫家长辈几乎都快高兴疯了,巴不得司星赶紧下嫁宫泽的好。

但司星的性子又岂是任人拿捏的,更何况,她如今虽然对宫泽有些喜欢,可还远远没到想要嫁给他的地步。

两人交往了这么几个月,宫泽与她之间,也不过是到拉拉小手,甚至连亲吻,都少的几乎算是没有——

如果一些礼貌克制的吻一吻面颊眉心,也算是亲吻的话。

秦九川今时今日这样的身份,能出席宴会已算是给足了孙老面子。

他公事繁重,自然不会逗留太久,就连酒,也只是喝了孙老敬来的一杯。

秦九川搁下酒杯,简短致辞之后,就有无数人端了酒跃跃欲试的想要上前攀谈。

但却都被他身侧的下属给挡了:“九爷稍后还有公务,不能多饮。”

众人都被驳了面子,却也无人敢恼,一个个赔笑道,“九爷公事繁忙,我们都知晓的,只是还望九爷能多多保重身子…”

“我们也去敬一杯吧,人都来了,怎么也要去九爷跟前露露面。”

宫家长辈叫了宫泽和司星,端了酒一起过去。

今日他们宫家能来这个晚宴,实则也是托了司星的福气。

孙家老早就给了司星请柬。

司星远远看着秦九川,却没有端起面前的酒杯:“你们去吧,我不喜欢做这种事。”

她司星,也从来都做不出攀龙附凤的事儿。

宫家人知道她的性子,就没有,也不敢勉强她。

宫家人过去敬酒,自然也被拒了,宫泽没觉得有什么,宫家本就落败了,原来住的帝都中心区的大宅子都变卖了,连三流的门第都不算,还强撑什么呢?

宫家的长辈却极其不满,他们总觉得自己家现在虽然败落了,但祖上的名声那么煊赫,谁都要给他们几分面子才是。

更何况这秦九川算什么呀,只是前任总统先生的义弟,又不是亲兄弟,哪里来的野小子,就这样一步登天踩在他们头上了。

回去之后宫家两个长辈就出言不逊开始抱怨。

司星很反感听这样的话,要是当真瞧不上人家,何必过去贴人家的冷脸?

当时不敢吭声,回家来背地里唧唧歪歪算什么本事?

宫泽见她脸色不虞,连忙劝阻了两位长辈。

他们顾及着司星的出身,到底还是闭了嘴。

“送我回酒店吧。”

司星有些意兴阑珊的站起身,宫泽轻轻握住了她的手:“你是不是很不喜欢他们这样?”

司星摇头:“他们是你的家人,和我无关,我没什么喜欢不喜欢的。”

“你是不是从来没有想过和我结婚?”

“不是从来没有想过和你结婚,是没有想过结婚的事。”

司星莞尔一笑:“我们认识才多久?现在谈结婚,有些太早了。”

宫泽垂了眼眸缓缓一笑:“我总感觉我握不住你。”

“想那么多干什么,我们在一起开心不就行了?就如你喜欢肖邦我也喜欢一样,有话说,兴趣相投就够了。”

哪里像有些人,你对他讲钢琴讲肖邦,他一窍不通,就知道什么致爱丽丝。

司星想到这些琐事,眼底忽然有了点点细碎的光芒,其实她也不能否认,和秦九川在一起那短暂的日子里,她也很快乐。

只是,她好像总是更容易被宫泽这种文质彬彬颇有绅士风度的男人给吸引。

而秦九川身上,她总觉得那种土匪头子的气质,让她很抗拒。

司星回到酒店,泡完澡出来,搁在茶几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司星一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去拿手机,看到号码那一瞬,她不由得怔愣了一下。

秦九川…

自从她对宫泽一见钟情之后,秦九川好似对她彻底冷了心,一次都没有再理过她。

现在深更半夜的,他打电话干什么?

司星第一个念头就是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浴袍,然后又看房门反锁好没有。

那个土匪头子,终日觊觎她的美色和身体,她想到自己平白无故被他连着睡了三次,就气的要吐血。

睡了她三次,一次比一次狠,像是几辈子没碰过女人一样,骂他是个土匪头子都太轻了!

司星心里把他翻来覆去的骂了好几遍,这才接了电话。